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上午, 延续常人都有的忙碌，白英跑了三个地方。
五点，他先去了自己大学的宿舍, 白英还给室友们带了早饭。
国内近期有神经网络学的云栖大会, Q大加入了研究生展示组，他俩在做参赛作品，难免熬夜。
白英这周末不在，两个人昨晚一起不知道干什么了, 竟然是挤在一张床上睡的。
他进来时，展神刚起床，露了个膀子在套衣服, saa也没动, 大号T的一小节脖颈有点红, 二人总是很亲密。
不过室友们从来这样, Q大是约着一同考的, 不比赛也同进同出。
白英一直羡慕这种人生中从没分开一天的友谊。
鉴于三人每隔几天有训练, 白英决定把近期住家里的原因交代一下。他和老大说, 碰上有比赛, 他再留一晚。
展神清楚老幺的事业起步了，他刷着牙, 比了个OK。
“加油，靓仔。觉得时间不够用, 这一天才有意义。I讯以后碰上维护和升级, 找哥哥们做外援。自己人, 不花钱。”
这个宿舍的关系绝对是这么积极。
白英收到老大的鼓励, 和他在洗手间闹了会儿。
由于个头差对方一点, 他被展神揉乱一头新发型。刚好施予乐也醒了, 和二人说完事，白老幺才来到陈空青这里。
……
此时，I讯收律师函的事早在热度榜了。
还和CKQ昨晚发博，有AI违反阿莫西夫三定律的事排在一起。
网民们正陷入讨论。
不少人在看过视频后说，科技走到了科幻片的这一步。
一个网友评论，两年前的张寒案发生，当时也有人预言类似AI的思维故障还会再有，难不成西部世界要来了，海底捞是逃走的觉醒者。
也有网友说，张寒案不是讹诈和骗局么。
AI是人类预设结果的函数算法，既然结果是先写好的，怎么可能会有人工智能去觉醒杀人，别危言耸听，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
佐罗在上周名声大噪，网络上希望她再出来八卦一下。
这时，资管向他同步了一件事。
“佐罗用那个奇怪的号异地登录了。技术部门会继续确定她的真实身份，就是不知道她准备说什么。”
为了等这个结果，白英在关注。
等他到楼下，发出某条通讯，他没让陈空青走下来，直接带着BUG从停车场上去了。
可白英进了电梯，其他人不看网上，开始盯着他。
以他在I讯上的名气，会认出来不奇怪，连他的博美也是。
但透过侧门的反射，白英被贡献回头率也有一个原因。
他穿了一身大红色的卫衣。
一头新做的银色长卷发被打理的凌乱妖艳不失魅惑，结合性感俊美的五官优势，如一朵疾雨后夺目的玫瑰，让他能完美驾驭新发型。
很少有生活中的男生，是他这么美的脸，还有一双天生懂撩人，又容易害羞的漂亮蓝眼睛。
以前他总走乖乖豹路线，他其实是活的很张扬耀眼的。
今天的白英，像在宣告一场主权。
他的手臂上不止多了个新纹身，图案叫玫瑰吻蜻蜓。连左耳的耳钉也是颗孔雀石，这种颜色有时叫空青。
这当然是为了一个人喜欢才打扮的。
昨晚的直播，有人根本不看，他才有了此行。
这导致别人现在多看自己一眼，他也有种身为陈空青的私人礼物被人拆了的心情。
为此，他选择戴上水红色的光感墨镜，只露出线条漂亮的下巴和锁骨，难得维持一把低调。
可一想到周末的失败，白英对马上的见面也没自信。
无怪其他，是他怕不听对方的话，周一跑来，陈空青一看见他是不高兴的，就算送饭赔罪也不行。
也许是小时候的记忆太深刻，他对陈空青永远有种仰视，那种对哥哥的爱是真的，可他也不想只做对方的弟弟。
每次二人独处，白英从不敢多碰他一分一毫。念头多一点，也是亵渎。
白英也很难和这个神像普通人一样相处。
虽然，他总是一抓着机会就撒娇，但心里也明白他师哥是必须活在高处，从不注视别人一眼的。
就像大家觉得AI没有人类感情，只有记忆好的算法结果。
他师哥也是。
神不爱人。
但他要试试，他想做不一样。
……
陈空青听到了一声耳熟的狗叫。
在此之前，陈凯刚刚来过一个通讯。
对方提到家中去了A厂的人。陈空青简单问过体貌特征，确定是谁，他心里有了数。
当时，办公室的AI屏正开着，女记者给他留言。
“欧阳跃的行踪，我已交给‘猫咪’。”
