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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爷叹了口气：“是啊，今天幸亏你们俩发现了，不然欣欣不知道会被带到什么地方。这些人太可恶了。”
赵黎明伸出指尖戳了戳那个小黑煤球，神色有点倦怠，漫不经心道：“再好的时代都有坏人，有光就有暗，暗处总会滋生肮脏，万事万物都是这个规律，学着去接受和尽力改变就行了。”
“是这个道理。”土爷点点头，用大拇指蹭了蹭那只小猫，“你们俩歇会儿，我先给这小猫找点吃的。”
“嗯。”赵黎明也确实是累了，拉着冯予孑进了堂屋。
土爷听说小猫不能喝牛奶，最后翻箱倒柜找出了一袋羊奶粉用温水兑好。
“你给喂一下，我去给你们俩弄点吃的。”
赵黎明点点头，接过小猫轻轻放在了茶几上。
小家伙路都还不怎么走得稳，闻着羊奶的香气跌跌撞撞地走到碗边大口吃了起来，但由于太小，舌头可能不怎么听使唤，喝个奶喝得四处飞溅。
赵黎明半躺在沙发上，笑眯眯的看着那小黑猫。
冯予孑有点好奇，凑近了研究它是怎么喝奶的，结果被弹了一脸羊奶。
“......”
赵黎明见状笑出了声。
土爷不一会儿就端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面回来，赵黎明实在是饿的前胸贴后背，接过面没几下就吃完了，末了还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冯予孑则要斯文得多，虽然也很饿，但还是小口小口的吃着。
这一天过得实在是太过惊心动魄，三个人都困得早，吃完面就各自回屋歇息去了，赵黎明怕那小猫崽子走丢，抱到自己房间随便找了件衣服给它做了个窝。
只不过赵黎明打死都没想到，自己第二天是被小猫拉的粑粑臭醒的。
大清早房间里就弥漫着一股臭味，赵黎明做梦还以为自己拉裤兜了，直接垂死梦中惊坐起，下床一看，床边全是那小猫崽子拉的粑粑。
而那黑黢黢的煤球躺在窝里睡得正香。
赵黎明一看头都大了，掀开被子穿着拖鞋去厨房灶门前挖了一铲子草木灰，把猫屎处理干净，又连猫带窝拉到了院子里。
土爷也刚好睡醒从房间里出来，一看赵黎明满头大汗的样子，乐了：“你这大清早的瞎忙活啥呢？”
赵黎明黑着脸看着那只睡得正香的猫：“他在我房间里拉屎。”
“哈哈哈哈哈，连猫都不待见你。”土爷对自家孙子从来不留脸面，直接猖狂的笑出了声。
冯予孑穿戴整齐地推开房门出来，背上挎着书包：“怎么了？”
赵黎明瘪瘪嘴，神情有点委屈：“没什么，被猫嫌弃了。”
冯予孑笑了笑，虽然笑得不明显，但赵黎明还是看见了。
一大早起来糟糕的心情突然就好了很多，连带着看那只小煤球都顺眼了点儿。
他一步跳下台阶：“走，我送你去学校。”
冯予孑愣了愣，点点头：“好。”
赵黎明上前一把揽住冯予孑的肩膀：“今天来不及做早饭了，我们去学校外边的早餐店买点儿。”
冯予孑：“嗯。”
“行。”赵黎明笑了笑，推着自行车往门外走。
土爷在后边喊：“你不管这小煤球了？”
赵黎明回头看了一眼：“你给他弄点吃的吧，我中午回来给他洗澡。”
不等土爷回答，赵黎明蹬着自行车跑了。
十月都过了大半，天气越来越清凉，骑着车走在小路上几乎能闻到阵阵稻香，赵黎明算了算，突然发现他跟冯予孑已经认识快四个月了。
赵黎明有时候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在琢磨些什么，就像现在，他很想叫冯予孑一声，就这么想着，他也开口叫了。
