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参加竞赛, 梁起时不时地会缺课,阮在在从一开始的不习惯到现在也慢慢的适应了。

  并且还主动承担起了帮他记笔记的任务,无形之中有了压力, 毕竟以前都是人家帮她, 现在反过来当然想尽心尽力,做到最好,还还恩情。因此阮在在成了办公室的常客,有一丁点不懂就去问老师。

  周雨婷调侃她不如住在办公室算了。

  这天下了晚自习,阮在在也不慌着走,埋头整理笔记。周雨婷都习惯了, 过来也不催她,就坐在旁边玩手机。

  等阮在在抬头教室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她偏头看了眼, 淅淅沥沥的, 外面应该在下雨。

  她站起来, “雨婷,走了。”

  周雨婷头也没抬,笑着‘噢’了一声。

  阮在在问:“看什么呢?”

  周雨婷直接把手机递过去。

  是周雨婷加的一个本地群, 里面大多的是学生,各个学校的都有, 一有空就聊八卦什么的。这会儿也是, 都在说一三中的女生为爱整容,男主人公是职高的, 长得又高又帅,痞坏痞坏的, 家里很有钱, 说白了, 就是现实版的道明寺,大多数女孩对这类男孩都没有免疫力。

  三中那个女生就是其中一个,成绩还挺好的,被追求的时候心花怒放,在一起后完全坠入了爱河,没想到有一天会被厌弃。对,那男孩移情别恋了,女孩过来苦苦哀求的时候,男孩冷漠又无情的说,我看烦你这张脸了,你要变个样子兴许我新鲜感又回来了。

  就因为这一句玩笑话,女孩偷了父母的钱悄悄去整容了。可悲的是手术并没有成功,晓得内情的人说是女孩钱不够,就去了那种小的美容院。

  舆论两边倒。

  有人可怜这个女孩,一辈子差不多就这样了。也有人说自作孽不可活,什么年纪干什么事不知道吗?父母才是最可怜的,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挣钱给女儿上学,没想到是个脑瘫……

  两人边走边看,忽然被撞了下,周雨婷和阮在在齐齐抬头,是这段时间跟李青桐玩得好的一女生,没句道歉还走得贼快。

  明显是故意的。

  周雨婷不客气的骂了一句,“有病吧。”

  阮在在没接话,也是挺无语的。

  “真不知道李青桐脑子里装的什么浆糊,之前二话不说就不理人了。”周雨婷接着说,“这又装什么怪?”

  “什么人啊真是。”

  阮在在不想谈那些,将话题扯开,很快到了寝室,李青桐刚洗漱完出来,面对面谁也没说话,周雨婷去排队洗漱了。

  阮在在懒得去排,反正每天她都是最后一个。回来的第一件事是将新出炉的笔记拍照给梁起发过去,那边一如既往秒回:[不错,越来越一目了然了。]

  [你能看懂就行。]阮在在的对面是李青桐,不知道在往脸上抹什么东西,一会弄弄桌子,一会又弄弄椅子,她索性躺床上拉上帘子,眼不见心不烦,十分谦虚的回了句。

  实际可不是这样,看到对话框弹出那句话时,瞬间骄傲的挺直了背脊,当然得越来越好了,不枉她花心思排版,字也写得更讲究,就怕不美观什么的。

  梁起还说了不少好话,阮在在很受用,不过嘴上还是十分谦虚的。

  聊了好一会儿,那边发了一个图片过来,接着说:[对了,这题有更简便的解答方法。]

  阮在在:[嗯?]

  回完她便打开图片看是哪道题,又把笔记本拿起来好一番研究,真没看出哪里不对。

  这时,手机震动了下。

  阮在在忙拿起来,是梁起发来的:[解:已知N2+A2=100,那么……]

  [这是我的解题思路,你看看。]

  阮在在紧蹙着眉头看了一遍又一遍,细细嚼着每一个符号,直到第五遍才恍然大悟,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忙回消息过去:[我懂了我懂了,同样的答案,你那个步骤是要简单些。]

  [看你自己,要是习惯了那种方法也可以。]

  [你这个更好。]阮在在不得不承认。平静下来她想到一个可怕的事情,今天这是新课,梁起就会了?会了?

  她咽了咽口水,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你怎么想到这种方法的?]

  那边调皮的回:[灵光一闪。]

  阮在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取其辱了,还想着好好上课把所有知识点都记下来,万不能让梁起学习进度落下了。

  反过来想想,梁起那样的人还需要笔记吗?

  刹那间,阮在在的心情一下跌到谷底,就那种本以为终于可以做点什么了,搞了半天梁起他可以不要。

  她闷闷的回:[感觉你根本就不需要我的笔记。]

  梁起:[需要。]

  阮在在又不傻。

  不一会,对话框又弹了条消息出来:[真的,这段时间多亏你了的笔记,一有时间就看会,就怕回来跟不上进度。]

  [好好保持啊。]

  这话就有点假了。

  阮在在越想越感觉像梁起自个不在,怕她上课开小差,才用这种方法来远程监督她?

