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 五条悟的目的不仅没完成,反而受到了踢、压、啃等种种普通的攻击,一宿都没睡着, 以至于他原本漂亮的眼睛,此刻变得黯淡许多。
而床另一边的沢田纲吉还在酣睡着,时不时呢喃几声,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梦。
太宰治看着这一幕, 早就哈哈笑了起来。
若是沢田纲吉醒着, 他绝对会惊讶, 因为这是太宰治第一次这么笑。
清晨,沢田纲吉揉着自己的眼睛, 惺忪的从床上坐起,昨晚的记忆慢慢浮现,开口便喊着:“五条哥哥,早上好。”扭头的瞬间看到他没精神的样子, 他诧异问着:“啊,五条哥哥, 你怎么了?”
五条悟眼里不再是冷漠, 多了些恼怒, 瞪着他。
可瞧着他无辜的脸庞,五条悟又不好指责他,只得没好气的掀开被子下床,活动一下自己酸胀的身体。
这种事情他不要经历第二次了。今天晚上他还是去沢田秋原那里睡吧。
沢田纲吉见他不搭话,疑惑的眨眨眼, “五条哥哥?”
见他还问, 五条悟开口:“你不去洗漱吗?”
“要。”
稍微转移话题, 沢田纲吉就被牵着鼻子走了。下床去洗漱, 换上幼稚园的衣服。
他这时看着五条悟,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五条哥哥,你的小狼睡衣什么时候换的啊?”
“快去洗漱。”
五条悟不跟他冷脸了,他发现他根本没有对自己害怕的那根筋,还是说话最快。
沢田纲吉乖乖应着:“哦。”
餐桌上,沢田纲吉还在时不时看一眼五条悟,眼里带着难以忽视的不解,丝毫不记得昨天晚上他做的好事。
唯一知道的两个人,一个不想说,一个想看笑话。谁也没给沢田纲吉解答。
就连去幼稚园的路上,沢田纲吉还是困惑的。
到了幼稚园,五条悟才坐稳没多久,云雀恭弥站到了他的面前,“诅咒是什么?”
五条悟睨他一眼。
沢田纲吉积极说着:“云雀哥哥,我知道我知道。”
云雀恭弥把目光放到他身上。
“就是坏东西。”
云雀恭弥看了看他认真的表情,移开了视线,倒也没觉得他浪费时间,虽然诅咒这个词怎么听怎么也不像是好的。
继续看五条悟,“昨天我在家里调查,看到了一个古怪的网站,你知道那网站的密码吗?”他莫名觉得他是知道的。
五条悟阖眼的动作一顿,睁开眼看了看他,“你要知道?”
“要。”
“消灭一切黑暗。”说完这句话后,五条悟闭上了眼睛。
沢田纲吉听着这句话,夸着:“好帅啊!消灭一切黑暗!”
并不觉得帅气,只觉得中二的云雀恭弥坐回到位置上,密码到手,他犹豫要不要现在就去小花那里看一看。
余光瞄了瞄还在觉得那句话帅气的沢田纲吉,暂时放弃了这个打算,时间多的是,不急于一时。
沢田纲吉扯着云雀的衣服,开始说起了幼稚园下学后发生的事情。
最后说起今天早上的疑惑,他问着:“云雀哥哥,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云雀恭弥看了眼眼底带着青黑的五条悟,想着他刚刚说昨天跟他睡一起,倒是猜到原因了。却也像五条悟一样转移话题:“这个星期六我可以去你家吗?”
沢田纲吉眼睛蹭一下子亮了,高兴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只顾着连连点头了。
见他这么激动,云雀恭弥觉得自己这个决定也不是那么差。
上课铃响,小花走进来就看到沢田纲吉脸上挂着的灿烂笑容,心情也不由好了许多,一早上的烦闷都消失了一些呢。
“今天小花老师教你们新的儿歌,谁唱的最大声,就奖励给谁小红花哦。”
听到小红花,沢田纲吉耳朵动了动,目光炯炯的盯着小花老师,他想要。
他只得到过两朵小红花,给了爸爸妈妈。他还要再得到两朵,一朵给太哥哥,一朵留着是自己的。
他握紧小拳头,认真听着小花老师的声音。
云雀恭弥和五条悟感受到他的心情,都不理解,为什么这么幼稚的事情他做的如此认真。却也没打扰他,各做各的事情。
站在讲台上的小花,看到的就是两个差生中间坐了个优等生。
虽然他不满差生,但有优等生就够了。
*
“喂喂喂,你们知不知道,五条家的那个小鬼离开家了。”
“我们也听到消息了,那小鬼头怎么敢出五条家的?难道不怕被人抓吗?嘻嘻嘻!”
