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鸡咯咯咯的往山上跑,萧池和林檐哒哒哒的在后面追。

  脑袋上顶满了草叶子,萧池头顶插了一根羽毛是黄色的鸡毛,那是在奔跑的时候,林檐趁他不注意,捡了地上老母鸡逃跑时掉下的毛偷偷插在他头上的。

  萧池还不知道,老母鸡仗着自己长了两只翅膀,已经飞过前面的刺丛,尖叫着向远方草地跑去了。

  “追不到了。”头上顶着鸡毛的萧池看着老母鸡消失得无影无踪的视野,只能望草兴叹。

  “那就不追了。”林檐说,看了一眼萧池头发。

  “只能慢慢找,怎么这么看我?”萧池摸了一下脸:“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林檐拨了一下萧池的刘海,把他额前的头发平等的分成中分,很正经的说:“刚才你的头发跑乱了,前面头发成了中分。”

  “哦,”顶着汉奸头,头顶插鸡毛的萧池晃了晃头:“现在好了?”

  林檐转身在萧池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弯了眼睛,声音却很严肃:“好了。”

  山上到处都是树木,小路分叉道很多,林檐吃一个草莓,就在树根底下留一个草莓蒂。

  五棵树留一个,有的时候走过三颗树已经吃下了两个草莓,那个草莓蒂蒂也是要留在掌心,给下一个顺数五棵树的。

  这不同寻常的操作,萧池看见了,自然是要问一下的:“你要在这里种草莓让它生根发芽吗?可是这个不是草莓种子,不会落地生根的。”

  “不是,”林檐把草莓蒂往树下放,还摆了一个特别规整的造型,他看了萧池一眼,仿佛是觉得萧池有点笨:“这是标记,以防迷路。”

  “迷路!”萧池不可思议,脑袋上的鸡毛都翘了翘。

  “嗯哼。”林檐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气腔,看着萧池,想要请问他有什么高见。

  “你在不同的地方放不同的东西嘛,”萧池说:“这是离家五里远的地方,你放草莓蒂,离家六里远的地方,你放草莓把,离家七里远,你可以把篮子放在这里嘛!”

  “……”林檐想了想,觉得有道理,把手里的草莓蒂和小小的枝条把分开。

  细小的枝条把被放在萧池手心。

  “收好,”林檐说:“这个小,混在草莓堆里都容易找不见,等会还要放在树下面,要仔细找找,我的眼镜你带上了吗?”

  “在这里,”萧池从外套口袋里摸出林檐的眼睛:“你收好,等会靠你了。”

  “好的。”林檐点头,把眼镜带在鼻梁上,垂头时额前的头发落在镜片上,他认真的用中指一推眼镜:“等会跟着我走,不要掉队。”

  “好的檐仔,”萧池递给他一颗草莓在嘴边:“吃水果檐仔。”

  林檐低头把果肉的部分咬掉了,剩下草莓屁股在萧池手上,他朝前走:“把这个留好,万一最后一棵树就差这一个。”

  “好的檐仔,”萧池把草莓蒂放在外套口袋的最里面:“我会放好的。”

  林檐嗯了一声,往身边的树脚下丢了一颗草莓蒂。

  这一段路树多,太阳遮得严严实实,只有缝隙间的一点斑驳光影,少年走到稍矮一点的树枝下,都要偏头才能过去,这地方蜘蛛网也多。

  “檐仔,”萧池个子高,又沾了一脸带着露水的蜘蛛网,他扯了个跟棍子举在身前缠蜘蛛网:“这山上碰上鬼打墙都比碰上迷路的可能性要大,你看这山上一个人都没有。”

  “照你这样说,”林檐安详的跟在萧池后面,让他把蜘蛛网,刺丛,水珠,都挡了一遍后,才走过萧池身后的路,林檐如同老僧入定一般自在:“这里应该四面八方都是人,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全须全尾囫囵是个人的长相。”

  “……”这样一说,萧池倒真觉得手臂有点凉。

  “你害怕了?”林檐看他步子没有之前那样大,挑一挑眉梢:“要不要给你做一把桃木剑。”

  那个听说能辟邪,萧池有礼貌极了:“那就麻烦你了。”

  两个人穿开裆裤长大,萧池一张嘴林檐就能分辨出来他是要拉屎还是撒尿。

  明面上是害怕,心里只怕是在嘲笑他做不出这个东西来。

  林檐这个人,轻易不能被激,尤其是萧池,尤其是他云淡风轻的态度,尤其是萧池还真的是无所谓。

  他要是被激了一番,那脱层皮也不能让萧池白有了这个念想。

  鸡蛋不找了,林檐在灌木堆里找到了一根野桃花树,红艳艳的桃花瓣在山野里格外显眼。

  挑了一枝粗壮的,林檐把边上的细枝条掰下来放到一边,萧池就把地上的花朵捡起来,还折了几枝树上开得正好的细枝条。

  桃木被扯掉了,在折成想要的长短,林檐在粗糙的石面上略微磨了几下,一把圆圆胖胖只有半个手心大小的桃木剑就初步完成了。

  “给你收着,”林檐把小木头扔给萧池:“拿好,挂在床头可以辟邪,胆小鬼。”

  “你真是个好人,谢谢你。”萧池弯了眼睛,把木剑握在掌心,从身后拿出来一个刚才林檐磨木头他在旁边收集边角料编好的一个桃花花环。

  “春天到了,”萧池把花环给少年戴在头上:“你可以把春天带回家,檐仔。”

  作者有话说:

  林檐:最初我只是想扔个垃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