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皇子的病怎么样了？”看着那一枝独秀的山茶花，窦太后手中的剪子毫不留情地落了下去。
花朵落地的瞬间，窦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果然还是这样看着顺眼。
“回太后，御医说已经好多了，只是还需要静养。”
见窦太后没有出声，从刘彻那里回来的嬷嬷继续说道。
“十皇子这病貌似同陈县主有关。”
“哦~”
听到这个，窦太后顿时来了兴趣。相较于几个平平无奇的孙子，她这些外孙近日来倒是让她惊喜连连。
“阿娇做了什么？”
“据说是写了一封回信......”嬷嬷有些不太确定的声音响了起来。
看到主子感兴趣的眼神，她连忙补充道，“那封信已被十皇子烧毁了。”
“算了，哀家也好几日不曾见阿娇了，让她进宫来陪陪哀家。”有什么八卦能够比从当事人的嘴中说出来更加的准确与刺激呢？
“李公公，皇祖母进来身体可好？”成祜引着来宣人的太监往陈阿娇的小院走去。
不是长公主府无人可做领路的差事，而是他要借着宫中之人的面子才能进入那个小院。
他这个妹妹长得漂亮，聪明伶俐，端庄大方，哪哪都好，就是这脾气大了些。
每次他想要主动求和，不是被泼水就是被扔东西，至今为止再也未能踏进那个小院。
“好，太后的身体很是康健，前些日子还在念叨着想要跑马呢。”李公公对成祜的殷勤很是受用，顺便泄露了点消息给他。
“那就好，那就好。李公公，这边请。”闻弦歌而知雅意，成祜一边引着人，一边不着痕迹的往他手里塞了块金子。
掂了掂手中的重量，李公公的脸笑成了朵绽放的菊花。这关内侯出手果然大方，也不枉他从那么多人里抢了这个差事。
“小姐，要不你再考虑一下？”桃儿瑟瑟发抖地看着对着墙头跃跃欲试的陈阿娇，“万一少爷来了撞倒了......”
“阿兄他要是还赶来，你就把我昨天晚上的洗脚水泼出去！”助跑了好几次的陈阿娇双眼一闭整个人骑在了墙头上。
“李公公，就是这了。陈阿娇！你给我下来！”
前一秒还对着李公公言笑晏晏的成祜下一秒吓出了猪叫......
“李公公，让您见笑了。”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李公公终于坐到了椅子上，而成祜也终于找回了世家公子的仪态。
至于差点出逃的陈阿娇，她不重要。
“素来听太后说县主活泼，今日一见果然活泼，哈哈哈。”摸了摸被塞到手里的玉佩，那柔润的手感让李公公甚是满意。
“阿娇性子跳脱了些，还请公公多多担待。”
看了一眼收拾整齐的陈阿娇，刚刚还一副温润贵公子模样的成祜脸瞬间拉的老长。
“你这次进宫务必要安分守己，若是再闹出事端，我就不敢保证某人任务的难度会不会再加剧了。”
“你！”陈阿娇气哼哼地瞪了成祜一眼，径直朝外走去。
“李公公，多多担待，多多担待。”
“皇祖母！”
自被禁足后第一次出门的陈阿娇见到窦太后后委屈不已，从小到大她从没有这么憋屈过。
“阿娇来了，快同皇祖母说说你的回信是怎样写的？”
我知道你委屈，但你先别委屈，快来给我讲八卦。
看着窦太后散发着八卦光芒的双眼，准备诉苦的陈阿娇一噎，被迫回想起刘彻那封令她作呕的信件。
“哈哈。”
“哈哈哈。”
“皇祖母，您都笑了一刻钟了，也该笑够了吧。”陈阿娇不满地嘟着嘴，她的回信就那么好笑么？
许久没这么开心过的窦太后眼泪都笑出来了，也不知道她小小年纪是从哪学的这些骂人的词汇。
要是她当年能够有如此修为，也不会让聂慎儿那个贱人蹦跶多年。
“阿娇都是从话本中学来的。皇祖母，你不知道现在的话本可有意思了......”
