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谨言不止一次看见付晟屿和路修举止过分亲密了。
这些年患得患失的生活被付晟屿治愈,此刻又因为付晟屿陷入更大的恐慌。
傅谨言尽力找了一个理由。
可能他们只是……只是……好哥们儿,就像贾照一样。
但傅谨言自己都不信。
路修一定是喜欢付晟屿的。
这是傅谨言的直觉。
于是傅谨言对这个人产生了好奇,或者说警惕,他不由自主地点开路修的微信,从头像进入了他的朋友圈。
傅谨言少有分享欲,也从来不窥探他人的生活,这次是危机感促使。
果不其然,路修最近日期朋友圈发得很频繁,发布的照片有意无意的总有付晟屿出没,他的文案是一些散文小诗,风格比较阴郁,从字里行间可以看出,他对付晟屿的倾慕已经溢于言表。
傅谨言赶紧给付晟屿打字。
【你要离路修远一点。】
最终他没有点发送,而是把字一个一个删掉了。
这样像极了一个控制欲很强的妒妇,一点都不好。
如果爱情需要时时刻刻互相监视,那一定不是良人。
当他决定和付晟屿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无条件相信付晟屿是良人。
“你愿不愿意做我的爱人?”
这是个问句,意思是:
喂,小孩儿。
我把我的一切交给你。
你可千万不要辜负我哦。
……
一个月之后,傅谨言终于再见到了付晟屿。
那天是立冬,下了一场小雨。
傅谨言下班后走回家,在楼道口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高高的身影,付晟屿一见到他,就堆起了可可爱爱,但黑了一圈的笑容。
傅谨言当时愣了一下。
“言哥!”
付晟屿拥抱了他一下,他还是没活跃起来。
“怎么了言哥?你不认识我了?”
“认识。”
傅谨言怕在小区遇到熟人,催促他赶紧回家。
付晟屿一到二楼,就发现了墙上新刷的油漆。
“咦?言哥,你家装修了吗?怎么到处都刷白了。”
“墙上印了很多开锁办证的小广告,我把它们涂掉。”
傅谨言一早就准备了这个借口。
付晟屿进屋之后还在不满地嘀嘀咕咕。
“言哥你这表现,显得咱俩太生疏了吧?一点都不像看到了男朋友,像看到了前男友。”
“哪有……”
傅谨言给他拿了一双拖鞋。
“你看看合不合脚。”
付晟屿喜笑颜开:“新鞋子,特地给我买的?”
傅谨言逛超市的时候,看到了这双鞋子,因为付晟屿的脚大,超市的货架上很难找到他合适的尺码。
“不然给谁买的?我认识的男人里都没你的大。”
“唔……”付晟屿脸蛋升起红晕,“我收回刚才的话,一点都不生疏。”
付晟屿平时穿45码的鞋,脚塞进新拖鞋刚刚好。
看样子,付晟屿很喜欢,撇着脚看来看去的,跟获得一个新玩具似的,其实只是一双灰色的普通拖鞋而已。
。
“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付晟屿跟他说长高了,傅谨言还不信,但此时站在面前,才能明显地感觉到。
“昂,一米八九了。”
“还晒黑了。”
傅谨言打量他的眼神,好奇又陌生。
“言哥,你这样盯着我,跟不认识我似的。”
“我也不知道,我们虽然是恋人关系,但总感觉也没那么熟……”
傅谨言也觉得怪怪的。
就好像读研的时候,有一年没见到郑珂珂,一夜之间从小女孩变成了大姑娘的陌生感。
“你别再长了,再长就太高了。”
付晟屿现在接近189cm,傅谨言站在他旁边像个瘦弱的小鸡仔。
长者的威严全无。
“我也不想长了啊。”付晟屿也苦恼,“我晚上睡觉腿抽筋抽死我了,高二的时候抽得最厉害,那一年长了10厘米。”
傅谨言:“长个就会抽筋吗?”
付晟屿问:“是啊,你长个儿的时候没抽吗?”
“……”傅谨言嘴硬,“抽了,谁说没抽,抽得可凶了。”
两个人卸去行李和厚重的外套,总算轻松起来,傅谨言准备去给他倒一杯水,被付晟屿捉住了。
“你在外面等了多久?不渴吗?”
“渴。”
付晟屿环住了他的腰,逼迫他只能和自己四目相对。
“那我给你倒水。”
“我只喝进口水。”
一个从上而下的吻铺天盖地而来,傅谨言躲得弯了腰,而付晟屿只一往无前不退,一只手托住了他的腰际。
这是来自异地已久的补偿。
傅谨言被吻得浑身发软,不自觉地搂上了付晟屿的脖子,几乎是挂在他身上才没摔倒。
拥有一个还在长身体的男友是什么体验?
