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柊这天上完课出来， 见季临舟背对着他站在落地床边，他一手抄兜，一手夹了支半燃尽的烟， 烟灰落了一地。
他叫他一声没听到回应，忍不住走上前去。
“宝贝。”白柊轻拉了下他的衣袖。
季临舟却反应极大， 甩手的时候烟头差点烫到白柊，他倏地回神， 一面将白柊拉回去：“烫到没有？”
“没烫到。”白柊欲缩回手， 季临舟没松，仔细检查确定没烫到他才松了口气。
白柊见他转身将烟捻灭丢进烟灰缸里， 忍不住问他：“你在想什么？”
季临舟扶着桌沿，抬手抹了把脸， 他也说不清楚， 在得知当年和季琮一起出车祸的女人有一头银白色卷发的时候，眼前就莫名浮现他那晚在那艘战舰的冷冻仓里看见的画面。
那个女人躺在冷冻仓的画面他见过的，他现在几乎已经肯定那些不是什么幻觉， 是他年幼时的记忆了。
那女人究竟是谁？
为什么会躺在他们家地下？
季琮是后来发现的， 还是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宝贝。”
季临舟垂目，见白柊的手覆上来， 他看他的眼底明显有担忧，“你心跳有点快。”
“嗯？”季临舟顺势把人揽入怀， “没事， 抱一会儿就好了。”
白柊听话地一动不动。
空气里甜美熟悉的草莓香气浮浮沉沉，季临舟忍不住将下巴抵在白柊柔软的头发上， 轻轻嗅着他身上的味道。
心跳也逐渐平复下来， 好像只要这小东西在身边，季临舟就什么都不怕了。
季先生又开始把他的头发往手指上卷了， 白柊小声问：“宝贝，你很喜欢我的头发吗？”
白柊就想起秋天说过，这个星球很早之前恋人之间是用头发当定情信物的，一方爱慕另一方就会剪了自己的头发送给对方。如果两个人结婚的话，就会在新婚之夜剪下双方的头发打结装在一个锦囊内，他们称为结发夫妻。
白柊捻了捻自己的长发，他也很想剪头发送给季先生。
但，他有点怕疼。
“喜欢。”季临舟轻笑，“你哪里我都喜欢。”
白柊听了心花怒放，他道：“我也喜欢宝贝的头发，卷卷的我觉得特别可爱。”
季临舟徐徐抱紧怀里的人：“那你待在我身边，我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
季先生最近好像有点奇怪，总是强调他必须待在他身边，不要离开之类，他在这个星球除了待在季先生这儿，还能去哪呢？
外面，传来敲门声。
“季总？”沈芮宁隔着门问，“您还有别的吩咐吗？”
敬业的沈秘书一般都是到点了等总裁下班她再走，为防季总还有别的事没做完找不到人，但这天下班时间都过了好久了也不见季总出来，沈芮宁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主动问一问。
季临舟这才发现早就下班了，他清了清嗓子：“没事，沈秘书下班吧。”
沈芮宁依旧隔着门：“好的，季总明天见。”
外面的脚步声远了。
白柊问：“我们也回家吗？”
季临舟想了想：“今天去趟老宅。”
白柊没问为什么，以为他是想家人了。
毕竟季先生和他不一样，季先生在这里有很多家人。
秦如月得知他们要过去吃饭高兴得不行，车子刚停在院中，她就急着迎出来：“再早点说多好啊，我下午就和阿姨一起去买菜了啊，这点时间就够阿姨加两个菜，还没有小白喜欢的糖醋排骨。”
白柊忙说：“没关系月姨，我都爱吃的。”
“你这孩子就是懂事。”秦如月说的时候悄悄打量季临舟，“身体都好了吧？看着瘦了，没好好吃饭吗？”
“没瘦，这是有段日子没见，您错觉了。”
季临舟说完，母子俩都安静了几秒。
这段日子为什么不见，自然是从季临舟把翁嘉惠的信息从金悦白露是安保系统剔除后开始的，不过母子俩也没真的记仇，就是当时不欢而散后，大家还没见过面。
“弟，怎么不进来啊？”翁嘉贤出来道，“小白，好久不见了。”
白柊笑：“好久不见，嘉贤哥。”
“都进去吧，外公知道你们来吃饭可高兴了。”翁嘉贤过来道，“别绷着脸了弟，我姐不在。”
季临舟倒不是因为这个，翁嘉惠在不在丝毫不会影响他来的心情。
倒是白柊问了句：“翁小姐是不想看到我吗？”
“怎么会？”秦如月忙道，“她出去约会了，昨天就说今晚不来吃饭，和你没关系，别多想。”
白柊点点头。
老爷子看到他们也显得很高兴，直说他们好久不来老宅了，让他们以后多过来。
老宅所有人看起来都和从前一样，餐桌上气氛也挺好，但白柊觉得季先生好像没有很开心，他偶尔也会搭话会笑，但他有心事。