“冯予孑。”
冯予孑几乎是立刻回答：“嗯。”
赵黎明心情更好了，接连叫了两声：“冯予孑，冯、予、孑。”
冯予孑抬起头，盯着他的后背：“怎么了？”
赵黎明不答话，又喊了他一声：“冯予孑。”
冯予孑皱着眉，不理他了。
“哈哈....没想到吧？我就叫你一声。”
冯予孑：“？？？”
这人莫不是脑子有问题。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没事就闭嘴。”
赵黎明瘪瘪嘴：“你跟着土爷学坏了，你才来的时候才不会这么说话。”
冯予孑想了想，反问：“是么？”
赵黎明点点头，当然是了。
冯予孑才来那会儿根本都不爱说话，更别说怼人了，成天冷着脸，也不爱笑，只不过当时的他很好骗，赵黎明说什么他都信。现在倒是变聪明了，根本不上当。
这让赵黎明这个热爱犯贱的人少了很多乐趣，只不过好像多了一下不一样的东西。
就像现在，光是跟这个人呆在一起，就很开心。
“唉。”赵黎明叹了口气。
冯予孑抬眸，盯着少年的脊背：“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要到学校了。”
冯予孑笑了：“要到学校了你叹什么气，又不是你去读书。”
赵黎明没接这句话，问道：“想吃啥？”
“油条吧，看起来挺香的。”冯予孑答。
赵黎明不满道：“肯定没我炸的好吃。”
冯予孑不知道他这莫名其妙的小脾气是从哪来的，小声道：“你今天不是没炸吗？”
“行吧行吧，你赶快买了进去。”赵黎明一脸不耐烦的赶人，等人走了他又伸着脖子往里看，也不知道在看个什么劲儿。
“都不回头看一眼的嘛？”赵黎明小声嘟囔了一句，掏出手机给冯予孑发了个消息。
冯予孑正好在上楼梯，听到消息的声音摸出手机看了一眼。
赵黎明：中午我接你回家吃饭。
冯予孑：太麻烦了，不用。
赵黎明：【不满】
赵黎明：没跟你商量。
冯予孑盯着手机屏幕笑了笑，回了一句：好。
回完消息把手机塞回兜里，想了想又掏出手机给赵黎明改了个备注——小明哥哥。
中午回家吃完饭正是太阳大的时候，赵黎明实在是忍受不了那个脏兮兮的小煤球，打了盆热水说是要把它给洗干净。
冯予孑找了一双橡胶手套戴上，搬了根小板凳坐在院子中间等着赵黎明把猫抓过来，这小玩意儿吃饱了倒是跑得飞快，好不容易才把猫逼到墙角抓住。
把它放在水里边搓了半天赵黎明才终于接受了这小煤球洗不洗都是这么黑的事实。
赵黎明咂咂嘴：“啧，怎么黑成这个鬼样子？”
冯予孑挠了挠小猫的下巴：“黑是黑点儿，长得还是挺可爱的。”
赵黎明拎起他的后脖子看了看，嫌弃道：“哪儿可爱了？”
小猫咪嘤嘤嘤的哼了几声，赵黎明笑了笑：“好吧，是挺可爱。”
洗得差不多了，冯予孑拿干净帕子把小猫包起来擦干，动作温柔，黑黢黢的煤球露出了它本来的面目——还是一个黑黢黢的煤球。
赵黎明把水倒了，站在井边远远看着：“你说它黑成这个鬼样子，就叫煤球算了。”
冯予孑低着头，细细擦干小奶猫的绒毛：“我看行。”
赵黎明嘿嘿一笑，正要走过去，突然有人敲响了大门，随后推开了门。
“小明哥哥！”进来的是欣欣那个小丫头。
紧接着院子里乌泱泱进来一大群人，手里提着各种五颜六色的包装袋。欣欣的爸爸妈妈，还有爷爷奶奶，另外还有几个见过的中年男女，应该是小丫头的叔叔伯伯什么的。
赵黎明愣了愣，蹲下身先跟小丫头打了个招呼：“没事了吧欣欣，昨天吓到了。”
“我没事小明哥哥！”
看样子小姑娘似乎是没留下多大的阴影，赵黎明松了口气，站起身拍了拍小姑娘的头顶。
“屋里坐吧，宋妈。”
