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桐生下来的时候白白胖胖,是个讨人喜欢的小胖子,他爹妈还经常不在家。夏桐只有出生的时候,他母亲养胎养得好,生下来就有八斤重,那是他一生当中仅有的胖乎乎的时候。

  没吃上几口奶,他父母又回研究所上班,小胖人一个人丢在乡下外婆家,没爹没妈的孩子张着没牙的嘴,迎着风嗷嗷哭,把他外婆心疼坏了,抱着娃娃心疼的哄,每天都打电话骂研究所那两位狠心的夫妻。

  小时候,夏桐跟着外婆长大,每天从地里滚一圈泥回来,精神和物质生活两个方面都富足得很。

  外婆看见自己养大的两个闺女书读的倒是多,就是忙得很,长大成家更是不见人,家里孩子都不管不顾的。每天念叨着只生不养的外婆觉得书读多了也没什么用,不管夏桐考试成绩怎么样,满目飘红都能得到外婆的一个暖心抱抱,和一顿精美的老母土鸡汤来抚慰她读书辛苦了的宝贝孙孙。

  外婆养大的孩子,比其他人家的要干净得多。

  所以夏桐小时候根本没看过什么课外书,对于两性之间的构造也来源于书本上和课堂上老师简略的解释,就连描写情爱的小说漫画,夏桐更是从来没有涉猎过。

  林檐回乡下和小表弟在一起玩耍的时候,夏桐简单的生活一览无遗,半点隐藏都没有。

  林檐一直觉得,这个表弟虽然蠢笨了一点,但胜在善良干净,并不如那些十几岁就扯女生内衣带子的恶臭男生污秽。

  但是,他一个好好的性格纯良的表弟,上高中还没到一年,就已经被染上了色彩明亮的黄色。

  夏桐身子一直抖,恨不得把头都埋进□□里,他最怕林檐这个样子,看着面无表情,实际墙头邦硬,他哥还学过几年跆拳道,一拳一个他这样的小朋友。

  “哥,哥~”夏桐说话的声音还打着颤:“你把后槽牙松松,别咬那么紧,我都听见你磨牙的声音了。”

  林檐看过来,夏桐心头一抖,乖乖夹着尾巴坐好了。

  说来也不怪他,前两天刮风下雨,他回家的时候淋了一身雨,晚上洗澡还没电,洗了个冷水澡,出浴室的时候就打了两个喷嚏。

  当晚夏桐就发了高烧,父母不在,小可怜喝口水都没力气从床上爬起来,还是十点多应酬完的便宜远方堂哥陈案回来,听见他虚弱的□□声,走进门一摸额头,都不用体温计量,直接三十八度往上走。

  喝水喂药,大晚上夏桐卧室的小台灯亮了好几个小时,天亮了才被松了一口气的陈案按灭。

  烧降下去了,夏桐脸上发热起的红还没退下去,整个人陷在床上缩成一团,看上去委屈巴巴的。

  高大的青年盯着他看了一会,嘟囔了一句小孩子就是麻烦,把被子往上扯了扯,遮住夏桐小半张脸,才离开房间。

  白天的时候夏桐醒了一次,一睁开眼吓了一跳,差点从床上蹦起来。

  他躺在床上,身上就穿了一条小内裤,陈案压在他头顶,手还搭在夏桐肩头的位置。

  “你你你,”夏桐脑门上头发都翘起来,不知道是吓的还是睡了一晚上压的,看看陈案又看看自己,仓惶的把被子扯过来遮住自己:“我我我,我的衣服呢?你脱我衣服做什么!”

  “小少爷,你一惊一乍的做什么,把被子盖好,”陈案手里还拿着给他擦身子的毛巾,一手给他按回床上躺着去:“昨晚上你一身汗,我给你擦擦脸。”

  夏桐又惊又怂,脑袋还晕着,陈案已经动作麻利的给他擦完脸,把被子盖好了。

  “行了,醒了就再吃一片药,床头有水,喝完接着睡。”陈案从床边站起来,两条腿长得过分,手拎着帕子顺带再给夏桐擦了擦眼角:“这还有眼屎。”

  “……”

  他实在是不会照顾人,下手没轻重,夏桐的脸都被蹭红了。

  陈案看着他吃完药喝完水,转身出去了。

  夏桐缩在被子里,摸着自己光裸的小肚子,觉得哪里怪怪的,又说不上来。感冒药都有安眠的成分,擦完脸确实感觉清爽许多,夏桐在枕头上蹭了蹭,打了个呵欠,又睡着了。

  这一觉,夏桐捏着被子,总担心地震了,他穿着小裤衩跑到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周围人都在看他,睡得都不安慰。