  -

  到了四月底,马上要放五一劳动假了,老师说月考等你们玩开心了回来,今天先发张试卷下来测试,题型都是书上没有的,或加深了难度,或换了个方式,让放假前一天交上去。

  对阮在在来说,刷卷子已经成了她的日常,倒觉得没什么,不过是多刷一张跟少刷一张的区别。

  接下来的每一天都很过得充实。

  直到放假前一天,闹钟还没响阮在在就醒了,有条不紊的穿衣,洗漱,整理好要当天交的作业和要用的书。

  周雨婷一贯爱睡懒觉,不捱到最后一秒决不起床,她都洗漱出来了,见阮在在还在课桌上翻,翻得乱糟糟的,又去床上翻,接着蹲下看床脚。

  她走过去不解的问:“在在,你找什么?”

  “卷子。”阮在在动作没停,已经手忙脚乱了,抬头着急的问,“你看到我那张卷子了吗?就老师前两天发下来的,说今天要交上去那张。”

  周雨婷摇头。

  见状,阮在在继续找,边边角角都去找了,就差翻垃圾桶了。

  周雨婷也帮着找,边找边问,“在在,你说的是哪张啊?”也不怪她搞不清楚,实在是卷子太多了,况且阮在在除了老师发的卷子,还在做课外的。

  “就前两天发下来的,老师说今天交上去。”

  “你别着急,想想看是不是放在教室了。”

  闻言,阮在在手一顿,忖了会儿说,“我记得拿回来了的。”

  该找的地方都找了,就差把床挪开,周雨婷说,“那你是不是记错了啊?”

  阮在在蹙着眉头说,“我记得是拿回来了的。”

  周雨婷看了眼手机,劝道,“在在,这找也找了,就只能去教室看看,说不定真是你忘了拿回来。”

  “时间也差不多了。”

  阮在在一脸懊恼,“只能这样了。”

  火急火燎到了教室,阮在在立马开找,自个的课桌里没有,连梁起的课桌都不放过,还是没找到。

  下早自习,阮在在主动去办公室请罪。老师知道她平时的学习态度,只说了一句下次小心点,其它的就没说了,抽了张备用试卷给她,让写完了交上去。

  阮在在脸都红了,她真的记得昨晚带去寝室了,明明放在桌子上用书压着,谁知道睡醒就不见了。

  因这事,一天的心情都被影响了。

  好在有周雨婷安慰,阮在在索性将书啊卷子全都放柜子里锁着,怕自己记岔了,还拍个照。

  周雨婷笑她用得着这样吗?

  阮在在也觉得用不着,但害怕又发生那样的事。

  劳动节五天,阮在在没地去,就住学校,一心扑在学习上。

  周雨婷呢,最近父母双双升职了,都忙得脚不沾地的,她也懒得回去,却怎么也没想到会被阮在在拉着刷题刷卷子。

  对她来说,这样的日子再多一天都熬不住了。

  -

  假期完了后的第一个晚自习,梁起回来了。

  阮在在拉着他问了一箩筐的问题,还挺好奇的,梁起没有一点不耐烦,眼底的温柔都要溺出来了。

  后面的孙程浩啧啧了两下。

  阮在在悻悻的闭嘴了,转过身来低头写作业。

  被打扰了好事的梁起在桌下踢了他一脚,孙程浩戏精上身,夹着声音,“哥,疼疼…”

  梁起凉悠悠的看了他一眼,“吃错药了?”

  孙程浩嬉皮笑脸的,摸了摸鼻子说,“哥,不带你这样无情的啊。”

  “……”

  快下晚自习了,阮在在收到梁起的礼物,是个很好看的白色小袋子,里面放着一个粉色的小方盒,上面绑着蝴蝶结。

  她受宠若惊,“这?”

  “给你的。”梁起轻咳了两声,正儿八经的说,“前几天给我记笔记辛苦了,以后还要继续麻烦你。”

  “不辛苦。”阮在在摆手,“这我不能收。”

  梁起早料到这种结果了,不疾不徐地问,“为什么?”

  阮在在说:“你帮了我无数次,我才帮你一次。”

  “没有收礼物的道理。再说了,我那就是顺便的事情。”

  不论怎么说都不收,梁起只好出杀手锏了,坏坏的说,“你要不收,我以后就不帮你了,也不找你帮忙了。”

  阮在在愣住了:“……”反应过来她生气的盯着梁起,嗔:“你无赖。”

  梁起懒散的靠在椅背上,嘴角噙着浅淡的笑,一副得逞的样子,接着将袋子塞到她手里。

  阮在在不得不收下。

  回去的路上,周雨婷看她手里拎着一个精品袋,探头看了看,好奇的问,“你这什么呀?”

  阮在在忽然有点点尴尬,不知道怎么说。

  周雨婷眼珠子转悠了下,笑吟吟的,话里带着几分戏谑,“哦,我知道了,梁起送你的是吧。”

  说完了还撞了撞阮在在的肩膀。

  阮在在忙解释道,“就他说麻烦我这几天给他记笔记了,就顺手的事情,我不要的,他非要给我。”

  “给就收着呗。”周雨婷笑着拖长尾音,“不收白不收。”

  阮在在欲言又止,下意识攥紧手上的袋子。

  到了寝室,阮在在还是等她们洗漱完了才去,完了后回到床上,拉上帘子,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是一条粉水晶手链。

  ——又名幸运手链。

  心不受控制的跳了起来,咚咚咚,像是要跳出来般。

  阮在在欣喜若狂的试戴。

  手都在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