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真迷迷糊糊睁开了眼,感觉有点头痛,胀胀晕晕的,又感觉到自己身上好像有点重,像是谁的手臂搭在上面一样,大概强光太过刺眼,他又把眼睛闭上了,用力的揉着。

头顶却传来淡淡地声音,“醒了?”

听到那个声音,纪真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下意识的“嗯”了一声。

紧接着睁开眼睛的纪真像是反应过来一般,猛地抬头,就对上了易知洲的目光,他头发凌乱,身上还穿着昨天那套西服,已经变得皱巴巴的,领口解开了几个纽扣,露出了大片胸膛,肌肉线条展露无遗。

纪真懵了啊,他发现自己的手还紧紧的搂着易知洲的腰,脚也缠在他的身上。

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纪真尴尬无比的收回了手,被子底下的脚也慢吞吞的往回撤,“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却被易知洲一把抓住了手腕,两个人的姿势变成了他下易知洲在上,脸也凑得很近,

纪真身体一颤,整个人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咋…咋了…”

易知洲挑眉,“昨天晚上的事情你忘记了?”

纪真晃了晃脑袋,试图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但是很可惜他属于喝了酒会断片的人,他仅有的记忆片段就是停留在在烤肉店接他回家的人是易知洲,至于后面的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但是易知洲这句话明显就是在说他昨天晚上干了什么坏事地感觉,于是纪真小心翼翼的觑着他的脸色,“我…我啊,我昨天晚上是做啥丢脸的事情了吗?我想不起来了。”

易知洲神色明显一顿,昨天晚上一到家,就完全没有平时那副乖巧的样子了,他先是把呼呼从窝里揪出来,抓着它的两个爪子,非要呼呼跟他一起跳舞,易知洲勉强把猫咪从他怀里抢救出来,纪真不乐意了,撅着嘴巴开始假哭。

易知洲没办法只能给他弄到楼上,他躺在床上也不老实,抓着易知洲的衣服晃来晃去,嘴里还不知道说什么念叨个不停,易知洲看着他一身烤肉味,衣服上还沾着酱料,看不下去,想去卫生间拿毛巾替他擦一擦,纪真一看他不给抱,又开始撅嘴假哭。

一直折腾到大半夜,易知洲才勉强把他整理干净塞进被窝,易知洲本来也要去洗澡再睡觉,但是纪真就整个人钻他怀里,不给走,心力交瘁地总裁大人,索性直接就这么搂着他睡了。

但是纪真本人完全没有记忆,看着他无辜而又纠结的表情,预料不到他会断片,肯定连在车上那个吻也忘记了,易知洲很想狠狠地在他脸上来一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叹了口气,“没事,不过,以后最好在我的视线范围里喝酒,一个人的话不太安全。”

纪真自己也没想到一口就倒了,再让他喝他也不敢了,而且宿醉起来脑子有点昏昏沉沉的,他点点头,“哦哦,我知道了。”

易知洲掀开被子站起身,“起来吧,我让阿姨做了醒酒汤。”

纪真看着他那套皱巴巴地西装,莫名有些心虚,乖乖点头。

易知洲起身去了换衣间拿了套衣服,“我去隔壁房间洗个澡,你的话我昨天晚上已经给你擦过了,直接洗漱就可以。”

纪真一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不是昨天晚上那一套了,他咽了咽口水,觉得遗忘掉了很重要的事情。

还有,易知洲给他换衣服,那不就意味着全部给看光了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

只剩纪真的房间里,他径直冲进卫生间,用手捧着水,在脸上泼了几遍,为什么一想到易知洲给换了衣服自己就想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啊!

快给我住脑!

纪真在卫生间里等脸上的温度降下去后才敢下楼,易知洲还没下来,纪真先跑去看呼呼。

发现猫咪真不愧对自己给它取的名字,四仰八叉地躺在窝里呼呼大睡。

纪真蹲下身,伸手戳了戳它的肚子,没想到一向跟他很亲的小猫咪发出了一声比较凄惨的猫叫声。

纪真满头问号,伸手温柔的摸了摸它的毛,“我是你的主人呀,你不记得我了吗?呼呼?”

