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茶味儿是怎么回事?

  晏久神经大条, 辨别不出斯樾的招法,只觉得他的语气配合着他的那张脸,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于是随意地摆了摆手:“没事, 你睡床上,我睡床尾的沙发上就行。”

  斯樾看着面前这张足够五六个人并排躺在上面并且可以肆意翻身的大床,不禁对晏久的这个提议有些不太认同。

  他摇了摇头:“久久你身体不好,还是睡在床上吧。”

  话音刚落,晏久就十分听劝地坐在了床边,甚至还很热心地为斯樾着想了一下,转头看向床尾的沙发:“……那这个沙发,你躺在上面会不会有点短?”

  斯樾的态度始终不卑不亢, 语气轻缓:“没关系的,短就短吧,能有个睡觉的地方,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晏久:“???”

  说得好像很亏待你一样?

  “反正我也只是前几天有点发烧而已,现在……”斯樾攥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两声,“已经好很多了。”

  晏久摸不准晏婷婷女士究竟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了斯樾多少,但看见斯樾的种种表现,不难猜出, 心性单纯的晏婷婷女士绝对是被这厮的花言巧语给蒙蔽了双眼,所以才这样逼迫自己的亲生儿子做不爱做的事情。

  要不是因为自己觉醒了,且能够提前规避日后犯下的错误的话,肯定也会被这渣男骗得苦茶籽都不剩。

  想到这里, 晏久忍不住又有点生气了起来。

  在他面前装出一副假惺惺的样子, 背地里却跟白洛不清不楚, 简直是寡廉鲜耻!

  “反正床这么大,”晏久不情愿地说道,“一起吧。”

  省得病了还要偷偷记他晏久的仇。

  闻言,斯樾顿时志得意满地抱着被子走到了床的另一边,温和地笑道:“我就贴着这边睡,绝对不会碰到你的。”

  “你喜欢睡哪儿就睡哪儿,随便你。”晏久背对着他,一屁股坐在了被子上,郁闷不已地低垂着脑袋。

  见晏久无意中会对自己流露出从前的暴躁性子,斯樾不禁有点儿高兴。

  只要久久对他不是完全没有反应,他的胜算就不需要担心。

  晏久愁闷地叹了口气,大脑却在飞速地运转着。

  光是看着这个背影,斯樾就可以察觉到,晏久现在非常不开心。

  他甚至能从晏久的呼吸频率以及东张西望的动作中分析出他的想法——

  半夜溜到别的房间里。

  解读完毕后,斯樾心中瞬间警铃大作。

  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同床共枕的机会,可不能白白浪费。

  得想个办法杜绝这种情况的发生才行。

  在床边站了一会儿,斯樾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王牌,于是转身朝门外走去,同时对晏久说道:“我去书房。”

  王牌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斯樾知道晏久不会轻易从房间里出来,所以刚关上卧室门,他就改变了路线,直接越过书房,进了帕帕的房间。

  寻常的小朋友可能三四岁还会跟家长挤在一间卧室里,但是帕帕却不太一样,自打会走路之后,他晚上就一直都跟战斗力远远高于久久、能够陪伴和保护他的狗狗们睡在一起,自然也从来都不会觉得害怕。

  如果遇到半夜想尿尿的时候,帕帕从床上起来,香香是比久久醒得还要快的存在,它会把人从床上护送到马桶边,要不是因为马桶是自动的,香香搞不好还可能会用狗爪帮帕帕按下冲水键。

  不仅如此,活得相当恣意潇洒的帕帕甚至每天都会换一条狗狗陪自己,像个花天酒地的昏君。

  帕帕当然不知道自家老父亲正在腹诽自己,见daddy进来,还喜滋滋地招呼着:“daddy~今天应该似香香陪帕帕碎觉觉啦,可蓝莓非要挤进来抢香香的球球~”

  斯樾挑挑眉。

  他确实没说错。

  但现在还不是帮帕帕选狗的时候,而是他需要帕帕的支援。

  斯樾关好门,走到帕帕身边,状似烦闷地叹了口气:“唉……”

  他家乖宝儿最孝顺了,听到他叹气,肯定会迫不及待地用小奶音问他“daddy怎么啦”“daddy为森么不开心呀”之类的,到了那时,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说出自己目前遇到的麻烦,并且会毫无阻碍地得到正义之士帕帕的帮助,继而水到渠成地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然而正当斯樾在心里打得一手好算盘的时候,帕帕却出人意料地没有理会自家老父亲的哀怨,继续旁若无人地从蓝莓的嘴巴里抢球球给香香。

