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诺集团,器械部,总经理办公室。
武常林抱着厚厚一叠资料进来,放到李欢面前:“李总,备选合作方都在这了。”
“行,你出去吧。”
和嘉禾康复医院合作艰难,李欢必须另寻出路。
那批昂贵的精密仪器,是他职业生涯犯下的最大错误,对市场评估的失误,导致这批机器迟迟没有销路。
董事会对此已经颇有微词,不断给徐子谦施压,徐子谦于是对他下了最后通牒。
月底之前必须完成三台的目标,卖不出去,就是器械部的能力有问题,要对器械部进行洗牌。
洗牌意味着,李欢一手带出来的团队,要被摧毁了。
这自然是他不愿意看到的局面,可目前看来,事情却也已经成定局了。
和嘉禾医院的合作,本来大家都是信心满满的,李欢怎能想到,冷墨白会如此感情用事。
小离那边,愿意帮最好,不愿意他也完全理解。
元旦快到了,十二月就剩下不到4天。
看着眼前厚厚的一堆文件夹,他必须在有限的时间里,做最后的努力。
烦的是,明天他还要去出差。
有限的时间就更有限了。
李欢打了一上午电话,一整年的市场调查后选中了几家合作方,除去嘉禾医院,还有不少备选合作方。
然而,除了两家表示愿意谈谈,其余都没有合作意向。
那是上千万的机器,就算谈,4天的功夫想签订合约也难。
退一万步讲,就算签订了合同,以那两家医院的规模,一家也只能要得了一台,三台的目标依旧没法完成。
李欢压力很大,心事很重,午饭也没吃。
武常林给他带了份三明治,又热了一杯牛奶:“李总,饭总要吃的。”
李欢撸了把头发靠在椅子上,沉沉叹气:“常林,购入那批机器,是我高估了自己的业务能力,拖累你们了。”
武常林道:“欢子,说什么呢,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董事会故意为难你呢,估计就是大成那批垃圾,气没敢跟徐总撒,逮着机会就全撒你身上了。没事儿,哥们我扛得住,大不了被解雇了,至于大家,我想跟着你这么久了,也都能理解你。”
李欢轻笑一声:“虽然很想说理解万岁,可有点无耻,我的错误让你们来扛,我实在……哎,下午我出去一趟,再努力努力吧。”
“去冷氏集团?”
“嗯。”
“要我陪你嘛?”
“不用。”
一点的时候,李欢开车去了冷氏集团。
冷墨白见了他,不比徐子谦把办公室装潢成要一个私人娱乐办公一体会所,他的办公室中规中矩,气派而公式化。
李欢坐在沙发里,非常诚恳的表达了合作意向,并且愿意给一个很大的折扣。
结果,冷墨白淡淡看他一眼,道:“见过小离了?”
李欢知道,谈来谈去,肯定得谈到这去,于是道:“见过了,他拒绝了。”
冷墨白表情依旧淡漠:“你与其在我这里浪费功夫,还不如去说服他,我很忙,没空招呼你,你走吧。”
李欢陪了一脸的笑:“冷总,小离不愿意,你也不要逼他吗,再说这次合作我们给的折扣力度……”
“不差这点钱?”对方用“壕气”击溃了他的让利销售计划。
无功而返。
李欢站在冷氏集团外面的花坛边,满心颓然。
找了个花几坐下,更显落魄。
直到冷到坐不住了,他才站起身,调整好脸上的表情,努力做出一副精神奕奕的样子,开车回了公司。
天黑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桌子上的三明治和牛奶都还没动过。
回到家,洗澡换衣服啃了个面包,然后,李欢直接开车,去了墓地。
停车场里,一片寂静,他烦躁颓丧的心,在这寂静之中,终于落入尘埃,渐趋安宁。
时间还早,才9点。
他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妹妹李萍已经帮忙物色好了一个市中心交通便捷,环境优美的大三居。
带父母去看过二老也表示满意,李欢没回去看过,不过相信妹妹妹夫的办事能力。
所以,直接全款打过去,买下了房子。
接下来就是装修,反锁复杂,细节都要推敲。
李欢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件事。
跟李萍聊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直到手机里进来了第二个电话。
一看,徐子谦的。
第一个李欢没接。
第二个他犹豫了下。
第三个,他跟李萍说了“有事忙以后细聊”就挂了电话。
徐子谦的声音,低沉从电话那端传过来:“在哪?”
