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第一节 课下课。

  陈晨交作业的路上轻轻在奚和桌子上“哒哒”敲了两下,奚和马上故作镇定地跟着他出去,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放风的小露台那里,奚冉已经等着了,两个人围住奚和:“怎么样?”

  奚和一五一十地说了,两人同时露出沉思的表情。

  奚冉说:“那这样看起来,他是真的想等你成年而已。是个好人。”

  陈晨点点头。

  奚和:“那怎么办?”

  奚冉:“那就等着啊,你今年才十六岁,十八岁法律意义上成年了就可以结婚,再过个一两年fq期到了,不是挺好,你现在专心学习。”

  奚和点点头,奚冉满意地摸摸弟弟的脑袋瓜,宣布散会。

  但是奚和已经不是那个乖孩子了,他现在是咸鸭蛋奚和,他压抑了多年的皮皮本性崭露头角,他要办一场大事。

  做事总是要与人商量的奚和这次自己下了决心,他打算等新家落成就动手,于是越发急着住新房子,裴若木无法,只好催那边赶工,但是还有测评师监察,又要快又要好,而且高档住宅区对于装修时间有着苛刻的要求,逼得装修公司差点撂挑子。

  终于,十月底,新房装修结束,奚和当天放学便背着书包去了,裴若木下班没见着人,打电话问司机,司机也茫然:“奚和小先生叫我把他送到新家去啊?”

  裴若木又去新家接他,奚和不肯走,最后只好在那吃了一顿晚饭。

  “新房子装好也不能马上住的,要先通通风。”

  “可是不是都用了环保材料吗?”

  “那也不行,不差这几个月,再等等吧。”

  “几个月!几个月?”

  “四五个月吧”

  “不行,最多一个月。”

  “过年搬进来,行不行?正好你放寒假。”

  “……好吧。”

  奚和闷闷不乐,裴若木凑过去亲他的鼻尖,逗得他笑起来。

  奚和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寒假,放假第一天,他裹着围巾,捂着口罩,戴着帽子,捂得严严实实,偷偷出了门,到一家早就踩好点的药店去,压抑着激动的心情,对药店阿姨说:“我要……那个药。”

  阿姨是个大嗓门,粗声粗气的:“哪个药?人流药我们不卖!”

  奚和羞愤欲死:“不是那个,是、是……”

  “哪个呀?这个那个的!避孕药,痔疮药,伟哥,哪个!”

  阿姨看不惯扭扭捏捏的,直接把三种人们羞于启齿的药全都拍在桌子上。

  奚和拿了第三个,即使裹得像个粽子也觉得浑身像是被扒光了一样羞耻:“多、多少钱?”

  阿姨:“买这个要身份证!你十八了吗?”

  奚和想跑了,即使过了年,他也还离成年差一岁。

  阿姨上下打量他一番,看身形约莫是个Omega,明白了:“哎,你们Omega就是得和alpha一起才得行,别说什么真爱不真爱啦,和beta x生活都不和谐,算什么真爱。喏这个给你,一百四。”

  奚和早就羞得两耳轰鸣,哪还听得进去她在说什么,也没问她怎么会觉得自己的伴侣是个beta,丢下两百块钱拿着药就跑了。

  他如果提前和奚冉或者陈晨透露一点自己的计划,两个人一定都会想尽办法阻止他作死,但是非常可惜,办大事的奚和很能守口如瓶,他谁都没告诉。

  事实上,所有的药品生产厂家,没有一家会给alpha生产这种药物,因为没有市场,没有需求量,信息素本身就足够了,只有针对beta才能卖得出去。

  第二天,正式搬家。

  旧房子的东西没怎么动,只带了些重要的东西和几件衣服,奚和长得很快,每一季的衣服都是新买的,连衣服都没带,一共整理出来两个箱子,直接开车带去了。

  当晚,两个人吃了庆祝晚餐,晚餐是奚和亲手做的,裴若木帮他打下手,他爱极了奚和穿着围裙忙来忙去的样子,又乖又暖,情不自禁地想抱他,于是在奚和站在锅子前面炖肉的时候,他便从身后抱住了奚和,头埋在他的颈窝中蹭了蹭。

  奚和夹起一块肉吹了吹,喂他吃:“有没有熟?”

  裴若木嚼了嚼:“再煮一会儿。”

  “这个呢?”

  “再等等。”

  “现在好了吧?”

  “嘶……姜,调皮。”

  厨房里欢声笑语,但是厨余垃圾中有一个被撕碎的小药盒,裴若木没看见。饭后他把盘子收到洗碗机里,奚和在外面削水果。

  裴若木走出来的时候有点奇怪:“你不是不喜欢吃苹果吗?我来吧,小心削到手。”

  话音还没落地,奚和一咬牙,刀锋一偏,细白的手指上留下一道血痕。

  他的腺体发育不成熟,只能拿血液里的凑一凑。

  空气中迅速弥漫开鲜血的味道,以及甜美的Omega信息素。

  从这一刻开始,一切都失控了。

  奚和如愿以偿的方式非常惨烈,他引来了alpha的fq期,alpha很少fq,这也是为了他们的Omega身心健康着想,beta常常讽刺AO都是原始兽性没有洗干净的进化不完全的人类,这一点在这个时期会被体现的非常突出。

  奚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卧室,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睡了过去,他依稀只记得自己有好多次明明已经昏睡过去失去了意识却又被弄醒了,脆弱的Omega在标记过后需要好好的休息,尤其是在这种非fq期进行的强行标记,但是很显然他没有被照顾好,早上新来的时候难受的哭了。

  他浑身都疼,肚子也很涨很难受,眼睛早就哭的肿成了个桃子,缩在床角委屈的要命。

  房间里一片狼藉,地毯上,床上,浴室里,飘窗上,全都脏的要命,始作俑者此刻正躺在床上睡得很熟,手还掐着他的脚脖子。

  对,始作俑者就是裴若木。和他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没力气动,只好忍着,一直等到裴若木醒来。

  他怔然四顾,脸色大变,赶紧掀开被子查看奚和的情况,倒抽一口冷气。

  奚和嗓子疼,于是怨恨地盯着他。

  他苦笑:“你这个孩子,我说你什么好。”

  他动手把奚和抱到隔壁房间休息,奚和被他一动,又痛的沁出泪来,裴若木无奈又心疼:“你这不是自找的吗?”

  给alpha下药,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

  奚和挣扎着开口:“谁让你不……”生意嘶哑难听,像是含着一口沙子。

  “好了好了,是我的错,你别说话了。”

  奚和在床上躺了四五天才好,但是付出总是有收获的,他从此过上了愉快幸福又和谐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