晚饭后，季临舟没急着走，还说要留宿。
秦如月很高兴：“好啊，你爷爷总说你公务忙，来老宅也是行色匆匆，难道你们留下住，一会儿多陪你爷爷聊聊天。房间我每天都给你收拾着，上楼直接睡就行。”
季临舟点头，捏着白柊的虎口说：“你先回房休息，我跟爷爷聊一会再上来。”他说着又看向秦如月，“妈，我们以前的相册还在吧？找出来给小白看看，他还没见过我小时候的样子。”
“在的在的，我去找。”秦如月起身就走。
翁嘉贤也没闲着：“我送小白去房间。”他拉白柊起来，“小白，你喜欢什么就跟我说。”
白柊道：“季先生说你是个作家。”
翁嘉贤哈哈大笑：“也称不上，就一自由职业者。”
“什么是自由职业？”
“就是工作时间自由，工作地点随意，想干就干，不相干拉倒。”
白柊羡慕不已：“还有这么好的工作啊？那不想干的话可以不干多久呢？”
翁嘉贤愣了愣，再次哈哈大笑起来：“其实每天都得干，不然读者会连同我祖宗十八代一起骂。”
白柊诧异：“读者……这么可怕？”
翁嘉贤道：“他们有时候也挺可爱，毕竟他们是我祖宗。”
白柊“啊”了声：“那他们骂你岂不是在骂他们自己？”
翁嘉贤：“……”突然为自己断更被骂找到了安慰自己的理由。
-
季临舟听着楼上传来笑声，下意识抬眸看去。
“别看了，没人欺负他。”老爷子又道，“嘉惠那件事我也说过她了，她以后不敢了，你一个大男人，差不多也就得了。”
季临舟冷了脸：“您想让我学季琮？”
老爷子一噎：“这两件事怎么能一样？嘉惠是你姐，你又不会跟嘉惠私奔！”
季临舟顺势把话接了下去：“爷爷，当年季琮车上的女人到底是谁？”
老爷子的脸色一变，秦如月已经从楼上下来，此刻正厨房那边正和阿姨聊天，老爷子压着声音：“你妈还在这里，你提那个女人你想干嘛？”
季临舟抿唇：“您不大声嚷嚷，她也听不见。”
老爷子：“……”
季临舟又问：“那女人是谁？”
老爷子气得横眉竖眼：“我怎么会知道？一直到那混小子出车祸我都没见过那女的！”
季临舟的眉眼微压：“您不想见一个破坏人家家庭的小三我能理解，但按照您的脾气，会没找人调查打听吗？在那件事上您一直维护我妈，难道就没努力过让那女人知难而退，让季琮回心转意？”
老爷子被问住，半晌才反应过来：“怎么，你老子出轨导致你父母离婚，现在全成我的错误了？！”
“没说您有错。”季临舟看老爷子的目光耐人寻味，“就是好奇您当初为什么没有为保护他们的婚姻努力一下。”
秦如月端了果盘过来，明显感觉到了客厅里紧张诡异的气氛，她皱眉问：“怎么了？”刚才不还有说有笑的吗？
老爷子喘着粗气没说话。
季临舟倒是轻笑着说了句：“没什么。”
按照老爷子的性格，不可能在知道季琮出轨的初期没找人调查小三，也不可能不去接触这个人，不管怎么样，作为一个长辈，他一定希望季临舟有个完整的家。所以当初不管是正当不正当的手段，他都该试一遍才正常。
但现在老爷子却表现得他对当年那件事完全不闻不问。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季临舟的目光淡扫过秦如月的脸。
那么，妈妈也知道吗？
秦如月放下果盘没急着走：“小舟，你难得来老宅陪爷爷，可别惹你爷爷生气，上回你住院，爸可是担心得几天几夜没睡觉呢。”
老爷子没好气道：“说这些干什么？我那是被他气得睡不着！”
秦如月叹息：“您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
看着老爷子和秦如月相处和谐的样子，季临舟的内心突然生出一个念头——也许季琮根本就没有出轨。
至于车上那个银白色头发的女人，不管是谁，但她很有可能不是季琮外遇的对象。
他们在隐瞒什么？
那艘巨型战舰吗？
为什么宁可让季琮背上出轨的名声也不肯透露真相？
杀季琮的那些人是谁，老爷子和秦如月是不是也知道？
是因为那些人太危险，怕给整个季家带来危险，所以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但这些猜测，他忍住了没说。
季临舟有种预感，老爷子和秦如月未必不知道，但他们不会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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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临舟后来上楼时，家里几本相册就摆在床上，白柊正好冲完澡出来，他套了件季临舟的睡袍，看见他就埋怨睡袍好长。
