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樾不敢对晏久的窘迫处境置之不理。

  因为这样的话, 晏久一旦由于羞怒而发起脾气来,窘迫的人就会变成他了。

  “乖宝儿,你听daddy讲, ”斯樾先是关上了卧室门, 然后走回到晏久和帕帕的身边,半蹲下身子把奶娃娃拉到自己的怀里,“daddy没有咬伤久久,daddy是在……亲久久。”

  早在见到daddy去关门的时候,帕帕就已经减弱了哭声,可怜巴巴地凝着眼泪仰头看着daddy。

  此时听见这番解释后,他不禁疑惑又迷茫:“呜呜……帕帕,不信。”

  斯樾:“……”

  这才四岁, 就跟着久久学会“不信文学”了。

  不过好在晏久主动接过话头,继续对帕帕解释了起来:“乖宝儿,daddy真的没有咬爸爸。”

  如果说帕帕对daddy的信任是八分,那么他对久久的信任则是毫无疑问的十分。

  听完久久的话,帕帕抬起小肉手蹭了蹭颊边的眼泪,半信半疑地朝一旁的daddy看去。

  斯樾非常懂得把握机会,对帕帕露出一个诚恳的微笑。

  也许是被自家daddy真挚的目光给说服了,帕帕噘起嘴巴,回过头飞快地在久久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啾~”

  亲完久久, 帕帕挪着小短腿儿往后退了两步,方便拉开距离观察久久的脸有没有被自己亲得受伤。

  可是等了好半天,久久的脸都还是白白净净的,完全没有和嘴唇一样出现微微的红肿。

  帕帕难过地重新开始哭:“daddy骗人~呜呜……”

  斯樾一时语塞, 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跟帕帕解释。

  他毕竟不能原方不动地拉着久久给孩子再演示一遍。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晏久在心中的求助, 原本在楼下等着让厨娘上菜的赵姨上了楼, 站在卧室门口替他们打破了僵局:“小久,小樾,该下来吃饭啦。”

  !!!恩人!

  晏久觉得此刻门外的赵姨浑身都散发着救世主的光辉。

  闻声,他急忙回答道:“诶!赵姨,马上来!”

  赵姨笑呵呵地应声:“好好好,不急不急,当心脚踝的伤哈。”

  说完,转身离开了二楼,回到餐厅继续为饭后要喝的果汁张罗了起来。

  赵姨知道自己与晏久、斯樾二人之间虽是主仆的关系,但这两个孩子从来都没有真的把她当做过随意支使的仆人,反倒时时以礼相待。

  人与人相处时,只要真诚,就会得到同等的真诚作为回报,赵姨自然不会辜负这两个孩子对她的好,所以也把他们当做真正的家人去关心和照料。

  更何况,她的工作量就算是比当前的工作量再苦点儿累点儿,跟她获得的薪水相比,晏久二人简直就是在做慈善了。

  听到赵姨回到楼下后,晏久立马借着赵姨给他的这个台阶走了下来,开始了他的表演。

  “乖宝儿,爸爸的肚子好饿啊,”晏久努力忽略那一盆汤给自己带来的饱腹感,毫不脸红地欺骗着自家的幼崽,“爸爸要是再不吃东西的话,恐怕就会饿得晕过去了。”

  深爱着自家老父亲的帕帕队长果然惊慌起来,小肉手迅速捧住久久的脸,奶声奶气地求助daddy道:“怎么办,daddy,久久要饿得晕过去啦!”

  斯樾配合地回答帕帕道:“乖宝儿别怕,daddy会救久久的。”

  话音刚落,他一把将人打横抱起,低声在晏久的耳边说道:“做戏做全套。”

  否则时刻紧盯着他们动向的幼崽肯定又要琢磨着提问题了。

  晏久瞬间领会,头一歪就倒在了斯樾的怀里,装作饿晕过去了的样子闭上眼睛。

  见状,帕帕立马推了推daddy的腿,焦急不已地说道:“糟糕!快,daddy!快到餐桌上把久久喂饱!”

  只要吃了饭,久久就又会活蹦乱跳起来啦!