李欢看了看周围:“外面。”
“给你半小时,滚回来。”
李欢愣了片刻,意外:“你在我家?”
电话挂了。
李欢静默了一两分钟,最后发动了车子,打转了方向盘。
回家,门口停着一辆法拉利两座跑车。
下车,走向车子,他叩了几下驾驶室的门。
徐子谦放下窗户,一股浓重酒气。
李欢弯腰下去,笑道:“徐总,你大晚上好心情啊,跑来慰问员工?”
领带被一把拉住,额头险些撞到门上,身体失去平衡,李欢本能伸手撑住了门框,脑袋却跟只鸵鸟一样被扯进了驾驶室,滚烫的嘴唇,贴了上来,夹裹着伏特加的浓香。
李欢明白了,这是喝的上来“邪火”了,不忍亵渎他的白月光,来找他这朵野菊花泄泄火。
“徐总,这个姿势,有点考验我的腰力啊。”亲吻的间隙,他皮道。
徐子谦停了下来,松开了他的领带。
李欢趁机把脑袋摘了回来,徐子谦打开车门,大跨步下了车,然后,扯着李欢的领带,把他揪到了李欢车子的后座。
一打开,看到里面的被子,他似乎顿了一下。
却没多想,把李欢推了进去。
虽然是加长版的车子,可也就那么点空间。
李欢进去后,还有空余,等到徐子谦一米八五的大高个压了进来,里面瞬间逼仄。
“徐总,今天玩车丨震啊!”
李欢笑道,身上却开始疼了。
心口上,盘旋了一朵巨大的乌云,压的他呼吸都变得困难。
对徐子谦,真是越来越排斥了。
“求我。”徐子谦卡住他的下巴,直直看进他的眼里。
“求你搞我,还是求你饶了我?”李欢笑眯眯道。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这人是喝醉了吧,说什么呢?求他什么,他怎么知道。
于是用一种哄醉汉的语气道:“好好好,求你,求你。”
“你给我好好求。”
“行,好好求,我好好求你了,徐总。”
那人眼中,露出几分满意。
看来真的喝醉了,不然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李欢此刻的敷衍和不走心。
温热的唇齿,压了下来。
伏特加的味道,从他的舌尖传递进他的口腔,很烈,也很香。
但是对李欢来说,也是可怕的。
因为随着缠吻的热烈,注定那档子事,是避免不了了。
早知道不回来了。
所以为什么要回来呢?
痛苦的“刑罚”开始了。
被折叠在狭窄的后座上,承受着一波波无度而蛮狠的挞伐,李欢不断的思考着自己为什么要回来这个问题,想以此转移注意力,减轻痛苦。
可新一轮的痛苦很快产生了: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回来。
徐子谦满足了,趴在李欢身上休息。
李欢还卡在那问题里,越想越烦躁。
于是,推了一把徐子谦:“徐总,今天够了吧,我叫滴滴送你回家。”
结果这句话,似乎把徐子谦惹恼了:“才喂饱你,就赶人了。”
喂饱?