  斯樾:“……”失算了。

  不过他要是因为这么一点儿困难就放弃,当年也就追不到心高气傲的小晏久了。

  “嘿哟~”帕帕终于把粘满了蓝莓口水的球球抢了过来,献宝似地递给香香,“乖香香~拿去玩吧~”

  不知怎么的,蓝莓今天的反骨忽然就多了好几倍,连香香的地位都敢开始挑衅了。

  “嘤~嘤嘤~”被小主人独宠的香香用大耳朵亲昵地蹭了蹭帕帕的小脸蛋儿,随后高高地扬起尾巴,得意地朝着蓝莓甩了甩,以作示威。

  斯樾抓紧时机,再次尝试:“唉……”

  帮香香解决完了麻烦,帕帕总算把注意力挪回到了daddy这边:“daddy~你怎么了呀?”

  快要叹断气的斯樾立马进入状态:“也没怎么,daddy的心情有点难过而已。”

  这还得了?

  帕帕一下就打起了精神:“为森么!”

  斯樾摇摇头,看上去想要掩盖自己的心碎。

  帕帕抓住daddy的手,义正言辞地说道:“daddy不要怕!帕帕会保护daddy哒!”

  就等你这句话呢。

  拿准了自家幼崽会出手的斯樾循循善诱道:“乖宝儿,你说在这个家里,久久跟谁的关系最好?”

  帕帕毫不犹豫:“香香~”

  斯樾:“……”

  斯樾:“……我说人。”

  帕帕骄傲地挺起胸膛,小肉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帕帕!”

  虽然很心酸,但斯樾还是要笑着接受:“对,所以久久是不是很听帕帕的意见?”

  帕帕迷茫地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是在思考。

  “比如帕帕希望久久讲故事,久久就会立刻给帕帕讲故事?帕帕想要玩小羊飞车,久久就会马上陪帕帕玩?”斯樾引导道。

  似哒!

  帕帕用力点点头:“嗯!”

  久久炒鸡炒鸡听帕帕的话!

  崽已入坑,斯樾情真意切地给帕帕竖了个大拇指,接着奉承道:“帕帕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帕帕摇了摇头:“不鸡到~”

  斯樾快要把孩子忽悠瘸了:“这意味着,无论帕帕对久久提出什么样的要求,久久都会听,对不对?”

  好像似介样子喔……

  帕帕的眼睛亮晶晶:“似哒~”

  十分钟过去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帕帕在自家daddy的一声声夸赞中逐渐迷失了自我,恍惚间,他已经彻底认为久久什么事都要听他这个鹅子哥的了。

  “久久不乖?”帕帕叉起小腰,整个儿就是一副“鹅子哥帮你做主”的架势。

  诡计多端的斯樾紧忙配合地做出老实人的样子,诚恳地点点头。

  帕帕郑重承诺:“那帕帕去帮daddy批评久久!”

  看着帕帕雄赳赳气昂昂的背影,斯樾露出一抹胜券在握的微笑。

  好孩子,daddy父凭子贵就靠你了。

  为了让帕帕有更多的行动时间,跟在帕帕后面的斯樾特意放慢了脚步。

  等到卧室里传出声音,他才带着假意惊讶的表情地走进去,明知故问道:“帕帕,你在做什么呀?”

  先锋帕帕已经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床,把两个枕头摆到了一起,伸出一根肉嘟嘟的手指,指着枕头对久久说道:“就要介样子碎觉觉喔!帕帕会来检查哒!”

  说完,捂住自己的嘴巴,奶凶奶凶地闷声道:“今天!久久不可以亲亲帕帕啦!惩罚!”

  斯樾适时插嘴:“帕帕,你也不能这么说久久啦,也许是daddy哪里做错了,惹得久久不高兴了,是daddy的问题。”

  晏久:“???”

  短暂的震惊过后,晏久顶着一头黑人问号脸,懵乎乎地看着斯樾。

  ……你没事吧哥们儿?

  帕帕不忍心看着daddy自己一个人把责任全部揽下,又伸出了那根肉手指,在斯樾的眼前晃了晃:“daddy没有错!”

  斯樾在心里发出了赞同的声音。

  “久久要听话!”帕帕转过头面向久久,凶唧唧地努起了嘴巴,“久久要和daddy一起碎觉觉!”

