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家伙活不久了。”塞西利亚将兜帽摘下,那张俊气的面容上满是对虫皇的讥讽。

  他对面沙发上坐着姿态慵懒的阿狄森,听此眼皮一撩,态度冷淡得好似话题中的虫不是他未来的岳父。

  “这届的虫皇等级本就不高,加之私生活混乱,早死是必然的。偏偏医师不敢对他说实话,让他觉得自己只是一时的虚弱,服多了药物才会在气急攻心时发作。”

  阿狄森撑着下颚,有些好笑的道:“我可听到有人散布消息将虫皇的病重往你们安其罗家扯。”

  “那些渣滓蹦跶不了多久。”塞西利亚转头瞥了阿狄森一眼:“那老家伙想让你和三殿下尽快完婚,你怎么想的?”

  阿狄森的笑意凝固,眼神凶狠:“这种时候不觉得提这种事很扫兴吗?”

  “我喜欢谁,你不是最清楚吗?”

  塞西利亚心绪复杂,想起哥哥的叮嘱,他张了张嘴到底没跟阿狄森坦明贺闲和兰诺可能是一个人。

  阿狄森没注意到他的异样,上下扫了眼塞西利亚的伪装道:

  “话说就你这样劣质的伪装,这段时间我们还是少见面为妙。”

  塞西利亚白了他一眼,将两张质地精美小巧的卡丢给阿狄森。

  “拿好啊,这两艘战斗航舰的驱动卡可没有多余的备份了。”两艘最高配置的战斗舰被生产出来便锁定了唯一的主人,驱动卡的作用能让旁人暂时接管它的使用权。

  “放心好了。我会好好对待它们的。”阿狄森看见驱动卡的时候眼神都直了,毕竟这两艘战斗舰可以算是所有航舰爱好者的“梦中情人”,特别是希利斯那架‘月央009’航舰,不论是配置亦或是外观都是一绝。可惜希利斯对它宝贝得很,很少拿出来。

  阿狄森像是漫不经心问道:“话说希利斯布下这么大的局,不会只是为了保全一个蓝星吧?”

  “不知道。”

  塞西利亚没多说,将兜帽重新带好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有事瞒着我啊。”

  阿狄森带着探究的目光摆弄着手中的驱动卡。

  蓝星——

  晨曦的光从薄薄的云层中透出,象征和平的白鸽叽叽咕咕停留在窗檐上,金色的暖阳洒在绿茵草地上映衬出一番好景象。

  白日的天气比较热,贺闲只盖了一床凉被,早上却是被怀中的热意弄醒。

  他低头查看才发现不知何时希利斯整只虫蜷缩在他怀里,有几缕长发凌乱地缠绕在颈脖,更增添了几份热度。

  ……难怪他昨晚做了一晚上被八爪鱼包裹的梦。

  贺闲试着扯掉希利斯束缚自己腰部的手,顾忌着希利斯的右手,他调整了几次方向都宣告失败。

  最后贺闲脑中思考了会儿自己起床后的事,想着没什么紧急的,便又瘫回床上。

  思维清醒,比之睡梦中的五感敏锐很多,贺闲能够清晰感受到希利斯吐息的规律,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梦,睫毛颤动,额头汗珠直冒,似是梦魇了。

  “阿闲,阿闲。”他喃喃着,带着极度的眷念。

  贺闲觉得希利斯的状态不对劲,一边轻轻顺着他的背,一边轻声呼唤:

  “希利斯,醒醒,希利斯?”

  在感受到怀中人散发的强烈不安和脆弱,贺闲眼眸微暗,心口的热意不知是被趴在胸口上的虫族焐热,还是从心口内传出。

  贺闲恍然察觉到自己的异样,身体抗拒地往后撤。

  索性希利斯在这一大幅度动作下醒来,他拉着贺闲的手往自己这边扯,丝毫没有刚睡醒的迷蒙。

  “小心别掉下床了。”希利斯歪着头,看着被自己扯过头撞在怀中的贺闲无害地笑了笑。

  贺闲缓缓眨了下眼,有种无语的情绪涌上心头,要不是知道虫族机能都启动快,他都要怀疑希利斯刚刚是装睡了。

  “起来吧。你的属下在外面等你半天了。”

