“你管我跟谁在一起玩儿?”于朝抬头看着袁立德和袁江, “而且你们有什么资格说他,他比你们强多了。”

  “你说什么?!”袁江瞪着眼看于朝。

  于朝看他一眼,很轻蔑地笑了一下, “不对, 是我说错了, 有些人连跟他比的资格都没有。”

  于朝说完根本不给袁江和袁立德骂他的机会, 站起来几步走回卧室, “砰”一声把门甩上了。

  袁立德被于朝的发难弄得愣住了几秒,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卧室那扇门已经紧紧地闭上了。

  于朝向后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很轻地呼了口气。

  很多时候他都会想, 大概他上辈子不是什么好人,坏事做了太多,这辈子才会有报应,让他遇到袁家这些人。

  虽然于朝之前对家里人也总是没什么好脸色, 冷言冷语, 三棍子打不出来一个屁, 但并不会像现在这样明着呛谁,所以袁立德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他站在于朝门口, 让袁江猛拍于朝的门, 自己则背着手对着屋内的于朝继续骂。

  于朝一句话都不想和门外的两个人说, 他翻了个身, 拿被子捂着头, 看手机相册里的错题。

  看着看着他拇指在相册里划拉了几下,不知道是是不是真的不经意,总之不自觉地就划到了刚从老三朋友圈里保存的路川的那张照片。

  刚刚外面太吵, 于朝看这张照片看得并不仔细, 此时看了第二遍才发现这照片是加了滤镜的。

  淡黄色的滤镜, 照片的右上角还有一个烘托氛围的光晕。

  大概是用哪个美颜软件直接套的模板滤镜。

  因为这滤镜整张照片都看着暖暖的,和门外拍着他的门大呼小叫的两个人不一样。

  于朝皱了皱眉,单独建了一个收藏夹,把路川的照片放了进去,然后拇指在相册上再次滑动,滑到刚刚在看的错题接着看了起来。

  袁立德刚刚有句话说的不对。

  不是他跟路川玩儿路川会带坏他,是他,是他配不上路川。

  他家里的这些烂人配不上那么好的路建山和周玥,他也不能把路川拉进自己的这个漩涡里,他能想象到他如果真的和路川有点什么,他的这些“家人”会怎么诋毁和辱骂路川。

  他不知道自己对路川是怎样的感情,但刚刚袁立德说路川的时候,他才发现他受不了这些人说路川不好,一个字都不行。

  他这个人一向薄情惯了,没有热情也没有能量,抑郁厌世没办法给谁带来快乐,也......不够勇敢,所以他不适合和谁在一起,更不适合和路川突破世俗的限制谈一场恋爱。

  所以是他配不上路川,是他配不上那么好的路川。

  无论袁立德在门外说什么,屋内的于朝都没一丁点儿的动静,独角戏唱多了没意思,得不到回应的袁立德又在门口吼了两句明天上午会顺道来这边接于朝去吃饭,让他别忘了

  袁立德吼完这两句就带着袁江走了。

  耳根子终于清静了的于朝爬起来坐到书桌前又刷了两套题才睡过去。

  第二天上午路川取了蛋糕就往于朝家里走了,他怕下午再过去于朝有事出去赶不上,所以想着干脆上午就去算了。

  路川到于朝楼下的时候给于朝发了消息,但等了有十分钟于朝都没有回,路川想了想,直接坐电梯上去了。

  这天早上于朝照例是七点半起的床,洗漱上厕所吃饭,坐在书桌前刷题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

  至于中午那个饭局,于朝是认死了不会去的,神经病,凭什么天天随着自己的意思摆布他。

  然而没想到袁立德是打定主意非要他过去,十点半的时候到他楼下给他打电话喊他下楼,于朝说不去袁立德又带着袁江上来逮他。

  于朝和袁立德现在已经不是在为了“到底要不要吃这顿饭”而纠缠,于朝是死拗着咽不下这口气,袁立德则是觉得于朝挑战了他的权威,非要让于朝听他的去吃饭不可。

  路川还没走到于朝家门口就听到虚掩的门里传出来的吵架声。

  “你小子真的是翅膀长硬了我说话你真的是不听是吧!”袁立德中气十足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

