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从浴室出来，唐一曲替韩炜上药，他揉着伤处，担忧地说：“有点肿了，明天还能滑雪吗？”
韩炜捏了一下唐一曲的脸蛋，打趣说：“那你亲一下，这样可能会好得快些。”
唐一曲低头，真的亲了上去，呼吸扫过肌肤，勾得韩炜心神发痒。
韩炜推了推他的脑袋，“行了，你再亲下去，我只怕明天会是腿软。”
唐一曲勾起唇角，把他抱在怀里，爱怜地抚着背说：“那可不行，一定要珍惜在雪上的时间。”
韩炜把头埋在对方坚实的胸膛里，贪婪地嗅了几下，问：“你待几天？”
唐一曲一滞，回他：“明天晚上就走。”
韩炜回过神来，第六感上线，“你不是一个人来的？”
唐一曲没否认。
“和谁？”韩炜追问。
唐一曲摸摸鼻尖，不敢正眼看他，语气有些可怜，“我说了，你保证不会生气？”
韩炜点点头。
“肖巧巧。”
韩炜扶额，无奈地叹了口气，“选谁不好，你非选她？你主动约的？”
唐一曲知道说谎无益，瘪着嘴，点了点头，“我、我是太生气了，你一个多月没理我，竟然跟叶岭两个人来滑雪，孤男寡男的，我知道时都快气爆炸了。所以……才想着把她叫上，然后……”
“然后干什么？”韩炜挑眉问，语气促狭。
“故意想引起你注意，气你，装模作样地秀恩爱！我知道，这样做很幼稚，可是我气糊涂了，没考虑别的方法，我……”
唐一曲满脸通红，还没说完，就羞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从情窦初开，到驰骋风月场将近十年，他一向运筹帷幄，哪知有朝一日，自己也会在“情”字上跌足跟头。
“还嘴硬敢说不是在跟踪我？” 韩炜憋住笑，故意装得很生气。
“是，就是跟踪，行了吧，”唐一曲被戳破了心事，又臊又委屈，不满地嗫喏道，”……那还不是因为你。”
“什么？”韩炜把手放在耳边，作扩音喇叭状，“刚刚好像有人在说……我喜欢你。”
“我、我没有说！”唐一曲连忙否认。
韩炜调戏上瘾，继续说：“哦，是我听错了，那就是不喜欢我啰。”
“不、不、喜欢喜欢。”唐一曲抱住正要起身的他，用额头轻轻摩挲着背部，深沉温柔地说，“喜欢，非常喜欢。”
喜欢到不知该如何是好。
68.
叶岭定了一家潮汕牛肉火锅店，韩炜走进包厢，才发现有不少熟人。
雪友们分散在天南地北，大半年都没见过，重聚的时候兴致就特别高，韩炜一贯冷脸不合群，今天因为高兴，也难得地多喝了几杯。
酒肉穿肠过，喝到中场，叶岭就趴在韩炜肩头，吸了吸鼻子说：“小炜，我发现一件事情。”
“什么事？”韩炜眉头也不抬一下，正在专心致志地回唐一曲的微信。
“你今儿个晚上，”叶岭打了个酒嗝，“基本上都在看手机，玩微信。好小子，从实招来，是不是在雪场钓到妹子了……”
韩炜顿住，推了推叶岭的脑袋，“没有啊，不就跟平常一样嘛。”
叶岭眯着眼睛，凑到韩炜眼前，用手指在空中虚晃了几下，“不对，你这个状态就不对。”
韩炜心虚，抓起桌上的水杯，抿了口茶，问：“哪里不对？”
“你平常嘴角是这样的……”叶岭往下拉了拉自己的嘴角，随后又向上滑稽地提起嘴角，”可你今晚上、嘴角就是抑制不住地上翘、翘！”
韩炜没忍住，喷了叶岭一脸水，赶紧拿纸巾囫囵擦了一通，抱歉地说：“不好意思，你这鬼脸做得实在是太惊悚了。”
“我、我没……”叶岭还没说完，韩炜趁机溜去了洗手间。
他用冷水洗了把脸，站在洗手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摸了摸嘴角，自言自语道：“是吗，原来我一整晚都在笑吗……”
回到包厢，大家正在提议下一摊的去处，叶岭捉住他的手，举起来，大声说:“我们去泡温泉吧！”
结果，一呼百应，一个小时后，韩炜已经站在了酒店附属的泡汤中心。
他挨着储物柜，慢吞吞地换衣服，在半小时前，他发微信给唐一曲，告诉他自己被生拉硬拽到了这里泡汤。结果，唐一曲突然没回了。
为什么呢？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惹他不高兴了吗？
胡思乱想之际，叶岭突然靠过来，摸了一把他裸露的后颈说：“小炜，你这里好红啊……”
韩炜反应过来，连忙盖住后颈，笑了笑说：“哈哈......我最近皮肤过敏呢。”
“啊？”叶岭有些担忧地看他，又指了指他锁骨处，“这里也很红呢，看起来有点像……像被蚊子叮的。”