  贺闲利索地从希利斯怀里起身,意有所指地看了门外一眼:

  “虽然蓝星的科技没有虫星好,但基本的摄像安保还是有的。”说着,他点了下星网手环将门外实时摄像内容投屏出来。

  贺闲走到卫生间想到了什么回过头,看向希利斯:“楼道最右侧有个保密性很高的会议室,你们可以去那里谈事。”

  说完这些话,他见希利斯笑意越来越灿烂,抿了抿嘴角,哐当一声将卫生间的门关上。

  什么毛病?醒来跟睡着怎么还两幅面孔。

  ……

  “有事?”打开门后,穿戴整齐、一丝不苟的希利斯公爵虽然脸上还挂着浅淡的笑容但不善的眼神却让门口的几个下属下意识战栗。

  他们很明白公爵大人这个眼神的意思,若拿的是微不足道的事来打扰他,自己绝对会吃不了兜着走。

  为首的亲信吞了吞口水,硬着头皮道:

  “公爵,塞西利亚少校来了。”

  希利斯眉头微蹙,显然塞西利亚少校要来这件事并没有提前知会公爵一声,亲信暗道不好,若是大人知道自己擅自将塞西利亚少校带到这里……

  希利斯敏锐捕捉到亲信的心虚,平日温柔的笑容凝固:“他在这里?还有谁和他在一起?”

  “没有。”亲信立马否定:“塞西利亚少校是独身一人来蓝星的。现在……就在楼下。”

  听到回答,希利斯周身的寒气才驱散些,他道:“派些人弄清楚塞西利亚身后有没有尾巴跟着。若有……全部清除。”

  说完这些,亲信撤除掉范围内的防窥视、偷听的屏蔽器,他们在离开前晃眼看到公爵房内有一抹雪白衬衫走过。

  那个人应该就是公爵大人一直在意的人类,可惜两次见面都是模糊、草草一瞥,正当他们好奇心泛滥想要看清楚一点时,视线就被公爵侧身挡住了。

  他们不瞎,公爵现在明显一副占有欲快要溢出来的模样。

  亲信不敢再乱看了,慌忙躬身离开。

  ……

  贺闲将有些长的衬衣衣摆塞进西装裤里,等拉上裤拉链后,服帖的裤料勾勒出腰臀的曲线,劲瘦的腰部被黑色边缘描摹,两处腰窝往里弯出手掌能完美贴合的弧线,修长笔直的腿部根本不需要修身设计的加持,每一处都在吸引目光。

  整理着衣服贺闲突然觉得后颈微凉,摸了摸平白起的小疙瘩,他疑惑地回头,没有异样,他又理了理衣领才走出隔间。

  希利斯站在落地窗前柔软蓬松的长发在阳光下像是被描了一层晕染的闪金,他的背影不知为何微颤着,直到贺闲的走近才稳定下来。

  “这么快就商量完了?”贺闲疑惑的问道。

  “嗯。”希利斯转过脸,喑哑回答。

  那张恍若强大长天使,不入凡尘的脸蛋被暖阳照得连细小绒毛都能看清,贺闲却偏偏无法看懂希利斯眼中的情绪,只觉得刚才那股让人起鸡皮疙瘩的感觉在希利斯视线中更加强烈。

  “我脸上有东西?”贺闲不自在地揉了揉脸。

  希利斯笑了笑:“没有。”他的目光顺着贺闲的手臂,一路下移目光在腰窝处转了转。

  随后希利斯伸出手,白皙细长的指节捻着贺闲腰侧一处褶皱扯了扯。

  在贺闲想挪开时,又适时放开,他道:“塞西利亚来了,阿闲,我要出去一趟。“

  他说话时眼神一直念念不舍地看着贺闲,搞得贺闲想爽快说’快去‘都得斟酌一会儿:

  ”……我知道了。“见希利斯歪头还在看着自己,贺闲扶额,妥协道:“我等会儿要去食堂,若你谈完事可以去那里找我。”

  话毕,希利斯才迈步离开,明明他身材颀长又有强大气势,但贺闲不解,为什么希利斯总会在他面前露出一副脆弱难过的神情,而每一次都无法让自己辨别出真假。

  真是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