  斯樾顺水推舟地朝帕帕点了点头:“帕帕说得有道理,我们快出发吧。”

  “好~帕帕开门~”帕帕“哒哒哒”地跑到卧室门口,踮起jiojio,双手打开了门,哪里还记得久久的嘴巴被daddy咬伤的事情。

  晏久对斯樾这种光明正大占他便宜的行为感到十分……欣然。

  不晓得为什么,他越看自家的小厨娘越觉得好看,而越觉得他好看,心中就越欢喜。

  晏久刚出院不久,可这段时间补充的营养却不算少,以至于体重都快要跟出车祸之前持平了。

  他是个180+的成年男人,再清瘦也不会瘦得太过离谱,至少也有着70公斤左右的重量。

  而斯樾抱着他从二楼走廊尽头的主卧一路走到楼下的餐厅,把人放到椅子上的时候,居然脸不红气不喘。

  “嘿咻~嘿咻~”帕帕跟在后面,煞有其事地托着久久从daddy臂弯中垂下来的小腿,好像也跟着一起用了不少的力气。

  斯樾扶着晏久的肩膀,从盘子里夹了一颗小番茄喂到了他的嘴里,转头对一脸担忧的帕帕说道:“乖宝儿不用怕,久久吃到东西了,应该马上就要醒过来了。”

  外人都当斯樾是斯文冷峻、沉默寡言的性格,可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斯樾却是个愿意陪爱人在凌晨三点半出门撸串儿的纯爱战士,毫无底线地陪着晏久肆意玩闹。

  晏久接收到了斯樾的信号,一边咀嚼着小番茄,一边缓缓地睁开眼睛四处张望,最后把目光落到了抿着嘴巴的帕帕身上,惊喜地问道:“……唔?难道……是帕帕救了爸爸吗?”

  廉洁清明如帕帕队长当然不会独吞这份功劳,急急地拉了拉daddy的衣摆,对“刚从昏迷中醒来”的久久解释道:“是daddy抱久久下楼的喔~帕帕抱不动久久喔~”

  晏久咽下嘴里的小番茄,抱着自家乖乖软软的幼崽mua了一口,假装对斯樾的功劳视而不见,想要看看帕帕的反应:“哇,太谢谢乖宝儿啦,是你救了爸爸。”

  帕帕公正极了,得到了久久的亲亲之后,也不忘给自己的老父亲谋取福利,伸张正义:“daddy比帕帕的力气大~久久也要贴贴daddy喔~”

  但是这次他一定要警惕,不可以再让久久被daddy咬伤啦!

  说完,帕帕拉住daddy的手指,将他拽到久久的面前。

  斯樾顺着自家乖崽的力道就势蹲下身子。

  因为是晚饭的时间,除了赵姨和几名年轻的佣人之外,刚做完饭的厨师还在为帕帕准备着香甜的果泥,这工夫见有节目看,自然是不会错过的。

  不过即便面对着大家,晏久也没生出什么难为情的心理。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和斯樾两个人是合法的,虽说他失了忆,但与斯樾的婚姻事实是不可否认的。

  因此就算发现大家都在笑,晏久也仍旧笑吟吟地凑到斯樾的颊边,飞快地亲了他一口。

  斯樾毫无疑问地露出了专属于恋爱脑的满足笑容。

  ***

  晚饭过后,斯樾把肚皮吃得圆滚滚的父子俩送回到帕帕的卧室后,便进了书房继续处理公事。

  晏久陪帕帕玩了一会儿朝思暮想的小羊飞车后,便坐在儿童房的小沙发上玩起了手机,时不时伸手胡撸一把好不容易见到帕帕而显得超级兴奋的Norbert和Hayden。

  香香作为所有狗狗的领导者,仿佛已经厌倦了跟狗玩儿的生活,懒洋洋地趴在帕帕的身边,耷拉着眼睛,一副老态龙钟的闲适模样。

  被抓壮丁过来的蓝莓趴在香香的右后方,大脑袋搭在自己的前爪上,时不时支棱起脖子来看一眼那边儿闹得正欢的Norbert和Hayden,想要加入它们却又有点儿胆怯。

  Norbert和Hayden经常待在一起,它俩之间的关系堪称牢不可破,只要有一个被欺负了,另一个就会毫不犹豫地蹿上去帮忙。

  蓝莓很少跟它们相处,因此只敢偶尔用摇摆着的尾巴碰一碰香香的脊背来解闷儿,完全没有胆量贸然打断Norbert和Hayden的美好时光。

  “久久~”帕帕拖着自己之前带到节目上的那本超大的故事书,走到晏久身边,“你要不要听睡前故事呀~”

  “乖宝儿,爸爸很想听,但是daddy还没有做完工作,”晏久无论做什么都想拉着斯樾一起,不想丢下他,“乖宝儿愿不愿意等到daddy工作结束,你给我们两个人讲呢?”