韩炜赶紧挂了条浴巾在肩上，眼神闪烁地说：“对，这里被虫子叮了……那个，我们先过去冲个澡呗？”
叶岭狐疑地盯着他，甩了条浴巾在脖子上，点了点头。
进到洗澡间，韩炜低头看了眼，唐一曲这混蛋，在他身上简直肆无忌惮，大大小小的印章，从脖颈一直蔓延到腹部，甚至连小腿上都有。
他郁闷地倒了点沐浴露，心想，这家伙是属狗的吗？这么能咬会吸？
就在他往头发上抹洗发露时，有人走了过来，挡在了他的隔间门口，那人一声不响地靠近他，手掌覆在他的手掌上，低声说：“韩总，要不要我帮你洗头啊？”
韩炜睁开眼，惊讶地张开了嘴，唐一曲的舌头就滑了进来，发狠似地吮吸着他的唇舌。
好不容易推开他，韩炜心慌气短地说：“你疯了，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这里雾气大，又在最里间，没人会注意的，”唐一曲不怀好意地勾了勾唇角，“除非……韩总声音太大。”
韩炜被他的恬不知耻气乐了，锤了一下他的肩说：“行了，你快出去，看看你之前把我身上弄的……”
唐一曲眯着眼睛，眼底的情欲和雾气一块升腾，他勾住韩炜的腰，咬住耳垂，哑声道：“你……是不是在勾引我？”
韩炜用肘推开他，“收着点，别精/虫上脑！”
“我要是说不呢？”
那就不吧。韩炜想。
唐一曲扳过他的下巴，两人自然地接起吻来。
就在两人浓情蜜意时，叶岭突然在隔壁喊：“小炜，你洗完了吗？我先出去泡了，你洗完了，就直接过来啊！”
韩炜吓得一哆嗦，唐一曲在心里恨恨地骂：卧槽，迟早有天要把这孙子教训一顿，总坏劳资好事。
粘粘糊糊的冲完澡后，唐一曲主动用浴巾把韩炜包得严严实实。
“喂，唐总，”韩炜苦笑了一下，“你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唐一曲按了按韩炜水润发光的嘴唇，“你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勾人吗？”
韩炜没忍住，大笑起来，下巴搁在唐一曲肩膀上，揶揄道：“你以为大家都是同性恋，见着个好看的男人就想上？”
唐一曲皱了皱眉，“我不是同性恋。”我可能，是个颜性恋吧。
韩炜一滞，脸上的表情难以形容的复杂。
“那你招我干什么？”
“我不是同性恋，就不能喜欢你吗？”
你可真是个逻辑鬼才啊。
69.
南山酒店的室外泡汤中心，模仿的是北海道室外温泉。
夜幕低垂，枯枝白石，红烛灯笼，水汽蒸腾。木质地板嘎吱作响，偶尔听见有人低声细语，伴随着咕咚入水声，漾出一圈一圈的波纹，消弭了冷热的界限。
室外已经零度以下，温泉的水温高达五十度。
唐一曲领着韩炜坐在了最僻静的角落，不停滚动的水流和缓缓升起的水雾，把韩炜蒸得浑身酥软，惬意无比。
“累不累？”唐一曲问。
韩炜舒服地在水中伸了个懒腰，“还行，就怕明天起不来。”
唐一曲咯咯笑起来，“怎么，你还打算明天早起滑第一趟面条雪啊。”
韩炜睨了他一眼，“切，哪个家伙才说过，要好好珍惜在雪上的时间。”
唐一曲在水下握住他的手，贴近他说：“是我。可是我口是心非，是个坏家伙，不想让你早起，怎么办？”
“不怎么办，凉拌！”韩炜在水下用腿蹬他。
唐一曲捉住他的脚踝，眨了眨眼睛，“别闹。”
“韩炜，我明天就要走了，”唐一曲轻轻抚摸起他的大腿根部，充满眷恋地说，“我好想你，还没走，就开始想你了。”
韩炜看见唐一曲亮得惊人的眼睛，黑暗中有一团火正从最深处点燃，然后逐渐灼烧，有燎原之势，要把他的整个世界燃成最绚烂的烟花。
“那你就光想吧。”
韩炜口干舌燥，猛地从池中站起，结果眼前一黑，脚一软，身子直往下坠。
“韩炜！”唐一曲惊呼着，把他拦腰抱住。
韩炜昏迷了大概十秒左右，终于缓缓睁开眼，看见了叶岭正蹲在池边，神情复杂地看着他和唐一曲。
“小炜，”叶岭盯着唐一曲揽着韩炜的手臂，“你是什么时候碰见这家伙的？”
韩炜默然，抬眼看向叶岭，气氛紧绷到了极点。
“小炜，”叶岭又把视线落回在韩炜身上，“你不会今天下午一直都和他在一起吧。”
唐一曲不爽地拧了拧眉，怼回去：“跟你有关系吗？”
韩炜扶着唐一曲的胳膊，勉强坐直了身子，对着叶岭虚弱地笑了一下，“是的，我一直都跟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