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至脸上表情微微凝固, 片刻才把伊户想对付他的事说了出来。
方块A一顿:“我对这个不感兴趣,继续你刚刚要说的话。”
慕容至没明白,见他盯着这边, 尝试往旁边挪动了下, 发现他的目光越过自己落在陈声身上, 了然他说的继续是说两人之间的关系。
“我第六感比较准。”慕容至抿唇道, “但偶尔也有不准的时候,就比如说现在。”
他显然是觉得不该说下去了,转身准备离开:“还是注意一下伊户吧。”
这话不知道是对陈声说的还是对方块A说的。
慕容至快步进入房间,关上房门, 走廊里只剩两人。
余光瞥见方块A不见了, 陈声后退两步, 还没来得及关上门,方块A抱着一堆零食重新出现在他面前, 将零食全部放在他怀中后回了房间。
基本都是酸的零食:芒果干、酸梅、青梅果汁……
陈声将东西放下后打开抽屉,拿出里面的纸笔。
房间里响着电视剧的台词:“你总说不会忘了我,这都第几次了?”
“消消气,我真没忘记你,就是和你开开玩笑。”
“谁信你是开玩笑,你就是忘了我,罚你,罚你亲我一……”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撑着侧脸,面无表情盯着电视,随后拿起遥控器毫不犹豫地关闭了。
太腻歪了。
房门被敲了下, 摩挲声响起, 方块A起身走到门口。
一张纸从门下缝隙中塞进来, 他弯腰捡起打开, 上面是字迹漂亮的一句话:“谢谢你的零食,我很喜欢。”
底下是用瘦金体写的一个声字。
男人拿着纸条转身打开床头柜,把里面放着的吊坠拿出,和纸条下方的字对比了下。
一模一样。
他小心翼翼地折好纸条,和吊坠放在一起,关上抽屉的下一秒又重新打开,拿起吊坠和纸条放入口袋。
做完这一切,方块A打开电视继续看着腻歪的剧情,这次怎么看怎么觉得甜蜜顺眼。
*
下午整栋别墅都十分安静,走廊外几乎没有人在,偶尔无聊的玩家会去餐厅转转。
不在吃饭时间,餐厅里只摆放着牛奶和果汁。
有几个玩家坐在一楼大厅,和别人闲聊了起来。
“大家能来到这里,都代表通过了十个副本,都是精英,快来分享一下都碰到了什么副本?”
“你是不是想得到点经验,怕自己以后碰到重复的?”
“什么啊,你这种想法我之前早就出现过,也问过其他人,结果根本没有碰到过。”
“那就是说每个玩家经历的副本都不一样?也不可能出现一样的?”
“想想就知道了,前十个副本连目标都那么含糊,怎么可能让别人给你经验助通关呢。”
“……”
聊天声不断,最后从五个人扩到十个人,天南地北什么都聊。
“如果说进入副本的就三千人,其他都被淘汰了,万一有一天所有玩家都被淘汰光了呢?”
“不会吧,肯定有人厉害到全部通关,反正我是觉得我不可能了。”
“怎么不会。”扎着双马尾的女生说,“也就三千人,后面还要经历十七个副本,只能赢不能输,这神仙来了也难打包票说自己可以一直赢。”
“这次的副本好像还不允许玩家互相残杀。”她身边坐着的男玩家说,“是不是代表越往后,副本对玩家越友好?”
这话引得大家用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看着他。
男玩家抗议:“我说得也有道理好不好?”
“只会坑你,什么越友好,根本不可能。”
“这要是全部通关了,回到现实世界也挺爽的。”
“……”
讨论声愈发小了,直至最后集体沉默。
窗外黑乎乎一片,几个玩家站起身:“很晚了,该睡觉了。”
大部分人都在往楼上走。
站在二层围栏处的陈声从放松的姿势改为挺直身体,刚转身就看到了离自己不远,正直直盯着自己的方块A。
他在看下面的玩家,方块A在看他,并且不知道看了多久。
玩家走至二层,见两人无声对峙般,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地进入各自房间。
走廊安静下来,没多久灯光关闭,周遭漆黑余光,只剩下轻微的呼吸声。
陈声往前走了一步,看清楚男人的轮廓后侧身避开,手贴上门锁,手腕猛地被抓住。
下一秒他被抵在墙壁前,男人微微凑近他,在他耳边说:“你是不是不记得我了?罚你,罚你亲我一下。”
陈声没有因他的动作惊愕,倒是因为他那句古怪的话微微惊愕,随后笑着推开他:“这台词跟电视剧学的吧?”
