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清楚!凡是捉到镜灵,将功补过者,我会酌情考虑你们犯下的罪过,减少你们在收灵袋里赎罪的时间。”闻轶声音异常严肃,但平常忌惮他的灵体们却顾不上害怕,兴奋地发出尖叫,随后从收灵袋中迅速飞出十几个白色光点。

  它们争吵着,纷纷没入镜子。

  “镜灵是我的!”

  “我的,我的!”

  它们发出桀桀声,肆意穿梭在镜中的世界,原本沉寂死水般的镜子开始剧烈波动起来,看不清的追逐战从时不时尖锐的嘶鸣声中能窥得一二。

  “我们得加快速度了。”让心性还不稳定的灵体帮助自己办事是闻轶的下下策,他必须赶在灵体们抓住镜灵前找到这一关的关键并突破它,否则一旦灵体叛变与镜灵融合将会是难以想象的灾难。

  不过没有镜子的辅助,闻轶对付起木偶简直得心应手,他抽空看向沈衫珩,询问道:“哥有什么想法吗?”沈衫珩头脑聪明,经过第一层的事后闻轶更加坚定了这一想法,所以在通关这事上他显得更加依赖沈衫珩。

  沈衫珩正观察镜子里的变化,听到闻轶的话后他抬头与闻轶对视,将早就发现的一点说了出来: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木偶的进攻走向依赖于镜子的摆放,而镜子的位置一直以来都是圈住我们,目的明显地逼迫我们往后退。”

  闻轶将自己理解的意思说出来:“哥的意思是说,前面有镜子不想让我们接触到的东西?”

  沈衫珩嗯了一声,谨慎补充道:“不过它有可能是破解第二层的关键,也有可能是他们故意引诱我们的陷阱。”

  “不管是不是陷阱,有目标总比陷入被动强。”闻轶一脚踢散了木偶的身体,拉住沈衫珩的手给他打了个定心丸:“相信我,就算是陷阱我也会把你全须全尾带出来。”

  然后,闻轶转头对着张乘风两人,道:“辛苦你们关注一下镜子的变化了。”

  “放心。”张乘风给闻轶打了包票:“四只眼睛时刻盯着。”

  闻轶紧了紧与沈衫珩相握的手,然后率先朝前方冲去,被操控的木偶没有灵体附身,符咒对它们毫无效果,闻轶只能硬生生用拳脚武力清理障碍。

  沈衫珩跟上闻轶的步伐,在闻轶看不见的视角,漆黑的瞳孔闪过一抹蓝光,他身形灵活地躲过了漏网木偶的攻击,匕首转动间从身后扑来的木偶顷刻散了架。

  没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不一样的东西。

  是被木偶遮遮掩掩企图藏起来的高台。

  它与第一层摆放麦克风的舞台很相似,只是第二层的舞台上不再立着麦克风,而是于它之上悬浮着一个黑匣子。

  说是悬浮,实际更像是被四处密密麻麻的丝线吊住。

  “那个东西很可疑啊,会是破解第二关规则的关键吗?”闻轶很快清除掉四周阻扰他们上前的木偶,之前他计算过木偶重组的时间差不过是两分钟。

  但此时他吸取了第一层的教训,再急也不敢轻易上前。

  他仔细打量了黑匣子一番,发现:“哥,你看它身上的丝线,丝线的另一头连接着木偶,似乎是这个盒子在操纵整个木偶行动。”

  但旋即他皱着眉否定了自己一发现:“不过在盒子里我没捕捉到有灵体存在的气息。”

  沈衫珩顺着丝线在密密麻麻的木偶身上看了几眼,随后他将目光锁定在盒子上,换了种思路道:“如果匣子里没有更强大的存在,那么还有种可能,或许木偶和镜子是为了防止有人拿到盒子里的东西,才会把盒子藏得这么严实。”