  真正的好夫夫,就要一同享受自家幼崽的哄睡服务。

  帕帕哪里想得到还有这种好事儿,听完立刻喜滋滋地呲起了小牙,抱住久久的手臂贴了贴:“好喔~”

  他最喜欢给久久和daddy讲故事啦!

  趁着帕帕正聚精会神地复习着一会儿要给老父亲们讲的故事,晏久掏出手机,给施郝仁拨了通电话。

  他实在担心施哥手上的伤,也担心施哥执意一个人留在斯家老宅会不会被疯狂的斯正杰蓄意刁难。

  “晚上好呀小久,吃过饭了吗?”施郝仁的声音听上去轻松愉快。

  这样晏久瞬间就放下了心。

  “吃过了,现在正陪帕帕玩儿呢,施哥你呢,手上的伤怎么样了?”

  发现久久在跟施伯伯打电话,帕帕小心翼翼地放好故事书,然后挪腾着小短腿儿跑过来,甜丝丝地叫了句:“施伯伯~”

  施郝仁受不了小甜崽这样叫他,捂着心口积极应声道:“诶~诶~帕帕宝贝,施伯伯在呢。”

  帕帕抱着久久的手腕,学着大人说话的样子,跟施伯伯寒暄了起来:“施伯伯,介几天好冷好冷喔,你要多穿一点喔~不要发sao啦~”

  晏久扶额:“……乖宝儿,是发烧。”

  施郝仁根本不在意这个,帕帕说什么他就应什么:“好好好,施伯伯听帕帕的,肯定多穿一点,帕帕也要照顾好自己和久久哦。”

  伯侄二人热火朝天地聊了一会儿,而后像是嫌不够热闹似的,甚至大有一副要叫香香一起过来唠唠的架势。

  见此情景,晏久紧急制止了这场逐渐变得离谱的会谈:“施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晏久知道施哥不光是想要跟帕帕聊天,同时也是在转移话题,便毫不留情地点破了他的心思。

  施郝仁尴尬地结巴了一下:“呃,就,就还行,不怎么疼。”

  撒谎。

  夜晚容易滋生出冲动的情绪,晏久也不例外。

  他突然改变了下午不愿意去追问施哥隐私的想法,直接开口问道:“施哥,你为什么一直都不愿意离开斯家老宅呢?”

  施郝仁似乎知道躲不过了,于是也不再对晏久遮遮掩掩,坦诚地说道:“我从小在这里长大,这里有我父母的记忆……所以我一直都舍不得离开。”

  原来如此。

  “其实我在市区也有一套小房子的,”施郝仁担心晏久会对自己觉得抱歉,紧忙补充道,“因为我觉得自己毕竟不能永远都赖在斯家老宅不离开,总要有自己的生活嘛,所以说实在的,跟之前相比,现下已经好很多了,我最近经常会去那套小房子里住一住,感觉也挺好的。”

  他的声音听上去轻描淡写,但晏久却知道,施哥这带着笑意的语气实际上有多令人心酸。

  “施哥,”晏久用指腹摩挲着手机背面,轻声道,“以后我和斯樾就是你的家人,我们两个永远都是你的靠山。”

  施郝仁轻轻吸了口气,再开口时,声线里带了点儿极力掩饰却还是有点儿明显的鼻音:“……嗯,好。”

  两人说话间,趴在玩具堆边上的香香站起身来,甩着大尾巴走到晏久的身边,朝着他手中的手机“嘤嘤”了两声。

  Norbert和Hayden早在香香站起来的时候,就已经停下了嬉闹的动作,僵着脑袋等待香香的下一步动作。

  在这个家里,没有一条狗能快乐地咧着狗嘴离开香香的领地。

  它俩能在这里玩儿,完全是托了帕帕的福,此时见到香香有动作,哪里还敢发出半点儿动静。

  “是香香吗?”施郝仁很容易就听出了香香的声音,“我明天就去看你哦,给你带好吃的。”

  香香听完这话更开心了,大尾巴抽得晏久胳膊都麻了。

  “我发现香香真的好喜欢你啊施哥,”晏久眼睛微微弯起,“要不是我经常在家里,我都要以为你天天爬水管进我家里撸狗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施郝仁莫名地紧张了起来,下意识解释道:“我没有到你家里撸狗。”

  “哈?”晏久诧异地问道,“……那你是在哪里撸狗的?”

