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总，碰一个。”程亦辰拿起酒杯朝商舟示意。
商舟很给面子地抿了一口，淡淡说道：“72年的拉菲。”
“商总要是喜欢，我这里还有很多珍藏的好酒。”程亦辰说着，突然抬手抹掉了商舟嘴角沾着的酒渍。
事情发生地莫名其妙，商舟后知后觉才意识到。
正常人都不会这么冒昧。
但程亦辰不是正常人，看着暧昧坐实之后，才缓缓放下自己的手，缓缓一笑。
商舟一直没说什么，从一旁抽出一张无菌纸擦嘴：“程总大可不必，擦嘴这种事我一般只拿无菌纸。”
这是拐着弯地说我嫌弃程总的手。
程亦辰在情场上混了这么久，何时受过这种气，就连让他最受瘪的司衍都不敢让他这么下不来台。
当初从唐浩那里听说看见商舟和司衍同在一座房子里进同出，大晚上的孤A寡O，他本来就将信半疑。上次又在竞标案上看到司衍对着商舟眉来眼去，一场下来，司衍眼神就没几分钟是离开商舟的。
这商舟和司衍果然有关系。
还关系匪浅。
现在看了，这个商舟有几把刷子。
他程亦辰要的东西，不管多久，都要得到，轮不到别人染指。
“商总这性子比司总还急。”程亦辰收回手指，将拇指指腹上已经风干的酒渍往自己嘴唇一抹，冲着商舟邪魅一笑。
商舟看不清程亦辰究竟有什么目的，单纯来撩自己，多半不会。
这会儿又扯到司衍……
“司总性子急不急我倒是不知道，但是程总这性子，可比司总急多了。”商舟身体后倾靠着扶手椅，看向对面的人。
“我这性子？商总来龙城不过数月，对我这性子了解倒是挺透，不过还是有失偏颇。看来商总这消息源带有个人主观判断。也不知道商总和你这消息源是什么时候提起的我，消息实在太不专业了。——今天还是一次很愉快的用餐，我还有点事，就不打扰商总了。”
程亦辰走得很干脆，转身带风的那种，只是转过头的那一瞬间，眼睛眯了一下。
商舟在原位置坐了一会，才起身离开。
程亦辰有龙城政界军界背景，没到极端情况自己并不愿意撕破脸皮。但他总觉得程亦辰的话里有话。司衍原来和他讲过，程亦辰之前对他有想法，但是听程亦辰刚才的语气，难道是把他当情敌了？
找他来宣示主权？
无聊。
这些日夜颠倒作息的人，脑子都抽筋吗？
驱车回来海区别墅，商舟泡了一包海鲜泡面。中午没吃饭加上刚才喝了酒，现在胃一抽一抽地痛。
他现在其实很想喝白粥。
掀开泡面上的盖子，还没吃上一口，手机提示音响起。
商舟叹了口气，放下筷子，接了电话。
“司总，是我。”
说的是英文，声音慌乱间带着气喘，像是跑步刚停下。
“Anbeu？你那边出事了？”直觉告诉商舟出事了。
Anbeu是他安排在M国监视那群叔叔伯伯的人。为人沉稳，绝不可能像刚才那样失态。
“司总，他们还带走了商氏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在和……”
Anbeu的声音越来越急，最后随着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声音戛然而止，背景音逐渐嘈杂起来。
商舟没说话，隐约间听到几个零碎的单词。
“dead....cheak.....traitor........clean”
商舟突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掐断了电话。
Anbeu是个孤儿，他说以后就跟着自己。
偌大的房子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将人卷入无声之中。
桌子上响起的手机铃声撕裂了寂静。
“喂，商总。”司衍刚从浴室出来，发丝还沾着水珠。
“司……”衍。
商舟只讲了一半，心中咯噔一跳。商舟的声音很轻，司衍从没听过商舟这样的状态，隐隐间带着绝望。像是一个易碎的洋娃娃，好像自己一个不小心，小一刻就再也抓不住他了。
“商……舟？”司衍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小心，
他莫名心慌得很，就算是以前知道商舟不会和他在一起，也没有这种感觉。
电话那边还是没有任何声音。
“商舟！”司衍喊了一句，还是没有声音。
司衍管不得其他，丢下手中的毛巾，就去开门。
“商舟，怎么了？说话！”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打了个转，手都没按到门把手处。
“我……我没事。”电话那边传来商舟的声音，除了有些嘶哑低沉，和平时并无大区别。刚才的状态也不见了，仿佛刚才只是自己的幻听。
司衍放下已经拉下的门把手。
电话挂了。
商舟放下手机，坐在地上，一股无力感从心中涌上。突然对现在的生活无所适从。
闭着眼，抹了把脸，手指湿湿的。
不知道坐了多久，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还有司衍的声音。
眼睛很干涩，脸上的肌肉有些僵硬。商舟撑着沙发坐起，走到门口，在玄关处打开了门。
“你怎么来了？”
司衍穿着一身浴袍，白色的拖鞋，仔细闻还带着沐浴露的香味。
他没回答的商舟的问题，盯着商舟的眼睛看了很久：“你怎么了？”
“没事。司总没什么事先回去吧，天不早了。”商舟已经没有了最初的失态。
“商舟！”司衍突然吼了一句，挤进房子，顺手反锁了门。
“我大老远跑过来，就为了听你说一句没事？……我听到你的声音不对，怕你有什么三长两短，衣服鞋子都没来的及换往你这边赶，你现在一句‘司总’是在折煞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