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不疾不徐拍了两个月,也即将接近尾声。

  虞鸣与江然一直保持着暧昧不明的关系,但令江然恐惧的不是虞鸣的霸道或者疯狂,而是他察觉到自己竟有些乐在其中。

  夜晚,狂风暴雨,雷电交加。

  虞鸣将他摁在办公桌上从后面进入,用手臂揽着他的肩膀好似怕人逃走。江然神智有些不大清楚,感觉到有粗重的气息喷洒在耳侧,听见那人突然发问:“江然,你爱我吗?”

  “爱你?”江然想都不想就冷笑出声,将愀然掩在眼中的一层水雾后面,声音不大,却好似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字字入骨,“这是我做过最痛苦的事。”

  一声惊雷,门被推开,助理的文件掉了一地。

  虞鸣衣冠楚楚,江然却被他屈辱般地摁在桌上,不着寸缕,下半身被掩在桌下,想也该是一副不堪场面。

  江然脑内一阵嗡鸣。

  助理开始磕磕巴巴地哆嗦:“虞总……我……我,我以为您走了忘记关灯……我……”

  “滚。”

  虞鸣的声音没有温度,却似冰山下隐藏着寒冷刺骨的力量,让人脊背发凉。

  江然突然想起了挣扎,但被虞鸣死死钳住了手腕,锁在了背后,而嘴则被虞鸣的另一只手给捂住了。

  他看见助理惶恐地迅速离开,然后带上了门。

  虞鸣看见江然的脊背开始发抖,手掌一寸一寸抚上他,附在他耳边低语,好似梦魇:“怎么办?你被发现了。”

  江然扔被捂着嘴,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滑进了虞鸣的掌心。

  一场不那么愉悦的性事结束之后,江然穿好衣服,看了眼靠在桌边抽烟的虞鸣,面如死灰,冷笑一声:“你的目的达到了?折磨我?”

  虞鸣沉默地摁灭了烟,眼神晦明难辨。

  “我本来不是个疯子,直到遇见了你。”终于,他缓缓开口,“你说过,我们要一起下地狱。”

  他说的很安静,像是从前他许多次从大学教室带着书包出来说:“你说过,我们等会儿去图书馆。”

  说完虞鸣便缓缓走近江然,抹去他眼角的水,低声唤道:“小疯子。”

  江然面无表情:“我不是疯子。”

  虞鸣望着他,无声地嘲笑。

  “那你为什么要花费这么多年融入人群?因为你是异类。”虞鸣终于笑出了声,和窗外恰好响起的雷声混在一起,“拜你所赐,现在我也是了。”

  ……

  这段戏份结束之后,外面的暴雨还没有停。闻灯边看天气预报边叨叨:“看来这场雨在明天中午之前停不了,明天晚点开工吧,我不想大白天的画面拍出来也死气沉沉。”

  傅洵忍不住开口:“我还以为你不在意这个,毕竟这个电影的风格都阴沉成这样了。”

  “……”闻灯:“以乐景衬哀情,知道不。”

  回到宾馆,傅洵向往常一样以看剧本为理由,待在楚舟房间赖着不走。

  趁楚舟进去洗澡的时候,他摸出手机看了会儿,切换到小号看见楚舟粉丝群里爆棚的消息,打开随便瞅了一眼,内容大抵都很一致,无非是【粥粥好久没有动态了】、【男朋友闭关去了什么时候回来】、【好想宝贝粥粥】等等。

  傅洵心中高冷一笑:呵,你们男神在离我不到十米的地方洗澡。然后莫名生出了一种蔑视众生的骄傲感,片刻后他才觉得自己像个小学生,可能哪个地方出了毛病。

  楚舟洗完走出浴室,发现傅洵还没走,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看剧本,好像在修炼什么神功似的,情不自禁调侃:“怎么,上面写了欲练此功必先自宫么?用得着研究这么久?”

  傅洵抬眼看了他一眼,盯着他露出的锁骨看了许久,神情仍纹丝不动:“你现在已经一开口就是槽我了?你的敬重呢。”

  “行。”楚舟坐在床上,摆出一副虚心请教的模样,“那我尊敬的傅老师,请问您对剧本有什么新的见解吗?”