怕窦太后再问起信件细节的陈阿娇赶忙讲起自己看过的话本。
原本只是想转移话题的陈阿娇讲着讲着便把自己带入了进去，甚至在讲到女主惩治渣男时更是真情实感地比划了起来。
原本安静的宫殿更加安静了，大家都听入了神。
“后来呢？女主是同连公子在一起了，还是同赵公子在一起了？”
讲到结局时陈阿娇卖了个关子停顿了一会，有年轻的小宫女忍不住出声问道。
掌势的嬷嬷瞥了她一眼，在看到窦太后并没有说什么后，便轻飘飘地放过了她。毕竟，她也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后来呀，女主谁都没有选，而是办起了学堂，专门教女子读书明理和傍身的本事。”
“真好呀。”被放过一马的小宫女由衷感叹道。
是呀，真好呀。
窦太后望着远方的天空，若是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会愿意被困在这宫墙之中么？
“这话本倒有些意思，可还有其他的？”尤其是女主骂人时，将其代入到骂刘恒身上倒也能有几分畅意。
“皇祖母，这种类型的话本可多了...等我给你送来。”想到自己将话本都砸了出去，陈阿娇的语气一顿，不过没关系她再去抢回来就好了。
看着理不直气也壮来讨要话本的陈阿娇，成祜眼珠子一转，想到了新的主意。
这上司对一样东西感兴趣，最下等的做法是不给，中等的做法是直接给，而上等的做法则不仅要给，还要给好！
话本原是他编来教育陈阿娇的，没想到能够得到女性权利最高者的喜爱。那还等什么，当然是要搞起来呀，漫画，舞台剧，戏曲，周边，手办搞起来呀！
被紧急召来的几个书生对视一眼，与上次见面时相比，他们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不再写小黄文的他们脸色不再蜡黄，不仅精气神好了许多，就连身材也丰腴了不少。
“孙兄，你的那本《女配要造反》思路清奇…”
“哪里哪里，还是侯兄的《虐文女主她不干了》更有巧思…”
与上次被“请”来的忐忑相比，这次大家聊的十分起劲。
“让各位久等了。”
成祜来时看到的就是一副其乐融融的场景，他们甚至都开始讨论起来如何将男子写的更惹人恨，一点也没有物伤其类的感慨。
看到众人相处的如此融洽，成祜对新的产业链更有信心了，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源源不断的财富在向他招手。
在听到成祜的构想后，众人眼中都闪过惊愕。
他们本就不是富贵人家，读书已然将家财用尽，多次的落榜更是绝了他们对仕途的希望。
可让他们经商，他们又放不下读书人的颜面，只好披着马甲写点“文章”来养家糊口。
原本他们以为这样就是他们的人生巅峰了，可现在成祜给他们指了一条又宽又远的路，若是干好了他们可是这个行业的第一人。
最最重要的是，他们干的这是文化产业，同那些满身铜臭的商人可不一样。
“我等愿为公子效犬马之劳！”
很快，窦太后便看到了话本和那个叫做舞台剧的新鲜玩意。
与此同时，京中的第一大娱乐场所不再是烟花柳巷，而是集文学创作，艺术表演，周边衍生于一体的综合娱乐场所。
“那个艺术馆做的不错，你将那些无所事事的文人凑到一起写文章，倒是让朕的耳根子清净不少。”汉景帝笑看着自己这个一肚子歪点子的外甥。
那些无所事事的文人进不能入仕为官，退不能下乡种地，偏偏仗着自己读了几本圣贤书，整天批判这个批判那个，他还不能将他们怎样，属实让人憋气。
现在他们终于有了自己的事做，不在将所有的目光放在他身上了。
“都是皇帝舅舅治世有方，才能让外甥找到这么多读书人。”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成祜一上来便是一通拍，直将汉景帝拍的浑身舒畅。他再一次忍不住感慨，这么好的儿子怎么就不是他的呢？
看着时机差不多了，成祜赶忙从怀里拿出了一本厚厚的折子。
“皇帝舅舅，这是艺术馆的第一个五年规划，您看看。”
与随便搞搞的家具厂不同，这文化产业可是一个很敏感的东西，若是不能体察上意，这产业早晚得黄。
“这艺术馆怎么能对匈奴产生影响呢？”汉景帝看着折子十分不解。
“咳咳，皇帝舅舅，众所周知匈奴野十分蛮，若是能让他们接受我们的教化，相比对两国的邦交有所改善。”
比如《我与匈奴王不得不说的二三事》、《匈奴王小娇妃》、《匈奴王：女人你别跑》......
听到是这么个“教化”法的汉景帝忍不住瞳孔地震，想到以后匈奴那边的臣子一上朝脑海中浮现的就是“匈奴王霸道的抬起女子的下巴，缓缓地说道：‘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那还能好好的商讨国事么？
不过......
在成祜再三保证他不会成为这种话本主角的情况下，汉景帝同意了这个所谓的“文化输出”。
凭着“茶艺”已经成功混到匈奴中层的遇安收到了成祜的最新指示，要他将这话本卖到匈奴的每一个角落。
以后匈奴人提起匈奴王不再是尊敬和崇拜，而是“小姐，王爷好久没有这么笑过了。”“女人，你这是在玩火。”“你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杀人诛心，不过如是。
匈奴王简直要气疯了，最近他的部下时不时起冲突也就罢了，更气人的是以他为主角的话本满天飞，其中还不乏含有颜色的那种。
现在一上朝那些臣子看他的目光就格外诡异，就连他后宫的妃子在床笫间也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他，好像这样那一夜七次就会成真。
受不了的匈奴王开始全面封禁这些话本，可他不知道的是，高压之下必有反弹，原本受众不广的话本，在被他封禁后更是风靡了整个匈奴。
匈奴王：摆烂吧......
“娘，我不嫁！”
一晃两年过去了，已经变成“大龄剩女”的陈阿娇倔强地看着刘嫖。那个劳什子武县侯，谁愿意嫁谁嫁，反正她是不嫁！
“这是圣上赐婚，可由不得你的性子胡来。”刘嫖也是急了，她本想让她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可谁知留来留去留成愁。
“皇帝舅舅赐的婚那让皇帝舅舅去嫁，反正我不嫁！非要我嫁，那我把头发绞了当姑子去！”
“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