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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厚重的窗帘拉得紧紧的，卧室里一片昏沉，入耳只有空调微小的出风声。空气里满是香水百合与薄荷香茅草交融着的味道，暧昧十足。
温子昱其实已经醒了一会儿，但是他不想动。
他被睡了……
被何斯越睡了……
被何斯越翻来覆去地睡了……
何斯越的呼吸现在还灼热地吹在他后颈，一只手臂压在他身上。
这家伙睡得也太香了，让大清早被腰疼疼醒的温子昱怨气横生。
他躺在床上，脑子总往一片空白的那个方向走，间歇地思考着现在的状况。
想了一会儿果然什么都想不出来。
他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发现这个侧躺的姿势有些妖娆。
这样不好，被enigma睡的alpha也是个正经alpha。
温子昱于是翻了个身，那一把被蹂躏的老腰当即泛出阵阵酸痛。他板板正正地平躺起来，但是这样就很容易把睡得正香的何斯越收入视野。
温子昱看着他就想把他扇起来，使唤他去买早餐，或者单纯地揍一顿。
正睡着的何斯越却无知无觉，突然伸手把温子昱揽住，然后把人拖近抱着。温子昱被他这一弄，腰又疼了。
温子昱：……
又躺了几分钟他终于决定起床了，把何斯越的手掰开，扭扭捏捏刚一站起来就感觉身下好像有一股暖流涌出来！
温子昱吓得夹紧了就往洗漱间跑，何斯越这个禽兽，不会是给他弄出血了吧？
他把门一反锁，伸手摸下去，摸到了些透明的液体。
这个alpha二十多年来的三观寸寸崩裂，这是什么啊？这是什么啊！
温子昱坐在马桶上怀疑人生，又陷入了那种无意义地放空状态。
不知道坐了多久，何斯越在外面敲了敲门：“子昱，你在做什么？”
“没！”温子昱如梦初醒，“我马上出来。”
温子昱开了门却发现何斯越还站在门口堵着他，没有以往那么强烈的酸涩感，但是眼眶还是缓缓红了起来。不管是AO标记还是EA标记，被标记者会想要和自己的标记者靠近是理所应当地，但温子昱却强忍下了这种冲动。
一张嘴梆硬地：“我没事。”
何斯越偏头看着他，伸手搭在了他侧脸上，手指轻微地蹭了蹭：“有没有难受？”
温子昱像被头领舔毛的雌兽，这一下动也不敢动：“没有。”
他内心的小人却全都炸开了。
何斯越好温柔……
想贴贴……
想哭……
全部被温子昱一把按回去，他绕开何斯越，边往外走边：“我要去上班了，今天公司事情好多。”
“早餐想吃什么，我去买。”
“不用，我去公司喝咖啡。”
何斯越从后面又跟上来：“我跟你请过假了，你助理说今天没什么事。”
“他他他……懂个什么，我今天可忙了。”
何斯越又从后面揽住温子昱的腰：“真的不难受吗？我也跟学校请了一天假想陪你 的。”
“不会！”温子昱斩钉截铁，回过头去对着何斯越大言不惭，“虽然我被你标记了，但我还是个身强力壮的alpha，不用像对待omega那样对待我！我我……上班去了。”
温子昱着急忙慌地溜了，在家跟何斯越待一天这也太有诱惑力了，再不出门他就真的要忍不住了。
被丢在家里的何斯越看着温子昱的背影，忍不住笑了下。
身强力壮的alpha于是在上午十点半打了早班卡，然后坐在办公室数盆栽叶子。
温子昱：……
他今天好像是真的没有什么工作，把助理叫过来：“今天有什么会要开？”
助理诚实：“没有。”
温子昱继续：“文件呢？”
助理陷入怀疑：“昨天不都签完了吗？”
“公司股价呢？”
“稳步上升，前景良好。”
“……”
“……”
温子昱绞尽脑汁：“前几天市场部的那个谁不是说咱们公司的厕所总是没纸……”
“都装上了。”助理诚恳道，本来温子昱要是不来的话他还想下午翘个班呢，毕竟真的没有工作啊！
“行吧，装得好。”温子昱灌了口难以下咽的冰美式，略显可惜的样子让人怀疑他不是不是想要亲自去装。
“温总，何先生早上不是打电话来说……”
“你听他的还是听我的？”
“您的。”
助理一走，端坐着的温子昱就像条睡着的貂一样软了下去。
冰美式要化成常温美式了……
好难喝……
腰疼……
好想何斯越……
温子昱郁闷地想着他为什么非要嘴硬上这个班，在家跟何斯越一起不好吗？
椅子好难坐……
不知道何斯越在家干嘛……
把他弄成这个样子的何斯越，现在估计在家悠悠闲闲的，说不定还在睡回笼觉……
不能忍啊！
温子昱于是拨了何斯越的电话，没响一声几乎是秒接，他的唇角才出现了些自己察觉不到的弧度：“喂。”
“嗯。”
温子昱顿了好一会儿，感觉怎么说都像是在撒娇，但是他是身强力壮的alpha，撒娇会让人反胃的。