  说完生怕久久反悔似的,蹬着两只小短腿儿就灵活地爬下床,“哒哒哒”地跑出了卧室,关门前匆匆丢下一句:“久久、daddy俺湾哦~”

  从始至终一个字都没能说出口的晏久自是无言以对,默默用舌尖顶了顶腮,抱臂看着站在床那头的斯樾,等他给自己一个说法。

  斯樾的小心思得了逞,却并未表露出心中的喜悦欣然,仍旧用那副温凉无害的表情面对着晏久:“我也不知道帕帕是怎么发现的。”

  晏久:“……”

  你大爷的,只有冤枉你的人才知道你有多冤枉。

  *

  为了要跟晏久和帕帕共处,斯樾特意从公司提前了大半天回到家,因此公事也被拖到了现在才准备开始处理。

  铺好了两张天各一方的被子后,他站在床尾对晏久说道:“那我去书房了,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吧。”

  晏久早就洗漱完毕,身手利落地钻进了被窝,装作自己困得不得了的样子,以此来躲避与斯樾之间的交流。

  此时听到斯樾跟他说话,晏久藏在被子底下的手指一僵,旋即含糊地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斯樾眼尾挂上了笑意,转身离开了卧室。

  听见门被关上后,晏久疯狂地想要让自己赶快入睡,觉得这样他就可以不用睁着眼睛面对斯樾从书房回来之后,躺在自己旁边的这件事了。

  可现实往往就是这么事与愿违,晏久越想要睡着,脑子里就越是清醒。

  越清醒就越……

  “咕咕……”

  饿。

  晏久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心烦意乱地从被窝里坐了起来。

  下午他就应该听狐狸的劝,多少吃一点儿,也不至于现在被饿得睡不着觉。

  可是在餐厅的时候,他一想起回家之后要见到斯樾,心情就复杂得无法形容,半点儿东西也吃不下。

  人是铁饭是钢,还是得出去找点东西吃才是王道。

  晏久掀开被子下了床。

  为了避免之前偷泡面被发现的情况再次发生,晏久离开卧室的时候特意戴上了眼镜。

  刚回来的时候,他仿佛隐约听到了斯樾说自己做了饭菜,这工夫估计是被放在了冰箱里。

  晏久蹑手蹑脚地走到冰箱前,贼兮兮地伸出手,腕部刚要发力打开冰箱门,就听见身后传来了斯樾疑惑的声音:“久久,你在做什么?”

  !!!

  晏久的反应十分迅速:“啊,我就是出来看看冰箱门什么的……关好没有,要是没关好的话,很费电的。”

  说着,他还用力压了压关得甚是牢靠的冰箱门,边随意地舒展着手臂和肩膀掩饰自己的尴尬,边往回走着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关好了,关得还挺严实,好啦,我回去睡觉了。”

  晏久没开厨房的灯,斯樾刚从明亮的书房里出来,还没适应暗处的光线,眼睛微微眯起:“狐狸他们没带你吃饭?”

  无论再看多少次,晏久都会被斯樾的这张脸惊艳到。

  估计原书作者在他身上用尽了自己知道的所有美好的形容词,才让那双本该古井无波的眸子,即便在看着他这个反派配角的时候,都无比的深情。

  晏久以为他在生气,下意识就替狐狸他们辩解:“没有,吃了。”其实是喝了,只喝了两杯温水。

  可解释过后,却又陷入了迷茫。

  他为什么要跟斯樾解释这些?搞得好像……斯樾很在乎他吃没吃饭一样。

  “饿了吧。”

  斯樾的这句话不是疑问句。

  还没等晏久想要嘴硬地说“不饿”,他就抬腿走向了厨房:“我给你煮点面,这么晚了吃饭可能会不消化。”

  晏久心头一烫,动了动嘴唇:“……不用,其实我也不是很饿……”

  斯樾置若罔闻,背对着晏久打开冰箱门:“番茄鸡蛋汤面,还是麻酱肥牛拌面?”

