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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生死时速,航班算是赶上了,苦了被折腾一夜的桑濯,这酸痛劲儿比爬趟山下来还厉害,戴着眼罩一路都没搭理旁边人,甚至连家门都不想让他进了。

  理亏的人自是甘愿受着,各种伺候讨好不必说,下了飞机先把人送到了自己订的酒店歇着补觉,然后独自去商场专卖逛了一圈,初次登男朋友家门,礼物不能少。

  男人逛起商店来也会有不一样的可怕,桑濯一觉睡醒,跟家里和好友打了两个电话,又玩了一会儿游戏,才看到这人拎着大包小包进了门,结果戴着口罩墨镜的人进门第一句是:“醒了?不过还要等一会儿,等人把货送来。”

  从战斗中抬头的桑濯扫一眼他手中的东西依旧没啥好脸色出声:“不要说你买的都是保健品。”

  傅息年放下东西摘了墨镜看他:“怎么可能。”

  桑濯一口气还没松下,便听他指着左手边又道:“只有这几袋而已。”

  桑濯:“……”

  他几下结束手中的游戏,起身去看某人的战果,一边看一边无语:“你这围巾我妈平时逛街看都不会看一眼,竟然还有镯子……”他看向傅息年,“我妈一天能有24小时在牌桌上度过。”常年摸牌的他妈手上从没戴过首饰,他以前给他妈买的金的银的全都在首饰盒积灰。

  因为某人在生气而选择自作主张的傅息年:“……没关系,后面还有项链、几个手提包没送来,实在不行还有衣服。”不知道要送什么,自然就要多买几样了。

  桑濯看着他沉默片刻,出声:“其实你不用这么紧张。”某方面而言,他妈绝对比他本人好相处得多。

  察觉到桑濯缓和的脸色,傅息年顺杆爬握住他的手道:“不是紧张,而是重视。”

  桑濯压了压上扬的嘴角伸手掏他兜里的手机:“把剩下的退了吧,我妈看人又不是看你的东西,到时候我会帮你多说几句好话的。”

  “买都买了,还是……”

  桑濯看他一眼:“听不听我的?”

  傅息年立马:“听,马上退。”

  ……

  可新人进门后的景象和桑濯想象中出入有点大,看着一家人围着傅息年和乐融融欢笑满堂的景象桑濯感觉自己是个局外人,尤其是当傅息年送出礼物,本来准备好一肚子说辞的桑濯也变得毫无用处。

  对电视上卖保健品的广告从来嗤之以鼻的舅舅拎着某口服液:“这个好,补充老年人缺失的营养,还全天然无添加,好吸收……”这广告词都背得贼溜。

  收到翡翠手镯的李女士:“这颜色可真透亮,戴着也趁手,一会儿咱来一局,我感觉手感来了……”

  又看到收了丝巾的舅妈:“这样式配你,小傅眼光真不错。”

  至于收到了一叠签名照的李莱更不必说了……

  桑濯想过他家人不会怎么难为傅息年,但也没想到会这么欢迎,心情有点复杂。

  直到看到舅舅把傅息年安排住进了不在家的表弟的房间,桑濯庆幸他们家人还算有些理智。

  晚上桑濯妈真的组了局,然后一路吃香的傅息年终于在牌桌上遇到了滑铁卢被赶下桌,被嫌弃的两人窝在阳台聊天,同时《恋爱演绎》临别建的小群也在活跃着,都知道他们这进度做了火箭,都在打听今天见家长的情况,桑濯一边三言两语满足着他们的好奇心,一边分心帮傅息年挑着按摩椅,聊天时得知他舅舅有职业病,颈椎不太好,傅息年便想着再表示表示。

  手机里是一条接一条消息的提示,旁边是某人喃喃着百度各种按摩功能的声音,桑濯抬眼看着黑暗夜色中细碎的星,恍惚中这片星空好像和十八岁那年的星空连了起来,明明是同一片星空,今天的好像更亮了些,像他爸爸没有离开时那样,深沉而有力。

  第二天下了细雨,桑濯穿了一身黑衣,和撑着一把黑伞的他一起,走在每年都要走一次的青石板路上,往年漫长的小路今年好像也变得没那么长,好像有什么混着雨后湿润的泥土草香一起,漫延消散在空气。

  在父亲的墓碑前,他妈红着眼拥住桑濯,在他耳边轻轻道:“妈很高兴,你找回了自己。”

  那年的遗憾不只是那扔掉的照片和录取通知,在小小少年撑起一个家的同时,还有一位母亲难言的愧疚和痛心。

  “妈,”桑濯轻轻拍着母亲的后背,“都过去了。”

  他不会再问过去为什么是他,因为他只看到前方一片光亮。

  在光亮的另一边有人牵起了他的手,说:“有我在,我们一起。”

  下山的时候雨已经停了,旁边是舅舅在和傅息年聊国际新闻,另一边是李莱这丫头叽叽喳喳和同学打电话,桑濯则陪着另外两位女性一路采摘各种野菜野果。

  有手机震动的声音传来,桑濯才想到因为上山手机静音了,刚想拿出手机,便见前方傅息年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放在耳边接通。

  与此同时,旁边李莱传出一声低呼:“什么?太扯了吧?”

  ……

  事实说明,即使做好再充分的准备,某些事还是会以意想不到的姿态呈现在面前。

  有狗仔爆料,刚刚参加完某恋综的影帝实际上另有女友,而且这女友的身份还十分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