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纵欢>第41章 第四十一 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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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礼那日,许砚敬完酒便回到休息室处理工作,吴潜有进来过几次,每次都是醒完酒就又出去了,最后一次进来的时候,问许砚过会回哪边睡。

  “你自便,不用管我。”

  吴潜满面醉态,欣喜地跌跌撞撞被人搀扶出去了,出门的时候正好与夏庆元打了个照面。

  “这小吴公子怎么喝成这样?”夏庆元笑着说,回过头来又看许砚,见他抱着电脑眼也不眨,“什么工作这么要紧,歇一天都不成?”

  许砚让他坐,“没呢,就是不想出去。外面烟酒气太难闻,就进来躲躲了。”

  “夸张了啊。”

  许砚搓了搓眉额,“戒了。”自小产后,他就戒了烟酒,久而久之就连味儿也闻不得了。

  夏庆元在他对面坐下,“看你最近忙成这样,所以你家那事,是真的?”

  许砚抿唇,点点头。

  “真要分家啊。”

  “除了分家,还有法律意义上的断绝关系。这事闹太久了,也闹得太难看了,对大家都不好。”

  夏庆元感到惋惜,“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不过对你来说,应该不算坏事吧。”

  许砚摇头笑,“和我关系不大,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不是郑家人。”

  夏庆元又叹气,“我总觉你这婚结得太急了,你真的有好好考虑过吗?”

  “当然,没有比现在更适合的时候了。我只是,想还我大伯的恩情。”从小到大,他受郑养墨照顾颇多。14岁那年,他被郑父的客户扒光衣服的时候,是郑养墨及时出现并救了他。当时许砚哭着跟他说,想离开郑家和这群疯子。许家那边倒还好,只说想回来就回来,家里多你一个不多。但郑家这边却是各种反对的声音,说莫名其妙地送回母家,这该让外人怎么看。当时是郑养墨顶着各方压力帮他改了姓,又将他送回许家。为此,他不光受了郑老爷子一顿家法,还被老头冷落,那几年,公司里几乎是郑父一人独大。

  他和郑养墨的关系,除去亲情,还有一大堆利益纠葛,许砚想还,却又不知从何还起。而此时恰逢“遗产争夺战”,他思考过后,便迅速把自己“卖”了,用换来的一堆聘礼,拿去给他做后盾,用以和郑父抗衡。

  “那还完以后呢?”夏庆元问。

  “可能会出去走走。”

  “也好,你这段时间看上都没什么精神。”

  许砚摸了摸脸,沉默以对,视线好一阵都无法在电脑屏幕上聚焦。

  “那以后还想做律师吗?”

  许砚抬眼看他,无奈苦笑,“累啊。”

  夏庆元不赞同地摇摇头,“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这行的,再苦再累也不抱怨,还说要为天下人鸣不平,当时寝室里的老四笑你天真,你还差点跟他打起来。”

  许砚怔了怔,扯了个笑,凡有外人问起他为什么辞职不做律师,他一律回,太辛苦。

  其实不然。

  那年毕业,他下到某个村庄做法律援助,遇到了一个残疾老人。老人家以前是做调查记者的,因为曝光了一个富二代贪污行贿的丑闻,被人蓄意报复,打断了一条腿。

  巧的是,那富二代正是郑戎。

  回去以后许砚就开始调查这件事,过程中必然受到了重重阻力。郑父为此大发雷霆,上下运作一番后,随便推了一个人出来顶罪,这事就算结束了。

  没过多久许砚就辞了职。那天他回律所整理东西,一位老律师告诉他,要想在这行做长久,天真和理想总得先杀死一个。

  这之后,他便开始给郑养墨做事,疯狗一般地咬着郑戎不放,复仇的滋味太好了,以至于郑养墨劝他收手时他仍有些意犹未尽。

  那时的郑养墨,也察觉到了许砚的精神状态不大好,便给他安排了另一份工作,想让他做些轻松的活换换心情。许砚乖乖入职后,凑巧在一次谈判桌上碰到了夏青芜,于是他立刻回想起年少时被退婚的屈辱。

  可正如夏青芜说的,婚又不是他退的,做什么拿人家撒气。

  “我这还有一样东西要送给你,你要是觉得不妥可以不收。”夏庆元从刚进来时就一直提着一个礼品袋,他把它递给许砚,“要不看看?”

  “他送的?”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夏庆元笑着点点头,“他自己挑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还挺沉的。”

  袋子里只有一个方形绒盒,A4大小,外面还绑着一根米色蕾丝。

  “不打开看看吗?”

  “回去再说。”许砚收下后就放到了一边。他有自己的考量,如果不收,就显得太过刻意,好似对那段感情还耿耿于怀。自那天在包厢,他将夏青芜推开后,两人就再没见过面,包括今天的婚礼。

  “他这几天忙得很,总见不到人,要找人也只能去公司,而且还不一定在,问了杨庭也说没在一起。到底大了啊,管不住了。”夏庆元感叹道,“之前说会来,结果临出门前接了个电话就又走了,只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说是说无论多晚都会到,可你看都这个时间了......”

  许砚并不在意,“外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吗?”

  “你小爸在外面送客。欸,你小爸和你大伯......”

  “就是你想得那样。”

  夏庆元一脸震惊地闭上嘴,许砚收拾好文件和电脑,起身说:“一起走吧,我有些累了。”

  两人说着话离开休息室,拐过走廊便听到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许砚远远地一瞧,那大高个不是夏青芜又是谁,旁边还站着一个很眼熟的omega,似乎是盛长镜。

  夏青芜站在一间休息室门前,面色冰冷阴沉,盛长镜在一旁一脸的气闷,不知道在说什么。

  “镜镜。”夏庆元喊了一声,“怎么了,你们怎么站在这。”

  那两人同时扭过头来,盛长镜立刻上前抱怨,“庆元,我快丢死人了!你快看你弟啊,他非得站在这听墙角,怎么劝都不肯走。”

  夏青芜看到许砚,表情这才有所松动,似是想辩解,但嘴唇只是动了动。

  四人一时无话,然后就听旁边的休息室里传来一阵小猫一样的叫声。夏庆元瞪大眼,拍了一记夏青芜,“你、你!你听这来干什么?!”

  盛长镜在一边搭腔,“就是!让我领路进来,结果站在这就走不动道了。”

  “里面的人是吴潜。”夏青芜直直地盯着许砚,“我知道你们私底下有协议,但今天这种场合,他压根就没想过被人看到怎么办,之后你又该怎么办?”

  说完又扭过脸小声说:“一点分寸都没有。”

  夏庆元和盛长镜双双一愣,同时尴尬地看向许砚。

  许砚一时也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道:“我过会给他打个电话。”

  夏庆元推推夏青芜说:“走吧,砚砚能处理好的。”

  夏青芜一动不动,“礼物喜欢吗?”

  许砚手上是提着那个礼物盒,却还没打开看过,“我回家看。”

  “那能跟你说两句话吗?”

  夏庆元似是想阻止,却被盛长镜拉住,“我爸妈在楼下呢,你们好久没见了吧。”

  夏庆元走后,走廊上便只剩下了许砚和夏青芜两人。

  夏青芜面上仍是不快,“他这么给你丢脸,你都不会生气的吗?”

  许砚轻声叹气,“我会说他的。”

  夏青芜顿了顿,有些不自在道:“那......那他外面有人,是不是代表你也可以?”

  “唔,是。”许砚疑惑地看向夏青芜,“你什么意思?”

  夏青芜摸着脖子,有些别扭地移开视线,说话居然还结巴了,“没、没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