呼呼大概是发现今天的纪真是正常的纪真,顿时变回了之前跟他相处的样子,翻着肚皮一副求抚摸的样子。

纪真rua它的耳朵,这里摸摸,那里摸摸,“呼呼,这几天都没好好陪你玩,我今天的课是下午的,你等我好好跟你玩玩。”

呼呼就是普通的橘猫,但是比之前胖了很多,看起来也特别可爱,尤其是纪真眼里还自带滤镜,抱着呼呼一顿狂rua。

易知洲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就看见纪真抱着呼呼狂亲,还一副陶醉的样子。

易知洲眼里划过一丝暗色,但又很快敛去,走到他身边,“洗手,吃早饭吧。”

纪真回头看他,“哦哦,好的。”边说边把呼呼重新放在窝里,还给它找了个玩具玩。

站起身的时候大概是蹲得有点久,差点站不稳,还是易知洲伸手扶住了他,“小心点。”

纪真感受到他还带着水汽的触感,脑子里闪过零星的片段,好像昨天晚上也是这么抱着他的,但又很快模糊了,他心跳加快,咽了咽口水,“好的,好的。”

两个人坐在桌上吃着阿姨端上来的早饭,纪真正吃着蒸饺,他边上的易知洲忽然开口说道:“过几天要回一趟爸妈家。”

纪真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想到上次和易夫人相处时候犯的傻,就有点紧张。

易知洲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没事的,就是回去一趟,吃顿饭就回来了。不用紧张和担心。”

纪真挠挠脸,嘴上回应,“好…好的。”但是心里还是很紧张。

吃完早饭以后,易知洲回去上班了,纪真的课是下午的,他还能在家里磨蹭一下再去学校,索性就在一楼跟呼呼一起玩。

到公司的易知洲坐在主位上,“前几天说的事情做好了吗?”

程攸抱着文件,“已经好了,以公司的名义向疗养院捐赠了一批医疗器械和钱款,而且也增加了一些医护人员的培训和引导。”

“严律师那边呢?”易知洲又问道。

“资料已经齐全了,就等法院那边开庭了。”

易知洲点头,“让他及时跟进处理,其他还有什么事吗?”

程攸:“还有,易总,今天晚上还有个商业酒会需要参加。”

易知洲:“好的。”

纪真正在用逗猫棒在空中挥着,呼呼嘴里“喵呜”着,眼睛则是盯着逗猫棒转动着,放在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纪真放下逗猫棒,呼呼连忙扑上去咬住。

纪真笑了笑,低头看消息,发现是护工阿姨发来的,说是最近医院设备都提升了不少,还能免费进行身体检查,他妈妈的身体也有好转,医生判断是有了初步的感知,说不定哪一天出现奇迹还有可能会醒过来。

这个消息让纪真狂喜不已,又跟护工阿姨简单聊了几句,约好下次放假去疗养院看妈妈,放下手机就抱着呼呼一顿狂亲,“真是太好了,呼呼!”

呼呼举起爪子,“喵喵喵!”

得知了这个好消息的纪真一整天都笑呵呵的,上完下午的课回家以后,易知洲还没有下班,纪真有点想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他,但是易知洲给他发消息说他今天晚上有应酬要稍微晚点回来。

纪真闷闷地回了个“好的”,翻看了一下两个人的聊天记录,就跟留言板一样,比如“今天要加班,不用等他吃饭”,或者是“我今天加训晚点回家”之类的,都是些干巴巴地汇报记录,一板一眼的,看不出丝毫的感情。

纪真暴躁的扒拉了一下头发,从他知道自己喜欢喜欢易知洲开始,怎么说呢,就是易知洲对他的影响还是挺大的,时不时会不自觉地想要分享自己的心情还有生活给他,偶尔也会因为易知洲一些小举动而产生各种情绪波动。

比如现在他的心里涌上点失落,本来想要等他回来,第一个告诉他这件事情的,但是易知洲要应酬。

纪真叹了口气,这可怎么办啊,两个人还有合约,要是更喜欢他可不行啊。

想到当时他说的“不能对他产生任何的感情和依赖,不能过多的干涉他的工作和生活方式。”纪真就觉得自己的第一次喜欢可能要化为泡沫了,要是出现什么问题,那他估计就要离婚,然后卷铺盖走人,跟易知洲说拜拜了。

想不出头绪的纪真只能化悲愤为食欲,怒吃了两大碗阿姨做的饭,才稍微有了点精神。

纪真吃完晚饭,又逗了会猫,看了一下时间,八点多,易知洲还没有回家。

想到易知洲平常都挺忙的,纪真也没好意思发短信问他什么时候回来,既然是应酬那估计他今天晚上要挺晚才回来了,于是他就只开了楼下的一盏辅助灯,自己就先上楼洗澡,准备刷会手机睡觉了。

不过躺在床上纪真,睡不着了,平时睡眠质量还算可以的他翻来覆去,就跟在床上摊煎饼一样,总感觉缺了点什么,他索性起来去楼下喝口水再回来睡觉。

纪真刚到楼下给自己倒了杯水,就看到了推门进来的易知洲和程攸,确切的说是程攸扶着易知洲进了门。

纪真连忙跑过去,就闻到易知洲身上传来的一阵酒味,他正闭着眼睛被被程攸扶着,似乎是睡着了。

程攸看着面前的纪真,脱口而出,“总裁夫人…”

纪真被这个古早味十足的称呼雷的外焦里嫩,“那啥,不用这么叫我。”

程攸也觉得尴尬,刚刚怎么没过脑子就叫出来了,“纪先生。”

纪真看他扶着易知洲那么吃力的样子,“我来扶他好了。”

程攸看着纪真的小身板,“你可以吗?”