“他怕什么,忘了吗?他可是一出生就改变了世界平衡的大人物呢!”
“你这话我怎么听出嫉妒的意味了?”
“嫉妒?开什么玩笑,我可不想成为那样的怪物。说起来,我记得那个小鬼头的赏金可是非常多,咱们要不要……”
“赏金嘛,我倒是心动,可想到那个小鬼头,还是算了。”
“算什么算,怎么能算了,咱们要真是解决了他,也算是做了一大善事!就是因为他的出生,才让诅咒变得更强,他死了最好!”
“我可不想自寻死路。”
“怎么是自寻死路,他现在也只不过几岁的年龄,况且现在他还不在五条家,正是动手的好时候啊!”
这话一出,倒是有许多人心动了。
最主要的不是奖金,他们只是想要解决一下令世界诅咒变强的罪魁祸首!
角落里一直听着对话的人压了压头顶的帽子,遮挡住嘴角那一抹讽刺,无知且弱小的人,往往只敢对自认为弱的那方下手。
这种话没什么好听下去了,站起身迈着优雅的步伐离开了。
他突然有事情想要做了呢。希望那人不会让他感到失望。
*
沢田纲吉看着手里鲜红的小红花,站在那里傻乎乎笑着,笑了好久他才回神,拿着小红花来到太宰治的面前,伸出双手,开口:“太哥哥,给你。”
太宰治低下头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小红花,“给我的?”
“对。”沢田纲吉点点头,“妈妈和爸爸的都给过了,这个是给你的。”
“真的给我?不自己留着。”
沢田纲吉再次重重点头,眼里满是他的影子,“就是给太哥哥你的,之前说好了。”
望着他真诚的眼神,太宰治的视线再次放到小红花身上,说起来没有人送过他布做的花。
看起来有些寒碜,可他心里却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沢田纲吉又把手向上伸了伸,带了几分沮丧道:“太哥哥你不想要吗?”
太宰治遵从内心的想法,“要。”
“给。”沢田纲吉眉开眼笑着。
太宰治伸出手,沢田纲吉碰到他后,把小红花放到了他的手上。
可下一秒,本应停留在太宰治手上的小红花,就这么向下飘落着。
看到这一幕,太宰治下意识伸手去够,纲吉也做着同样的动作。
恰在这时一阵微风袭来,本就没多少重量的小红花顺着风的方向飘着。
他们都没有拿到小红花,小红花掉落在了地上。
沢田纲吉眨眼睛望着,眼里带着茫然,他不明白小红花怎么会落到地上。
太宰治收回了手,手无意识的紧攥了起来。
他怎么忘了,他除了纲吉以外,可是什么都碰不到的,就连一朵没什么重量的小红花也不行。
他怎么能伸手呢?
沢田纲吉把地上的小红花拾起,吹了吹后,重新递到太宰治面前,说:“太哥哥,这次你要拿稳了。”
太宰治看着压根没察觉到这一点的沢田纲吉,避开了他的视线,“你拿着吧。”
“为什么?这是太哥哥你的。”
这次太宰治的声音多了几分情绪:“你拿着!”
沢田纲吉被吓了一下,收回手,应着:“那我替太哥哥你保管,等你想要了找我要。”
五条悟双手插兜望着那团黑雾,扬了扬眉,要是他没看错,他应该碰不到东西。
可没几秒,脑海里浮现出纲吉牵着他手的画面,更奇怪了。
回家路上,沢田纲吉一点也没被小红花掉落的事情所影响,而是缠着奈奈,想要一个小箱子。
奈奈道:“阿纲,想要箱子的原因是什么呢?”
“我要装东西。”
“可我记得阿纲已经有箱子了。”
“妈妈,我想要一个新的。”
“为什么?”
“我要装太哥哥的东西。”
“太宰先生?”
“嗯。太哥哥把小红花放在我这了,我要帮他保管。”
奈奈看了眼他拿着的小红花,答应了。
“妈妈最好了!”
也一起过来接人的沢田秋原听到沢田纲吉的话,飞快撇了撇嘴,认为孙子有些傻。自己给他的那张银行卡,买上百个箱子都不是问题。
不过看他笑嘻嘻样子,目光温柔了些,这样也挺好。
等到家,沢田纲吉牵着五条悟的手准备回房间,五条悟却不着痕迹的推开他的手,“我今天晚上不跟你一起睡了。”
“啊,为什么?”
困惑沢田纲吉一天的问题终于被五条悟解答了。
只听他如实说着:“你睡觉不老实。”
沢田纲吉瞳孔震惊,“不可能!我睡觉可是很乖的!”