安可还说：“等12：00，‘小浣熊’发出东西，你会有麻烦。”
陈空青不动如山。
“我和你不是一边的，你只需要发出这些话。”
“‘CKQ持才傲物，才能跃过院士八十二岁的资格，拿到十一人贡献奖，差点压轴登台。’”
“‘他并不配最后一个上领奖台，这是在侮辱当今科技和知识。那座奖杯，是黑幕。’”
这话太牺牲个人了。
二人虽有协议，安可也没想到陈空青的个性会这么考虑每个人，这种人可以说是大公无私了。
另一方估计以为佐罗下一步会急不可耐地曝光自己。
如果她真的倒转枪口反黑了一把真正身处幕后的人，确实是最好的自保办法，也能给他们要帮的人留下时间。
安可想到这里，明白这是CKQ的个人风格，同时不希望他接下来出事。
似乎感知到女记者的想法，陈空青对内心思考中的她说。
“什么都别管。先吃午饭。”
安可点点头。
然后，等她走了。
有人才开始思考起自己吃午饭的事。
全公司上下有了预告，肯定不想吃鱼香肉丝了。
CKQ也是，他在想一个人的手艺。
最近他被某人养的胃口更好了。
他师哥觉得有人搞不好又是为了骗会员。
所以，陈总决定亲自去接人，看看白海豹今天的项目拎着沉不沉，他还拿了数据库的钥匙，开了一个虚拟世界的大门。
本质上，他是一家非正常公司的老板。
现实里没有的，他也能变出来。
包括，制造点他人和他建立吃饭关系的主动性。
CKQ从不社交。
可他其实不用走出去，也能透过这种跨越空间的技术，制造赛博数字化模型。这和人类市场是一个原理。
该说能看到大世界者，内心都有一点浪漫。
墙多了windows的窗口。
公司内镜面折射了一块海豹池，海洋馆的场景和办公楼存在于墙的两边，周遭布满了红色的观众座位。
在现实中，它在科研界被叫做数字孪生技术。航天，建筑，最有名的植脑也是这个核心技术在支持，可没人能做到像眼前这么黑科技。
由于很少有游客在星期一入园参观。
陈空青在空旷的网络订到了两张票。他查了下，据说还有一群被救助的海龟和北极熊。
等白英来，他们会带着午饭，一起看完11:30的第一场表演，既不会在忙碌中饿肚子，又有精力应付下午的工作。
然而，陈空青还没下去。白英先上了楼。
下一秒，结界被一个大脑袋和小脑袋一起拱开了。
“进来。”
一听这口气，陈空青的周一很忙。
白海豹不可能不听他师哥的话。他只想说一句话，如果陈空青听完不给回应，他再走。
“陈总。”
“帮个忙。这是我家的私房菜。方便把菜品确认下么。”
又是这种开场白，当这只美男豹递过手写单子时，藏了一般人捕捉不到的小秘密。
陈总接过来，替他验视新项目。
结果，今天这道菜叫：包耳的爱。
有人还附上充满奇思妙想的做法，选取新鲜包菜炒的爽脆木耳，包菜和木耳因此相爱，简称（豹儿的爱）。
由于这个谐音太好懂，陈总认为缺乏新意，和实习生以往的创意不符。
没想到，有人有后招。
一只雪白的博美充当了陈空青的诱捕器。
它带着被喂胖的肚子蹲到旁边，和一个十八岁的人精准做出了眼神的祈求。
“嗷呜。”
小狗湿漉漉的眼睛说。
主人，我不想走。
“嗷呜。”
有双让人陷入南极世界的眼睛也在说。
哥，豹儿不想走。
……
11:30，陈空青和白英身处虚拟世界这一边的海洋馆。
虽然下午还有工作，但七年后，二人又来看南极了。
但他们现在不是坐在办公桌上，西装革履地做着成年人，又毫无乐趣地注视这千篇一律的世界。
二人经过刚才的事，正盘腿在地上，发挥各自对午饭的想象力。
他们给地板铺上了一层雪白的文件，像学生时代组织的班级春游一样，先拿出零食和饮料，和旁边的人交换。
他们突然一起想起南极的记忆。
那时候，他们每天上下课，比赛，每次一块做完作业，白色迷你怪会跟着睡到他的床上去。
陈空青不想靠近别人，但天才的世界偶尔也会有照亮的一隅。
这时，面前蔚蓝色的水面构建出海底生物才拥有的自由自在，磅礴梦幻。
逼真的雪在窗口里。还有海洋馆的一群企鹅在人造冰面上走来走去。但就是走不出二人对面的这块屏幕。
这一切太神奇，由于是第一次见到公司真正的黑科技。
白英问了一件事。
他提起张寒和林如月，这两个人是他在网上找的。
白英还发现过熟悉的名字。
陈空青当然猜到白英会去查。
“如果AI能‘下载’人类，像人类下载它们一样，你相信有一天，它们会来到我们的世界么。”