  路川往门口走了两步透过门口的缝隙往屋子里面看,于朝站在厨房靠着冰箱垂头摆弄手里的手机,袁立德和袁江站在餐桌前,袁立德正一手指着于朝的方向破口大骂。

  路川微微皱眉,下意识觉得此时此景的这个画面有些压抑,但他毕竟是个“外人”,不知道于朝是怎么想的,所以不方便进去。

  他叹了口气,靠着于朝门口走廊的墙,掏出手机开始刷抖音,想着等会儿等里面的人吵完了他再进去。

  刚刚袁立德在楼下打电话的时候于朝本来有点动摇了,对袁家这些人他向来是能少说话就少说话,快点儿按他们的要求把事情办好,然后能离他们多远就离他们多远,这是于朝一向的主张。

  所以刚刚他动摇了,和袁立德上来大吵一架相比还不如赶快去吃完这饭赶快回来学习。

  但于朝上了个厕所耽搁的时间,袁立德就带着袁江直接上来了,与此同时带着的还有小区门口找的一个开锁工人。

  不仅如此,袁立德进门看到于朝时的第一句话是让他等下在饭局上别说漏嘴自己是他的外公,让他就把自己完完全全当校长对待。

  ......至此,于朝彻底恼了。

  “我再说一遍我说话你听到没有!”袁立德对着于朝吼。

  于朝抬头,眼神冷冷地看着面前两人:“听到了,但我说的话你听到了?”

  “你说的是个屁.......”袁江在旁边添油加醋。

  于朝一记眼风扫过去,看着特别冷:“我说中午的饭我不去吃,还有谁他妈都不许动我的门锁。”

  “我想改密码就改密码,这是我家,是我于朝住的地方,是我的私密空间,你们懂什么叫做‘私密’吗?就是他妈的你们不能随便进来!”于朝抬手指了下自己面前的地板,“你们是谁啊?凭什么换我家门锁??”

  于朝声音高,袁立德声音比他更高:“我是谁?我是你外公!!什么你的家,你一个小屁孩儿有什么‘私密空间’,不是家里人给你掏钱你能有住的地方?还真当自己是这房子的主人了??”

  不是袁立德在这儿“死赖着”不走,于朝真的一秒钟都不想看到他,他转头对一边无辜的开锁工人礼貌道:“这房子现在不换锁,麻烦您白跑一趟了......”

  这开锁工人身上的米色T恤粘了些黑色的污渍,四十多岁的样子,黑瘦,脸上褶子也多,一看就是个朴素实诚的老实人,此时他局促地搓了搓双手,看看于朝又看看袁立德,有些为难:“这......”

  袁立德一眼撇过来,非常不留情面的:“我说换就换,他一个小崽子懂什么??房子是他的??”

  “那房子也不是你的吧。”于朝从靠着的冰箱上直起身来,一字一顿地问袁立德,“这房子跟你有关系吗,我没记错的话这房子是袁倩拿林芝的钱买的吧。”

  于朝一句话噎住袁立德,袁立德更气了:“袁倩是我闺女,林芝是我老婆,大人买的房子让你一个小孩儿住住而已,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不高兴了随时想把你扫地出门也可以!”

  于朝冷笑一声:“是你闺女......袁倩也是我妈,既然这房子不是咱俩任何一个人买的,那我住这儿,就比你跟这房子关系近。”

  站在袁立德身后的袁江不屑冷哼:“小崽子......”

  “跟你有关系吗?你插什么嘴。”于朝一眼看过去,声音低沉,“林芝的钱就跟你更没关系了吧,前妻的孩子。”

  “你!!”袁江瞪着眼。

  于朝眉宇间都是不耐烦:“闭嘴!”