美妙但自我谴责。
傅谨言每次和他接吻,都怀着“太急切了,再早几个月的话这属于违法”的愧疚感,迟迟无法直视。
两个人缠绵缱绻了一会儿,付晟屿才允许傅谨言脱离怀抱。
傅谨言感觉嘴唇火辣辣的,感觉要红肿了。
“你下次……吸轻一点儿。”
“我已经尽量克制了……卧槽,差点忘了。”
付晟屿忽然记起什么事来,拉开带回来的航空包,从里面掏出一只橘猫来。
“你怎么把它带回来了?!”傅谨言惊呼。
付晟屿把橘猫抱在怀里。
“它昨天才刚出院,剧组也杀青了,不能留它在横店继续流浪吧?”
“是这个道理……那你没有准备给它找一个好的主人吗?”
“找好了。”
傅谨言放心了:“那就好,是谁?”
“你呀。”
橘猫已经被塞进了傅谨言的怀抱,傅谨言触碰到毛茸茸又软绵绵的质感,真是一种脆弱的生物。
“我我不要啊。”傅谨言拒绝,“我没有养过猫。”
“网上查一查就好了……”
傅谨言不肯答应:“不行不行。”
“你摸摸它,是不是很柔软?”
傅谨言照付晟屿所说的,挠橘猫的下巴,然后抚顺背毛,然后揉搓软绵绵的肚子,橘猫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傅谨言震惊:“它会腹语!”
“这是享受的呻吟。”
橘猫只花了两分钟,就征服了一辈子没抱过猫的傅谨言。
“摸起来是挺舒服的,像一团液体。”
但傅谨言心理负担很重。
“本来养一条狗就很糟心了,现在还要养一只猫。”
付晟屿顺口就说:“猫狗齐全,人生赢家啊言哥,你真有福气。”
傅谨言正一团乱麻。
“这个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付晟屿:“哦,你骂人。”
“我没有。”
“那你答应养它了?言哥你放心,平时喂粮铲屎都归我,你只要答应接纳它,你看它现在三级残废,老鼠打它都可以让一只手,多可怜啊”
付晟屿的头抵在傅谨言的脖子处乱拱,傅谨言脑海里冒出的是新闻里那头跟饲养员撒娇的象宝宝,来自一位一百五十斤巨型犬的撒娇,让人承受不起。
傅谨言跟他拌了几句嘴,就去小花园的阳光棚安了一个猫窝,是用他的旧棉衣缝的。
既然接受了这个新成员,就要承担照顾它的责任。
“你以后就在这里睡觉了。”傅谨言把橘猫放到地上,扭头问付晟屿,“它现在可以走路了吗?”
“可以,就是有点瘸。”
橘猫在地上走了几步,转了两圈,打量新的家庭环境。
付晟屿和傅谨言蹲在地上看。
橘猫两条后腿刚愈合,应该是使不上什么力气,走路基本上靠前腿发力,所以身体重心往前,后腿撇个八字,慢吞吞的。
有点可怜又有点滑稽。
付晟屿转头问:“你觉不觉得它走路跟五楼那个老教授一模一样?”
傅谨言瞪他:“他是我研究生导师!”
“哦哦对不起对不起。”
“不过……是,是有一点像……呃越看越像。”傅谨言默念,“老师对不起对不起,但是真的很像……”
“言哥,我们给他取个名怎么样?”付晟屿提议,“就叫老橘头吧。”
傅谨言笑不出来:“我研究生导师退休后,大家都叫他老李头。”
“亲上加亲了属于是。”
傅谨言给橘猫倒了一盆水后,起身离开阳光棚。
付晟屿跟在他身后碎碎叨叨:“你怎么能这么敷衍呢?它是我们共同的孩子啊,是我们共同的心血,是我们爱的结晶。”
“爱的结晶会拉屎么?”
傅谨言忽然问他。
这是个严重的问题。
“拉吧。”
付晟屿也没考虑过,他在网页上搜索了一下。
“他们说要猫砂。”
傅谨言:“我家没有。”
付晟屿在小花园里转了一圈,最终瞄准了墙角的一盆沙土。
“回头我去宠物店买,暂时可以用这个代替么?”
“不行!”傅谨言赶紧制止他,“这是我种仙人球的。”
傅谨言的仙人球发了许多小球,他去买来沙土,准备给它挪到大盆的。
“临时用一用嘛。”付晟屿恳求道。
傅谨言坚决摇头:“不可以,我今天就要种上。”
“那要不连沙带球给它当猫砂盆?就当施肥了。”
傅谨言认为这是一个馊主意。
“你就不怕它扎腚?”
“……也是。”付晟屿只好妥协,“好吧,我明天一早就去买猫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