方块A不答反问:“这么了解我?”
他得寸进尺地凑近,冰凉的唇贴在陈声耳根处,每说一个字,唇便会擦过耳朵一下:“你和我是什么关系?”
陈声眼底满是玩味,亲昵地勾住他的脖子,反客为主地将他推到对面的墙前,小声告诉他:“是P友关系。”
他回答得毫不犹豫,语气轻飘飘的,就像是在陈述一个没有任何问题的事实。
男人身体明显一僵,听见他继续说:“我和你发生过那么多,你怎么就忘记我了?”
脖子上的手宛如滚开的水般,烫得心脏怦怦乱跳。
方块A温柔地推开陈声,逃跑般地走到自己房门前。
他并未开门,站在那里半分钟,呼吸略微急促,片刻后返回抓住陈声的手,扯到房门前打开了门。
“不是说我们是那种关系吗?”男人俯身抚摸着陈声的脸颊,将他的脑袋捧起,鼻尖碰着他的鼻尖说,“那就继续那种关系。”
陈声像条在水中的鱼般,轻巧地挣脱他的手,从他身下钻出,解开自己房门的锁,进去前只留给男人一句笑吟吟的话:“那是之前,现在不是,所以你想继续也没用。”
房门关上,方块A站在原地,指尖不断发烫,人仿佛脱水了一样,嗓子无力干痛,脑中记忆更加混乱,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自己虚构出来的。
他只知道记忆里没有脸的人此刻有了。
方块A推门打开灯,胸腔里的心跳似失控的潮水般倾泻而出。
……
陈声洗完澡躺在床上,盯着旁边桌上放着的零食眨眨眼。
困意来袭,他伸手关闭灯光,闭眼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陈声被莫名的别扭感弄醒,睁眼一看,对面偌大的全身镜上遮住的床单掉了,倒映出他躺在床上的景象。
陈声走到镜子前敲了敲,洗漱完后打开房门,走到一号房间。
男人就像是猜到他来了,自动打开房门,将奶茶递给他。
陈声没接,垂眸盯着他的手。
男人手背上青筋极为凸起明显,手骨漂亮修长,仿佛一件艺术品。
“好看吗?”他忽然勾唇一笑,接过方块A递来的奶茶,“谁大早上喝热奶茶?”
“好看。”知道他在问镜子的事,方块A收回手,微微一笑,“还有其他。”
他让开身体,露出后面桌上丰盛的早餐。
此刻不过六点,窗外天色微亮。
陈声捧着奶茶走进去,房门关上,远处的伊户将打开一条缝隙的房门彻底打开,看着一号房露出一抹鄙夷的神色。
大早上的两个人就这么急不可耐。
他往地上“呸”了一声,刚好旁边的房门打开,许轴被饿醒了想去餐厅吃早餐,那口水刚好落在他脚边,他怪叫一声看向伊户。
伊户学着他的叫声:“哟,起得真早呢。”
阴阳怪气的语气让许轴握紧拳头,瞥了一眼他的头顶。
一条命,他刚好也是一条命。
“傻呗。”许轴竖起中指,“是男人等会儿和我自由组队,今天你必淘汰。”
伊户学着竖起中指:“不好意思啊,我不是男人,我是超级男人。”
许轴受不了他那个贱兮兮的模样,抬手给了他一拳头。
“……”伊户咒骂了起来,抓着许轴的肩膀,两个人在昏暗的走廊上你一拳我一拳打了起来,直到听见别人的声音,顿时点到为止。
沈大眼打着哈欠出来,见两人鼻青脸肿的,不禁嗤笑:“之前死了那两个都不记得了?还敢打架。”
就是因为记得,两个人都没有真动手,不然现在肯定有一个人受伤严重。
沈大眼说:“起这么早,咱们三个下去来一把,然后回来继续睡?”