所以,徐子谦是不是以为,他很爱和他做这种事。
也是,这三年里,那个动不动就用照片要挟徐子谦上床的人,就是他啊。
他以为,肉体的羁绊,也总算是一种羁绊。
可现在,这种羁绊,他真的,吃不消维持了。
“徐子谦,其实,你的技术真的很烂。”他忽然笑道,“太烂了,你根本满足不了我。”
车内气氛,陡然冷凝。
李欢的笑,在这样的冷凝之中,显得诡异而妖冶:“每次跟你做,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想,怎么还没结束。知道以前为什么我在你身下那么浪了嘛?骚一点,浪一点,才能刺激你快一点完事。最近几次我不想装了,因为我觉得我有必要让你明白你有多烂,搞的人多不舒服。也好让你吸取经验教训,在成林那别这么丢脸。”
气氛,更冷了。
徐子谦眸光之中,杀气渐起。
李欢不怕死,继续嘲笑道:“本来我以为我最近的表现,已经是很明显的提示了,可没想到你这么没自知之明,算了,还是好心好意提醒你一声吧。你以为是搡年糕呢,时间久力度大,就能打出好年糕。徐子谦,你在这方面真的……让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你才好。”
脖子被狠狠掐住了。
李欢没挣扎,还依旧带着笑脸,对于这种渐渐窒息的感觉,莫名享受。
徐子谦的声音,跟地狱里传来那么阴狠:“找死。”
男性自尊受到巨大的打击了吧。
他这种人,也就是从小众星捧月,打击受的少了。
李欢觉得,这种适度的打击对他其实是有好处的,忠言逆耳,可利于行。
提升下啪啪技巧,以后到成林那也能秀一把。
可惜,他不领情啊。
徐子谦是下了狠劲的,但还不至于真杀了李欢。
但是这一晚,和杀了李欢也没什么区别。
从车里被拖回了家里。
整整一夜,徐子谦一次又一次,差点把李欢弄死了。
这人真够小心眼的。
赤丨裸裸的报复啊。
李欢后来扛不住晕了过去。
8点,手机铃响。
今天要出差,武常林快到机场了,问他什么时候出发。
李欢动弹不得,嘶哑着声音道:“常林,我估计去不了了,我会和毛总他们打个招呼,如果下午可以,我下午再赶过去。”
武常林担心道:“你怎么了,声音听着不对劲啊。”
“没什么。”李欢刚挂了电话,身上压了个人上来。
他无力道:“徐子谦,我错了。”
死没什么可怕,但被活活干死,那就有点丢人了。
所以还是,认怂吧。
徐子谦的手,放过去他那儿,轻轻摩挲:“我不行,谁行?”
“你行,你行。”他讨好道。
“这地方让多少人碰过,谁是技巧最好的一个?上次那男孩嘛?跟他上了多少次?你不是问我想听细节嘛?我想听听,你说说。”他慢悠悠道,贴在耳边吹出来的气,分明是热乎乎暧昧的,可李欢知道,里面全是淬了毒的刀片和冰渣,锋利尖锐而寒冷。
“……”
“怎么不说了?你不是够贱嘛?还不好意思了?”
“徐子谦,别闹了。”李欢叹了口气,“我今天还要出差,毛总那边我得亲自跑……”
“毛天一?男女通吃圈内有名,那笔生意怎么谈成的?是不是用这?”
他指尖用力,李欢痛苦皱眉。
身侧的拳,也渐握紧。
“哦,还有,去年覃湘医院的合同,你去姓覃的游艇上出海玩了几天,玩的什么,也是这吗?”
“还想回去结婚生孩子,学娼妇从良去祸害老实人啊?”
李欢的指关节,因为用力,微微苍白。
“进佳诺才三年,还是跨行过来的,却能把佳诺的销售业绩翻了几个番,我以前没想到,现在想想,别人可以靠口才,你是口才身材两通用,这张脸又花了心思整过,业绩能不好吗?”
“徐子谦,你够了。”李欢怒喝。
声音嘶哑,颤抖,眼圈一片通红。
“够了?——不够,李欢,你给我听好了,你这肮脏的身体,我还愿意碰你就该感恩戴德了,给我翘起来。”
腰被捏住,被迫提起,他想把他凹成跪姿。
李欢挣扎,怒骂:“滚,你给我滚开,徐子谦,你再碰我,我报警了。”
“你报吧。”那人根本无所谓,因为无法把他弄成跪姿而恼怒,粗鲁的一把把人翻过来,抬起腿,折叠成了难堪的姿势。
“徐子谦,你他妈滚开。”
“徐子谦,你就不是个东西。”
“你他妈才是用那把公司做大的。”
“论肮脏,你才最脏,你人脏心脏,你就跟那烂沟渠里的淤泥一样,臭到人憎狗嫌。”
“滚出去,嘶……”
……
这是李欢和徐子谦三年来做的最“激烈”的一次。
因为李欢全程都在叫骂。
到最后,嗓子哑的都发不出声音来,只剩下屈辱和愤怒的泪水,流了满脸。
痛苦的折磨结束,徐子谦去了浴室。
李欢躺在那静静的没动弹,只用唇语,轻声道:“为什么?”
所以,昨天晚上到底是为什么要回来呢?
作者有话说
我知道,我今天要挨批斗了。
来吧,敞开了批。
周末愉快,当然问候也不能给加点形象分:对,我就是那个人憎够嫌的恶婆婆。
乛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