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似月浑身一僵,顾之舟是在试探她是不是会吃醋。

  他是什么意思?看自己笑话吗?

  犹如被迎头浇了一桶凉水,从头冻到脚,松似月连回头的力气也没有了,她竭力放缓呼吸,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不那么冰凉:“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然而顾之舟却更加紧地搂住了她:“你别生气。”

  松似月想也不想便反驳:“你误会了,我没什么好生气的。”

  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从顾之舟怀里挣脱开来。

  她太想离开了。

  电梯需要授权,她直接奔向了一旁的楼梯间。

  “先生……”丰乳肥臀整理好仪态,从隔间走了出来,看到顾之舟要走,下意识想要拦他。

  “滚开!”顾之舟想也不想,恶狠狠推开她。

  丰乳肥臀一个踉跄,销售扶稳了她,缓缓朝她摇头:“算了,别追了。”

  「你知道他是谁吗」丰乳肥臀恶狠狠瞪了销售一眼,“他是顾之舟,你少搞点女人,拉条网线,攀上他咱们几辈子吃穿就不愁。”

  “看不出来吗?那姑娘和他态度暧昧,说不定真是正牌夫人。”顾之舟刚才推开丰乳肥臀时候的面色太冷,销售阅人无数,心里也难免发寒。

  “你懂屁,”丰乳肥臀龇牙咧嘴,不肯罢休,“顾之舟的官方简介是未婚。”

  “未婚也算了,你在这里钓鱼的事情老板不知道,差不多就可以了,别闹大了大家都脸上都难堪。”销售拽着丰乳肥臀的胳膊轻声安慰。

  丰乳肥臀一点也没有犹豫,「啪」一耳光扇了过去:“还没有哪个男人舍得这么下我的面子,你等着看,顾之舟,老娘偏要他扒层皮。”

  ***

  松似月并没有走太远,顾之舟就在楼梯间堵住了她的去路。

  “你干什么?放开我!”松似月厉声责备。

  顾之舟双臂把她圈在怀里,鼻尖轻轻嗅着她的发香:“我错了……”

  松似月愣住。

  结婚两年,这是松似月第一次从顾之舟嘴里听到这两个字。

  顾之舟大手扣着松似月的后脑,又重复了一遍:“我错了。”

  楼道里灯光昏暗,两人呼吸都有些急促。

  顾之舟逆着光,高大的身影把松似月笼罩在一小片阴影里。

  他的眼神专注,语气坚定,让这个道歉显得那么真诚。

  松似月鼻子突然有点发酸。

  谁知顾之舟下一句更加石破天惊,他说:“对不起……是我……是我没有好好珍惜你……”

  似乎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脆弱和狼狈,顾之舟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大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松似月眼前一片漆黑。

  视觉模糊,听觉就显得尤为清晰。

  顾之舟沉稳有力的心跳一下下撞击着松似月的耳膜,胸腔传来闷痛。

  松似月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顾之舟的这句话,与其说是表达,倒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说完似乎也不在乎松似月是不是要回答。

  而是一下下抚摸着松似月的脊背,像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动物。

  松似月内心百转千回。

  顾之舟的话,像是拿了根鸡毛,一点点往松似月心尖尖上扫。

  让她本来就焦躁不安的心,刹那间回暖。

  肩窝处有滚烫的热流涌动。

  松似月哭了。

  这个举动让顾之舟有点无所适从。

  他不知道怎么回应,也不敢开口问松似月的想法。

  这些日子,顾之舟在面对松似月的时候越来越难以从容。

  他很熟悉这种感觉,那是事物脱离掌控时的不安。

  尤其是刚才松似月转身时,目光里那一闪而过的决绝,让顾之舟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他很想开口对松似月说,咱们不离婚了,试着走下去好不好?

  事实上他也确实那么做了。

  他抓住松似月的肩膀,迫使她抬头看向自己:“似月,我有话跟你说。”

  松似月乖巧点头:“嗯。”

  “咱们不……”

  “嗡嗡……”松似月手机铃声在狭窄的楼道中显得尤为讨厌。

  “别接……”顾之舟想也不想就开口。

  “好。”

  松似月看也不看来电,隔着包直接摁了挂断。

  她似乎预感到顾之舟即将说些什么,心脏怦怦直跳,像是下一刻就要从嗓子里喷出来。

  手心也因为紧张而微微冒汗,濡湿一片。

  两人都顾不得这些,顾之舟直视着松似月的眼睛,几乎一字一顿:“我们不……”

  然而,顾董事长似乎就是命不好。

  好容易剖析一下自己都不能尽兴。

  松似月那遭瘟的手机又不合时宜响了起来。

  这次她不敢再不接听,叶喜一直在医院住着,万一护工给她打电话。

  顾之舟显然跟她想到一起去了,他后退一步,示意她接。

  松似月拿出手机:“喂?”

  电话那头是房东焦急热情的快要溢出听筒的声音:“哎呀松小姐,是我,我是房东阿姨。”

  松似月目光顿了一下。

  房东一直仗着房子绝佳的地理位置。

  一直眼高于顶,每次跟松似月通电话都是不咸不淡的,公事公办。

  这么热情,还是头一遭。

  松似月有点不适应:“阿姨,您好,有什么事情吗?”

  “我今天去看了一下,你租我房子的这段时间保护得特别好,水电物业什么的,也都在按时缴纳,我看不如这样,我给你降百分之五的房租,你继续租怎么样?”

  松似月愣住了,那房子虽然不大,但地段繁华,交通方便,按理说一点也不愁租。

  不涨价就算仁慈了,怎么会主动降租?

  她有点难以置信,但那房子距离医院和舞团都方便,她确实有点心动:“为什么?”

  “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我看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出门在外也不容易。不过我们先说好,我这租金给你算便宜,租约时间可要长一些,最少五年,十年更好。”

  “可以,”松似月看了顾之舟一眼,见他神色如常,才继续说道,“不过,你得给我说实话,不然这房子我租不了。”

  “哎呀,其实也没什么瞒你的,你早晚也得知道,是这样啦,今天有人联系我说要买下我这房子,你是懂法的,买卖不破租赁……”

  松似月立刻明白了房东的意思:“那你告诉买家这房子租出去了吗?”

  “这有什么好说的,”房东讪讪一笑,“他买了就知道了……”

  “不行。”松似月断然拒绝。

  “你……”房东急了,“你这小丫头不识好歹。”

  说完「咣当」一声挂断了电话。

  松似月迎着顾之舟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