伊户冷笑:“下去三个,到时候上来说不定就只有两个了。”
“还有一次机会呢。”沈大眼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用戾气这么大,加油,我去吃饭。”
伊户撇嘴跟着沈大眼往餐厅走去,不忘吐槽:“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什么?”
许轴对着垃圾桶吐出一口血水,慢吞吞地在两人身后走着,听着他们讨论。
“那个陈声进方块A的房间了,你说这么早能过去干什么?”伊户冷笑一声,意有所指。
“吃早餐。”沈大眼说。
伊户震惊:“你是怎么说出这种话的?”
“实话。”沈大眼说,“他的早餐丰富到有十几种任由挑选,你有吗?”
伊户沉默了,片刻后说:“你说得对,这要是我,我也进去吃早餐。”
比他们几个包子一杯豆浆好多了。
“凭什么让他去吃。”伊户说完,又自己回答,“不就是一张脸吗?你看我的脸怎么样?”
沈大眼还没说话,身后的许轴没忍住先笑出声了。
一开始还好,他拼命忍着,对上伊户瞪着两只眼的样子直接猖狂大笑起来。
“闭嘴。”伊户破口大骂,最后估计觉得骂许轴也不过瘾,不吭声了。
开门声响起,三人几乎同时回头看去。
一号房门打开,陈声神色一如既往地走出来,手里捧着一杯奶茶。
他竟然还有奶茶喝!
三人心里酸酸的,不得不承认羡慕了。
注意到三人,陈声没说话,打开房门进入后关闭。
“你说得对。”沈大眼说,“有张脸确实好,人家靠着那张脸混吃混喝,我们就是那几样。”
许轴没参与他们的讨论,走到餐厅吃了三个包子,喝了一杯豆浆,还想吃包子发现拿不了,知道上限只能吃三个,骂骂咧咧地离开餐厅。
奶茶陈声一口没喝,太烫了。
刚吃过饭,身体有些发热,再捧着热奶茶,陈声脸颊都烧烫起来。
他起身去卫生间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后桌上的奶茶也到了合适的温度。
陈声拿起尝了尝,椰果奶茶,没有上次的好喝。
底部黏着一张纸条,陈声撕下。
“没有星球小丽,只有这个。”
他瞬间失笑,随后将纸条放在一旁,喝完奶茶在房间里睡了两个小时才下楼参与游戏。
屏幕上又显示淘汰了三个玩家,目前还剩下二十三个玩家。
排名第一的方块A十条命,陈声七条命,还在第二名。
又被自动扣除了两条命。
陈声走到一边随机桌前,还没来得及坐下,就被人抓住了手臂:“别随机匹配了,来自由组队吧,自由组队好一些。”
没命的玩家目光热切地看着陈声,把他往自由组队桌前拉。
陈声挣开他的手,坐在匹配桌前。
对方说了一声不知好歹,叫别人去了。
对局很快匹配成功,在隔壁桌进行游戏。
陈声起身换过去,扭头看到之前的玩家和方块A坐在了一桌,正冲方块A说些什么。
似乎感觉到他的目光,方块A侧头看来,眼眸狭长深邃,带着明显的笑意。
“看谁呢?”陈声对面的玩家挠挠头,注意到方块A的目光,他并没多想,只是提醒道,“开始了,拿牌啊你们。”
陈声收回目光,拿起桌上已经发好的牌,看向两位玩家头顶的命条。
一个两条命,一个三条命。
他亮出红桃三,打了地主。
两个玩家一直在挤眉弄眼,搞着小动作,陈声忽略,直接三飞带三张单。
两人愣住,看看陈声的牌,又看看自己的牌。
三条命的玩家吐槽:“你牌这么好的吗?不要。”
两条命的玩家沉着脸摇头,紧紧盯着陈声手中的牌。
陈声又扔出三连对。
“不要。”两个玩家异口同声道,脸色更加难看。
陈声扔了双王,游戏结束。
命扣除后,两个玩家纷纷起身,怎么都没想到今天运气差到会被春天。
两人就是来打一把游戏的,结束后就上楼休息了。
陈声走到自由组队桌前,发现邀请他参与自由组队的玩家已经不见了,再看大屏幕,果然只剩下二十二位玩家。
他停在方块A身后看了眼牌,不怎么好。
“看什么看,去去去。”对面坐着的男玩家一回头看那么多人站在自己身后,连忙把牌藏起来,脸上满是止不住的笑意,显然牌十分好。
身后的玩家撇撇嘴,没搭理他看其他人的牌去了。
“谁的地主啊,要不要?不要快点说啊。”男玩家敲敲桌面,看向一旁的女玩家。
女玩家摇摇头。
方块A缓缓坐直身体,将红桃三亮出:“我不打。”
男玩家立刻拿起地主牌,游戏是不亮地主牌的,估计牌不怎么好,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住了,手几次想将那三张牌放下去都忍住了,最后放入自己的牌中。
“运气真差。”他咒骂一声,甩出对子。
女玩家管上,牌很大,男玩家管不住,一时狠狠瞪向女玩家,口不择言道:“我出这么小,你管得这么大,会不会玩?”
