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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是可以，不过小娃子，你怎么一点戒心都没有呢？万一我们是坏人怎么办？”
冯予孑倒是没怎么想过这个问题，可能是因为土爷和这个赵黎明看起来就不像什么坏人，况且对他来说，其实去哪儿都无所谓。
他摇了摇头：“您看起来就是好人。”
土爷哈哈大笑：“我就喜欢你这种会说话的小娃子。村里人可常说我慈眉善目，看起来就是个大好人…”
一听这话赵黎明就知道土爷又要开始唠叨了，连忙止住他的话：“行了行了，土爷，你喜欢的电视剧要开始了，我帮你把电视打开你快去看吧。”
土爷翻了他个白眼，又对冯予孑叮嘱：“小娃子要记得给你爸爸妈妈说一声，别叫父母担心。”
冯予孑神色僵了僵，轻轻点了点头。
楹花村里的老头老太太每天晚上都会守着电视看某个频道播放的电视剧，而土爷为了能跟上村里的潮流，天天到点儿就守着电视机。
看电视对他来说可比安顿一个小孩儿重要得多，于是随便问了两句就进堂屋看电视去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赵黎明拿着扫帚抹布把家里闲置的一间房间打扫了一遍，换了干净的床单被褥让冯予孑住了进去。
“你先将就住着吧，缺什么明天去村里的超市买。”
冯予孑点点头，坐在了桌边。
房间不大，陈设也很简单，一张单人床，床边一张木桌子，床尾正对这窗户，窗台很宽敞，上面摆着几盆多肉。床边放着一个衣柜一个书架，玻璃罩着的白炽灯泡发出橘黄色的温暖灯光，整个房间说不出的温馨。
赵黎明倚着桌子看着冯予孑：“你记得跟你爸爸妈妈说一声，虽然你看起来也不小了，但还是别让他们担心。”
冯予孑点点头，拿过书包掏出手机扫了一眼，没有任何未接电话和消息。
手指在屏幕上轻点了几下，编辑好一条消息发了出去，半晌也不见任何回音。
赵黎明看了看他，伸手拨了拨挂在头顶的灯泡，走了。
第二天一早，闹钟还没响冯予孑就醒了，屋外清脆的鸟鸣和土爷大着嗓门骂赵黎明的声音变成了最天然的闹钟。
院子里，赵黎明斜靠在堂屋门前打呵欠，土爷站在院子中间叉着腰骂他：“我是你亲爷爷，让你扫个地怎么了？”
赵黎明抬手搓了搓自己的寸头：“可是您自己定的规矩，一人扫一天，昨天我已经扫了。”
土爷气急败坏：“还敢顶嘴了，你个小兔崽子！”
赵黎明笑了笑，顺手抄起扫把扔给了土爷：“你扫！我去做饭。”。
土爷还想再耍赖，赵黎明头也不回的跑了。
冯予孑拉开门，深吸了一口清早凉爽的空气，心情很好的冲土爷打了个招呼：“土爷早。”
土爷看着冯予孑愣了愣，一拍手：“这王八羔子大早上跟我闹，我都忘了家里有人了。”
冯予孑倒是无所谓，走到土爷身边接过他手里的扫帚：“我来扫吧土爷。”
土爷立马喜笑颜开，将扫帚一松：“好。”
冯予孑用脚稳住扫帚，用嘴叼下手腕上的小皮筋把头发绑了起来。
土爷鼻子眉毛皱成一团：“小娃子，你这头发要不要剪剪？”
冯予孑摇摇头，拿着扫帚开始扫院子。
“不剪算了。”土爷也没再多劝，提着桶走到井边抽了两桶水上来，“可惜了我新买的剃头刀，你小子是没福气用了，回头给赵黎明头发剃了。”
冯予孑听着老爷子骂骂咧咧，难得没有那种被唠叨时烦躁的感觉。
才六点过，太阳还没出来，赵黎明已经做好了饭，正好冯予孑也扫完了地，于是三人在院子里支起了一张小桌子准备吃早饭。
热气腾腾的包子和现榨的豆浆从厨房端出来，还炸了几根油条。
赵黎明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坐在了小板凳上：“你别客气哦，我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做了我和土爷常吃的。”
冯予孑点点头，拿起一个包子塞进了嘴里。
赵黎明叼起一根油条，腾出手给自己盛了碗豆浆，收手时垂眼扫到了冯予孑身上的老头背心。
“土爷，我待会儿要去趟镇上，你去买把新的牙刷还有毛巾什么的生活用品。”
土爷一口咬掉半边包子，点了点头：“小娃子还有什么需要的吗？我给你带，或者你跟我一起去？想吃什么零食？”
冯予孑：“不用了，谢谢土爷。”
“不客气。”
赵黎明笑嘻嘻地看着冯予孑：“怎么不谢我？”
冯予孑抬眼看他：“谢谢你。”
赵黎明哈哈笑了两声，一口喝完了豆浆：“你们慢慢吃。”
说完转身回了屋，不过两三分钟就换了身衣服出来。白体恤牛仔裤小白鞋，明明没什么特殊的款式，他走出来那一刻却是扑面而来的少年感。
赵黎明没注意到冯予孑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从角落里推出一辆老旧的自行车，长腿一迈跨了上去。
伸手拨了拨车铃，又拍了拍车头：“土爷你这车不太行啊，跟快散架了似的。”
土爷探身就是一巴掌：“知道不行你还拍？我三十年的老伙计经得住你这么个小崽子瞎折腾？自己买个新的去！别骑我的。”
赵黎明瘪瘪嘴，一蹬腿走了。
