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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周边的人反应过来之前，贺衍先一步轻轻拍了拍祁万的手，轻声叫他：“祁万”
祁万像是突然从梦魇中被人叫醒，坐直身子一个激灵晃了晃头发，如同被人从水里捞出来、抖擞身上水汽的狼狈小猫。
贺衍拿过祁万身边的信息素喷雾隔离，朝着空气中喷了几次，才堪堪掩下祁万突然释放的信息素。祁万从那片模糊的记忆里脱身，有些怔怔的看着贺衍：“alpha的信息素让你很难受吗？”
贺衍只盯着祁万，过了好一会儿从地上重新坐回座椅上，单手把祁万的手拢在掌心说道：“没有，其实那点信息素不要紧。”
伸手在空气中挥了挥，信息素隔离喷雾的效果不错，祁万刚散出不久的信息素味道已经被掩盖的七七八八。贺衍这才再次朝着祁万看过来，有些担忧的问：“刚刚为什么差点失控”
肖嘉扬在一旁坐着，虽然闻不到信息素，但是也看得出来刚刚贺衍一瞬间变了的脸色。如今听到贺衍的话，更是觉得刚刚应该有一场惊险的事情发生或者差点发生。可惜他是个beta，此时此刻也只能担忧的看着祁万。
祁万已经从微怔中缓过神来，怕身边这两个人担心，先扯出了个笑：“没事儿，就是刚刚看到你难受的样子，想到接种疫苗的时候，你站在我身边释放信息素安慰我的样子。下意识就释放信息素了。”
贺衍不由得噗的轻笑出声。他看着祁万突然发愣、然后空气中开始出现祁万的信息素，还以为是祁万难受的失控，没想到竟然是这么简单的原因。
一旁的肖嘉扬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不想接受的东西，下意识的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祁万觉得他是贺衍的监护人、而且两个人还是互助小组的关系，所以他抽出了被贺衍握着的手，解锁手机给贺衍发了消息。他决定和贺衍分享，不想被人听了去。
7w：【除了我说的之外，我还恍惚想起一双盛满眼泪的眼】
明明就坐在祁万身边的贺衍，刚刚还在笑，这一次却盯着手机看了好久，愣神片刻之后才在屏幕上戳了一顿。
贺衍：【他让你很难过吗】
7w：【不是】
祁万几乎是立马否认了，他说不清楚，但是他知道不是。祁万又想起了那双盛满眼泪的眼。
7w：【是我怕他难过】
这一次贺衍沉默的更久了，祁万有些烦躁，他突然觉得不应该和贺衍分享这件事。反正贺衍又不懂，他没见过那双含着眼泪的眼，体会不到祁万的心情。
在祁万有些泄气的时候，贺衍的指腹突然蹭在祁万的脸上，而后很快收了手，拉过祁万的手握着，像祁万释放信息素之前，两个人都看着场上的联谊赛。
可是祁万却感觉到了，贺衍方才伸手帮他擦掉的是泪痕。
他竟然流泪了吗？
贺衍指腹蹭过祁万挂在脸上的泪痕时候，便老老实实的在他身边坐下，拍拍祁万放在腿上的手，说道：“他不会让你难过就行，你肯定也不会让他难过的。”
——
祁万身边有贺衍，肖嘉扬只能狼狈的回到幻组，和假老师大战三百回合，打得有来有回。幻组全体成员集体围观。
等到场赛比赛一结束，大多数不在学校留宿的大军开始浩浩荡荡朝着大门口进发。
祁万自然是和贺衍一同搭车回家，祁万这护草使者的身份和使命，倒是没有因为他变成贺衍的监护人就撂挑子不干，按照国际惯例把贺衍到家门口之后，祁万原地返回，坐着公交车去自己家。
别人想不通为什么两个大少爷每天直挺挺的从自家的车边擦肩而过，无视司机直接来接，而是乘坐公交车回家。
幻组也想不通。
【幻组】灌水贴
不像是演的：“嬛嬛，爷又来看你了。另外：今天回家坐公交车，又碰到了我的cp。”
1L：“我正想说我碰见了，怀疑我俩同一辆车”
回复1L：“笑得，不是同一辆还能怎么的”
2L：“一起看完球赛，还要一起回家，是谁我不说。”
3L：“贷一个肩并肩坐同排”
回复3L：“不用贷，事实是这样的。”
4L：“今天真假老师大战的时候，真老师有提到过他们一起回家。”
5L：“我有以下六点要说：……”
6L：“真假老师是真的！幻组真神：贺衍祁万x，真假老师v”
7L：“别太得意，对真老师不好”
8L：“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的cp不是真的：“楼上你吵到我眼睛了”
9L：“完”
10L：“完”
11L：“完”
这看着也不像是假的：“完”
你们的cp不是真的：“”
贝景明拿着手机笑得前仰后合，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到真老师一定是气的要死，今天下午还在论坛里拉着他非要大战三百回合，这有什么好战的。
贝景明当初在体育部排班级座位图之后，还找贺衍特意聊过不止一次。都是幻组里面的真老师实在是太能颠三倒四了，好几次在与真老师的回合制斗争中，贝景明都怀疑，会不会只是他的错觉，他被幻组洗脑了，所以才觉得贺衍喜欢祁万？
于是，贝景明这个头铁的，直接就冲上去问了：“真喜欢？”
贺衍当时看弱智一样看了他一眼，分明是被他三天两头的确认的弄的不耐烦了：“怎么？你暗恋我？那晚太多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随即还补充了一句：“暗恋祁万？那你更别想。”
“祁万对ao不了解就算了，你也不了解？监护牌都给了，就差名字写一个户口本上了，这还不叫喜欢？”
在旁边的许风都看不下了，忍不住也吐槽贝景明：“我再帮你提示一点，之后贺衍都不会去校医院做志愿活动了。”
“为什么，贺衍不去校医院，我感觉信息素科室的门诊挂号都能少一半。”别当他贝景明不知道，不少人不痛不痒就喜欢去校医院信息素科室挂号，就是因为贺衍经常在那做志愿活动，姓名、学号、挂哪个医生的号，一共就这么几句话，还偏偏就有人挂个号就是为了和贺衍说两句话。