女玩家尴尬摇头,将手中一半的牌扔出去了。
是顺子,男玩家刚好可以管住,还没扔出牌,就被方块A管上了。
两人的牌一样,但方块A在他前面出牌。
男玩家动作一顿,咬牙道:“行,我不要,你出。”
方块A扔出一张十,男玩家手上基本都是对子,有单张也小,最后拆开了最大的对子,刚扔出去,女玩家立即扔出一张大王。
“不要。”男玩家沉着脸说,更加后悔打地主了。
要不是地主这三张牌太多余,以他原来的牌,这把绝对能赢得很轻松。
女玩家迟疑片刻,瞥了方块A一眼。
男玩家不爽地踹了下桌子:“该你出牌他,东张西望什么呢,快点。”
陈声目光落在女玩家手中的牌上:一张2和一对六。
她不知道小王在谁手中,又猜到男玩家手中对子很多,万一出了对六被管住一直出对子,她走不掉。
方块A没说话,女玩家思忖片刻后扔了一张6。
方块A出A,男玩家想也不想地出了2。
“你手上剩下的基本都是小牌了。”他盯着方块A说,脑子里疯狂回想之前出的牌。
还有2吗?好像没有了。
那除了小王外,自己手上的A就是最大的了,旁边女玩家手中的牌应该也不大。
就是不确定到底还有没有2?
方块A扔下小王,出了一张3,男玩家又扔出A。
下一秒,女玩家扔出一张二,拍了拍手报单。
男玩家低骂一声,还有个2,他算错了。
没有人管得住2,女玩家把最后一张六扔出去,男玩家头顶的两条命立刻消失。
“拿着那么多条命,也不知道让让我。”男玩家死死地盯着方块A。
一边的女玩家从他身上赢了一条命才没有被淘汰,闻言抿唇道:“他和我一起的,凭什么让你?”
“你应该庆幸我这把故意放水了,不然你能活下来?”男玩家嘲讽道。
“打得烂,找的借口也烂。”有人说了一声,其他人频频点头觉得对。
男玩家瞬间气得起身,四处寻找:“谁?谁说的?给我出来。”
陈声放下手,往楼上走去。
原地男玩家还在跳脚,方块A追上陈声:“那句话是不是你说的?”
“不是。”
“我听声音就是你。”方块A偏头戳破他,“不过是捂着嘴说出来的。”
“好吧,你说是就是。”陈声摊手,一脸无奈的笑意,倒真让人一时无法确定是不是他说的了。
陈声停在自己房间门口,想起什么,看向方块A:“一起进去聊聊?”
方块A勾唇一笑:“求之不得。”
房门推开,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
许轴从楼梯上来,听见了方块A那句话,故意掐着嗓子学道:“求之不得~”
沈大眼听见他这句话,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人家名字都这么与众不同,你这样做当真不怕死。”
“他眼里只有美人,哪里会有我们这号人。再说了,他又不能听见。”许轴无所谓道,摸了摸自己的头顶,“我都没命了,明天再输一下就一命呜呼了,也不在乎了。”
“生死看得这么淡?不像你啊。”沈大眼纳闷道。
“这不是想博取你的同情吗。”许轴瞬间勾住他的肩膀,“让我一条命怎么样?”