“过来。”季临舟将人拉至跟前，替他卷起袖扣，“回头也备一些你的衣服在这边。”
白柊眨了眨眼睛：“以后我们要经常过来住吗？”
季临舟笑道：“不会，就是备着而已。”
白柊“哦”了声，又说之前他去翁嘉贤房间了：“嘉贤哥出版了好多小说，满满一书架呢。他说我想要的话，他可以送我签名册，看我想了想，我也不看小说，就别浪费他的签名册了。”
真可爱。
季临舟揉揉他的脑袋。
“照片我还没看过呢，不过正好可以和宝贝一起看。”白柊笑着说。
季临舟应声，他先去冲澡，其实给白柊看照片只是他的一个借口，事实上是他自己想看。
洗完澡出来，白柊已经窝在床上了。
季临舟上床，伸手将人揽着，一面翻开了相册。
“宝贝小时候好可爱啊。”白柊还是第一次看到季临舟童年时期的照片，每一张都让他发出兴奋地感叹。
季临舟被他夸得都快脸红了。
“咦，这张照片里月姨的头发跟你的小卷发好像啊。”白柊盯着其中一张说。
季临舟记得这张照片，是他时隔快一年，再老宅和妈妈秦如月重逢时拍下的照片。秦如月抱着他站在院子里的花圃边上，他因为太久没见妈妈，连表情都是懵的。
季临舟的指腹轻轻摩挲着照片：“她头发本来就是这样的，我的卷发就是遗传她的，只是她后来总喜欢把头发拉直，有时候偶尔也会烫成大波浪。”
白柊忍不住摸了摸季临舟的头发，原来是遗传了秦如月啊。
“月姨一头卷发的样子看起来和你更像了。”不止是头发，还有眼睛、嘴巴都很像。
季临舟笑，他和秦如月的确很像。
两人坐在床上翻遍了三本相册，季临舟不觉皱眉。
朝晖步行街那边别墅里的照片真的一张都没有，他还以为秦如月当年只是把季琮的照片都烧了，没想到是他们来老宅之前的所有照片全都没了。
本来季临舟还以为能在照片中找到些许蛛丝马迹，现在看来，这条路走不通。
白柊盯着眼前一张照片看了许久。
照片是在老宅客厅的沙发上拍摄的，季临舟和翁家姐弟一起坐在沙发上，他坐在中间，翁家姐弟在边上伸手搂着弟弟。每个人手里都拿了块大西瓜，大约是摄影师说了什么笑话，三个人哈哈大笑的瞬间被镜头捕捉到了。
白柊没有什么兄弟姐妹，他们种族的孩子出生后就会送到育儿所统一管理教育，在那个地方，大家也都没有朋友，互相都是竞争对手。
所以这张照片让白柊觉得有点震撼，原来和哥哥姐姐一起长大是这样的？
季先生看起来很高兴。
“宝贝。”白柊突然问，“可以给我一张你的照片吗？”
季临舟回神：“怎么突然要我的照片？”
“我没有过你的照片。”
季临舟想了想：“那我俩拍一张？”
白柊的眸子亮了：“你要和我一起拍吗？”
“嗯。”季临舟将人揽紧了些，打开手机摄像头，又蹙眉，“在床上拍感觉不太好。”
白柊问：“为什么不太好？”
季临舟笑：“床上的照片太私密了。”
白柊问：“我就是想收藏一张有宝贝的照片，太私密不行吗？”
季临舟抿唇想了想：“你说的对，又不是给别人看，来，看镜头。”
白柊干脆环住了季临舟的身体，看向镜头笑得灿烂。
咔嚓——
画面定格。
白柊盯着屏幕看了半天：“我可以把它打印出来吗？”
“可以。”季临舟连接了家里的打印机，打算出去取照片。
白柊高兴说：“那我每天都带在身上。”
季临舟蹙眉：“你怎么带？”
白柊道：“我听说以前的人们会把照片放在钱包里带在身上。”
季临舟被逗笑了：“现在谁还用钱包？”全球都已经步入无现金社会一个多世纪了。
白柊无比认真：“我想找个钱包用来放我和宝贝的照片。”
这小东西总能把话说到季临舟心坎儿上。
他调整了照片尺寸：“不用带钱包。”
“可我想放我们的照片。”
“嗯，有地方放。”
后来季临舟刚从书房取了照片出来，见方阿姨从楼下上来。
方阿姨看见他道：“原来是季总啊，嗐，我听楼上有动静，还以为老爷子有什么需要呢。那没事的话，我先下去了啊。”
季临舟点头，他刚往卧室方向走了两步，突然回头看着方阿姨下楼的背影，他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有可能会知道当年在朝晖步行街那栋别墅里发生过什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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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沈玄站在窗明几净的办公室里，听完季临舟的话，他眉头紧蹙：“季总，没有更详细的信息了吗？”
