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总是悄然无息的降临, 有时候仅仅是一个低头的时间，等再抬头时天幕已经重新上了色。
时间总是能这样无声地改变一切。
就像在几个月之前，姜一柠和季尘同样是这样并排坐在他的车上。
那时, 他还会叫她“姜小姐”。
那时，她也只会说“不必劳烦了”。
可谁能想到, 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以用突飞猛进来形容。
耳边季尘的话再度传来：“怎么了？心虚了？”
“......”姜一柠眉心跳了跳想开口又不知道如何反驳。
今天楚河约她听音乐会的事, 她也知道得很临时，等入场手机关机后她才想起来忘记跟某人说会晚一点回去。
没想到, 抓人都抓到现场来了。
“那个……今天这件事是我不对。”姜一柠抿唇想了想。
伴随着一阵面料摩擦的声音, 姜一柠转身伸出手指, 戳了戳季尘的胳膊，“你别生气了？”
季尘这才转头看她，眉眼间的冷淡消下去一点, 只是语气依旧有些, “你哪里做的不对了？”
“......”
姜一柠觉得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像是电视剧里女生生气对男朋友说的台词。
——你知道不知道错了？
——嗯, 那你说说你错哪了？
奇怪！总之非常奇怪！
他们之间的角色怎么颠倒了过来？
再一想, 更不对！
她怎么就把他当成男朋友一样哄了！
此时季尘正看着她, 等她回答。
姜一柠一边心虚又一边烦躁，只想先糊弄过去便敷衍道，“不应该出去了没跟你说, 放你鸽子。”
季尘掀起眼皮, 懒懒道：“你想了半天就感悟出来这个？”
“......”
姜一柠哑口无言。
这人怎么比她们女生还难哄！
但是这事毕竟是她有错在先，注意到季尘眉头依旧拧着有些不悦, 她便好声好气地补充道：“要不然您帮我指正指正？”
季尘垂眸看她, 几秒后又转头目视前方。
连空气都沉默下来。
姜一柠觉得他这一眼意味深长，又觉得有些可爱的傲娇。忍不住上手捏住他的衣角晃了晃, “说说嘛。”
她在逗他，语气像是跟小朋友说话一样。
而意外的是，堂堂一个集团太子爷竟然吃这套。
“嗯。”季尘强装不快，但实则语气已经软了下来，“你跟其他男人出去是不是应该通知我一声？”
姜一柠忽然松开手：“通知你干嘛？”
季尘转头，缓慢地俯身逼近，姜一柠往后摸上把手整个人被逼得往后车门上靠。索性季尘并没有逼得她太紧，抬手搭在她的椅背上痞笑道，“通知我过来抓你？”
“......”
姜一柠双唇紧闭忘了呼吸，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当真了的惊恐表情。
倏忽，季尘垂眸肩膀隐隐抖动着。姜一柠身体松了松低头看，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只看得见季尘低垂的睫毛和浅浅弯起的唇角。
“......”
姜一柠知道自己被捉弄了，立马红了脸有些愤懑地推了季尘一把，而后气鼓鼓地靠在椅背上不说话。
说实话那个力道不大，几乎没能把季尘推开，两人此时挨得更近了些。季尘盯着姜一柠的侧脸看，笑意加深，“你怎么这么不经逗？”
姜一柠倔犟：“你怎么这么不正经？”
“......”
“好，”季尘重新调整了下坐姿，挺直腰背端正态度，“那我认真说，我不想你跟别的男人出去约会。”
“......”对于突如其来的直白姜一柠有些无措，“那是我学长，他对我没那种意思。”
季尘：“你怎么知道？”
姜一柠一顿，转头看向他，突然想到一件事。
“上次贾导的电影，我跟夏天的戏份是不是你删的？”
两人对视，沉默住。
没一会儿姜一柠甩头坐正：“我就知道是你，你怎么这么假公济私啊。”
“什么意思？我假公济私？”季尘有些霸道地拉住姜一柠的胳膊，迫使她转过来。
挑眉质问道：“你想跟那个小破孩亲？”
“......”
-
回家洗完澡，姜一柠舒舒服服地从浴室出来，回房间的路上不经意听到从季尘房间传来的音乐声。
是黑胶放的德沃夏克的《A小调小提琴协奏曲》。
姜一柠被声音吸引，缓慢的靠近声源。季尘的房门半敞着从里向外透出暖黄的灯光，音符就顺着光线缓缓流淌，在姜一柠的耳边迸发出美妙的旋律。
像是身体的自然反应，她双手不由自主地缓缓抬起，手指跟着旋律跳动。
就这样持续了好一会儿。
姜一柠才反应过来悻悻地收回手，垂下来握上自己的手腕。
曲子还在继续，姜一柠想也没想轻轻敲了敲门，因为本来就是虚掩着的缘故门因为受力开得更大了些。
“进来吧。”
季尘穿着睡衣靠在窗边，窗户半开微风浮动，姜一柠感觉他的房间要比自己的房间冷一些。
下一秒，黑胶机的唱针被人移开，音乐声不再。
唱片机被放在书桌后面的柜子上，落地灯也树立在旁漫射出橙黄色的光晕，堪堪将季尘半边身子照亮，如同镀了金光一样耀眼，同时又将他整个人影拉得长长的。
季尘转身看她，眼里有有一丝不解。
姜一柠此时才为自己的鲁莽感到手足无措，脑袋疯狂转动想着要说些什么，“那个......”她往前走两步，突然灵光一现，“不是说要谈谈同居的事吗？”
呼——
姜一柠松了一口气。
半天季尘才一副明白过来的表情，一边点头一边走到沙发上坐下，姜一柠也不客气地找了处位置坐下。
“隔壁估计一时半会弄不好——”
没等季尘说完，姜一柠打断他，“那大概要多久啊？”
季尘漫不经心地回应：“两三个月吧，或者更久。”
？？？
姜一柠不解，笼烟眉微微蹙起。
她问：“为什么要那么久啊？不是就水管爆了吗？”
“嗯。”季尘不置可否，自说自话，“就是突然想重新装修一下。”
“......”