  傅洵目光动了动,满意地点了点头,做出寓教于言的姿态,认真道:“我觉得剧本这两个人都有些懦弱,特别是虞,因为他们受到世俗压迫第一反应不是去对抗,而是选择互相折磨。”

  楚舟耸了耸肩:“傅老师你说的太轻松了,和世俗对抗并不是轻松的事,相比之下互相折磨倒是容易多了。”

  傅洵若有所思:“所以归根结底,还是环境的错?”

  楚舟点头:“环境和个人,都有原因吧。”

  傅洵不假思索关上剧本:“不过如果是我,我会选择对抗的。”

  楚舟心中突然一怵:“……”

  ……我不太希望会有那么一天。

  他动了动唇,还是没将话说出口。

  这时,一瞬闪电过后,窗外又打了一声雷。

  “现在很晚了,你不回去睡?”楚舟偏头看着傅洵,想听听他今天又有什么留下来的借口。

  傅洵一脸正色:“让我和你一起睡吧,我怕打雷。”

  “……真的吗?你什么时候开始怕的?”楚舟狐疑。

  傅洵回答:“刚刚。”

  楚舟:“……”

  傅老师,好狠一男的,居然完全不要面子。

  房间的灯被拉暗,楚舟背过身子,傅洵便紧紧地抱了上来,手搭在他的腹前,滚热的气息喷洒在楚舟的后颈。

  “傅老师,太近了。”楚舟觉得有些尴尬,小声提了一句,试图往外挪,却被傅洵的手臂紧紧的环住了。

  傅洵沉默片刻,温柔地吻上的他后颈露出的肌肤,手指缓慢挑开他的衣角,一点一点向上游移。

  楚舟感觉自己的身体逐渐开始发烫,隔着衣服抓住了傅洵在他身前乱走的手,刚想轻声埋怨,就感觉有个坚硬的东西抵住了他的尾椎骨。

  空气开始弥漫着微妙的气息。

  楚舟讪讪开口:“傅老师,你……”

  “没事,你别动,等会儿就好。”傅洵呼吸有些沉。

  傅洵的手挣脱开来,又不安分地乱动起来。

  楚舟脸越来越烫,片刻后,他也被傅洵摸出了反应。

  ……这就是他说的等会儿就好?独硬硬不如众硬硬?

  “楚舟。”傅洵沉默半晌,终于开口,“明天上午不开工……”

  楚舟害臊的及时叫停:“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傅洵起身,将楚舟身体掰正,手撑在他身边,在黑暗中低头注视着他有些发亮的眼,笃定道:“不会像上次那样了,我保证。”

  楚舟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唇就被堵住了。

  傅洵压着身子亲了下来,先是细细厮磨着他的唇,然后撬开唇齿吮吸,在楚舟看来,傅洵的吻法简直就是胡搅蛮缠,却无法挣脱,只能跟着他走。傅洵的手掀开楚舟的衣服,手掌一寸一寸向上摸索,然后揉捏了把胸。

  楚舟被亲得有些喘不过气,终于松开时,脸色已经通红一片。傅洵向下吻他的身体,舌尖滑过他的乳头,然后含住轻轻咬了一口,原本柔软的红色竟然硬挺起来。楚舟难为情地将他推开时,胸前已沾了一片反光的水渍,隐隐有些发肿。

  “你能不能……”

  楚舟一句反对的话还没说出口,裤子就被一把扒了下来,身前微挺的阴茎猝不及防被傅洵握住,惹得他嗓音一颤。

  傅洵极有耐心地帮他抚慰起来,不疾不徐动作刚刚好。楚舟喉咙忍不住发出闷哼,脸已经烫得神志不清,他想用手臂遮住,却被傅洵另一只手拿了下来。

  傅洵边亲他脸颊边帮他纾解前端的欲望,哪怕是夜里,楚舟也不敢正视他的脸,怕自己所有的害臊都一点不剩的漏出来。终于,楚舟终于泄了出来,有些发软地瘫在床上,傅洵则沾了一点黏滑的液体,抬起楚舟的腿,手指往后面送了进去。

  楚舟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的,该来的总要来,咬牙一挺什么难事都能过去。

  但出他所料的是,傅洵这次的扩张不似上次急哄哄地敷衍,而是相当有耐心,竟没让他感觉难受,甚至……还有点舒服。

  傅洵额头浸汗,下体已经硬得发疼,但还是耐着性子用手指找楚舟的敏感点,终于,他的指腹擦过一点时,听见楚舟舒服地哼了一声。

  他稍稍一怔,又回那个地方摁揉了几下,然后便看见楚舟肩膀一抖,上身稍稍蜷了起来,好像在压抑着自己不发出声音。

  傅洵突然便觉得自己得心应手了,附身吻了吻楚舟的颈侧,手指继续往那边揉,低声道:“是这儿?舒服么?”

