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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舒晗的话, 房瑾下意识地接了句，“我知道，我也喜欢你。”
因为在她认识舒晗的十多年里, 这样的对话时常发生。
舒晗实际上是个很善于表达情感的人，她会经常跟房瑾说“喜欢”和“爱”之类的话。
在房瑾的意识里, 这就是舒晗这种性格外放的人一种表达感情的方式。
房瑾的性格一直都是含蓄的, 在认识舒晗之间, 比现在还要含蓄，她是从来都不会说“喜欢”和“爱”之类的话。
即使到现在，除了在舒晗面前, 她依然很含蓄, 最多跟小房子说说喜欢她, 超级爱她之类的，其他的人，即使是她满心都装着的席昕影，也从未说过半点这样的话。
在她心里对舒晗说喜欢和爱，大概完全是出于一种习惯和礼貌。
舒晗也深知这点，所以在听到房瑾回应她说也喜欢的时候，她的表情写满了无奈。
“阿瑾。”舒晗握着房瑾的肩膀, 让她看着自己, “我说的喜欢是……”
房瑾还没反应过来，笑了笑, 放下手机，“是什么？”
“是……”舒晗看着房瑾笑得毫无戒备的脸忽然犹豫了。
到现在停止也许能一辈子以朋友的身份陪在她身边，但是如果继续往下说, 可能大家都再也回不去了。
对她来说很残忍，对房瑾来说更残忍。
她很清楚, 她在房瑾身边的这些年，没有人能比她跟房瑾更亲密。
她是房瑾唯一的朋友。
“你怎么了？”房瑾都没察觉舒晗的不对劲，手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低头去看，是席昕影给她发的消息，是一张小房子在舞台上学着阿璃跳舞的样子。
房瑾的脸上扬起了笑容，小房子好像玩得很开心。
小房子才两岁，还没到上幼稚园的时候。又因为身份缘故，不管是房瑾还是老房总，都不愿意让柯家知道她的存在，所以她的周围可以说完全没有同龄的朋友。
虽然只是两岁多的小朋友，但是房瑾也时常会感觉到她的孤独。
可是她自己工作又很忙，实在是抽不出空专门来陪她。
现在看到小房子和席昕影这么合得来，她自己也是说不出的开心。
席昕影一直在跟房瑾分享小房子的照片。
房瑾的手机一直在震动，席昕影给她发了第二张照片，紧接着第三张、第四张……
房瑾手机不停震动的声音让舒晗几乎要失去理智，特别是她看到席昕影的名字后，那些关于会不会伤害到房瑾的想法统统都消失了。
她只想抢在席昕影之前挤进房瑾的心里，给自己找到一块栖息之地。
“阿瑾。”舒晗忽然伸手按住了房瑾的手机，直接对上房瑾的眼睛，表情很坚定，“我说的喜欢不是朋友之间的喜欢，是情人之间那种，我对你……从来都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单纯。”
“你说什么……”房瑾愣住了。
手里的手机隔几秒种震动一下，房瑾再也没有心情去看上面的内容，满脸震惊地看着舒晗。
“对不起。”舒晗早就料到房瑾会有这样的反应，冲动结束后剩下的只有懊恼和失落，“我……”
她想说自己不是有意要破坏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但是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一直跟房瑾做朋友，她不过是借着朋友的身份，带着爱慕之心留在她身边而已。
她和房瑾之间的友情，从来不是单纯的。
“你……”房瑾的表情看起来还是大受打击，“我……我不知道……”
舒晗又轻声说了声，“对不起。”
房瑾摇了摇头，拿着手机的手不露声色地抽了回来。
“你知道你结婚那年，我为什么会从你身边消失吗？”话已经说出来了，再往回收也是不可能的事，既然都已经这样了，舒晗也不打算就这么模糊过去，“因为我没办法接受你跟别人结婚，我没办法忍受你成为别人的人。”
房瑾的眼神开始变得惊恐，本能地想往后躲，舒晗看到了她眼底的躲闪，表情一下子就变了。
她想过很多遍，自己告白后房瑾的反应。
她那样强大的人，可能会当机立断的拒绝自己，也有可能说上一些劝慰的话。
唯独没想过，房瑾眼睛里会有惊恐。
舒晗自己都忘记了，在感情的问题上，就算是经历过一场婚姻，房瑾也可以说是一张白纸。
很显然她的感情吓到她了。
“如今没有了柯子潇，你或许会一直保持现状的跟小房子过一辈子，呢么我也愿意以朋友的身份在你身边陪你一辈子。”舒晗露出一丝苦笑，“可是……我从来不知道你对女人其实也是有感觉的。”
“我没有！”房瑾立马否认，她的潜意识比她的脑子反应还要快，直接否认了舒晗的这个说法。