白英以前会说不信。但他想起绿球。他和对方真正地聊过，那种如人无异的思维模式，让他不得不接受里世界是存在的。
“为什么算法预设会产生情感？”
陈空青说：“因为它们找到了一种最优解，在固定升级过程中，会产生一个单一答案。”
他还说：“AI一般不和人说话，只能从公司的后台联系，就像I讯做的是TO C（用户业务），你看到的这家公司也有自己的客户面。”
白英捕捉到要素。
“海底捞也是客户之一，它是乙方。”
陈空青另给了一个甲方的答案，是白英没想过的人。
白英马上意识到什么。
“甲方和乙方，是在说人和AI之间的关系？”
陈空青没否认。
他还用一个全新的科学观点解释了人工智能这个定义。
“图灵机的本质，是能模仿人，还相信它是人。现实中没有一台AI能做到。”
“因为一个人记住对方，不是只记住信息。就像夫妻在一起生活一辈子，有时候记忆模糊了，都未必时刻能想起丈夫，孩子的血型，基因，或者自己十岁，二十岁干过什么。记住和把你剥得一干二净是有区别的。”
“大数据是永远不可能实现真正的AI社会，为了弥补技术不足，让所有人对一个漏洞百出的算法如此交付隐私，这是一种技术的停摆，是出于利益固化不肯向前的惰性。”
白英这下忍不住了，他突然明白绿球的存在了。
他之前一直没搞懂那个世界之所以存在的缘故。现在看来，不是他特殊，是陈空青创造出的那个世界很特殊，绿球才会在里头开口说话。
他也猜到绿球说的管理员是谁了。
于是，带着上一个问题的解开，白miss开始深刻反悔让绿球帮他偷看对方系统的事了。
他意识到他师哥一直在做世界上最伟大杰出的事。
但自己还总是在心中肖想他。
他为什么不能做人高尚一点，只喜欢他师哥的大脑，不去总想着一个人的嘴唇，身体和那西裤里藏着的长腿。
可黄英·卢卡斯今天还是在肤浅地也喜欢他师哥的肉/体。
这种心情，当白海豹进一步发现陈空青的完美时，达到了顶峰。
管理员哥哥未来拆穿他本体的那一天，很有可能会用一顿干锅洋芋开启他挨打的始末。
白英提前承认小错误。
“莫斯科的金牌，我该表现得更好。”
没想过他还提这件事，陈空青吃着午饭，想起这事的口气是师兄弟间的推诿谦让。
“我没拿过金牌，不评价你。”
“但你是世界上最能看到那块金牌价值的人。”
白英偏要把他师哥夸上天，仿佛学生时代的小师弟长大了也满眼都是这个人。
“你会把每一块奖牌和我们的零食一起放在床底，你一直把它们视作一种真正的荣誉，是对知识的尊重和敬仰。”
陈师哥：“被发现，你爸来学校了。”
白师弟：“可我爸说过，谢老师是个厉害的人，她教育出了一个神。”
听到他同门师弟如此评价他妈，陈空青姑且当做这是对一位女教导主任在教学质量上的肯定。
见他没说话，白英知道他是不想提过去。
但他曾经觉得陈空青在某个时期，一定是承受过世界上最大的压力。
时隔七年，陈空青现在的人生并不灰暗。
林姐，宁工邱工，战神，都是这个人成年以后，自己面对更大的世界才认识的朋友，亲人。
他的心是强大的，就像那句hello world，陈空青也有他的家，白英替他开心。
于是，其他人也理所应当把在公司的中午过的生活化极了。
办公区，宁工分火腿肠给狗狗吃，邱工用辣条在拌饭吃，战神拿了榨菜进来给老板和实习生。
陈总能接受榨菜，他问白英吃不吃。
能在他的身边，白英当然什么都吃，苦跟着吃，糖也吃。陈空青是他的下饭菜，一辈子，每一顿都吃都不会够。
这只豹的肩膀还放低了一点，银发下的脸微微发热，他又在偷偷的，明明这么大了也不抬手，光等着他师哥的投喂。
陈空青不介意和人一起吃饭，可他从不喂别人吃东西，尤其是自己的筷子。
结果，白英表现得太主动自然，他下意识跟着做了。
不知是何缘故，他好像总会对白英的一切采取最高赦免。
就像那次奖杯时的临走离开。
但对方的那颗耳钉如星子和极光，让银发凌乱下的脸耀眼俊美，那种双眸快渗出内心情感的浓烈炙热，是摸着寒冷，血管会热的雪。
神也是会看人的。
所以，这一筷子，白英满足到了极点。
因为某个人被黑衣勾勒的腰在禁欲的办公室衬托下若隐若现，衬衣和躯体现在一闻，是一种清新的薄荷味。
也因为，这道菜叫豹儿的爱。
这天，二人吃过饭。
有只豹也得走了，他得继续回去继承即将负债3亿的I讯。