纪真直接用行动代替了语言,稳稳当当地搂着易知洲的腰,把他搂进怀里。

看着纪真毫不费劲的样子,程攸呆了呆,某种程度上来说总裁夫人也是挺彪悍的,感觉易总有没有可能是下面那个啊。

纪真看着怀里毫无反应地易知洲,“感觉喝了很多酒啊。”

“确实喝得有点多。”程攸甩了甩头把脑子里乱七八糟想法甩出去,“纪先生,易总就交给你了,那我就先走了。”

纪真点点头,“哦哦,好的。”

程攸替他们关上门离开后,只剩下他们两个站在原地,易知洲几乎是醉的一塌糊涂,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纪真身上。

纪真看着这个醉得都站不稳的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刚刚早上跟自己说完不要喝酒,结果晚上回来易知洲自己喝醉了,这叫什么,夫妻相吗?

还有,到底是喝了多少酒啊?纪真干脆利落的把易知洲扛到了肩膀上,把他弄上了楼,所幸易知洲还算配合,没有出现什么挣扎的地方。

两个人很顺利的回了房间,纪真把他放在床上,让他半坐着靠在床头,去卫生间拿了用热水泡过之后又拧干的毛巾出来。

刚刚还好像已经不省人事,脸上有着不正常红晕的醉鬼似乎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着走过来的纪真。

纪真见状,把毛巾递给他,“你醒了啊,那自己擦把脸。”

易知洲没有伸手,就这么看着纪真,眼底还含着醉意。

醒了,但没有完全醒。

纪真只能凑过去给他擦,温热的毛巾贴在脸上还是挺舒服的,易知洲视线一直在纪真的脸上停留,在纪真支起身要走开的时候,他忽然一个用力将他揽到自己身前,将手放在他的头发上,摸了摸。

一个没察觉被易知洲搂进怀里的纪真还吓了一跳,直直地撞进他怀里,就感觉头上一重,是易知洲的手在摸他的头发。

这么近的距离,纪真脸上一红,想从他怀里出来,却被他搂得更紧,纪真也不知道他哪里来得这么大的劲,怎么都掰不开他的手,索性就这么被他搂着了。

易知洲看着他,缓缓开口,“头发好软。”

纪真脸更红了,这是他之前从来没有见过的易知洲,一时之间也没做出什么反应,就这么愣愣地看着他。

易知洲却还嫌不够,微凉的指尖顺着往下,轻抚纪真的脸庞,温热的指腹仔仔细细地摩挲着,“脸也好软。”

纪真的脑子跟过了电一样,整个人都酥酥麻麻的,他能从易知洲的眼里看到自己倒映着的脸,两个人离得又近,易知洲的一张帅脸又禁欲又矜贵,隐匿在灯光的暗影里,晕染出一片深邃的轮廓,耀眼的令人移不开眼。

易知洲气息吐在他耳边,声音低得似

是自言自语,但语气里透着几分不满,“随便跟人家笑,我看这张脸,看了好久。”

被他的颜值暴击到,有点顶不住的纪真咽了下口水,似懂非懂,“啊…你说的啥意思…”

紧接着,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就这样从易知洲的身上溢出,深邃的黑色眼睛就这样直直的望向纪真的眼睛,仿佛要将他吃掉一般。

一缕羞意透上心来,纪真立刻避开了易知洲的视线,抓住他的手,“别…别这样。”

然后,下一秒,纪真就看着他忽然凑到自己面前,另一只手摁着自己的后脑勺,两个人的嘴唇就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救命!救命!救命!

温热的触感让纪真睁大了眼睛,红晕从耳垂和脸颊迅速蔓延到脖颈以下,心脏几乎就要跳出胸腔,连呼吸都忘记了,就这么被易知洲轻而易举的撬开了嘴唇。

易知洲的特有的气息夹杂着酒的味道隐隐盘旋在鼻尖,直至舌尖深处。

等两个人分开,纪真已经舌尖发麻,整个人都石化了,心里更跳得凶了,脸上如火烧一般,红到耳朵以后去。

然而亲完之后,罪魁祸首就这么心安理得地闭上眼睛睡着了。

只留下回过神来的纪真,呼吸也急促了几分,心里一团乱麻,双手捧住他的脸,无声呐喊,起来啊!

这到底是啥意思啊!咋亲了就睡着了!咋还能睡得着的!快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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