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起有些心虚地转过身，看到周放手里拿着根火腿肠，脸色黑得吓人。
颜起清了清嗓子，“怎么了？”
周放目不转睛盯着他看了几秒，才冷声说：“你出来。”
颜起在周乐头上摸了摸，低声说：“一会儿就开饭了，乐乐再坚持下啊。”
周乐点了点头，“我不饿的，颜颜哥哥你和哥哥不要吵架呀。”
颜起笑了下，“不会的。”
他出去后将周乐的房门关上了，然后就看到了站在客厅等他的周放。
周放粗鲁地把火腿肠扔到颜起身上，“吃。”
颜起淡定地接住，剥开了外皮咬了一口，周放依旧没回厨房，而是静静地看着他。
颜起又咬了一口，“放哥，你是要把我吃了吗？”
周放深吸了口气，尽量压低声音，“你刚才干什么呢？”
颜起眨了眨眼，“亲乐乐。”
周放好像对于颜起能面不改色把这句话说出来有些震惊，他停顿了片刻，“谁让你亲的。”
颜起笑了笑，“乐乐。”
周放眉毛拧得死紧，表情一言难尽，他酝酿了半天，最后只说：“下次不许亲他。”
周放转身走进厨房，关上了门，几秒钟后又开门探出头，恶狠狠地对颜起说：“没有下次。”
颜起笑着吃完了一根火腿肠，肚子里终于不那么空了，他回想着刚才周放的表情，没忍住又笑了一会儿。
可能连周放自己都不知道，他还有表情那么丰富的时候，也不知道在介意什么。
“可以开饭了。”周放说。
颜起站起身，自觉地去厨房帮他端菜，“好香。”
周放厨艺应该是真的很不错，土豆烩茄子，熘肉段，圆白菜炒粉，烩碗汤，还有给周乐单独做的疙瘩汤。
都是普普通通的家常菜，但是颜起闻到味道的一瞬间就有种自己可能快饿死了的错觉。
周乐也从卧室出来了，他先去洗了手，然后很懂事地帮周放拿碗筷。
颜起看到周乐手心内侧红了一小片，吓了一跳，抓过他的手仔细看了看，才发现是水彩笔的颜色没洗掉。
颜起问道：“乐乐刚才一直在画画吗？”
周乐点点头，“嗯，在画圣诞礼物，是给你和哥哥的。”
颜起一愣，随后笑了笑，“好，不急，等你病好了再继续画。”
“已经好啦，马上就画完啦。”
周放不知道他俩又在说什么悄悄话，只能又喊了一声，“吃饭。”
三人在饭桌前坐下，周乐坐在了中间，颜起和周放面对面坐在周乐两侧。
周放把周乐的疙瘩汤盛好，摆到他面前，“你今晚只能先吃这个。”
周乐看着满桌色香味俱全的菜，又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疙瘩汤，很震惊地张了张嘴，“……啊？”
他委屈地噘了噘嘴，“我也想吃……”
周放皱了皱眉，“不是给你吃的，等你好了我再给你做。”
“我已经好啦！”周乐抗议道。
颜起笑了笑，“也不是都不能吃的，乐乐可以吃这个土豆烩茄子，肉段也可以少吃一些。”
周放看他一眼，没说不行，颜起便给周乐夹了一块肉放进了碗里。
周放说：“不用管他，你吃吧。”
“嗯，”颜起也先吃了一口肉段，眯着眼笑了一下，“放哥厨艺真的很好啊。”
他是真的饿了，也没顾得上说话，基本就是埋头吃饭。
周乐一边喝疙瘩汤一边看着颜起：“颜颜哥哥，你慢点吃呀，别噎着。”
他学着大人招待客人的样子，慢慢地给颜起盛了一碗汤，推到他面前，“喝汤就不噎啦。”
颜起笑着刮了刮他的下巴，“乐乐是个小大人儿了。”
周放又给周乐夹了块肉，问道：“你什么时候又换的称呼？”
周乐像只小仓鼠一样，两个脸蛋鼓鼓的，“早就换啦……颜颜哥哥说可以这么叫的……”
周放看颜起一眼，颜起说：“都随他。”
微信语音的铃声响起，颜起和周放互相看了看。
颜起听了听声音的位置，“好像是我的。”
他走到沙发边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手机，居然是袁竞打来的语音通话。
颜起皱了下眉，点了挂断。
他犹豫了一下，把手机重新放回口袋里。
还没等颜起坐回餐桌前，手机又连着响了几声，周放和周乐都朝他看过来。
颜起只好又拿起手机，本想直接拉黑，却看到了袁竞给他发来的几条消息。
袁竞：［颜起，接电话好不好］
袁竞：［求你了］
袁竞：［先别拉黑］
袁竞：［接一下行吗］
袁竞：［求求你］
颜起盯着这几行看了几秒，袁竞又打来了第二个语音通话。
颜起看向周放，“我先接个电话。”
他走到洗手间，关上了门，然后按下了接听。
袁竞那边的声音很嘈杂，颜起静静地听了几秒，说：“你不说话我就挂了。”
“别……”袁竞那边又过了十几秒才安静了一些，“颜起……”
颜起听得出，袁竞喝醉了，他不想浪费时间听袁竞无意义的挽回，“你没事是不是？”
袁竞嗓音沙哑，压抑着哭声，“我有！颜医生……我求你了……你别不要我行吗？”
“颜医生”这个称呼，袁竞很少会叫，基本都是在和颜起撒娇的时候。
颜起背靠在洗手间的门上，低着头看着脚下的瓷砖出神。
袁竞在那边哭得厉害，“你还记不记得你说……只有我叫的颜医生和别人不一样……颜医生……你回来好不好……我真的错了……我们重新开始……”
颜起又听着他哭了一会儿，才开口说：“你在酒吧？”
袁竞吸了吸鼻子，“嗯……”
“很晚了，回去吧。”颜起毫无波澜地说。
袁竞在那边又开始哭，“我不！我回去干什么！只有我一个人……颜起，我真的已经和那个人断了，再也不会有下次了，我们，我们重来好不好？”
颜起不接他的话，只说：“回去吧，我挂了。”
袁竞那边忽然止住了哭声，过了好半天才低声说：“我不回去，你不来接我，我就喝死在这儿，或者冻死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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