  睡着了,夏桐迷迷糊糊做了一个梦,他好像在一个满院飘香的古代酒楼里面,他喝多了酒,扶着长廊在前面走。

  酒气上头,他越走越热,最后把上身的衣服都扯掉了,还是觉得难受,老是感觉有个地方闷着憋着,发泄不出来。夏桐不知道哪里难受,就觉得自己病了,抱着柱子哼哼,用脑袋往柱子上撞。

  柱子清清凉凉,贴在身上很舒服,夏桐忍不住把脸也贴过去,身体小幅度的磨蹭。

  “夏桐。”

  有人好像在叫他,夏桐没听清楚,柱子给他的安慰感到达了顶峰,他皱着眉毛,突然间柱子好像动了,长出来一只手摸着他额头。

  “夏桐。”

  “啊!”夏桐猛地睁开眼。

  天已经黑了,拉着窗帘,开着一盏小夜灯,昏黄灯光下,青年坐在床头,看着自己被夏桐抱在怀里的手臂。

  “不,不好意思,”夏桐赶紧收手,这一动,他感觉不太对,低头看过去。

  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蹬掉在地上一半,只盖了一条小腿,因为他睡蒙了抱着陈槐的手臂不撒手,整个人都快靠到人家身上去了。

  夏桐颤巍巍的动了一下,感觉两腿之间一片冰凉。

  !!!五雷轰顶!

  默默把床下的被子捡回来,夏桐从头盖到脚,在被窝里安静的成了一尊泥塑。

  旁边那个人的视线一直跟着他的动作移动,似笑非笑,扯了扯被子。

  没动静。

  “夏桐,出来吃点东西,我给你带了粥。”陈案也不去和他抢被子,只是坐在床边,慢条斯理的把被夏桐弄皱的衬衫袖子卷回去,他今天一天没出门,晚上有个应酬推不掉,顺带着给夏桐打包了饭菜回来。

  夏桐还是没动,让我饿死吧,抱着胸,夏桐安详的想。

  想了想,可能是小孩第一次遇见这种事,自己一个人偷偷在卧室也就算了,偏偏还遇上一个不长眼开门进来了的,陈案摸了摸鼻子,想想也觉得自己有点不是东西。

  “没事,这都是很正常的,”陈案想让被子里的人出来:“你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了,是好事。”

  他不想在另外一个男人的见证下成为一个男人,夏桐纹丝不动,呼吸都弱了几分。

  “不用觉得被我撞见了不好意思,这在男人之间都是很普遍的一回事,我读书那阵,寝室之间经常互相帮忙。”陈案睁着眼说瞎话。

  陈案感觉这事自己有很大关系,但他只是想摸摸小孩还有没有发热,一进屋就被夏桐抱着手臂在身上蹭,陈案尴尬的站在那,挣不脱,也坐不下。

  在不遗余力的抹黑自己,还连带着把读书时期的同学的风评也抹黑之后,陈案的努力终于有了成效。

  床上一团动了动,然后被子逐渐下拉,露出少年漆黑的头发丝,然后夏桐的整张脸也露了出来:“真的吗?你们怎么互相帮忙的。”

  “抱一抱亲一亲,都是小事,”青年抱着胸,这个动作让他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很明显,他的语气正经,但是眼睛在夏桐看不见的地方,闪着轻佻的光:“有时候睡到一半,把对面床的室友拉过来让他用手帮自己也不是没有过。”

  “你们,你们高中时候……”夏桐皱着眉毛:“好脏。”

  “小孩子懂什么。”陈案笑了,捏了捏他的脸。

  “长大了都这样吗?”夏桐眉毛眼睛皱成一团:“我不想像你这样。”

  “不用都这样,看你自己喜欢,”陈案站起来,从床下捡起来他的西装外套:“那都不是你应该苦恼的东西,现在把粥喝了,睡觉。”

  夏桐睡了一天,一点瞌睡都没有,陈案拎着外套站在床前十分的有压迫感,让夏桐想起了梦里那种古怪又诡异的感觉。

  “我,我不吃了,我要出去转一圈。”夏桐想要下床。

  “小少爷,现在是晚上十点,”陈案点着他额头,不让他起来:“街上到处都是吃小孩的妖怪,你想在那里去转一圈。”

  陈案十指修长,额头上的温度让夏桐烫了一下。

  “我,我……”

  “哪也别想去,就在家里睡觉,”陈案笑了一声:“你乖乖的把病养好了,我才好到夏叔那交差,知不知道?”

  夏桐愣愣的点头,陈案看着他把那碗砂锅粥喝完,才离开。

  夏桐一个人在屋子里,身上到处粘腻,他去浴室洗了个澡,再回到床上来的时候,怎样都睡不着。

  他打开房门探个脑袋偷偷看,对面陈案的书房大打开,还亮着灯,夏桐像个出现在太阳下的吸血鬼,呲溜一声又缩回房间里。

  在床上辗转反侧一晚上,天刚亮,夏桐就穿好衣服,趁着陈案出门买早点的功夫,溜出去,直奔林檐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