默了好久，他最后：“何斯越，我饿了……”
“嗯，”何斯越好像在外面，“十分钟。”
最后挂了电话不到五分钟何斯越就出现在温子昱面前，拎着海鲜粥和好几样开胃的小菜，一样样摆在温子昱的办公桌上，温子昱红着眼睛都不知道说什么。
饿了一早上的温子昱吃得很专心，何斯越就在一边安静地看着他。他吃完就跟何斯越一起回家，今天就还剩一大半的时间可以在一起。温子昱想着突然发现，他居然没有哭出来，身上虽然一直围绕着两个人信息素混合的味道，但是也没有像从前一样失控。
难道被何斯越标记了他的罕见症就好了吗？
温子昱问了出来，何斯越说：“没那么快，你得跟我一直在一起才会好。”
“哦。”温子昱边喝着何斯越带的海鲜粥，边继续嘴硬，“那我得跟你说，你真的不用这么照顾我，我还是个alpha，不要像对待omega一样。”
“所以，你是想我怎么做？”
“就……之前我怎么做的，你怎么做就好了。”温子昱其实是慌不择言，才出口他就想起来自己之前是怎么做的。
他们之前也就是做过那一次，没有标记，只是单纯的做爱。醒了之后温子昱直接就吓跑了，再见面就是被何斯越撞见他给方宁表白的那晚。他当时光顾着自己逃避，哪有想过何斯越怎么样？他需不需要照顾？这个生活废物自己在家吃的什么？连何斯越检查出怀孕的时候他都不知道在哪里……
“斯越……”温子昱想说他不是那个意思，但是却说不出口。他现在享受着何斯越的照顾，居然还在自尊心作祟暗怪何斯越，他自己又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何斯越笑了：“好啊。”
一只修长好看的手指搭在办公桌面敲了敲，打包袋里的发票上：“饭钱一百三十二，给你抹个零头。”
温子昱：……开始了是吗，要开始相爱相杀了是吗，甜蜜舒坦的日子不要了是吗？
饭钱就饭钱，温子昱不知道这个enigma是想抹个二还是抹个三，他自作主张把一给抹了。
何斯越收到三十二块钱的转账，笑得很气人。
温子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跟何斯越较上劲了，他只觉得腰腹那一节疼得要麻了，何斯越哪怕现在问一句他腰疼不疼也好。
何斯越起身往外走了：“外卖到了，温总慢用。”
温子昱盯着他开门，关门，然后就走了！真的就走了！
憋了大半天的眼泪憋不住了，啪嗒啪嗒滴进粥里，这是干嘛呀？
原本鲜香适口的海鲜粥变得酸酸涩涩的，他原本想吃完就跟何斯越一起回家的……现在好了，何斯越现在估计已经出公司大门了，上车了，踩油门了，把他一个人丢在公司了。
等他晚上回家，家里还有他的位置吗？
他不如去找子冉和小璟，不如去锦城找方宁和大哥。
温子昱一边哭一边把每个食盒都吃得干干净净，估算着何斯越应该已经到家了，他一把擦干净鼻涕，给何斯越打电话。
“喂，我要回家过来接我。”
他就是故意的，让何斯越来来回回连开一个半小时的车也尝尝腰酸背痛的滋味。何斯越要是不来，那他今天也就不回家了。
电话那头安安静静的，只有点很小的呼吸声。温子昱在等何斯越的回复，战战兢兢地想这个台阶会不会给得不太明显。
然后，几声敲门声响在电话的两侧，何斯越在外面：“温子昱，开门。”
何斯越就没走，温子昱爬起来去开门，看见原本应该到家了的何斯越就在这站着。
一天下来所有的纠结、矛盾、扭捏全部都不重要了，温子昱在何斯越张开双臂的第一时间扑上去。
……
温总谈了个男朋友，男朋友姓何，这段时间全公司都一清二楚。
何先生看上去很年轻，经常来接他们温总下班，性别成谜。公司的八卦群里有百分之七十的人认为何先生是个alpha，看身高应该是温总的准丈夫。还有百分之三十的人认为温总很难接受下位，何先生更可能是个发育过好的omega。除这两种主流说法，还有beta派和小众性别派。什么性别上下种种，被正处在营业淡季的打工人们进行了无数的排列组合，成为温氏的一项全民娱乐。
直到这一天，他们看着何先生从温总办公室出来，然后一个人在外面坐了半个小时。他们去问，何先生也只是温温和和地：“他在吃饭，别去叫他。”
叫人摸不着头脑。
半个小时之后，就看见他们温总开门出来，一把扑进了何先生的怀里。
一时间，工作间里的人不论是在吃饭、摸鱼、填表、聊天的全部伸长了脑袋望过去，好似沙漠里一群晒太阳的狐獴。
埋在何斯越怀里的温子昱感觉到了什么，双手圈着何斯越的腰一点点退后往办公室里拖。
何斯越也跟着他往前走了两步，反手将门推上，握着温子昱的脸就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