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扶苏和秦晏到了商场,直奔运动用品店。
秦晏有些纳闷,如果要买衣服鞋子的话,在国外买应该更方便吧?家里穿的衣服鞋子也还有吧?
他拎着药跟饶扶苏并排走,果不其然走到了一排排篮球鞋面前。
饶扶苏看了一眼,转身提起他手上的药袋子,“晏晏,挑一双。”
秦晏睁大了眼睛,“是给我买吗?”
“嗯,生日礼物。”
秦晏想起昨天晚上那个盒子,盒子里装了一块手表,戴在手上很有质感,可是看上去却很低调。
他很喜欢,又舍不得戴,还想藏起来,束之高阁,到以后合适的时机再拿出来戴。
可是又觉得趁着饶扶苏在家的这几天戴了,让他看看自己是喜欢他送的礼物的才对。
纠结再三,今天洗漱完换衣服的时候,他还是把表戴在手腕上了。
“可是”,秦晏看向饶扶苏的手,“礼物昨天已经给过我了。”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饶扶苏手腕上是和他手腕上一模一样的手表。
秦晏以为自己看错了,又好好看了一眼,确实一模一样。
扶苏哥他,送给自己一个和他手上的一模一样的表。
是为什么?
耳边响起饶扶苏的声音,“晏晏,想送你一双鞋,是一样这双鞋能陪着你在新的一年里顺顺利利,平平安安,来年乘风破浪,金榜题名。”
秦晏内心生出一种异样的情愫,把视线从饶扶苏手腕上移开,看向他的眼睛,执着地想从他的视线里验证些东西。
饶扶苏没有闪躲,还是那样温柔而沉稳地看着他,“晏晏,希望你见鞋如晤。”
这里是商场,不远的地方营业员已经看见他们了,正快步朝这边走来,他的有些话实在不能在此刻说出口。
他想说,鞋子和手表虽然不能替代我照顾你,陪伴你,和你说话,让你好好吃饭,帮你复习,催你早点睡觉。
但是,只希望你知道,我在很远的地方,挂念你。
虽然,现在的你对我,未必像我一样有这么深,这样割舍不掉的感情。
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在,虽然远,但我在。
他想给晏晏送双鞋,还有第二个原因,既然贵的球鞋晏晏舍不得穿,那便宜一点的,不那么浮夸的,他一定能经常穿,不会像珍宝一样藏起来。
然后就导致最重要的结果,晏晏穿着鞋去打篮球,或多或少,机缘巧合之下,能提醒王宇和周士乃,以至他饶扶苏预料不到的所有人:他对晏晏很重要。
可是这些,此时此刻,他要怎么说呢?他能怎么说呢?
不能,所以不说。
他满心满腔的情意,只能化作一句:见鞋如晤。
秦晏因为他的这句话,愣神了好几秒,他转过身,飞快地舔舔下嘴唇,怎么回事?为什么这句话听上去这么暧昧?
而自己的心却因为这一句话,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秦晏咬紧下嘴唇,往前走了两步,把自己的目光强行放到一双双鞋子上,装出一副认真挑鞋子的样子。
然后他看到了一双全黑的篮球鞋,边上有很低调的蓝色的图标,“扶苏哥,这双怎么样?”
饶扶苏点头,“好看。”然后他挑挑下巴,“试试看。”
营业员已经走到他们身边站定,秦晏对营业员小姐姐说:“你好,麻烦帮我拿这个鞋子一双42的,一双43的。”
说完他看着营业员小姐姐离开的方向,没有立马转过身。
他还在想,该怎么对扶苏哥说才能把自己刚才的行为合理化。
刚刚他头脑一热,心想不是见鞋如晤嘛,那就你一双我一双。你的那双我送你,我的那双你送我。
可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向扶苏哥解释自己的行为。
“晏晏?”饶扶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秦晏深吸一口气,觉得实话实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于是转过身,“哥,我也送你一双,见鞋如晤。”
饶扶苏一愣,一向风轻云淡的表情凝固在脸上,一瞬间,秦晏好像在他眼里看到一点星光,可只一刹那又消失不见。
秦晏来不及看清,也来不及细究。只是在饶扶苏点头的时候,心里的满足感快要溢出来了。
营业员小姐姐以最快的速度拿出两双鞋,让他们试。
秦晏坐下的时候,营业员小姐姐已经把新鞋拿出来鞋带解开,拉开鞋子放到他脚边了。
虽然服务很到位,但是秦晏特别不适应这种服务,他嘴里不停地说着谢谢,伸手接过鞋:“谢谢,我自己来。”
与此同时,饶扶苏的声音响起:“谢谢,我来吧。”
说完,他把药放在座椅上,蹲下身从秦晏手机拿过鞋,一只手扶着他的脚踝,另一只手把他脚上的鞋脱了放到一边,然后拉开运动鞋里的那片鞋舌,把鞋子给秦晏穿上。
秦晏已经呆住了,忘记了要推辞,一只脚的鞋子都穿上了,饶扶苏的手已经稳稳握在了他的另一只脚踝上。
脚踝上的触感,让秦晏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他小声说:“我自己来吧,扶苏哥!”