“想多了。”沈大眼说。
许轴切了一声:“你父母给你取错名字了,应该叫沈小气,叫什么沈大眼。”
沈大眼随口道:“我最开始不叫这个,叫沈答晏,上户口的时候别人听错了,从那之后就叫沈大眼了。我父母觉得我眼睛太小,叫这个名字也好,就一直没给我改过来。”
“这经历挺牛。”许轴竖起大拇指。
*
窗外的光淡淡地照射进来,陈声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白茫茫,什么都看不到的世界微微出神。
“聊什么?”方块A坐在一边的椅子上问。
“聊你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样。”陈声偏头。
光打在他的脸上,将原本白皙的面容照得发光。
对上他眼底的笑意,方块A几乎算得上有些慌乱地低下头:“什么样?”
“有了名字,成为了玩家。”陈声缓缓朝他走近,手指伸出,抚摸着他脸上冰冷的面具,“还戴起了面具。”
方块A握住他的手:“不记得了。”
“你记得什么?”陈声问,试图挣脱他的手。
“就记得有个看不见脸的人。”他慢悠悠地开口,“现在能看得见脸了。”
陈声挣开他的手,坐在他身侧:“是谁?”
“你。”方块A目光深沉道。
“不是我。”陈声扬起唇角,冷静道,“你记错了。”
没料到他会给出这个回答,方块A蹙起眉头,抓着他的手将他拉到自己面前:“没有记错,就是你。”
陈声反射性往后仰了下脑袋,避免和他距离太近:“你为什么叫这么一个奇怪的名字?”
“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口袋里刚好有张方块A,自己给自己取的。”方块A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牌展现给陈声看,“之后这个名字就出现在了大屏幕上。”
陈声接过牌,翻转打量完后还给他,随口一问:“面具有记忆的时候就戴着了?”
方块A抬起手放在面具边缘:“嫌碍眼吗?我可以取下来。”
大手缓缓将面具拿下,露出了额头和眼睛,陈声按住他的手,将面具重新戴回去。
他微微一笑:“就这么戴着吧。”
“你不好奇我的样子吗?”
陈声:“你的样子我早就记在心里了。”
他将方块A推至门外:“我要休息了,你回你自己的房间吧。”
方块A没有多停留。
房门关上后,陈声还没来得及去洗澡,骤然听见系统提醒:“检测到排行榜名次更换,请玩家陈声挪动到第三间房。”
他动作一顿,拿起椅子上的零食和自己的东西,打开门的那一刻看到了慕容至。
“排名超过你了。”慕容至解释道。
陈声颔首,什么都没多说,将房间让给他后进入了第三间房。
和之前的没什么区别,就是卫生间空间小了一些。
陈声洗完澡去餐厅吃了晚餐,碰到了之前的第三名林泽迟。
他手上端着一碗汤,不知道在想什么,站在桌前神色恍惚。
陈声走过去端起一碗牛肉面,林泽迟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说:“我发现了一件事。”
见陈声没多大兴趣的,林泽迟拉着他继续说:“这件事很重要,你不好奇吗?”
陈声避开他的手,瞥了眼他快撒出来的汤:“你是不是想说这游戏可以作弊?”
林泽迟手中的汤直接撒出去了:“你怎么知道?”
旁边的伊户刚好从旁边路过踩中,脚下一滑,差点摔了个狗啃泥,稳住身体后愤怒地问林泽迟:“你故意的呢?”
林泽迟没有理他,盯着陈声还是那一句话:“你怎么知道?”