  这谁顶得住。

  晏久深吸一口气,铁骨铮铮地坚守住了自己的尊严:“真不用。”

  二十分钟后。

  晏铁骨坐在餐桌前,神色尴尬地捧着碗:“……我就浅吃两口。”

  说完,又觉得自己在礼节上似乎不够到位,补了一句:“谢谢老公。”

  “我知道你不想叫老公,以后别叫了。”斯樾低头整理着餐具,轻声说道。

  等到恢复记忆以后,有的是机会叫。

  闻言,晏久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抬头看他一眼,又低下头,心里不知怎么的,竟突然有点儿不是滋味。

  蓬松的蛋花吸满了番茄汁,筷子一戳就破了。

  他喜欢吃偏甜一点儿的餐食,而斯樾居然真的在煎蛋里面加了分量恰到好处的糖。

  真是……

  晏久睫毛轻轻动了动,没吭声。

  斯樾的声线在静谧的空间里更显低沉雅正:“由于你心里对我的认知和定义,我知道我现在无论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

  “我信。”晏久咽下面条,嗓音低低的。

  其实斯樾人不坏,只是……原书作者没给他俩安排相守至死的缘分罢了。

  斯樾不过是一个没有觉醒的NPC而已,所以他晏久作为一个觉醒人物,不该跟NPC一般见识的。

  现如今自己主动退出了剧情,希望斯樾也能给他和帕帕一条退路。

  毕竟凭借这段日子对斯樾的了解,晏久看得出他是个说话算数的人,因此趁现在跟他商量离婚后的事,应该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听到晏久的回答,斯樾忍不住有些惊喜地抬眸看他。

  想起自己那个坐拥亿万家产的大哥,晏久心中与斯樾商议事宜的底气就更足了:“……如果我们之后离婚的话,我希望帕帕能够跟着我,财产之类的你放心,我一分都不要。”

  斯樾眼底的笑意骤然凝住,乌沉的瞳仁也失了几分光亮,就那么定定地看着晏久,仿佛下一秒眼泪就会夺眶而出一样。

  “诶,你也不用沮丧……”看到他这副模样,晏久不知怎么的,还有点儿于心不忍,紧忙开口安慰道,“你不是还有白洛呢嘛,而且离婚之后,我也不会让你再也见不到帕帕啊。”

  “白洛?”斯樾反问道。

  怎么又提到了白洛?

  此刻斯樾眼中的匪夷所思,看在晏久的眼中却是被戳破的心虚:“其实我都知道的,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这件事的离谱程度,简直让斯樾连解释的方向都找不到,多一句都是对他和晏久这段婚姻的亵渎。

  “你慢慢吃,我先去书房了。”斯樾摘下围裙,转身头也不回地进了书房。

  等他找到这本无脑吹捧白洛的傻逼小说作者,一定先拿白洛过来祭天。

  *

  晏久刷完了碗,拿着手机回到了卧室。

  卧室里空无一人,看来斯樾还在书房忙。

  想到这里,晏久突然不知所谓地叹了口气,倚在沙发上愣了一会儿后,他站了起来,准备到浴室再洗漱一下。

  无聊间,他掏出手机,点开和施郝仁的对话框,一条已读的分享链接映入眼帘。

  这是施哥刚才分享给他的小说,听说带感得要死。

  其实起初晏久是拒绝的,但后来为了让他心甘情愿地听这本小说,施郝仁甚至不惜赌上了自己的职业生涯,声称晏久听这本小说的时候,但凡皱个眉头,他施郝仁这辈子都不再碰手术刀。

  就冲这点,晏久也信了。

  他摸了摸自己吃得鼓溜溜的肚皮,站在洗手池前,边刷牙边单手连接蓝牙、戴上耳机,随即便开始了今夜的强制文学之旅。

  “鼠鼠我呀,来给你讲故事咯~”

  晏久:“……”

  等下他得研究研究能不能把这个猥琐的音效关掉。

  晏久找到了施郝仁推荐的那本《浓夜燃情:病娇陆少的天价娇夫》,直接全本订阅,点进了有声书播放界面,开始收听。

  【“拿冰块来!”】

  !!!

  嚯,一上来就这么劲爆?!