  他对文字比较敏感,轻而易举地就从施郝仁说话时的重音中察觉到了一丝端倪。

  香香很少离开家,每次离开……都是被大哥带走的。

  因此,问这话的时候,晏久的心中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不过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太扯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

  八点过半,斯樾仍然在书房工作,可帕帕却困得眼皮都开始打架了。

  晏久结束了和施哥的通话,俯下身子把软乎乎的幼崽从地毯上抱起来,走到床边塞进被窝,然后半蹲在床边温声说道:“乖宝儿,daddy在忙,要不我们今天先呼呼,明天给daddy和爸爸讲两个故事好不好?”

  “那,那久久和daddy也要早早睡喔~”帕帕带着困意的小奶音可爱极了,可他却浑然不觉,依旧学着大人的语气说话,“不可以让帕帕操心噢!”

  “好,爸爸一定和daddy早点休息,”晏久失笑着回答道,“如果让帕帕操心,明天就让帕帕惩罚爸爸好不好?”

  帕帕用小肉手揉了揉眼睛,糯叽叽地应声道:“好喔~久久俺湾~daddy俺湾~”

  小乖崽都困成这样了,晏久也不会再去纠正他的发音,轻轻亲了一下他的脸蛋儿:“俺湾~”

  离开帕帕的房间,晏久回到了主卧,去浴室洗了个澡后,换好睡衣钻进了被窝。

  时间还早,他睡不着,于是掏出了床头柜里的相册翻看了起来,顺便等斯樾回来。

  他还有很多关于往事的记忆没有恢复,总不能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状态。

  别墅这边的相册比江玺湾那边的还要厚,内容也更多,以至于晏久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它们按照写在背后的时间顺序排列好。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照片上他们俩青春洋溢的模样,晏久没来由地又有些头晕了起来。