姜一柠一下就get到季尘的那个意思，突然就很想拆穿他，“你是不是因为想让我住在你家才这么说的，装修什么的都是瞎扯的？”
说完，她目光死死地盯着季尘的表情。
看他嘴角有细微的抽动。
嗯，她说对了。
再接再厉，姜一柠起身走到季尘旁边的位置上坐下，刚洗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搭在肩上浸湿了大半块，白色的真丝睡衣直接贴在皮肤上，有些透明感。
“原来季总说的追人就是这么追的。”她语气有些娇嗔，连她自己都没发觉。
空气中莫铭有些暧昧的气氛弥散开来。季尘的喉结似是忍无可忍地滚了滚，声音有些喑哑，“怎么追的？”
姜一柠完全没注意到他的不对劲，自顾自说着，“守株待兔，等人自投罗网。”
话落，昏暗中他们目光交汇，如同两根互相缠绕的藤蔓，连了根斩不断。姜一柠原本脸上充斥着得意的笑容，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消失。
原因无二，季尘的眼神太过炙热像是要吃人。
她想着见好就收，准备起身走人却不料被人看穿用力拉了回去，整个人陷进沙发里，柔软令她没有还手的余地，连起身都费劲。
头顶的灯光有些晃眼，可下一秒眼前便被一片阴影覆盖，随之一股洁净的沐浴乳的气味将她包裹住。
扑面而来都是他的气息。
刚刚还觉得有些冷的房间，瞬间升了温竟然还有些燥热。
季尘双腿都跪在沙发上，一边的膝盖贴着姜一柠的腰线隐隐约约都能透出男人滚热的体温。姜一柠紧张地被锁在他的两膝之间，舔了舔唇呼吸有些停滞。
一瞬间，他们之间的位置互换了，姜一柠从主动变成了被动，还被他欺压在身下，连反抗都不曾想起。
季尘单手撑着沙发背沿上，低头眼神晦暗不明地看着姜一柠，“既然你说要自投罗网，那我现在该收网了。”
身下的人心脏扑通、扑通地像是要跳出来了一样。
经过这几次姜一柠有些锻炼出来了，她不再害怕跟他对视，至少坚持的时间能长点了。
季尘：“想跟你谈笔生意。”
姜一柠有些：“什么生意？”
但是，心里不知为何有些期待。
也许是撑得太久的缘故，姜一柠看见季尘连脖子都有些泛红，饱满的喉结不知所以地上下滚动了两下，姜一柠也开始觉得口腔里有些干涩。
“你说，那你之前还欠我的那些拥抱换一个吻，怎么样？”
两人的脸都是暗的，只有侧面微微有光亮照到季尘的半边脸上，可姜一柠觉得此时此刻他的五官轮廓比任何时候都来得清晰。只是眼睛里晦暗无光，一闪而过一缕莫名的情愫，欲.念如山倒。
而他的声音自带致命的蛊惑力，姜一柠险些又被他套进去。
“你果然是奸商！”
季尘笑了：“谢谢，我说过我不做赔本的买卖。”
姜一柠把脸撇到一边：“哦。”
良久，季尘屈膝靠近，灼热的气息喷在姜一柠的耳边——
“考虑好了吗？姜小姐？”
这个称呼在此时此刻突然变得暧昧起来。
姜一柠不动也不发一言，耳根子泛红似乎在沉默地回应着。
末了，季尘欲有起身的动作。可还没等他挪动，胸口的衣领就被人拽住，有些急又有些不熟练地挽留他。
姜一柠眼睛低垂，眼观鼻鼻观心说不出来什么话，只是手指头紧紧攥着。
从以前到现在，季尘的衣服不知道为她攥坏了多少件。
季尘也不说话，就跟她耗着，玩味地打量她如视珍宝。
好一会儿，姜一柠才吞吞吐吐说了句——
“我没说不同意。”
季尘挑眉逗她：“那就是同意了？”
“......”
身下的人沉默着，季尘不由自主地弯了弯唇角，而后姜一柠刚抬眼想说什么，连音节都没发出，就被人夺走了呼吸。
“嗯——”
就只剩娇哼被淹没进满是情.欲的吻里。
身上人霸道又温柔，唇齿被他轻而易举地撬开，微冷的舌尖在内游走。尽管不是第一次姜一柠还是紧张地抓紧了季尘的衣领，而后季尘抬手扣住她的手腕，虎口正巧卡在她那块伤疤处，完美地将那块地方覆盖着。
她的手被季尘牵着放在他的胸口，手指蜷了蜷才缓缓放松，指腹贴着他滚热的皮肤，微微有种触电的酥麻感。
只是这种感觉在唇上更甚，如入无人之境，季尘长驱直入一寸又一寸夺取着她的气息。
久久不舍离开那瓣唇，直至姜一柠有些喘不过来气，他才放过她。
季尘附在她耳边，呼吸粗重，“这下两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