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躺上床的时候，程远还感慨了一下。这可是林深的床啊，林深家里的床。不是禾木，不是旅行中的暂时落脚的地方。
他居然都没有意思一下去睡客房。这儿又不是房间不够。这么明目张胆理所当然的吗？
“怎么了？”林深擦着脑袋走了进来，“认床？”在禾木的时候也没有发现啊。
“没有，就是你家是不是有客房？”程远觉得还是得意思一下，虽然他已经躺下了。
“你要去睡客房？”林深有点儿疑惑，“别想了，客房常年没人住，放着吃灰呢。”说着，扔了毛巾，上床躺下把人抱在了怀里。
开玩笑，回到家里关系怎么还能倒退一步呢？
“没有想去睡客房。”程远从林深怀里仰起头笑着说，“我就是走一下流程。”
“流程就是现在该睡觉了。”林深一把又把程远摁了回去。
“……”
林深觉得程远现在从清冷自持的表像下偶尔流露出来的稚气和调皮可爱又动人。
爱情使人返老还童。
早晨，程远是被窗外一个小朋友喊同伴儿上学的声音给叫醒的。恍惚间，程远还以为是高翔在宿舍的窗外喊自己赶去班里早读。
回过神来的时候，程远还在床上兀自笑了一会儿。不过是三四年前的日子，怎么回想起来感觉这么遥远呢。
走出卧室没有看到林深，也不知道一大早的去干什么去了。等他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看到林深正在把包子从袋子里往盘子里转移。
“这么讲究的吗？”程远走过去伸手就要拿。
“这么早就醒了呀？”林深说这还又递给了他一杯粥，索性不装了，“还以为你会再多睡会儿。”
“被小朋友喊上学呢。”程远咬了一口包子含糊不清的说，“好吃，拉萨还有这么好吃的面食呢？”
“好吃吧，本来还想骗你是我做的呢。”林深笑着说，“结果被逮到了。”
他就是觉得，放在盘子里可能更有过日子的感觉，显得不那么凑合。
“你去禾木一走就是那么些天，冰箱里肯定啥都没了，”程远边吃边说，“再说，你的厨房是不是也好些天没开火了，不得大扫除一下啊？条件不允许你做这么复杂的东西。”
“被拆穿了呢。”林深笑笑，“小机灵鬼儿。”
程远一口气吃了三个包子，豇豆馅儿的，豆腐馅儿的还有酱肉的。他是真的觉得很好吃。高原上做到须得用高压锅，很少有做的好吃的面食主食，他来这么多天，都没有见到过卖饼的，什么饼都没有。这几个包子在他适应了这么久的异域饮食之后，真的很能安慰他一个北方人的胃。
“下次给你煮汤。”程远觉得自己应该投桃报李，“上次试着煮了排骨汤呢，感觉还不错。”
程远想起了那锅被他贴条放进冰箱里的汤，眼神黯了一下，不过现在可以名正言顺的煮给林深喝了。
“好，我等着。”林深想起来的却是那份鱼汤，但是刚看程远的神情，排骨汤怕也是跟自己有点儿渊源。
林深伸手揉了一把程远的头发，对他歉意的笑了笑。
“对了，还没有问过你，放假了，你是什么打算？”林深问，“你的工作其实只要有电脑你在哪里都可以做的。”说是放假，其实对程远意义不大。俱乐部其他同事说放假就真的是云游四海去了，但是俱乐部的一众公众号还是需要运营的。程远被这条无形的线扯的，其实也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放假。在禾木的那几天，其实程远也会时不时的拿手机操作一下他之前写好的一些文案。
“你呢？”程远问林深，“你是不是会一直在拉萨？”他不太清楚林深和家里人的关系。但是他也差不多能猜的到。以林深的性格，知道自己性向小众他或许不会出柜，但是他曾经有过男朋友的话，大概他的性向在家里已经不是秘密了。程远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过林深和家里联系，关系如何可想而知。
“我基本上不怎么回去了。”林深叹了口气，“不过跟你想的关系不是太大，他们都各自有各自的家庭，有了别的孩子，我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对他们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他们不干涉，但也不关心。”
程远没有说话，他走过去抱住了坐在椅子上的林深，学着林深之前的样子呼噜了一把林深的脑袋。
“嘿，小家伙儿，”林深伸手拉下了头顶程远的手握在掌心里，“我说这些不是想惹你心疼的，没有必要，我自己这些年过的也很好啊，你不觉得吗？”
“你该剪头发了，摸着都不扎手了。”程远说着，但是并没有放开抱着林深的那只手。
林深顺手搂住了程远的腰，脸贴在程远的肚子上笑了起来，笑的程远的肚子都跟着一起振动。
“好，明天就去剪。”林深抬头看着程远说。
“我陪你。”程远说着，低头在林深脑袋上亲了一口。
“好。”林深笑。
“我是说，我想陪着你。”程远说。
回去问一下高翔什么打算，高翔上班的公司也是做旅游文创这块儿的，这个时候大概也差不多要放假了。不知道他是想趁这机会回家一趟还是想去什么地方旅行。想到高翔，程远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该回去了。那人还在家巴巴的等着他回去呢。
“我是不是得回去了？”程远看着林深说。
“刚刚还说要陪我的，丢爪就忘啊？”林深松开程远看了一眼手表说。
“……”林深就是故意的。
“走，送你。”林深起身拿过车钥匙看着程远说。
程远转身去拿自己的行李。
“行李还拿走呀？”林深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为什么不拿走？不拿走好吗？
程远和林深确定关系后就一直没有分开过，旅途中最能拉进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也正因为他们是在旅途中确定的关系，所以他们好像跳过了许多恋人之间的步骤，直接同居了好多天。回到拉萨之后，程远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和林深相处。
比如现在。
到底该不该拿走自己的行李？到底该不该默认他认为的那个意思……
昨晚还能借着天太晚，放纵自己一个晚上，现在能用什么理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