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桐一个房间, 林檐和萧池一个房间。

  萧池关门睡觉的时候夏桐还试图挤进来和他们两个一个床,然后被萧池温柔的提着后衣领一把扔了出去。

  “嗷”的一声吼,伴随着萧池关上门的声音。

  “他要干什么?”林檐坐在床上揉眼睛, 夜已经深了,他有点困。

  “叛逆期,”萧池说着,一边走过来, 掀开被子,拍拍林檐屁股:“往里面去点。”

  林檐往里面滚了一圈, 萧池上床躺下来又嫌他躺的太远。

  萧池又拍拍林檐屁股:“檐仔, 过来点。”

  烦死了, 林檐闭着眼滚回来。

  “真乖。”萧池满意的把人抱在怀里。

  木制的窗框半开, 萧池能从缝隙里看见几颗星星和一半的月亮, 他借着月光看身边的林檐,越看越觉得鼻子眼睛嘴都好看。

  林檐觉得脸上被萧池摸的很痒,他闭着眼把脑袋往萧池胸膛上靠, 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别闹我,想睡觉。”

  “你睡你睡, ”萧池摸摸他的头发:“那你把头伸出来睡觉,不要闷在被子里。”

  缩成一团的人没理他,好像已经睡熟了。

  “檐仔?”萧池拍拍林檐的背。

  身边的人慢吞吞的把脑袋放出来,有点像乌龟伸头,萧池这样想,但他不敢说,只敢笑着把后面的被子给林檐拉上来。

  虽然现在是夏天, 但是乡下的夜晚还是很亮, 不盖被子会冷的。

  林檐不要, 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上本来就热,萧池还要黏着他。

  脚一踢,林檐把手脚放在萧池身上,仰面睡着。

  他踢得还很巧妙,把自己身边的那一侧被子踢开了,萧池身上盖着的,一动没动。

  “怎么还踢被子,”萧池把掉床底下的被子捡回来,给林檐严实的盖上:“晚上不盖被子要着凉。”

  老是被打扰睡觉,林檐的脾气上来了,隔着被子踢了萧池一脚,眉毛拧起来:“我不盖,热。”

  “成,咱们不盖,”萧池把一截被子盖在林檐肚子上:“咱们不盖被子,就把肚脐盖上好不好?晚上会冷的。”

  好像盖着肚子不是很难以忍受,林檐眼睛还是没有睁开,但是也没有再把被子踢开。

  萧池也安心的闭上眼睛。

  到了后半夜,雾气弥漫,悄悄的透过窗户蔓延进屋子。

  林檐后知后觉的有点冷,睡意和理智挣扎,他眼皮不安的震动,觉得露在外面的皮肤都凉。

  朦胧间,林檐感到有人摸了一下他的手,然后一床厚厚的东西轻柔的覆盖上来。萧池盖被子的动作很轻,林檐身上暖和不少,往身边热源的地方蹭了蹭,又偏头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外公外婆已经开始晨练了。

  在院子里打太极,练剑,每一个收势狸花猫就在树下喵一声,好像在叫好。

  或许是回到小时候的床的原因,夏桐昨晚上睡得很好,几乎是一沾床就来了睡意,手机都没看一会就睡着了。

  大公鸡在草垛上喔喔的叫,第三声的时候夏桐醒了。

  “外公,外婆。”夏桐脑袋上的头发凌乱的支愣着,他还有点晕乎乎的,坐在门槛上喊了一声就开始发呆。

  “桐桐,”这呆呆的模样把老人逗笑了,外婆喊他:“在这坐着干什么呢?”

  夏桐和小时候一样回答:“我晕会神。”

  外公外婆就笑得更大声了,狸花猫也喵喵的,从杏花树底下来到夏桐身边,用头蹭着他的腿。

  “咪咪,”夏桐摸着它的头:“你回来啦,昨晚上怎么没看见你。”

  这只狸花猫还是夏桐五岁的时候,外公从墙角下捡回来的。小孩子看着在火边瑟瑟发抖的小猫好新奇,把外婆给他买的零食各拿了一份摆在小猫旁边,还推着它的屁股让它多吃一点。

  夏桐养得多,放学回来就和它玩,有时狸花猫还在路口等夏桐放学。路边一出现那个人影,小猫就小跑着追过去,夏桐一把抛起小猫,再接住,用脸去蹭小猫脸上的绒毛。

  狸花猫和夏桐最亲,夏桐可以捏它的尾巴,林檐和萧池都不行,一摸它就跑。只有夏桐,摸它的尾巴狸花猫还会把尾巴缠在夏桐手腕上。

  后来夏桐长大了,被父母接到城里去读书,他刚走的那两年,狸花猫每天都在路口等,到天黑才回来,外婆怎么和它说都不听,第二天照旧去路口。

  它等了好几个月,夏桐一直没回来,狸花猫才不等的。不过每次夏桐回来离开,它总要在村口转悠好几圈。

  这只猫猫也有年头了,在无数个老人和猫相互陪伴的日子里,外公和外婆经常说不知道他们和猫谁先走。但是谁知道呢,狸花猫越来越胖,外公外婆的身体也不错,或许那一天要过很久很久才回到来。