他头顶的命已经没了,明天如果再输就会被淘汰。
陈声:“规则没有说,很多人都知道。”
林泽迟抿唇:“这样啊,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想到了。”
系统只简单介绍了一下这个游戏,没有说其他规则,既然没有说,就代表可以做。
但大家摸不清这个游戏的套路,怕做了之后出事,都不敢做先尝试的那个人。
伊户凑过来打听道:“说什么呢?什么不止你一个人知道?让我也听听。”
林泽迟没心情和他说了,将剩下的汤喝完便离开了。
伊户又问陈声。
陈声坐在一旁开始吃面,对他的询问充耳不闻。
“装什么聋子呢?”伊户咬牙站了片刻,忍住了想翻桌子的冲动,转身离开。
餐厅重新恢复安静,陈声慢条斯理地吃着面。
第四天,陈声下楼的时候,屏幕上的玩家只有十九位了。
大部分玩家都在自由组队,陈声坐在随机匹配桌前,很快匹配成功。
“腻了。”已经坐在位置上的两个玩家扫了陈声一眼,兴趣不大,其中一个精神不振地说完,歪着脑袋趴在桌面上,“还有十六天,这样下去到时候肯定会没命。”
命多的人确实可以高枕无忧,但在超过六条命每天扣两条的情况下,到后面可能每个人都会没有命。
洗牌结束开始发牌,地主是另一个玩家,陈声和精神不好的玩家都是农民。
精神不好的玩家瞥了一眼自己的牌,狠狠地叹了口气:“破牌,不过也就最后一把了,快点结束吧。”
陈声扫了眼他的头顶。
名字叫成树,零条命。
“打起点精神。”地主安慰道,“不要这么低落。”
“谢谢你啊。”成树眨眨眼,“你要是肯对我放放水,我一定不会低落。”
地主笑道:“我也想对你放水,可是我的命不允许。”
他就两条命了,输了也要面临被淘汰的死亡风险。
成树撑着脸,摆手道:“那就别说了,快出快出,尽早结束。”
地主看向陈声踌躇片刻,先出了单张。
他觉得按照成树这么萎靡的样子,牌应该不好,值得注意的是命有六条,不显山露水的陈声。
最开始还算好,三分钟后,地主盯着成树:“你这牌叫破牌?”
三A三2都在他手里,这叫破牌?
地主觉得自己被骗了,脸奇臭无比。
“确实破牌啊。”成树摊手,十分无辜,“不过是我自己定义的破牌,你也没问我。”
“对了。”他扔出牌,报单后像是想起来什么,“我就是人比较丧一些,爱说丧气话,其实内心没那么丧。”
地主差点气吐血:“打就打,就讨厌你们这种戏多的,天天骗我感情。我输了。”
他将牌扔下,气急败坏地往楼上走去。
命增加,成树起身伸了个懒腰,继续保持着一种恹恹的表情离开了。
客厅里只剩下几位玩家,陈声起身的时候,倏然被人抓着肩膀往后一扯。
“来一把。”苏丝维按着陈声的肩膀,将他强行按坐在自由组队桌前,“三缺一。”
另一个玩家是个熟人,对上那银色面具,陈声没有挣扎,静静地坐在那里算作同意。
苏丝维用一种我就知道的口吻说:“和方块A商量半天才将他请来的,就知道你们互相感兴趣,来吧。”
洗牌开始,几秒钟后开始发牌,苏丝维没着急拿,等到发牌结束才搓搓手拿起牌站起身,生怕被两人看到牌。
“谁打地主啊?不打的话给我打。”看牌结束,苏丝维看向两人催促道。
方块A亮出红桃三:“我……”
苏丝维急道:“你俩不是关系挺好的吗?还敌对啊?给我吧。”
听见他那么想打地主,方块A做了个请的姿势。
苏丝维不客气地拿起地主牌,瞬间爆笑出声:“哎呀,牌不错嘛。”
陈声没说话,手指无聊地在桌面上敲击着。
冰凉的镯子轻磕到桌面,他动作一顿,用另一只手轻轻转了下桌子,看向方块A空空如也的脖子。
“你们别玩花样啊。”苏丝维警告完扔下飞机,“要不要?”
他一直不断催促,方块A直接炸了他的牌。
被管住了,后面的牌不好出,不过苏丝维也没多担心,挥手表示不要。
方块A回敬飞机。
苏丝维有些纠结,盯着他手上的五张牌:“我不信你能一下子跑完,不要。”
方块A扔下五张牌:“很遗憾,我是顺子。”
不仅是顺子,还是最小的顺子,苏丝维惊呆了,看看桌面上的牌,再看看自己手上的双王,后悔无比。
陈声将自己手上的牌放下,苏丝维瞥了眼。
也不错,就算方块A没有赢,按照陈声的牌他也赢不了。
“怎么每次我的牌不错你们的也不错。”苏丝维起身又坐下,“不行,再来一把。”
他还有一条命。
陈声打了个哈欠:“不打了。”
“再打一把。”苏丝维劝说道,“就打最后一把,之后随便你怎么样。”
就算他不说陈声也离开不了,一分钟后玩家没有离开桌前,自动算继续比赛,牌已经开始洗了。
方块A依旧是第一,此刻十三条命,第二名还是慕容至,陈声八条命,在第三名。
这次红桃三在苏丝维手中,他眼珠子转了转,说什么也不打了,想看陈声和方块A互相厮杀。
“不要。”方块A淡声道。
陈声打了。
他的牌很漂亮,地主三张牌更是锦上添花,算完牌后直接从5顺到A。
“不要。”苏丝维期待地望着方块A,希望他还有炸弹炸了陈声。
“没有。”对上他殷切的目光,方块A坦言道,“我没炸。”
“你这是故意透露的吧?”苏丝维咬牙,“怎么?自己输了也不要紧?为的就是博得美人笑?”