  楚舟的确有点舒服,便顿时难以为情了起来,一时不好怎么回答,只露出一双无辜的眼睛愣愣地看着傅洵。傅洵努力压下想立马插进去日他的欲望,压低声音有意使坏:“不舒服?那我不继续了。”

  说罢他的手指就往后退,楚舟见状下意识拉住傅洵的手,虽然又羞又赧,但也只好老实承认:“……舒服。”

  傅洵心情突然愉悦起来,解开自己的裤子,将柱头摁在柔软的穴口边缘摩擦,手指还没抽出来,继续在里面搅弄,明知故问道:“我能进来么?”

  楚舟心中顿生郁闷,心想你就差临门一脚了,还故意问我,也太坏了吧!

  但奈何傅洵手指又压过敏感点,让他忍不住爽得脊背一麻,便只能老师地跟着他的节奏跑,低声喃喃:“……进、进来吧。”

  傅洵还要调戏:“真的?”

  楚舟无语了:“……那你赶紧走。”

  傅洵自然不会走,他将楚舟的大腿往前折,对准后将自己一点一点缓慢地送了进去。虽然傅洵的动作已经够温柔了,但由于客观尺寸,楚舟还是觉得有点吃不消的发疼,忍不住发出哼声。

  傅洵边吻他,边让他放松。为了不在楚舟白皙的皮肤上留下印子,他连吻的动作都柔和了几分。

  终于,傅洵进去的差不多后,被紧致的嫩肉包裹,有些爽得头皮发麻。他将楚舟的腿架在肩上,先是缓慢的抽动起来,努力回忆刚才敏感点的位置。

  楚舟开始忍不住轻声呻吟起来,傅洵擦过一点时,仿佛一阵酸爽的电流打过脊背,他忍不住声音高了几分。傅洵知道自己找准位置后,开始加快了速度。

  楚舟眼睛不知不觉蒙上一层水汽,揪紧了身下的床单。傅洵附身下来,用吻封住了他喉间的呻吟。

  然后他们换着姿势来了几发,傅洵把他带到浴室清理时又忍不住怼在墙上来了一发。因为作者实在有些困了,就不细写了,以后有新姿势再慢慢玩。

  由于楚舟房间的床单花了,于是傅洵抱着换好衣服的楚舟去了自己房间睡觉。

  但是这一次,楚舟做完虽然累,但是很清醒,还记得问傅洵:“床单怎么办?”

  傅洵亲了口他的额头,开始展示有钱人的风采:“我会喊我的私家保洁员过来清理。”

  于是他们快快乐乐睡觉了。

  作者也要睡觉了。

  晚安。

  清晨,天光乍亮,楚舟就醒了,身体并没有别的不适。傅洵还凑过来吻他,好似邀功一般:“那以后是不是能……”

  “那、那个……”楚舟的脸又难为情的燥起来,搜肠刮肚搪塞过去,吞吞吐吐,“看、看情况吧,我主要怕你累着……”

  傅洵狐疑:“怕我累着?”

  楚舟认真地点点头:“当攻多累啊,腰肌劳损都是频发症状,还容易肾虚。”

  于是傅洵为了证明自己腰很好且并不肾虚,趁着男性清晨的自然生理反应又压着楚舟来了一发。

  中午,雨果然停了,剧组重新开工,戏份继续。

  虽然之前不小心撞见他们的助理被虞鸣辞退了,但风言风语还是流传了出来。虞鸣是高高在上的老板,自然不敢有人对他妄议,于是恶意的评论和异样的目光便全部落到了江然的身上。

  江然很痛苦,但虞鸣却无法分担他的痛苦,或者他打心里认为,虞鸣就是他的痛苦来源。

  他去酒吧喝酒,恍惚想起十年前,他就是在酒吧多看了虞鸣一眼而已。

  虞鸣也只是恰好对上了他的视线。

  谁能想到,一切的痛苦,仅仅始于一个对视。

  他望着夜夜笙歌的人群,眼泪又流了下来。

  终于,江然还是离开了,在一个谁都不知道的晚上,他坐上了车,不知道前往何方。

  当一个人真正想离开的时候,从来都是在一个普通的日子,一声不吭。

  而两天后,虞鸣才收到江然的辞职信。

  虞鸣确信自己在某一个瞬间,心脏停止了跳动。然后它才开始例行公事地输送血液,只是不再鲜活。

  这时,他才发现,原来他爱着江然。他深爱他,只是不敢承认。

  “地狱里不该有你。”虞鸣好似疯了,脱力地靠在墙上,像是呓语,“地狱里理应只有我,时刻眷念你的容颜。”