  “我把话放在这儿。”于朝看了看袁立德,又点了点自己面前的地,“这锁你今天要是换了,我晚上就换回来,你明天再换我还接着换回来,反正我有的是时间,但袁校长你每天忙死了,没这空跟我斗智斗勇吧。”

  屋子里几人的吵架声太大,路川很难装作听不见,但令他惊讶的是平常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愿意多说的于朝吵起架来倒是威胁讽刺没一个不会的。

  路川换了个重心支撑身体,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提着的蛋糕,蛋糕做的是最普通的水果慕斯,没办法,他这少爷命,对抹茶,蓝莓好多东西都过敏。但他又想陪着于朝吃,所以最后只能挑了一个这样好多东西都没有的。

  蜡烛除了“1”和“7”两个数字外,路川还让蛋糕店的工作人员把其它数字的蜡烛也都各拿了一个,他不知道于朝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长大以前有没有过过生日,所以他私心想帮于朝把前16次的也补上,每一年的蜡烛都拿了。

  “1”到“17”不光是十几个数字而已,也是路川想帮于朝弥补一下前十六年的遗憾。

  路川看着手里的蛋糕盒笑了一下,等一下,等袁立德他们走了,他要好好帮于朝过这个生日。

  袁立德气得大喘了几口气。

  于朝很冷淡地瞥他一眼,对袁立德和袁江朝门口点了点下巴:“别在这儿气死了等会儿没办法去和名誉校友吃饭,两位走吧。”

  “于朝!!”袁立德一手按在面前的餐桌上,一手扶着胸口,“你最近怎么回事,你到底是从哪里学的这些??”

  于朝眼神里全是不耐烦,他没回答袁立德的话,接着低头看手机。

  袁立德想起昨天晚上在于朝手机上看到的路川的照片,他揉了揉自己的心脏,抬手指着于朝:“是不是路川?是不是路川带坏的你......”

  “不是。”于朝皱眉抬头。

  他不明白他们这种人为什么配提到路川。

  什么年代了,论人的好坏还只看学习成绩?况且路川初中的时候拿到的射击的奖项不知道就已经超过多少人了。

  他们到底是怎么有脸在这儿说路川的?

  “怎么可能不是他......”袁立德认死了是于朝跟路川玩儿了之后才变成这样的。

  “不是他,到底要我说多少遍?”于朝很轻微地磨了下牙,眯眼看袁立德,“改改你这只凭学习成绩看人的思想吧,还有,路建山知道你这么伪君子吗?在背后这么看不起他儿子......”

  袁立德几步上前,抬手就要往于朝脸上呼:“我看就是跟他学的,你再跟他玩儿是也想当混子???”

  于朝扬手制住袁立德的胳膊,看了一眼他身后的袁江,冷笑:“原来袁江扬手打人是跟你学的?”

  袁立德右手被于朝掐住,抬了空起来的另一只手又要往于朝脸上呼,于朝十六七的大小伙子怎么着也比袁立德这六十岁的老头强,他另一只手抬起来的一瞬间又被于朝再次掐住。

  于朝看着袁立德的眼睛:“第一,路川不是混子。第二,他比你们这群伪君子好一百倍。”

  袁立德深吸两口气放下手,破罐子破摔老脸也不要了:“你到底再说什么混账话!你要是......你要是真像新闻上那男的一样也给我喜欢个男的,你看我打不打断你的腿,你跟哪个男的在一起我也打断他的腿,我们老袁家祖坟上还没有出过这么不要脸的的东西!!”

  于朝捏在身侧大理石台面的手微微发抖,生气,恼怒,不甘,不服,千百种情绪涌上来让他快把自己的牙都咬碎了。

  他声音有点哑,压抑着情绪的那种被撕扯了的嗓音,带着不服气:“和男的在一起就不要脸了?喜欢男的还没有你这种虚伪的人不要脸。”

  “你敢这样你给我试试!”袁立德现在也是被气得失去了理智,不管旁边还有一个是“外人”的开锁师傅在,怒气冲冲地接着吼道。“你要是敢不要脸的给我带个男人回家,你看看我能不能让你连学都上不成,还想高考?我学籍都给你撤了,没人给你交学费你上个屁!早知道你要是这么丢人的玩意儿当年就应该让小倩给你掐死!”

  于朝捏在台子上的手越发用力,按着台面的手指指尖已经有些泛白,因为气急眼眶都瞪得略有些红:“你再说一遍?”