  晏久瞬间激动得眼睛都亮了,紧忙调高音量听了起来。

  【“少爷,要、要冰块做什么?”老管家颤颤巍巍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我的事情也轮到你们来过问了?!还不快去拿!”陆少愤怒地将杯子砸在了门板上,刺耳的碎裂声引得坐在地毯上的小白花剧烈地发抖了起来。

  管家生怕自己惹得少爷不高兴,紧忙答应道:“少爷别生气,老奴这就去!”】

  洗漱过后,晏久刚抬腿迈出浴室,余光就瞄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屋,已经靠在了床头的斯樾。

  那厮肯定在装模作样地看着文件之类的,自然会把自己耳机里的这些东西衬得格外低俗。

  为了向斯樾证明自己并非是等闲之辈,晏久顿时戏精上身,按着耳机边说话边往外走,显得自己忙得不行:“嗯嗯,对,我现在很忙,没什么时间。”

  耳机里传出了陆少的狂吼——

  【“我在这里站着,你还敢忙自己的事?!”】

  见晏久从浴室里出来,斯樾抬眸看了他一眼,旋即又垂下了视线,继续轻点着平板屏幕,并未与晏久搭话。

  而晏久只想先骗过斯樾,所以根本没顾得上听耳机里的故事,继续自言自语道:“喝酒啊……我没空,就不去了。”

  【“我不想再说第二次!过来!”】

  几句话间,晏久已经走到了床边,成功避开了每一个可能与斯樾发生视线交汇的角度,迅速地钻进了被窝里,靠在了他忘记什么时候放在这里的松软腰枕上。

  “电话”还没有告别,演戏得有始有终。

  晏久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对,我要睡了,这几天无论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只能在睡前听几首舒缓的古典音乐了。”

  【“别给我做出一副没兴趣的样子!我是不是真的给你脸了?才让你变得这么肆无忌惮?”】

  斯樾又转头看了他一眼。

  晏久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忙假意调整了一下耳机,谦虚地笑道:“哎呀,其实也还好啦,什么高雅呀,哈哈,真的还好啦~嗯嗯,改天我把我的古典音乐歌单分享给你。”

  说完,假模假式地捏了一下手机的电源键,算是挂断了电话。

  装完X了,这下可以好好听小说了。

  【“你是我的小娇夫,我一个人的。”陆少捏住小白花细狗般的手腕,语气狠绝无情。

  小白花的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落在地毯上,折射出了五彩斑斓的虹光。

  陆少看得呆了。

  真不愧是他的小娇夫,就连落泪都是这么的美丽。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这样我会伤心的……”小白花的泪水洇湿了他足有五厘米长的浓密睫毛。

  “伤心?你的心会比我的还痛吗?你有心吗?你伤害我、想要逃离我的时候,可曾想过我的感受?!我这样对你,不可以吗?你敢跟我说半个不字吗?”陆少面目狰狞地吼道。

  “陆少,求求你放过我吧!只要你放过我,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小白花恨不能跪在地上向他求饶。

  “你觉得我需要你付出什么代价呢?”陆少玩味地笑道,“我告诉你,我什么都不需要,从开始到现在,我要的,只有你!只有你!”

  “求求你……陆少,求求你……”小白花惊恐地摇着头,“我想离开这里,我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了,你不懂我每天要从五百平的大床上醒来之后,孤寂的心有多迷惘!我真的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了!简直太痛苦了……”

  陆少将办公桌上所有的东西都抡到了地面,然后把他心爱的小白花甩在了办公桌上:“好啊,你居然还敢说想要离开我的话,今天,我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你永远都做我一个人的小娇夫!管家!把冰块儿拿进来!”】

  “猜猜发生了什么呢?鼠鼠我呀,也很好奇呢~”

  听到带感的地方,晏久拼命压制着自己的颧骨升天,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一本正经,不被斯樾察觉到端倪。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时不时地就能感觉到斯樾在看自己。

  晏久被盯得有点不好意思,于是果断采取了先发制人的方式,转头面向斯樾:“你总看我干嘛?”

  斯樾为难地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晏久最讨厌别人说起话来吞吞吐吐,更何况眼前的人还是他讨厌的斯樾,双重buff下,他的耐心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有什么事就直说。”

  斯樾面色尴尬地问道:“久久,你在听什么啊?”

  晏久在心里嗤笑了一声。

  好老套的搭话手段。

  “古典音乐咯,”晏久摊了摊手,“改天我也分享给你听听?”

  斯樾露出了费解的神色。

  晏久见他像是在怀疑自己,不禁虚张声势地抬高了音量:“怎么?你不信我?”

  斯樾:“……”

  两人对视了良久,斯樾仍旧没有从晏久的眼睛里找到丝毫看起来不自在的情绪。

  无奈之下,斯樾只得艰难地咽回了“你耳机漏音”这几个字,委婉地改了口:“你的……古典音乐漏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