宋妈连忙道：“不用不用，我们就是来谢谢你和这个小兄弟的，救了欣欣就是救了我们全家啊。”
冯予孑没见过这么大阵仗，抱着奶猫坐在小板凳上没敢动。
赵黎明摆摆手：“不是什么大事儿，村里的小娃娃都叫我一声哥哥，我也都把他们当弟弟妹妹，那弟弟妹妹有事我能坐视不理吗？”
宋妈感激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直不停地道谢。
赵黎明只好客气的应付着，再一转头，欣欣已经跑到了冯予孑面前蹲着。
“哥哥，小猫咪怎么了？”
冯予孑正把小猫咪翻了个面擦着肚子上的绒毛，小声回答：“给它洗了个澡。”
欣欣认真的看着小猫，突然笑了：“它好可爱。”
冯予孑低着头没说话，只是嘴角挂着点儿笑，阳光打在脸上，怀里抱着一只小小的猫，看上去很温柔。
赵黎明收回目光，轻咳了一声。
宋妈招招手，把欣欣叫回了身边：“黎明啊，你这儿也有事儿，欣欣下午也还要上学，我就不打扰了，昨天真是谢谢你和这个小兄弟了，谢谢啊。”
“不客气，那您慢走啊宋妈。”
宋妈点点头，后边跟着的亲戚七嘴八舌的说着谢谢，一大群人又离开了小院。
赵黎明看着地上一大顿礼品，有点头疼：“不知道的得以为我们俩为了救欣欣被捅了刀子呢。”
冯予孑抬眼看他：“你听听你这说的是什么鬼话？”
赵黎明抵着嘴唇憋笑。
冯予孑抬手把帕子扔给赵黎明：“别笑了，拿去晾着。”
“行，就你霸道。”赵黎明懒洋洋的转过身，顺手把帕子搭在了铁丝上，“差不多了，我送你去学校吧？”
冯予孑把小猫放在地上：“走吧。”
那小煤球摇摇晃晃地跟着冯予孑走了几步，喵呜叫了几声。
冯予孑转过身，又轻轻在小猫头上摸了几下。
赵黎明笑眯眯的看着，不知道怎么想的，微微弯腰，把头递到了冯予孑面前。
冯予孑挑了挑眉：“你干嘛？”
赵黎明缩回脑袋，继续往前走：“没什么。”
冯予孑淡淡地笑了笑，上前一步把手放在了赵黎明头顶。
赵黎明反手一抓，把他的手攥在了手里。
少年的手指细长干净，骨节分明，关节处还有昨天打人留下的擦伤微微泛红，好看得紧。
被他这么一抓，两个人都愣住了，冯予孑下意识地屈了屈手指，恰好挠到了赵黎明掌心。
赵黎明猛地松开手：“啊....那什么，我....”
冯予孑淡淡的收回手：“你什么你？走了，我要迟到了。”
“哦！好！”
没顾得上安抚自己快的不正常的心跳，赵黎明骑车骑得飞快，紧赶慢赶成功在上课之前把冯予孑送到了学校。
看着人一步一步消失在自己视线里，赵黎明半天挪不开眼，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但琢磨半天也没弄明白是哪儿不对劲，挠挠头作罢了。
上了两天课又是周末，一大清早苏良缘就抱着游戏机跑到家里来找赵黎明玩儿了，自从上了高三之后，他基本上都是连轴转的，天天被作业考试压得喘不过气。
这周也是班主任看他们实在太累，跟各科老师商量了一下让他们休息一个周末，就没布置作业，恰巧赶上秋收，苏良缘的父母都去给别家帮忙了，苏良缘原本也想意思意思去凑个热闹，他爸妈以他是高三学生为由拒绝了他的请求，这下正中下怀。
苏良缘嘴都差点笑裂，大清早就乐颠颠地跑来找大哥玩儿。
赵黎明一向起得早，正在厨房里做早餐，纠结今天早上是做豆沙包还是奶黄包，想到冯予孑喜欢吃奶黄包之后，果断选择了奶黄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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