  袁立德越说越起劲儿:“我就算是伪君子怎么了??他路建山的儿子犯事了不是照样要点头哈腰的在我面前求情?路建山再怎么厉害不还是我宁安一高出来的,不还是要往我宁安一高捐钱?除了我们宁安一高他还能往哪儿捐?往他没上过的学校捐新闻不会写他忘恩负义??你告诉我他不给宁安一高捐还能往哪儿捐?!”

  “还能往中山路二小,五十七中捐,还能往淮安大学捐。”路川推开门走进来,面带微笑的,“我爸也不是只上过高中。”

  “路川......”

  袁立德像是被谁掐住了喉咙一样说不出来话,半面都是各种老年斑的脸慢慢变红,整个人都被按了暂停键,抿了半天唇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路建山这人不仅事业成功,品行也好,热爱公益,固定每年都会给宁安一高捐一些钱。

  在袁立德这边算是面子里子都给袁立德给足了的人。

  现在被路建山儿子听到他在背后这么说......

  “路川,我......”袁立德张了张嘴,还是不知道说什么。

  “袁校长不是这个意思。”袁江在一边对路川陪着笑脸。

  路川走过来,把手里提的蛋糕放在厨房的大理石台面上,抬眼看袁江,脸上仍然是笑眯眯的,然而那笑意却没有达眼底。

  “不是这个意思是几个意思?”路川反问。

  袁江抬手蹭了下自己的鼻子:“我是说刚刚的话不是针对你......”

  路川哼笑一声,嘴角弯起的弧度很大,他从餐桌的一边转过去,站在于朝身边。

  这不大的客厅本来站了四个人,于朝自己在餐桌的一侧,对面是袁立德和袁江,还有一个站得很靠后局促不安的修锁师傅。

  这画面乍一看是于朝一个对三个,所以尽管于朝高大,背脊又挺得直,但看起来总有那么一丝孤零零的味道。

  但此刻路川站过来了,就看着不一样了。

  路川站在于朝身边,两人并肩,他看着袁江,无所顾忌地怼他:“怎么不是针对我?说我是混子的话都南指名道姓了,我又不是聋子。”

  “你看你,怎么还记仇。”袁江笑着,打哈哈地数落路川,同时不忘软硬兼施威胁他,“你以后还要在宁安一高上学呢,咱们弄得太难看不好。”

  对于这样的威胁路川才不怕,他眯着眼笑了一下:“你以为我不会转学吗?”

  路川说到转学的时候他身旁的于朝侧眼看了他一下。

  不过于朝那一眼扫得太快,路川没有注意到。

  袁立德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不像袁江一样只会苍白地解释,既然事已至此,背后说别人坏话这种事既然已经让对方听见了也没有再否认的必要,赔礼道歉解释一下,能挽回就挽回,挽回不了算拉倒。

  袁立德没了刚刚那个着急火燎,封建式家长压迫的嘴脸。

  他两手背在身后,对着路川笑呵呵的:“路川,我刚刚是气急了,瞎说的,你别往心里去,我主要是在教训于朝。”

  路川眼神在袁立德身上落了一下,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没接话。

  他觉得于朝刚刚有句话说得太对了,袁立德这幅嘴脸真的很虚伪。

  袁立德这种人最识时务为俊杰,眼看既然真的挽回不了路川,他又把重点转向了另一件事。

  他看着路川,试探地问道:“你是刚刚什么时候到的?”

  “什么时候?”路川抬起头。

  “对。”袁立德很和蔼地笑了一下,“袁爷爷就是想问你......刚刚我们最开始吵架的话你听到了吗?”

  袁爷爷?