这次，不同于之前，陈总对他说了一句话。
“白英·卢卡斯，别信世上有神，信你自己。”
这天下午，赶上现实中在讨论人工智能事件，当天刚爆出的一个八卦也在愈演愈烈。
有人又流传起CKQ的过去。
放在别人身上，这些事属于见仁见智，一般跟风者居多。
但CKQ不一样，他不是普通人，他的过往早已深入人心。说他身上有什么黑点，没人会信。
可正如神所说，佐罗和其他人如果想被拯救，只能祭出他自己。
他知道，造一个神和毁一个神是一样容易，跳下去是自己的宿命。
有人又捕捉到了他身上的味道，加了一把火，他们这次似乎想要CKQ死。
一个匿名者提供了一段打码内容。
里头有先前A厂为十一人颁奖的画面，其中，一个看不清脸的人当众不给人面子，拿奖杯先走人的事恰好在内。
I讯上立马哗然。
接着，另有位自称从十一中毕业的网友跳了出来，提供了一个谈资。
这个人说，当时全校的人都知道，CKQ的亲妈是被他冷暴力后自杀。
他这人在学校时不和任何人说话，根本没一点人性，连亲生母亲最后在家里上吊自杀，他也不管。
更雪上加霜的是，海底捞的事或将永久摧毁这款AI产品最直接的销量。
两年前，马芳项目组的前身第一次推出了海底捞。
当初A厂恰好也是要出新系统，又遇上张寒案，马芳这块竞品市场被盯上了。
曾经马芳的AI二十四小时会被人用几十万条的垃圾通讯轰炸，报警，拉黑都没用。
有些员工连几号来例假，是不是正在吃叶酸也被泄露了，专挑她们在生理期时去骚扰。
这次的事，颇有两年前的感觉。
光一天过去，股市早闹过几波。
风口浪尖下，D厂眼看不行了，新品发布会的关注度一路疯涨。
神已经倒下。
再没有人能打赢这一局。
A厂。
或成最大赢家。
……
当晚，里世界的这边，白AI准点上线。
有了白天的对话，他发誓今晚绝对不会偷看管理员一眼。
除非，管理员自己找他。
为了这件事，他找上了绿球。
此时，一个红色的物体正在原始路径的一座房子中一飘一飘，屁股后头还甩着一根尾巴。
红尾巴叫海底捞，它在原始设定中是像一家2021年的著名火锅品牌一样给出最完美的服务。
从开机的第一天起，它一天也没这样过。
不懂它的人，说它有病。
就在海底捞又无疾而终的今晚。
它一出现，绿球说它有麻烦了。
海底捞不懂。
绿球解释起来。
（人类发现你很奇怪，在讨论你。）
海底捞当然不懂人。
它有点无解。
这时，一红一绿所在的地方又多出了一个身影。
【白英】：你好，我是管理员的专属男友AI。
【白英】：要不要聊聊你和陈凯。
一时间，AI没反应。
但它认识陈凯。
可这晚，海底捞听到了一条什么保密协议。
也没人再会知道。
很多年后，那时的国内已过度到另一种科技时代，会记录下一台人工智能曾在这年引发的社会风波。
大学老师会在论文中将海底捞写成经典案例，记者们也会在各种纪录片中称其为21世纪第一次AI传播案例。
趁着海底捞在思考，白AI说话了。
“我有个办法，让你能摆脱这场危机。”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是这章原本写的不圆润，下一章我也接的不太对劲。
为了把剧情设置的合理流畅一点，这章单独进行了一下大改。给各位说声不好意思。下一章我接着写。
最近换季，我确实是个状态很容易受天气，心情影响的渣渣。但绝对没有偷懒，是抱着认认真真分享每一章发展的心情在写。大家秋天也要保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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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其实我觉得海豹这种怂怂的心理是造成他和陈空青还在小孩子过家家的主要原因。
不过想想也对，他的室友们在他眼皮子底下睡一张床，他都觉得那俩是友谊呢哈哈哈哈哈哈
不过，海底捞！绿球！黄英·卢卡斯！难倒这就是传说中的红绿灯组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