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走了，不然赶不上飞机。”
关峋用了点力气推开黏着他吻的罗璟明，拉着不大的行李箱从车上下来。
罗璟明下车又把他拉住，摩挲他的手腕：“那不要去了，再来一个临别吻？”
他的精神状态好多了，和平时无异，甚至能在处理公事到大半夜后还爬上床，跟关峋温存。因此不管罗璟明如何暗示他还需要照顾，关峋都没有上当。
“别拖时间，”关峋火速亲了一下，然后蹦出三米远：“赶不上这趟我就要买下一趟了，无论如何都得去的。”
“等我回来啊，拜拜拜！”关峋挥着手往停车场出口跑。
刚刚还温馨的气氛一下子冷了，罗璟明站着，停车场变得很安静。
手机亮了一下。
峋：下飞机我给你打电话。
罗璟明戳着手机屏幕：好，想你。
机场人来人往，关峋匆匆托运行李，过完安检，进入候机厅一眼就看见了同行的导师。
“林老板，”关峋小跑过去，“久等了。”
“不久，我主要是在等飞机，你早来一天我也得等。”林正业说，“坐会儿吧，等登机。”
林正业四十多岁，穿着最简单的衬衫和牛仔裤，胡子草草剃过，厚镜片和有秃成地中海趋势的脑袋，手里拿着厚厚的几本专业书，瞧着就是一位为科学献身的教授。
关峋在他手下搞生物化学方面的研究，给研究费用的除了国家和学校，就是林成业了。林成业不爱教学生，他沉浸在自己的研究世界里，作为出资方，他让跟着的学生叫他老板。
“林老板，要我帮你拿书吗？”关峋怕这些厚书把林正业的小身板压垮了。
“不用，拿得动。”林正业拒绝，又想起什么：“你那个研究再看一看，时间紧，别浪费机会。”
“我资料放在笔记本里了，待会儿飞机上看。”关峋拍了拍电脑包，“我们去多久啊？”
林正业卡了一下，掏出手机看日历：“今天晚上到，明天开始举办五天，办完之后要是有什么额外的事，那就另说。”
关峋知道林正业说的是万一和谁碰撞出思想的火花，那就得多私聊几天，交流交流。
“好，知道了。”关峋听到声音站起来，“要登机了老板。”
林正业如此沉迷研究是有回报的，他在生化方面拿了几个含金量高的奖项，作为一个名声在外的专家，这次交流会他是受邀前往，因此举办方给他买的是头等舱，豪气但也抠，只买了一张，完全不管同行的学生死活了。
关峋本来买的是经济舱，他能跟林正业一前一后坐在头等舱，全靠罗璟明的钞能力。
拉开遮光板，关峋看着外面陆陆续续登机的人，猛然想起他现在不直播了就没经济来源了，自己过糙点不要紧，毕竟还有一点补助，但他的研究费用可不能停。
要不去代课吧？还是做家教？上次那个有化学品需求的公司，联系方式他给放哪里了来着……
他倒相信罗璟明能养着他，但那也太不男人了吧。
“你好。”
关峋思绪被打断，他回头，一个戴墨镜的男人站在旁边。
“那个我是坐你旁边的，我有点晕机，可以跟你换一下座位吗，能看到外面我会好受一点。”男人有点不好意思，他声音年轻，手腕上的表反射着日光，价值不菲。
“可以。”关峋站起来。
男人让开，关峋擦过他站在过道上，等他坐进去了才坐下。
“谢谢你。”男人说。
“没事。”
飞机要飞十小时左右，关峋小睡了一觉醒来，他之前太困了，罗璟明缠他缠到凌晨两点。头等舱里安安静静，他旁边呼吸沉重的男人就显得不太对劲了。
“你还好吗？”关峋问。
男人已经摘下了墨镜，果然是张年轻的脸。此时他脸色难看，嘴唇苍白，细密的冷汗从额头溢出。
“还、还是晕机了，想吐……”男人一手捂着胃，一手撑着额头：“头也晕，太难受了……”
“我叫空姐给你拿晕车药吧？”
男人点点头。
关峋按下呼叫按钮，然后微站起身帮男人头顶的通风设备调整一下，让他能吹到点风。
空姐过来，看男人实在难受的样子又匆匆离开，很快就拿来一板晕车药和晕车贴。关峋把晕车药拆一粒到男人手心，看他喝了口水咽下去，顺便把晕车贴贴在他耳后。
“谢谢……”
“睡一会儿吧，”关峋说，“可以听点音乐什么的。”
男人皱着眉放倒一点椅背，随着身体高度的降低，窗外刺眼的阳光让他骤然紧闭双眼。
关峋伸手去拉窗户的遮光板。
“别、别拉到底，我会觉得闷。”男人拦了一下。
“那拉一半吧。”
遮光板被放下一半，关峋上半张脸隐在昏暗里，挺直的鼻梁和优越的下颌线便尤为突出，清晰地映在男人眼中。
“……小山？”男人不可置信的语气中又带着欣喜。
关峋错愕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