可脚踝上的力道却丝毫未减,饶扶苏的声音稳稳传来:“不用。”
不容拒绝的力道握着他的脚踝,帮他把另一只鞋也换上了。
秦晏看着自己双脚上的鞋,那么好看,鞋旁边饶扶苏白皙的双手同样好看。
喘不上气的瞬间秦晏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一直在憋气,一直,不敢呼吸。
他压抑着猛然跳动的心,深深吸了两口气。
营业员小姐姐正小步小步地移动着,想要离开这个角落。
神特么看了一出爱情买鞋记,还没有对象的营业员小姐姐觉得自己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不如在这个沉默的时刻悄然离去。
秦晏呆了片刻,想起来自己是不是应该礼尚往来给饶扶苏也穿鞋的时候,刚伸出的还有些颤抖的手,却停在了身侧。
饶扶苏转眼间已经自己穿上鞋了,“嗯,不错,颜值高,穿上也舒服。”他走了两步,转身看向秦晏,“晏晏觉得呢?”
“哦,哦,那个,我觉得,挺好的。”
秦晏慌张的样子落在饶扶苏眼里,取悦了他汲汲营营又干涸的心,他对着秦晏温柔地笑:“晏晏喜欢吗?”
秦晏盯着他嘴角的笑发呆,好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他在问自己什么,立马慌张地回答:“那个,嗯,喜欢的。”
“喜欢鞋吗?”饶扶苏不温不火地问他这么一句。
秦晏又愣了几秒,咬着下嘴唇点头,“嗯。”
“大小也合适吧?”
“嗯。”秦晏听着饶扶苏温润的话语,捏紧拳头低下头,压抑着自己越跳越快的心,眼里是刚刚挑的鞋,怎么办,自己对扶苏哥这种异样的感觉是什么?
秦晏,他对你那么好,你不能这样,要管好自己哟……
他重新抬头的时候,眼中一片清明和谐。
对上他的眼神,饶扶苏一挑眉,这样快就清醒了吗晏晏?我让你沉沦的力道,这么小的吗?
他转过身坐下换鞋,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好歹,你为我意乱情迷,哪怕只是一瞬。
*
付钱的时候,秦晏才后知后觉,“我忘了给既白和珺璟买了,我过去给他们挑一双。”
如果只有他和饶扶苏买的话,珺璟不会怎么样,既白可一定会生气的。
本来今天他想一起来就被拖着和大伯母他们去做客了。
秦晏想着,正准备转身,却被饶扶苏拉住了,“我去拿,我记得他们的鞋码,你在这里等我。”
“哦,好。”
营业员小姐姐立马跟着饶扶苏走了,留秦晏一个人站在原地。
他看着收银台上一模一样的两双鞋,脑海中都是刚刚饶扶苏给他穿鞋的画面。
饶扶苏乌黑的头顶,白皙的手,还有手留在他脚踝上的触感。
他使劲揉了揉脸,不断告诫自己要清醒一些:秦晏,他是你的哥哥,而且,而且,他有喜欢的人了呀。
另一边,饶扶苏带着营业员小姐姐来到刚才的鞋子展示柜面前,指了另外一个造型的篮球鞋,只不过给饶既白选的也是黑色的,给饶珺璟选的是白色。
他给营业员小姐姐报了尺码,“麻烦了。”说完,就往收银台走去。
而营业员小姐姐则带着一脸“磕到了!这是什么心机boy”的表情往仓库取鞋去了。
最后饶扶苏抢着给三双鞋付了钱,只留下他自己的那一双让秦晏付钱。
营业员小姐姐再一次见识到了这奇怪的仪式感,一脸悲催的微笑:你们反正是一起的,一个人付钱回去另一个人再发红包不行吗?非就要为难我?
从店里出来,饶扶苏见时间还早,“找个地方坐坐?”
“嗯,好。”秦晏看了一眼商场,应该选奶茶店还是咖啡店?
饶扶苏已经往一旁的咖啡店走去了。
走了两步,他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秦晏,“晏晏,来呀。”
就像之前的无数次,上学,吃饭,出去玩,打球等等等等,做所有的事情都一起一样,饶扶苏对他说“来呀”。
秦晏看着那个曾经无数次停下脚步回首叫自己一起走的人,笑着向他迈出了脚步,坚定地,信任地,义无反顾地迈出了自己的那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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