“一点都不乖。”
沢田纲吉见他不像是在说假话,可是他记得自己睡觉明明就很乖啊。
见他在那里一动不动,以为是伤心了的沢田秋原忍不了了,走上前,对着五条悟就是一顿不满怒吼:“是你先要跟阿纲一起睡的,现在嫌弃他,那你赶紧走,不要在这里待着,臭小鬼!”
被说了这么一通,五条悟也不生气,只拒绝:“不要。”
“什么?”沢田秋原维持不住在奈奈还有纲吉面前的冷静了,指着他,“臭小鬼,要不是因为你是五条家的人,你以为我会乐意你在这里待着啊。要不是你们卑鄙威胁人,你这个大麻烦我才不想……”
他的话没说完,纲吉在他没注意的时候跑到了五条悟面前,大喊着:“爷爷!”
突然被喊的沢田秋原停下继续输出的坏脾气,诧异叫着:“阿纲?”
沢田纲吉看着沢田秋原,“爷爷,五条哥哥是我的朋友。”
“阿纲?”
沢田纲吉不想让他们俩吵,虽然可能是一个吵一个冷漠回应,但也不想这样。
“爷爷,你别说了。”
沢田秋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孙子眼里的形象好像没了一些,不自在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不忿的说:“阿纲,刚刚他嫌弃你。”
沢田纲吉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他刚刚想明白了一件事,自己睡姿可能真不是那么好。五条哥哥也不是在嫌弃,只是陈述事实。
“爷爷,五条哥哥才没有嫌弃我。”他自信的扭头看向五条悟,“五条哥哥,是不是?”
“是嫌弃你、的睡姿。”
误以为是真的嫌弃自己的纲吉听着他停顿后的话,难受的心情顿时不上不下着。
最后噘着嘴,怏怏问着:“我的睡姿真的不好吗?”
“对。”
沢田纲吉接受了这件事实,“那好吧。那五条哥哥你晚上睡哪啊?”
看着他带了些不舍的目光,五条悟不打算心软,指着沢田秋原,“住他那里。”
本来想说自己这里没有地方住的沢田秋原,想到这可能会是分开纲吉和他的好机会,既如此他便不拒绝。
等吃过饭,五条悟就要跟着沢田秋原一起走,纲吉在后面站着,不太开心的挥挥手。
五条悟不扭头也能看到沢田纲吉那张委屈巴巴的小脸,步子越发慢了,最后直接停下。
快要走出大门的沢田秋原察觉到他停下,扭头瞧他,“走啊。”
“我今天晚上跟阿纲一起睡。”说罢他整个人像是轻松了许多,转身往回走着。
刚刚距离离得有一些远,纲吉没听到五条悟的话,见他回来,“五条哥哥,你是忘记什么东西了吗?”
“晚上跟你一起睡。”
沢田纲吉惊喜了下,就纳闷道:“可五条哥哥,你不是说我睡姿不好吗?”
“可以忍受。”五条悟勉勉强强说出这句话来。
沢田纲吉小脸立刻笑开了花,“五条哥哥,我今天晚上一定会老老实实睡觉的,不会打扰到你。”
要真是能这样就好了,这个念头在五条悟心里一闪而过。
回到房间,纲吉先小心点把太宰治的小红花放到不会被碰到的位置上。明天他才会有箱子,到时候把小红花放进去,今天就先暂时存在这里。
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太宰治默默望着那小红花,此刻那红色有些刺眼。
他沉默的移开视线。
*
距离沢田家不远处的房顶,三个人正在那里悄悄蹲着。
“到底有没有看见?”
“别催,小点声!难道你想被五条家的那个小鬼头发现吗?”
“那你倒是快点看。还想不想要赏金了。”
“黑布隆冬的什么也看不清。要不你来?”
“我来就我来!”
“看得怎么样?看到他了吗?”
“别催!”
一分钟后,“太黑了,等清晨吧。”
“切。”
“说起来,你们的消息没出错吧。”
“我都亲眼见到五条家的那个从幼稚园里出来了,怎么可能出错。”
“我也看见了,倒是新奇,五条家的那个还上普通幼稚园,可真好笑。”
“那咱们为什么不在幼稚园动手?反而等他回家再动手?”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在场瞬间安静了。
随后三人若无其事的转移着话题,“咱们就在这里住一宿吗?”
“还是一个人看着,另外两个人休息?”
“前半夜我守,后半夜你们守,怎么样?”
“就这样。”
决定好后,便各自做各自的了。
他们没有注意到,就与他们隔了一墙之远的地方正坐着一个人,他端着茶杯坐在舒服的躺椅上悠哉悠哉喝着,黑夜对他来说,像是没差别。
他眺望窗外,看向不远处那扇刚刚熄灭灯光的房间,坐了一会儿,放下茶杯阖眼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