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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牧身上又是灰又是汗,他没坐在沙发里,而是搬了把餐桌的椅子坐下。
到现在他也没想通自己为什么会没有拒绝纪寻安的邀请,真的跟着他到了公寓里。但他向来不是个纠结的人,纪寻安让他坐在客厅等一会,他就坐了。
厨房没有关门,他看到纪寻安从冰箱里拿出了一条鱼,两面刷上某种调料,又切了一些青椒、红椒堆在上面,用锡纸包住后放进烤箱。
做好这些,电磁炉上的汤锅也烧开了,纪寻安把温度调到最低,继续煨着,又把中午剩的半盆茄汁虾从冰箱里拿出来起锅热一热。
看着他忙碌的身影,隋牧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在他28年的时光里,有过家徒四壁,有过争吵打斗,有过疯狂拼命,唯独没有饭菜温馨。
这么说也不对,至少在他每年生日的时候,还是能勉强吃上一顿他最爱的鱼,即使如那个女人所说,是饭店里处理掉不要的次品。
“喂,吃饭了,发什么呆呢?”纪寻安打断了他的思绪,桌上已经摆好了两菜一汤。
紧紧包着的锡纸一打开,就冒出一股海鱼的鲜香,混合着彩椒的气味,引得人胃口大开。旁边还有半盆虾和一盆撇过油的鸡汤,里面缀着一些枸杞和几颗红枣。
“饭来不及煮了,这儿也没有电饭锅,吃点面包将就一下。”
纪寻安扔来一袋吐司,隋牧接过,看着一桌菜,顿觉饥肠辘辘,实在没有拒绝的勇气,难得不好意思地说了句谢谢,埋头吃了起来。
才吃了一口鱼,他就猛地抬头看着纪寻安。
纪寻安不明所以:“怎么了?不好吃?这种做法我第一次尝试,材料有限,照理说应该不会难吃啊……”
他离桌要去拿筷子也来尝尝味道。手却被抓住了,他低头,隋牧从相识以来第一次认真看着他的眼睛说:“很好吃。谢谢。”说完又继续低头就着菜配面包。
半袋吐司和两盆菜很快就被扫荡完,纪寻安还没从隋牧认真的眼神里走出来。
这只豹子……刚刚藏起了所有的锋利和暴戾,收起了爪子,对着他道谢的时候,深蓝色的眼眸像汹涌的海水一般把他卷了起来。
“你是厨师吗?”豹子喝着汤,神色又柔和了许多,还有心情和他聊天。
“对,我是一名厨师,”说到这个身份,纪寻安挺直了脊背,带着丝骄傲,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叫纪寻安。”
说完之后,他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紧张,看着对面的豹子放下碗筷,用桌上的纸巾擦了擦嘴,又重新看向了自己。
好像只过了两秒,又好像过去了好几分钟,纪寻安不确定对方是不是愿意接他递出来的枝儿。
“我叫隋牧。隋朝的隋,牧羊人的牧。”
纪寻安松了口气,可他马上发现这回隋牧说的是标准的中文。
“你……你会说中文?!”
“嗯。”
“我就猜Joseph不是你的真名,你们在那儿工作的,怎么可能会用真名!”纪寻安有点小得意,“我的名字是寻找的寻,安心的安。”
“我本来就不是Joseph。”隋牧终于说出了这个误会。
“那……那你那天还……”纪寻安瞪大眼睛,老天……他不是Joseph怎么会接他的生意?怎么还服务这么周到?甚至他至今都念念不忘……
隋牧眼睛沉沉地看着他不说话。纪寻安心怦怦跳,又问:“那你……是性工作者吗?”
答案其实已经不言而喻,但他仍是摒着呼吸直到看到隋牧摇了摇头,才放下心来。
所以他们真的是炮友,成年男人之间互相看对眼就打一炮的那种关系。
想通了这点,随之而来的是隐隐约约的庆幸。至于庆幸什么,纪寻安现在还没时间细想。
“你是游客?”隋牧反问。
“嗯,来探亲,顺便旅游。”
“游到红灯区去了?”
“啊。这不是……世界著名景点嘛……”纪寻安胡扯个理由,惊奇地发现对面的隋牧居然笑了。
虽然只是低低地快速地笑了一声,但还是被纪寻安捕捉到了,隋牧眼中深蓝色的海水仿佛突然有了生命,整张脸有了不一样的神采。
“喂,笑我可就不厚道了啊,我还没跟你算你骗人的账呢……”纪寻安不是很有底气地给自己找补。
“你说怎么算?连着今天这顿饭一起算吧。”
提到红灯区那晚和算账,屋里的气氛一下子暧昧起来。
两人毕竟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了,此刻汤足饭饱,又解开误会,不做点什么都是浪费。
屋里暖气很热,他们都只穿着贴身的短袖T恤,纪寻安隐约还能闻到隋牧先前打斗时沾染的血腥味。
纪寻安快被这头豹子身上浓浓的荷尔蒙迷得晕头转向,隐约还记得欧美大猛1喜欢的是清纯小0,于是忍了忍直接扑上去的想法,清了清嗓子说:“要不要……去洗个澡?”
隋牧盯着纪寻安,刚要开口,一阵手机震动声打断了对话,是徐锋的电话,隋牧按了接听。
“牧哥,货搬完了吗?要不要帮忙?”徐锋的声音在安静中隔着手机传了出来。
“完事儿了,你那边呢?”
“我代班你还不放心?准备下班了,要出来吃夜宵吗?还是云姐的馆子?”徐锋说的云姐,是附近一家地道的川菜馆老板娘,两个大男人又不太会做饭,几乎把那里当成了自家厨房,有空就去。
“我……”隋牧才说了一个字,就看到面前他喝了一半的鸡汤被端走,放到对面那人自己面前。
紧接着纪寻安用隋牧用过的勺子,舀起一勺汤送到嘴边,又软又粉的舌头伸出来抵着勺口,一点一点地把汤汁舔进了嘴里。
隋牧顿时觉得刚刚的汤都白喝了,依然口干舌燥得厉害。
“喂?怎么话说一半没声音了?那我先过去点菜?”
纪寻安看似轻松,心里却在打鼓,他都表达得够明显的了,又是邀请洗澡又是喝他喝过的汤,隋牧不会还要跟人出去吧?
“不用,我吃过了,”隋牧眼看着纪寻安又喝了第二勺汤,眯了眯眼,对着手机说,“明天再找你。”
被隋牧抵在淋浴间的墙上插入的时候,纪寻安哆嗦着被迫感受他的巨大,全身重心都落在了交合处,胸口两处被吸得发麻,他仰起头,耳骨处的痣被隋牧色情地舔弄着,张着嘴如愿以偿地在朦胧的热气里呻吟。
纪寻安闻着隋牧身上还没消散的一点血腥味,舔了舔嘴角。
原来今天煮的鸡汤,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