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舟就知道他爸会提到这个问题。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捻了捻眉心。
“我知道了。你今天是要住酒店还是？”
“住什么酒店，我先去你那里凑合一下。过几天你妈要过来，安排了住的地方，到时候我再去她哪里。现在找酒店，到时候她又要多想我为什么不提前去她哪里，烦得冷战。”
商舟眉心再次紧皱，叹了口气：“我知道了。先去吃饭吧。”
“唉，本来以为我提早退休之后，就是悠闲自得的生活，半亩荒田，粗茶淡饭，闲来垂钓…谁知道。”
商舟静静听着，不做回答。看不到什么表情。
商父看出了商舟不想讨论这个问题。从小他就发现自己的儿子比别的人寡言，成熟，不太喜欢表露自己的感情，小时候自己也说过，没什么效果，自己索性也就不说了。
反正自己儿子这样也没触犯国家法律，也没侵犯集体利益。还以为商舟会这么继续下去，没想自己儿子对司氏那小子还略有不同。
想到这里，看司氏那小子对商舟应该有点意思，两家连姻也是不错的选择。虽然自己儿子之前在听到自己的意思，意正言辞地表示他不可能结婚，但是自己还是很看好司氏那小子的，这次正好探探两人的口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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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射击场，一个带着射击镜，穿着黑色衣服的人拿着一把射击枪对着移动的靶。
专用的射击服将商舟一米七八的身高比例完美地衬托出来。笔直修长的大腿，踩着黑色的马丁靴，整个人显得很飒爽。
司衍站在一旁，穿着一身银灰色的西装，黑色的皮鞋锃亮，双手插兜。
九个红心，商舟放下射击枪。
“这不是你的实力。”司衍从一角慢慢走来，依旧是谦谦君子的笑。
商舟没回答，顾自将护目镜摘掉：“清醒了？”
商舟说得莫名其妙，司衍却一下明白了：“商舟。”
商舟看着司衍的眼睛，提起右手的射击枪。
彭！
正中人形脖颈处。
商舟收回自己的视线。
“因为还有一发子弹。”
“我很荣幸。”
司衍依旧看着商舟的眼睛。他的眼睛里有光，他想抓住。
对啊，自己看上的Omega怎么会平常。我很抱歉之前的事，但以后我想如果要进深渊的话，就我们一起吧。
“司衍，这件事翻篇了。”
我们两清了，小时候就从这里截断了。
司衍没有回答，他怎么精明，怎么会听不明白商舟的言外之意。
其实，有你的深渊，就有光，何必一定要去断层上。
“听说商伯父来龙城了。”
“嗯，这几天来的。商氏这段时间多亏了司氏帮忙，他打算找个时间请你吃个饭，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商舟简明说道。
司衍抵了抵后牙槽，原来疏离起来是这样的。按之前的态度，他会这么说呢？
【我爸说要感谢一下你，找个时间我们吃个饭。】
【我爸说很感谢你，找个时间聚一聚，感谢一下你。】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爸让我拉上你，吃个饭。】
早晚要说破的，现在就当是经受人间疾苦了，只是，这么疏离，真是让人难受啊。
“我明天有个会，后天有时间。”商舟回答得也极其商业化。
对等的剧本，自己的演技得符合，剧本才精彩。
我有很多个十年，第一个十年我喜欢你，放不下；第二个十年，我向前走向深渊，带着你；以后的十年……以后再说吧。
商父当年退一线退得早，虽然这样，那种长期形成的压迫感还是有的。这些年活成一个退休的老头儿，年轻时候的雄风倒是不减。
这会儿来商舟这里住的第一晚，就坐在沙发上，有和司衍促膝长谈的趋势。
商父捧着一杯普洱，吹了吹上面的浮叶，啜了一口，无比享受：“惬意啊。小舟，快来坐。”说着拍了拍沙发。
商舟刚想去楼上书房，没有办法，又坐下，递给商父一盘水果。
“嗯？你这么一个图方便的人，家里居然还有水果？”
“……上次家政阿姨备的。”商舟虽然不认同，还是如实回答。
“小舟，爸知道你，对于公司的事完全可以处理好。”
“嗯。”
“你从小就懂事，能力也出众，爸一直就对你很放心。”
这是要谈话的趋势了。奈何商舟实在不想听这些废话了。
“爸，你想说什么，直说吧。”
“……”咳咳，“那爸就直说了。你看你今年也不小了，都二十好几了，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你就没什么想法？”
“你前几年也是这么问的。我觉得我当时和你说得很清楚。”
“你看你，就这是一个唠家常，表情那么严肃干什么。”
商舟不去回答商父带着上位者的谈话视角：“爸，婚姻不代表什么。你当时和我妈是什么样的，你比我还要清楚。”
“你这孩子，又说年轻时候的是干什么，再说，我现在和你妈不是过得挺好的？”
要说商父年轻的时候，和商舟母亲也算是一段孽缘。
两人互看生厌，也不知道当时两人怎么在一起，不是吵架，砸东西，就是闹着要离婚。这些还是商舟在商家老人那来听到的。起初商舟看到的时候还害怕，后来就直接习惯了。商舟也不知道明明这样两个人，说了这么久的离婚，现在还是在一起过日子。
Omega每次都有发情期，Omega对Alpha.信息素的依赖又让商舟的母亲不自觉服软，发情期过了，又是一个循环。可能年龄大了，商父索性就由着Omega，两人跌跌撞撞也就走到了现在。
“现在是挺好的，一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商舟顺着商父的话，转移了话题。
商父何其精明，怎么会看不出自己儿子在转移话题：“那不是。我前段时间想养花，你妈不喜欢看花的凋落，就不让我养，又要和我吵架。你说她是不是无理取闹。这么一说，可真羡慕司氏夫夫俩。”
害怕结束，所以避免开始。
古有文人骚客吟诗作赋，今有商父指桑骂槐，操碎了心。
“万物皆有灵，不养便不养。养了你还要负责去普渡他，佛祖都没有你这么慈悲。——你的茶凉了，换一杯吧。我先去休息了。”
臭小子，等哪天请司氏那老头喝杯茶，再去探探司氏那小子的口风。
商父啜了口凉茶，降降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