陈声扔下四连对:“不用。”
他将两张牌扣在桌面上:“他不透露我也知道,你们管不住我。”
要春天了。
苏丝维一愣,但也没办法,只能咬牙让陈声继续出。
陈声扔出两张对2。
春天了。
苏丝维嘴唇颤抖,直接扒开方块A的牌看。
比自己还要烂,这一把陈声的牌好到无懈可击。
“还玩吗?”陈声笑吟吟地问苏丝维。
苏丝维不说话,起身往楼上走去,看样子是不玩了。
通过他走了几步,扶着楼梯扶手的动作看,应当是被垃圾牌气得不轻。
“陈声。”身后有人叫道,“我想和你来一把。”
慕容至步伐缓慢地走到两人面前,要坐下时被一个人抢先一步。
是伊户。
他迫不及待地说:“先来后到,你在边上等着,我先和他们来一把再说。”
两个人命这么多,自己有两条命,只要认真点,说不定也能赢到前三。
伊户更加兴奋了,拍拍桌子:“我们三个人打一把试试。”
游戏自动开始,慕容至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等待着。
连续四天一直斗地主,有不少玩家看到牌就想吐,随便应付一局后无论输赢再也不想玩了,但他们很快发现看别人玩挺有意思的。
特别是那种高手对决,互相玩心眼子的。
不少人看慕容至赢过,见他此刻盯着陈声三人,迅速跟着围观起来。
伊户牌不错,但出牌喜欢纠结,有玩家见他出牌出得那么烂提醒了一句,伊户“啧”了一声:“离我远点行不行?你影响到我了。”
玩家一看自己好心当成驴肝肺不禁摇头,觉得伊户这人无药可救
这一局到最后自然是输,伊户不服气,还要继续。
慕容至冷漠道:“你已经没命了,起来。”
“我没命我也能继续玩。”伊户冷笑,就是不离开,又继续了一把。
这次他没打地主,和陈声都是农民,对抗方块A。
陈声牌比他好,带他赢了。
伊户乐道:“牌打得确实不错,大家看到你这脸估计都以为你是花瓶呢。”
陈声没理会他的赞美,主动起身离开牌局:“我上去休息了,要继续你们继续。”
伊户还想叫他,陈声没有停留。
慕容至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收回目光时意外和方块A的视线对上。
他坐在椅子上:“我们来。”
伊户瞬间起身,抵抗道:“你玩我就不玩了。”
他和慕容至玩过几次,每次都会输,刚在别人那里赢,就会在慕容至这里输掉。
伊户觉得他和自己相克,抬头看了一眼二层,往楼上走去。
大部分玩家都在楼下看牌,二层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没。
伊户蹑手蹑脚地走到陈声房门前,敲响房门前还特意看了一眼楼下的方块A。
看样子正在认真打牌,应该没时间注意这里。
他松了一口气,极为有礼貌地敲了三下门。
里面毫无动静,听见抬手还准备继续敲门时,听见了脚步声。
伊户下意识扭头,循声望去。
陈声刚从三楼下来,面色温和,直直地朝这边走,眼角眉梢的笑意使得那张脸好看到让人挪不开目光。
他停在伊户身前:“敲门有事吗?”
柔柔弱弱的语气瞬间让伊户咽咽口水,不由得紧张起来:“当然,当然有事,我是特意过来找你的。”
他还加重了“特意”两个字,想让陈声感觉到特殊。
“找我有事?”忽略他惹人不快的视线,陈声轻弯黑眸问。
伊户忍不住跟着笑了笑,说:“找你还能有什么事儿啊,肯定就是想和你……”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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