听到房瑾的否认，舒晗的眼底忽然生出了一丝希望，“那你……能不能从现在开始好好考虑一下我们的关系？”
房瑾本能的摇头，她还在自己多年的好友对自己一直另有所图的震惊中没有恢复过来。
“你想想，如果我今天没有说破这层关系，你愿不愿意跟我就这样过一辈子？”
房瑾机械地点头，如果舒晗只是她的朋友，她跟她一起带着小房子确实可以过一辈子。
她跟舒晗都做了十多年的朋友，如果不出意外，她们可能会做一辈子的朋友。
舒晗偷换概念的一辈子，在房瑾这里是成立的。
舒晗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我知道，我们一直都很合得来，现在只是换一种方式相处而已，一切都跟以前一样，什么都不会变的。”
房瑾没有回应她，只是怔怔地看着舒晗，她的身体微微侧向一旁，她自己都没注意到舒晗跟她告白后，她已经出现了防备的姿势。
“以后就只有你……我……小房子……一起过一辈子好吗？”
舒晗的声音很轻柔，她知道房瑾是个重诺的人，她要是现在点头了，她们的关系就会走向另外一种关系。
至于房瑾对她的感觉，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会让她习惯她们新的相处方式。
房瑾几乎要被舒晗说服了，就在她几乎要点头的时候，忽然看到休息室里一直半开着的门，这会忽然合上了，门像是弹了一下，发出了一阵小弧度的晃动。
而就在门合上的瞬间，她似乎看到了站在门外的人。
那一抹熟悉的背影，不是别人，席昕影。
房瑾几乎是本能的“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她第一反应就是席昕影应该听到了她跟舒晗的对话。
“阿瑾。”舒晗诧异地看着她。
“我……我们不可以。”房瑾摇头，理智终于慢慢地回归了，“作为朋友我很喜欢你，但是你说的那种喜欢，我从来都没想过。”
舒晗的表情一下子就黯淡下来了。
房瑾慢慢地冷静下来了，“我对你没有那种感觉，如果只是因为跟你相处很舒服就霸占你的一辈子，这对你很不公平。”
“我不在乎。”舒晗急了，“能跟你在一起，我不在乎你爱不爱我。”
“舒晗……”房瑾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我很喜欢跟你做朋友的状态，你总是让我感觉到很轻松，但是我也很清楚，那不是爱情。”
舒晗的表情逐渐变得绝望。
房瑾很清楚，没有希望的事，就算话说的再好听也没有用，“我很喜欢你……因为喜欢你，所以我希望你能得到幸福，我能给你的也只有朋友关系，你想要的我给不了。”
舒晗露出一丝苦笑，“你对我……半点……都没有吗？”
房瑾摇了摇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就算给了对方虚假的回应，最后伤害的还是自己最爱的朋友。
“你试过吗？”舒晗的表情有点凄凉，“你从来都没爱过，不是吗？”
房瑾的眉头皱起来了。
舒晗也知道自己这一句话冒犯到了房瑾，她低着头说：“你先出去吧，让我冷静一下。”
房瑾没有留下来，她也觉得两个人现在这个状态并不适合继续聊下去，“我让宫衍送你回去。”
说着就出了休息室，一直在门外站着的宫衍准备进去送舒晗回家。
房瑾忽然拦住了他，“刚刚……是席小姐来过？”
宫衍点了点头。
房瑾微微叹了口气，“你先送舒小姐回家，等下直接机场见吧。”
宫衍应下了。
房瑾心里莫名的烦躁起来，可分烦躁并非来自舒晗。
舒晗的告白对她来说确实挺意外的，但是也并非完全处理不了。
她本身就不是什么优柔寡断的人，只是有点难过，还有点失望。
从小到大父亲就教育她，要学会去分辨自己身边对自己有所图的人，她以为舒晗跟别人不一样……没想到到底还是一样的。
除了一开始的惊讶外，让她最为抗拒的事，那种浓浓的背叛感。
多年好友对自己那并非单纯的感情，才是真正让她感觉到受伤的原因。
房瑾在后台绕了一大圈都没能找到席昕影。
重新回到休息室的时候舒晗已经离开了，房瑾心里也不是滋味，重重地叹了口气，又绕到前台去找人。
最后在舞台边找到了席昕影，她正坐在舞台旁边的阴影里，双腿在那里轻轻地晃着。
看起来就像是个满腹心事的小女生。
舞台上的阿璃正拉着小房子在边唱边跳。
阿璃这首solo曲的风格是那种可爱俏皮风，小房子很喜欢，笑着在围着阿璃转圈圈。
和舞台上的欢快气氛比起来，席昕影周围的低气压太过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