  “小猫咪,这是谁家的小猫咪呀,这么好看。”夏桐把猫抱在腿上,搔了搔它下巴,嘴里喵喵的叫,试图和猫交流。

  念着以前一起长大的情分,狸花猫蹲在夏桐怀里,忍着跳下去的冲动,尾巴在阳光下摇一摇的。

  抱着猫,夏桐揉着眼睛看了眼手机,早上八点二十三,屋里那两个还没有起床。

  “外婆,我哥和萧池哥还没有起床,”夏桐告状:“他们昨晚上还不让我和他们一起睡,那个床那么大,我又占不了多少地方。”

  “让他们睡一会,你们读书压力大,你哥他们下半年开学就高三了,多睡一会,”外婆说:“锅里有咸鸭蛋还有面,你要吃哪个,外婆给你拿。”

  外公得意的一摸脸上不存在的胡子:“灶台上还有一碗凉拌萝卜丝,等会让你试试外公的手艺。”

  “狗屎手艺,”外婆笑骂:“你做的东西,狗都不吃。”

  “哎呀,你这个老太太,怎么可以满口污言。

  外公很是震惊在那个那个年代知书达礼的小姐外婆可以说出这种话。

  “我还有错,上次把糖罐子都装上盐的是谁。”

  “那是我眼神不好……”

  吵了一辈子,这次又是为了一点点小事吵起来。

  夏桐把狸花猫放在地上,抓了两把头发,然后摸摸猫头:“走,咱们去喊睡懒觉的起床去。”

  狸花猫:“喵~”

  夏桐轻手轻脚的进了屋,乡下的老式门框都高,他一脚跨进来的时候还差点绊倒,脑袋磕在门板上好大的一个声响。

  他一只手捂着头,想了想又拿下来捂着嘴,无声的叫喊。

  明明是来喊人家起床的,偏偏偷偷摸摸的心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贼。

  狸花猫轻盈的跃过门框,歪头看着夏桐,它有点不明白小主人怎么这么笨,进个屋子还能撞到墙。

  也不管狸花猫是不是听得懂,夏桐冲它嘘了一下,然后抬头看屋里的二人。

  索性这两个睡懒觉是习惯了的,虽然听见了动静,但是还是没起,主打的就是一个瞌睡。

  床上高高鼓起来一个大包,这种老式的木床都有蚊帐,萧池和林檐睡在床榻深处,隔着纱帐,屋子里光线又不好,夏桐走到床边看也不看的一把跳上床。

  “哥,萧池哥,起床啦!”

  林檐萧池:“……!!!”

  他们两个差点享年十七岁。

  夏桐看着瘦瘦的,却很又肉,又带着向下冲击力,林檐差点被他压死。

  两个人同时睁开眼睛,林檐一脚蹬在夏桐屁股上,给他踢下床去。

  “夏桐,”林檐从床上做起来,气压很低:“你想死吗。”

  “噢,我亲爱的哥哥们,早上好,我是奉外公外婆之命来叫你们起床,”夏桐揉着屁股从地上站起来:“看见你们起了,我也就退下了,等会在院里见,告辞,不用送。”

  闯了祸的夏桐拔腿就跑,走之前还不忘捞上他的小伙伴狸花猫。

  少年像个秤砣一样,啪叽一下给他们压醒了,又一阵风似的出门了。

  “这小子,迟早有一天给他打一顿,”萧池笑了一声,给林檐揉背:“刚才压到哪里没有?”

  林檐坐在床上转头,脑袋顶上还有几缕翘起来的头发,他转头,脸上一向的表情淡漠。

  “你知道吗?”林檐说:“我的肺差点被他压出来。”

  谁在睡梦中身上突然多了一个炮仗似的人,都会心跳漏了一拍,林檐越想越气,他在刷牙洗脸之后还是觉得不能忍,追杀了夏桐从院里到小菜园五个来回。

  被林檐抓住锁喉是要被憋死的,夏桐被追得上蹿下跳,最后试图爬上杏花树保命:“救命啊!外公,外婆,萧池哥,我错了哥,我真的错了,你不要跟着我爬树呀!”

  被喊的求救对象没有动作,反而一人手里一个咸鸭蛋看得津津有味。

  “真有活力啊,还得是小孩子,”外婆脸上带着慈祥的微笑:“你看檐檐,跑来跑去的,上次他这样追着桐桐打是什么时候。”

  外公吃了一条他早晨腌的萝卜丝,呸的一声吐了,外公端着碗,若无其事的咬了一口咸鸭蛋:“应该是在上次吧。”

  萧池手一抖,碗里的稀饭差点撒出来。

  作者有话说:

  啊,我发错了,呜呜,这章发到新文章节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