  “那就对了!”闻轶扫了眼周围歪歪扭扭站起来的木偶,心里迫不及待要把盒子拿下来看一看里面的东西。

  “小心点。”沈衫珩把匕首还给闻轶,叮嘱道。

  闻轶点头,他绷紧腿部肌肉,踩着舞台一个起跃。

  盒子就在眼前,缠住它的丝线却突然动了,与此同时所有木偶突然软趴趴像是被抽掉灵魂般坠在地上。

  丝线似乎活过来了,它们松开了对盒子的桎梏,开始集体向闻轶攻击。

  闻轶很快反应过来,用匕首挡住刺过来的丝线,并借助这一力度翻身躲过其他方向的袭击,最后落地时踉跄往后退了几步才堪堪稳住身体。

  但丝线没给闻轶喘息的机会,很快发起了第二轮攻击,每一刺都是瞄准致命部位。

  就算闻轶再怎么身手矫健、能力非凡也无法同时对付十多根丝线,几个回合后他的脖颈、手臂、大腿被划破了好几道伤口,最后一个不察被涌上来的丝线狠狠甩在地上。

  脸上本来已经结痂的疤痕在剧烈运动中早已开裂,鲜血从尚未痊愈的口子里流出,将闻轶半张脸都染湿,看上去颇为吓人。

  另一边看到闻轶处于下风,本来已经抓住镜灵的灵体们小心思如他之前担心得那样开始泛滥了。

  “这是一个逃跑的好机会。”

  “可是他很厉害,万一不成功……”

  “他受伤了!只要我们合力,一定可以杀死他,或者夺取他的□□!”

  “桀桀桀!我喜欢他的身体,谁也不许跟我抢。”

  “……”

  “师父,怎么办?”高至佑慌张起来,要是灵体真的叛变,就他和师父的能力对付一两个灵体都够呛,何况是放出的十几个灵体。

  “莫慌。越到紧急时刻越不能将情绪表露出来。”张乘风低声斥责高至佑,即便额角不自觉冒汗,他也依旧表现出一副沉着冷静的样子。

  他赌的是,在形式还没明朗前,它们没有谁愿意当这个出头鸟。

  不知道是不是还在观摩闻轶那边的状态,亦或者真被张乘风唬住了,嘴上阴谋论的灵体们并没有立刻付诸实际。

  张乘风说的很对,在闻轶没有死去的任何时候叛变都是不理智的决定。

  于是迫不及待打算翻身做主人的灵体们都在期待着闻轶尽快死去……

  在丝线打算给闻轶最后一击时,耳边猝不及防再次响起一开始‘叮咚’的旋转音乐,跟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的声音更大,威力也更强。

  丝线来不及静止就被一团从地面延伸出的黑影死死缠住,同时它像是受到某种强大攻击,在尖锐的嘶鸣中与黑影接触的部位化为了灰烬,即便它有再生功能此刻也抵不过黑影吞噬的速度,能活动的部位很快变得短小,更加无法甩掉附着在它身上的黑影。

  闻轶艰难地撑住身体,抬头看去就瞧见沈衫珩抱着已经打开的盒子站在战争旋涡中,那‘叮咚’声也是从盒子里面传出来的。

  “哥,来我这边。”闻轶草草擦拭了嘴边的血迹,害怕沈衫珩被卷入它们的纷争中,急忙呼喊他过来。

  在确定丝线已经被黑影死死缠住,沈衫珩才松懈掉紧绷的神经,急忙朝闻轶跑去。

  “你的伤……疼吗?”他蹲在闻轶身边,见到闻轶身上交错的伤痕时心疼极了,擦拭血迹的手都在颤抖甚至都要握不住改变战局的匣子了:“我应该早点抢到盒子的。”

  “这点小伤不疼。”闻轶拍了拍沈衫珩的肩膀,颇有感触道:“还是哥厉害,我的命是哥救的。”

  不过很快,闻轶就发现不对劲了,他碰到沈衫珩的肩膀有种熟悉的湿濡触感,于是他顾不得沈衫珩的躲闪,强硬地将他的身体掰过来,撩开厚重的衣服往里看。

  好家伙,我就知道抢到盒子没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