“人找着了，就不去了呗。”许风用拿过冰淇淋的透心凉掌心，一巴掌贴在贝景明额头上，好让他清醒冷静一下。
“人找着了为什么不……等等”，贝景明拨开许风的手，看向贺衍：“你之前想找的那个人是祁万？”
贺衍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给了贝景明一个深深的眼神。
那就是了。
贝景明一副了然的表情。
所以现在和真老师斗智斗勇的贝景明格外的勇猛，毕竟他是真知道，又不是在说假话。贝景明倒是没有说太多的事，大多时候在幻组都是一个吃瓜群众的状态，只有实在是忍不住才去发表言论。
因为当时贺衍说过：“你别去闹他。”
肚皮没摸到先把猫给先跑了，贺衍得活剥了贝景明。
当然，如果是真老师先发动的三百回合，那就另说了。那不算他主动透露的！
贺衍送祁万上了返程的公交车，祁万挑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下意识的贴着窗户往外看，看贺衍在公交车后面越来越小的身影。一次次觉得似曾相识。他总是想起来一些破碎的画面和迷糊的脸……
而祁万隐隐之中有一种莫名的直觉。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一幕有些像他小时候，似乎也有一个什么人在什么时候这样目送过他。
是你吗？贺衍。
那些模糊的脸会是你吗？
——
直到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吗，祁万都在仔细思索着这件事。
贺衍一转头看到的就是祁万手肘支着脸发呆。
“贺衍，你之前是不是生过病？”祁万飘在虚空的眼神最终落到贺衍的脸上，若有所思的问着他。
贺衍倒是无所谓的态度，在桌面上摊开手，甚至还极为巧合的打了个喷嚏：“当然。谁没有生过病？”一边说着，贺衍一边从座位上起身，从祁万身前绕过去关窗。
贺衍的身形从后面看着也是极好的，有着alpha的坚韧又带着散漫，祁万视线就追着贺衍的背影。
“你是不是生过大病，很疼很疼的那种。所以你把我给忘了。”祁万单手支着半侧脸，一直看着正准备关窗户的贺衍，自然也没错过贺衍动作间的突然僵硬。
可祁万的语气却依旧像是在说天气晴朗：“我总觉得我们小时候可能见过，或者是在一起玩闹过，但是你把我给忘了。我爷爷说，如果太疼的时候，人是会丢掉那一段记忆的，连带着疼痛一起丢掉。”
贺衍放下了准备关窗户的手，掀起眼皮看向祁万，张了张口却是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
祁万依旧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和贺衍开玩笑：“所以如果忘记的话，你记得要和我说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贺衍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又重复了一遍：“不用说对不起。”
如果太疼的话，想不起来也没有关系，不，想不起来最好。反正，祁万已经和他重新认识了，祁万忘了他又能怎么样呢，只要他记得也是一样的。
可是祁万却不想轻易放过自己，他们之前真的认识？
他把贺衍给忘了？
可是信息素紊乱好疼，他有点不是很想回忆那段时间遇到的人。所以他赖皮了：“那怎么能行？如果你忘了我，你要和我说对不起，还要听我讲我们之前认识的故事。”
本来还煽情的气氛被祁万的耍赖给全部打散了。祁万似乎就是这样一个人，天生不喜欢低沉的氛围和煽情伤感的东西，轻易就能把周围的人从情绪低谷中拉出来。
上一秒还在心疼祁万的贺衍咬了咬后槽牙，被祁万给气笑了：“空手套白狼是吧？你不用道歉，我不会跟你讲故事的。”
“真的认识？”祁万一个弹射起步直接从座位上起身，几步跳到贺衍身边勾着贺衍的脖子，凑近他问：“我们之前真的认识啊？那你快讲讲，我们是不是在医院认识的，我爷爷之前跟我说过有个小朋友老是偷偷找我，每次还都带着不同颜色的糖果。不会是你吧，贺衍。快讲讲快讲讲。”
贺衍对搂着自己脖子，整个人都恨不得挂在自己身上的祁万使不出任何办法：“你给我下去。我这没有故事，我们之前怎么可能认识。”
“哎呀，贺衍。”祁万摆明了是非得听到点什么，根本不打算轻易放过贺衍：“我可是你监护人，我们之前认识你竟然不早点说，太小气了吧。”
“下去下去。”贺衍皱着眉，一脸嫌弃的拽着祁万的胳膊，不让祁万扒拉他。
祁万探着脑袋问：“我们俩小时候关系不会是特别好吧？”
贺衍不为所动，依旧反方向推着祁万。
祁万探着脑袋根本不想放弃，继续说着：“小时候的糖在哪买的，我还要！我现在也会信息素疼，我还要糖，就要小时候那个。”
贺衍依旧面无表情的推搡着祁万，还想要糖？梦里要去吧。
祁万抓住贺衍推过来的一只手握住，突然福至心灵，脱口而出：“我不会是答应了你什么东西？然后给忘了吧？”
“……”
贺衍推祁万的手停住了，整个人的脸色在片刻的僵硬之后，突然从耳根开始染上薄红。等贺衍再抬起头看向祁万时，他的眼神明显已经带了被人踩到尾巴的恼羞成怒的薄笑。
贺衍说。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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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衍：完，他好像把我忘了，但又没完全忘 Q-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