冯予孑一言不发的吃完饭，又默默把碗洗了。土爷对此很是满意，声称从没见过洗碗这么自觉的小孩儿。
将厨房收拾妥帖，冯予孑从兜里掏出一叠现金递给土爷。
土爷：“？”
“土爷，我身上现金不多，这些钱你先收着，当作房费。”
土爷摆摆手，嘿嘿一笑凑近了些：“钱我是不会收的，跟你商量个事儿。”
冯予孑：“什么事儿？”
“我和赵黎明那小兔崽子都不喜欢洗碗扫院子，你就每天洗洗碗扫扫院子什么的，你看行吗？”
冯予孑垂下眼皮，想了片刻还是把那叠钱塞到了土爷手上：“地我可以扫，碗也能洗，但钱您得收。”
一老一小对视片刻，土爷败下阵来，接过钱塞进了裤兜里：“那说好了，就这一回。”
冯予孑本来就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不说话的时候更是显得有些犀利，连土爷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大爷看得都有些发怵，只好收下了那一叠钞票。
这边赵黎明已经到了镇上，骑着土爷那破旧的自行车去买了一辆新的自行车，想着土爷恋旧，还是找了个拉货的小三轮把那辆旧自行车送了回去，然后骑着自行车直奔服装店。
也不知道喜欢冯予孑喜欢什么款式风格的衣服，于是赵黎明直接把他自己能看得上眼的全都打包了起来，末了看到旁边一条好看的裙子也买了下来，不知道冯予孑会不会喜欢，要是他不喜欢就留着，等以后有女儿了穿。
提着大包小包出了服装店，赵黎明又去菜市场买了条鱼。
这些事都办完已经是午后了，大热天的，太阳晒得人心慌，赵黎明怕自己被晒死，也没敢在镇上闲逛，骑着车回了家。
到村口时刚好遇见村里几个大妈在唠嗑，赵黎明年纪不大，但对八卦毫无抵抗之力，正推着自行车停下来准备听听她们在唠什么，身后一个大巴掌就呼了上来。
“你个小王八羔子，快回家。”是土爷的声音。
赵黎明还没来得及反驳，手上突然被塞了两大个塑料袋：“给那小娃子带回去。”
赵黎明：“……”
土爷：“我跟你刘婶儿聊会儿天。”
赵黎明：“您不是天天都在跟刘婶儿聊天吗？”
土爷瞪他一眼：“要你管。”
赵黎明哼了一声，骑上车走了。
老头儿嘛，总想跟老太太呆在一起，他能理解。
回到家，冯予孑正坐在水龙头旁边洗衣服，头发还是胡乱的扎了个小辫，皱着眉，看上去一幅很头疼的样子，洗衣粉袋子在旁边倒着，脚边全是白色的泡沫，几乎将人包裹在了泡沫里。
“我滴个乖乖，你这是倒了多少洗衣粉啊？”
赵黎明吃了一惊，将自行车推进院子里放下了手上的东西。
冯予孑从一圈泡沫里抬起头来：“土爷说，洗不干净就倒洗衣粉。”
赵黎明一拍额头，气笑了：“你听他的？”
冯予孑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赵黎明指了指浴室的方向：“有洗衣机。”
冯予孑僵住了。
赵黎明没再继续笑话他，帮他把衣服简单拧了一下扔进了洗衣机。
冯予孑光着脚跟在他身后：“谢谢。”
赵黎明转身靠着洗衣机：“没事，不过我说你没事别听土爷瞎说，他最喜欢忽悠小孩儿。”
“嗯。”冯予孑点点头，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谢谢。”
赵黎明又笑了：“你是不是只会说谢谢？”
冯予孑半抬起头：“我还会说不客气。”
赵黎明：“……”
冯予孑转身出了浴室，接了两盆水想冲掉地上的泡沫，没想到越冲越多。
赵黎明懒洋洋地看着：“不用冲，一会儿就没了。”
“真的吗？”
“嗯哼。”赵黎明应了一声，上前拿过了他手上的盆，“好了不管了，看你总穿着我的老头背心也不太自在，我刚刚去镇上给你买了几件衣服，你拿去试试看合不合身。”
冯予孑看向他，看起来有些诧异：“给我买？”
赵黎明点了点头，指指地上的一堆纸袋子：“是啊，我昨天看见你没带衣服，给你买了几件。”
冯予孑低下头，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半天才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赵黎明从零岁长到十八岁听到的谢谢加起来都没这两天多，挥了挥手：“谢谢谢个没完，快去试试，不合适我拿去换。”
“嗯。”
眼看着冯予孑提着一大堆衣服进了房间赵黎明才走到慢悠悠地踱步到院子里开始收拾起买回来的东西。
鱼还活着，接盆水扔进去暂时养起来。
满满一口袋的辣条，土爷最喜欢吃这些玩意儿。
还有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装满了各种粉色的东西。
赵黎明：“？”
怀揣着好奇的心情和不祥的预感，赵黎明打开了那个充满了少女心的塑料袋：粉色的毛巾，粉色的浴巾，粉色的漱口杯，粉色的牙刷，粉色的盆子。。
甚至连沐浴露和洗发水的外包装都是粉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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