  最后结局是虞鸣也提着行李去了通往远方的列车,人海茫茫,他也不知道该去往何处,但他想起之前对江然说他们命中注定。

  如果命运果真如此,他们或许能再次遇见。或许不必。

  ……

  后面的剧情陆陆续续拍到了四月初,电影正式杀青了。这时,新浪电影才发布较为官方的准确消息:傅洵、楚舟出演闻灯导演新电影,同性爱情题材,已杀青。

  消息一发,粉丝都炸了。

  纵使官方微博被两边粉丝及时控住了评论,还是管不住转发的CP粉开始嚎叫:啊啊啊啊啊我搞到真的了!

  CP超话一片喜气,但有一些人开始杞人忧天,说一般的演员演过这种电影后为了避嫌都会疏远彼此,两家唯粉也会开始吵架,害怕洵舟也走上这种老路。

  评论都在安慰:

  【不怕不怕洵舟是真的!我们有月老撑腰@剪兰舟】

  【这种电影肯定有亲热的戏份,唯粉如果到时候真要吵起来,我们就反驳她们,正主亲都亲过了,再怎么吵也改变不了他们有肌肤之亲的事实[狗头]】

  【姐妹,今朝有糖今朝醉好不好!还没开虐呢,不要提前跪啊!】

  【不不不他们绝对不会be,信月老得永生@剪兰舟】

  【神仙太太,需要续香火钱吗?我愿意续个八百年@剪兰舟】

  ……

  杀青宴结束后,楚舟才记起自己的微博大号发了个自拍。然后切换到小号,发现自己收到了无数的艾特。

  ……论被自己的CP粉艾特是什么感受,可能只有在庙里拜菩萨的观音能理解他了。

  他抬头看见傅洵走过来的时候,及时将手机收了起来。

  傅洵问:“你准备回家了么?”

  楚舟点点头:“行李都打包好了。”

  傅洵提议:“时间还早,要不先一起逛逛?”

  楚舟正想答应,眼前突然开过来一辆车,何斟将车窗打了下来,手肘往外一搁:“这么久不见,还记得我不?”

  “小斟哥?”楚舟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亲自来接我么?”

  何斟冷笑一声,看向傅洵:“我说你小子,你回去以后肯定会偷偷摸摸去楚舟家里对吧,你们俩住那么近。”

  傅洵一愣:“你怎么知道。”

  何斟叹气:“妈的,幸好老子有先见之明,你一直和任何女星都没暧昧,业界都隐隐怀疑你是GAY了,知道你拍了这个题材的电影,你家附近全是狗仔,一抓抓了一窝。”

  他又看向楚舟:“你家附近也有,虽然没傅洵那边多。不知道你们的住址什么时候暴露的,总之不能回去了。”

  楚舟抹了把冷汗。

  幸好何斟未雨绸缪了,不然傅老师要是来他家被狗仔拍到,指不定得写多少营销号疯狂带节奏了。

  何斟挠了挠头:“麻烦,你们都得搬家。傅洵你自己解决,楚舟,我是你经纪人,我帮你找找房子……先上车,我找个地方给你们住。”

  两人放好行李上了车,傅洵问道:“红姐呢?”

  何斟边打方向盘边回答:“解决狗仔去了。”

  楚舟总感觉一个“解决”中包含了种种画面,竟不忍细想,转移话题:“那我们住哪?”

  何斟戴起耳机:“不清楚,我在给傅总打电话。”

  傅洵面不改色:“不用这么麻烦,我有别的空房,去我家吧。”

  何斟:“……”

  楚舟:“……”

  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吗?

  傅洵继续道:“往c区开,我在那儿有套别墅。或者往a区开,那儿也有套房。建议往c区开,因为那里人比较少,安静。”

  楚舟忍不住问:“傅老师,你又不住,买这么多房空着干什么?”

  傅洵回应:“我的钱放在银行也是放着,没什么区别吧。”

  楚舟:“……”无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