  路川想把前天晚上吃的饭都吐出来。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就是最开始,我跟于朝的对话。”袁立德见路川没出声回答,又小心翼翼地问了一遍。

  这话其实袁立德问第一遍的时候路川就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了。

  路川跟着路建山从小在酒桌上来来往往,这点领悟能力要是都没有也白瞎他做路建山的儿子这么多年。

  袁立德问他的意思是有没有听到“他是于朝外公”这件事。

  路川两手撑在面前的台面上,有一瞬间真的有想捏死面前这两人的冲动。

  有的人......真的就是天生没有心。

  于朝人还直挺挺地在旁边站着,袁立德就这么急着要和他撇清关系。

  路川很难过,像是有人在他面前拿刀在他最爱的人身上肆意划着。

  他很想抱抱于朝,然后夺过面前人的刀十倍百倍的把那些伤捅回去。

  告诉对面这些人,他们不心疼的人有人心疼。

  袁家这些人......真的就以为于朝没有心吗?

  但路川不想提这事儿,也不想因为这事儿跟袁立德吵什么架,在于朝面前因为这个吵架,无疑是把于朝的伤口反过来倒过去反反复复撕开而已。

  “什么事儿?”于朝装傻。

  袁立德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没什么事儿。”他答道,紧接着又开口,“那袁爷爷再跟你道个歉,刚刚是我不好。”

  路川真的要听这两个字听吐了,他“嗯” 了一声没说话。

  “等会儿的饭我不去,你们俩该走了吧。”一旁的于朝适时出声。

  袁立德也不想再多呆了,他侧眼看了下袁江:“现在几点了?”

  袁江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快十一点。”

  “等会儿还有个饭局,那我们先走了。”袁立德找到借口,跟路川和于朝道别。

  不等路川和于朝说话袁立德和袁江就带着那个开锁师傅离开了这间屋子。

  防盗门被关上的一瞬,很清脆地“滴”响了一声。

  路川和于朝还在餐桌前并肩站着,两人谁也没动,也没人开口说话,就这么沉默地站着,像不知道怎么开口,又像在回避什么。

  路川抬手摸了下蛋糕盒上的丝绸带子。

  带子在路川手边呆呆地晃了几下。

  路川这人干什么都讲究品质,买个蛋糕也是挑的很贵的一家。

  贵的东西在包装上总是不会打什么折扣的。这蛋糕的盒子用的是奶白色,深红色的丝绸带子裹在盒子周围,两个颜色交杂在一起,很精致也很漂亮。

  但路川此时此刻的心情却不怎么漂亮。

  刚刚袁立德的那些话他一字不落地全都听见了,什么让于朝没学上的那些话。

  一直以来在“喜欢于朝”这件事上路川没想过这么多,没考虑过现实,也没考虑过家里人同不同意,甚至没想过能不能跟于朝在一起。

  他从小生活一路顺遂,要什么有什么,除了先前在射击队那糟心的一年外,也没什么人真正为难过他,所以他做什么向来都很随心所欲。

  喜欢于朝就是喜欢于朝了,对他好,希望他也会喜欢自己。

  但路川从没有想过这件事会给于朝带来什么。

  就在刚刚,在袁立德气急败坏说要打断于朝的腿的时候他才想到,才想到在“他喜欢于朝”这件事上,有的不仅仅是他和于朝,还会有很多别人。

  路川想跟于朝说没关系,他们不给你交学费我给你交,他们不管你,我和我爸南都会管你。

  但路川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立场和资格。

  毕竟“家人”这个词不仅有着血缘意义还有着法律意义。

  很多凤事情不是只有钱就能解决的,于朝需要法律意义上的“家人”签字,办手续。

  路川很难过,他想救救于朝,但他好像连管于朝的资格都没有。

  路川又抬手摸了摸蛋糕盒子上的那个深红色绸带,他鼓了鼓勇气,开口喊身边的人:“于朝。”

  刚刚那短短的几十秒里,路川很认真的思考了,无论行不行,他还是想帮帮于朝。

  虽然现在事情一团乱麻,他还没有想到好的解决办法,但他和于朝可以商量。

  所以他不想往后退,他还是想试一试,试一试能不能帮于朝,试一试能不能站在于朝的身边,让他不要这么孤独无助。

  无论是以什么身份。

  路川这样想着,再次开口:“于朝?”

  下一秒,路川身旁的人也转过来头。

  于朝视线落在路川身上,眼神有些疲惫,他说:“路川,我们算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明后两天就上大学啦!马上开启于朝的追妻火葬场(阿央:欧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