  那个给他催眠的混账东西……

  晏久屈指顶了顶刺痛不已的太阳穴,疲惫地伸手摸过自己的手机。

  这种迟迟没有自己记忆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儿。

  他现在就连高中课堂长什么样儿都完全记不清了。

  鬼使神差地,晏久突然想起了阿强兄弟。

  阿强兄弟是学生,他对校园爱情一定有着颇为深刻的感悟。

  ……或许可以问问他。

  想到这里,晏久把手机解锁,点开那个久违的APP,不出意外的,分享欲极其旺盛的阿强兄弟又给他发了不少新文的官方链接。

  【强制文学爱好者:[链接]《亿万萌夫:逃就要你好看》】

  【强制文学爱好者:[链接]《异能郎君留下来》】

  【强制文学爱好者:[链接]《邪帝狂宠:漂亮宝贝哪里逃[ABO]》】

  但晏久暂时无暇去管那些放在平日里对他十分有吸引力的强制爱新文,指尖飞快地敲击屏幕。

  【南宫无伤的冷寒熙:阿强兄弟你在吗】

  【南宫无伤的冷寒熙:我有点儿事想要咨询你一下】

  这个时间是耍手机的高峰期,阿强兄弟肯定是在的。

  果然,晏久刚一把消息发送过去,手机就震动了两下。

  【强制文学爱好者:在呢哥,怎么啦】

  单看阿强兄弟的这个语气,晏久就知道他现在的心情一定非常好。

  【南宫无伤的冷寒熙:我想问一下】

  【南宫无伤的冷寒熙:你和你男朋友之间……】

  晏久有点儿脸红,但为了正经事,他还是把后半句“通常都是怎么约会的呀”打完,可还没等发送过去,阿强兄弟就有了回复。

  而且……好像产生了一些误会。

  【强制文学爱好者:说来惭愧,哥,我们两个之间……通常都是他勾yin我的】

  【强制文学爱好者:然后我们就……】

  没有人会不爱八卦。

  晏久看着那几行令人心神涤荡的烧话,不禁有些心潮澎湃。

  好奇间,竟不自觉地删掉了自己还没发送出去的后半句,重新打了一句——

  【南宫无伤的冷寒熙:然后呢然后呢?】

  没想到阿强兄弟是个相当擅长吊人胃口且精通人性的男讲师,他接下来的回复成功地激起了晏久的好胜心。

  【强制文学爱好者:哥,你问这些干嘛?】

  【强制文学爱好者:还是别问了吧,你应该是不敢的】

  晏久生平最恨谁说自己“不行”、“不敢”之类的话,见状,他下意识地咬紧了后槽牙,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思路已经不知不觉地被带跑偏了。

  【南宫无伤的冷寒熙:怎么可能!我有什么不敢的?!】

  阿强兄弟非常识时务,见晏久不高兴了,立刻又温和地劝他。

  【强制文学爱好者:是是是,刚刚是我失言了】

  【强制文学爱好者:哥你是那么的具备大猛1的气势,肯定敢啊】

  说完,就发来了一大堆震碎晏久三观的……实践链接。

  然而话说回来,晏久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有被他奉承到,以至于彻底忘记了自己要问的事情,豪气万丈地接着阿强兄弟的话头回复道——

  【南宫无伤的冷寒熙:那是自然,放心吧阿强兄弟,我今晚就试一试!】

  【南宫无伤的冷寒熙:等我的好消息!】

  没想到他刚把这条消息发送过去还不到十秒,卧室门口就传来了斯樾脚步声。

  晏久吓了一跳,立即把手机屏幕按灭,“嗖”地一下丢得老远,倒头就开始装睡。

  然而斯樾的动作要更快一些,刚好在晏久抛手机的时候打开了卧室门。

  “咚——”

  手机被掷在床边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闭眼装睡,斯樾就不会发现了。

  “久久?你没睡?”斯樾尝试着叫他一声。

  晏久背对着他躺在被窝里,充耳不闻。

  别想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久久,”斯樾不忍戳破久久的谎言,但为了保持客观性,他只能继续说完,“你脑后的头发起静电了……还在晃。”

  装不下去了。

  晏久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翻过身来,看上去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嗯?你完事儿了?”

  斯樾没有戳破他的谎言,笑着回答道:“嗯,完事儿了。”

  进来之前,他本以为晏久是真的睡着了,便在其他浴室洗了澡,此时是直接穿着浴袍进来的。

  他的头发还湿着,正循着发梢时不时地落下几滴水珠。

  晏久靠在床头,眼睁睁地看着其中一滴水坠落到斯樾的锁骨上,随后一路蜿蜒下滑,直至隐没在看不见的地方……

  “咕嘟。”

  这是晏久咽口水的声音。

  在谁也没有发出响动的寂静卧室中显得尤为清晰。

  晏久:“……”

  这个姓斯的狐媚子真是太会勾引人了。

  想起阿强兄弟的话,晏久暗自攥了攥拳。

  不行,他不能输。

  斯樾走到床边,刚要坐下,就被晏久抬起腿,踩住了他的浴袍带子,眼底水意嫣然:“斯樾,我出院这么久了,你该不会是不行吧?”

  斯樾知道晏久皮实,虽然他自己说脚上的伤好了,但肯定还会时不时地有些刺痛。

  晏久说这话,一方面是想要逗逗斯樾,另一方面也确实有几分那个心思。

  但并不算浓烈,因此从根本上来说,只能算是口嗨。

  闻言,斯樾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他直起身子,抱臂垂眸俯视了晏久一会儿,直到盯得晏久心头发慌、眼神飘忽,为自己方才颇显愚蠢的挑衅感到后悔之时,才转过身朝卧室门口走去。

  晏久以为他要走,刚心情复杂地松了口气,就听见卧室门锁发出了“咔哒”一声。

  斯樾走到床头柜边,俯身在控制天花板镜面的按钮上摁了一下。

  晏久局促地仰头看了一眼重新变成镜子的天花板,惊恐地倒吸了口凉气:“你要干什么?”

  斯樾背对着他,语带笑意:“你。”

  作者有话要说:

  施哥:你就装吧你(指指点点.JPG)

  四弟:(* ̄︶ ̄)

  久久:o.O???你们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