老板又要找人，找当年在那栋坍塌别墅里干过活的老阿姨。
季临舟就一句话，阿姨姓汪，25年前大概五十来岁。
沈玄感觉头大：“好歹知道叫什么名字也能容易些啊。”
季临舟抿唇：“不记得了。”
老实说，现在那位汪阿姨就算站在他面前他都不一定能认出来，毕竟过去二十多年了。至于她叫什么名字，季临舟应该的确是没听说过，没有人会特意在家里直呼阿姨的全名。
他只记得爷爷把他接回老宅后，汪阿姨就不见了，后来稍大点他倒是问过一嘴，爷爷说她回老家了。
沈玄还是打算努力一下：“要不问问秦女士？她或许还记得阿姨叫什么。”
季临舟沉下脸：“你悄悄查，绝对不许让老宅那边的人知道。”他可不希望类似别墅坍塌事件再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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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柊学了几天太阳系相关的天文知识，得知太阳系九大行星里面就地球是有生命的星球后，他十分感叹。
毕竟在联邦星系，他们身边所有的星球几乎都有生命体，而且那里还有不少人造星球，就是面积和地球没的比，那些人造星球总面积大概也就这里几个大省的面积。
他也知道了他最初来到地球时那个挂在天空中圆盘一样的星星是月球，不过大家喜欢叫它月亮。
月亮还有很多传说，最有名的就是嫦娥仙子和玉兔的传说。
秋天说着说着也开始结合起了网上的八卦：“这几天网上一些热帖颠覆了大家以往对玉兔的看法，朝晖小区那边有目击者称玉兔并不是一只体型正常的小白兔，它其实很大，有一个屋顶那么大，身体圆滚滚的，耳朵也不是竖起来的，可以垂下来，特别长，它还不是白色的……”
白柊听着听着，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网上还有不少网友凭想象画出了目击者眼中的玉兔，又慵懒躺在屋顶上的样子，也有站在屋顶上呆萌看向远方的样子……
不得不说，除了颜色不太对，看起来还挺可爱的。
白柊便发出了灵魂拷问：“如果玉兔这么大，那嫦娥仙子要怎么抱它呢？”
秋天：“……”那我还真没想过。
外面传来说话声，应该是季先生回来了。
秋天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就收拾了下班。
白柊推门出去，见季临舟还在看文件，程砚存撑在桌上跟他说生意上的事。白柊没打扰，轻轻走到一边坐在了沙发上。
白柊无聊上网搜了搜#朝晖小区#、#玉兔#之类的相关话题，接着他惊奇地发现，可能不止是大型玉兔，就连嫦娥仙子、女鬼说不定都是他本人。
想到钟徊他们一行四人兴冲冲要去探险的女鬼是他，白柊突然觉得十分emmm……
“看什么这么出神？”
白柊下意识抬头就见一样东西从季先生手中滑落，他本能伸手去接，一枚圆形的吊坠落在他掌心，有点点沉。
程砚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白柊好奇问：“这是什么？”
季临舟的手指勾了下银白色的链子：“要不要打开看看？”
“还能打开吗？”白柊有些好奇，他仔细看了看，果然在圆形吊坠边上找到了开扣，他轻轻一拨，吊坠就打开了。
吊坠里面一半镂空雕花，白柊打开就闻到了季先生身上信息素的味道，另一半上面贴着他和季先生的合影。
他盯住看了好半晌，爱不释手道：“是送给我的吗？”
季先生说可以让他把照片带在身上，但他没想到季先生会送他这样一条项链！
“嗯。”季临舟给他戴上。
白柊握着香水吸了两口兔薄荷的味道：“是宝贝身上的味道。”
季临舟轻笑：“嗯，只给你闻。”
项链里面的小型香珠是他特意给白柊设计的，这种花露水味的香珠这几天在批量生产，以后他得记得每天给白柊换上新的。
白柊喜欢得不行，时不时就拿出来看看，逢人就说是季先生送的。
这天下班回金悦白露的路上，江川实在忍不住：“里面是什么？让我看看呗。”
白柊立马合上吊坠，一本正经说：“是我和季先生在床上的私密照，季先生说不能随便给人看。”
季临舟：“……”
江川：“…………”大意了，我什么都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