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周放还是“乖乖”地和颜起一路并排，颜起问他，“乐乐今天晚上来不来店里？”
“嗯。”周放简单回了个音节。
“我把养花的方法告诉乐乐了，他和你说清楚了吗？”
周放这次回了个词，“麻烦。”
颜起笑了笑，“有心人才能侍弄花花草草。”
周放看了他一眼，意思很明显。
颜起却像没看见一样继续说：“我觉得你是。”
周放“嗤”了一声，明晃晃地不认同，就差直接说颜起在放屁了。
颜起一路走一路想，冷漠的人其实大体可以分两种，一种是缺乏共情能力，缺乏同理心，感知不到那么丰富的情绪，因此给人冷漠的感觉，这是生理原因。
还有一种多数是因为原生家庭，童年的经历，从前的遭遇等等，让人披上了冷漠的外衣来保护自己，渐渐地也许连自己都分不清自己的真实性格，这是心理原因。
颜起不知道周放到底属于哪一种，但是颜起猜测是后者。
出于本能也好兴趣也罢，颜起是真的很想接近周放，看一看他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是灰色的，还是深蓝色，亦或者是粉色的。
颜起勾了勾嘴角，他很期待。
越接近年底，天气越是寒冷，颜起一路走到店里，放在羽绒服兜里的手还是有些凉。
他进店后搓了搓双手，还没等说话就看见了背着小书包的周乐。
周乐也看见了他，直接跑过来抱住他的腿，“颜起哥哥！”
颜起摸了摸他软软的头发，“乐乐放学了？”
周乐点点头，这才看向一旁的亲哥，“哥。”
周放脸色肉眼可见的不好，“写作业去。”
周乐习惯了他这个样子，悄悄拉了拉颜起的袖子，“哥哥你进来陪我可以吗？”
颜起看了周放一眼，周放根本没理他俩，他笑着说：“好。”
路过中间的隔断时，颜起看到了摆在小木格子上的百合花，开得很好。
周乐关上休息室的门，拍了拍小床的床沿，“哥哥坐。”
他自己坐到小凳子上，拿出书本在桌上摆好。
颜起坐在旁边看着他，“乐乐放学就开始写作业了吗？”
周乐笑了笑，“偶尔也会先看漫画书。”
颜起觉得他实在可爱，在他脸上刮了刮，“劳逸结合。”
周乐忽然说：“颜起哥哥你手有点凉。”
颜起一愣，收回了手，“冰到你了？”
周乐摇摇头，把他的手重新拉回来，用自己的两只小手包住他的指尖，“我帮你暖一暖就不凉啦。”
颜起有一瞬间的晃神，他怔怔地看着周乐，然后就笑了，他捏了捏周乐软乎乎的小手，“乐乐，我有件事情一直都很好奇，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替我解答一下。”
周乐思考了一下，“嗯……那你要先说是什么事情我才知道呀。”
“你和你哥哥的性格为什么会这么不一样呢？”
周乐肉眼可见地没有那么开心了，低着头想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也不知道呀，哥哥一直都不爱笑，有时候凶凶的，但是，但是他对我特别特别好，他在我心里是最好的哥哥。”
颜起反手把周乐的小手握住，包在掌心，“我也这么觉得，乐乐是个很快乐的小朋友。”
周乐笑了笑，看起来还是有些不开心，“可是，我也想让哥哥和我一样开心。”
颜起没说话，周乐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好久之后才开口，“可能是因为哥哥没有得到爸爸妈妈的疼爱吧，书里说，有人疼爱的孩子会很幸福，虽然我也没有爸爸妈妈疼，但是我现在有哥哥……”
颜起晃了晃他们握在一起的手，轻声说：“乐乐，来，到我这里。”
周乐跳下凳子，紧紧地坐到了颜起身边。
颜起把他搂进怀里，一下一下地摸着他的背，“乐乐，你要知道，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颜色，乐乐觉得自己是什么颜色的？”
周乐想了想，闷闷地说：“可能是橘红色的。”
“为什么呢？”颜起声音很低，像是怕打扰了周乐的小世界。
“因为我想成为哥哥的小太阳，想一直逗哥哥开心，我长大了要保护他。”
颜起摸了摸他的头发，“那乐乐觉得哥哥是什么颜色的呢？”
周乐想了好久，才说：“黑色的，哥哥特别酷，特别厉害，哥哥永远都是我最崇拜的人。”
“那么，哥哥和乐乐就是不同的颜色对不对？”
“嗯。”
“那乐乐还记不记得上次我们出去吃饭，你对哥哥说不要不喜欢粉色，粉色会伤心的。”
周乐点点头，“记得。”
颜起笑了笑，“所以啊，每个人都是不同的颜色，他们虽然外表不同，但是他们都会有情感，可能会伤心，可能会兴奋，可能会开怀大笑，也可能会沉默不语。”
他慢慢地用周乐的语言给他讲着道理，“所以呢，你的哥哥并不是不开心，他只是因为和乐乐的颜色不同，所以表情也不太一样，但是他的心里也会有情绪，他也会高兴，也会失望，但是可能没办法通过表情来表达。”
周乐仰起头看着他，似懂非懂。
颜起帮他理了理额前的碎发，“但是我们可以用心来感受。”
“用心感受……”
“对，用心感受，乐乐现在还小，等乐乐一点点长大，就会明白了。”
周乐默默地消化着颜起这番话，他抱住颜起的腰，依偎在他身上，“那哥哥可以帮我吗？”
颜起温柔道：“好啊。”
周乐笑了，“那我告诉哥哥一个秘密吧，哥哥会告诉别人吗？”
“既然是秘密，那我就会把它放到小瓶子里，然后盖上盖子，扔进海里，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好，那我说了哟，其实我和哥哥有爸爸妈妈，我们的爸爸是个坏蛋，欺负哥哥还欺负我，我们不要他了，哥哥还说我们的妈妈都去了很远的地方玩……”
周乐的声音逐渐变小，可却没什么伤心，他看起来很平静，“可是我知道，哥哥的妈妈去天上了，变成了星星，我的妈妈不要我了，她不会再回来看我了。”
颜起在心中理了理周乐这番话，有了个大致的猜测，他对周乐说：“秘密讲完了吗？”
周乐点点头，直直地看着他，“讲完了。”
“那哥哥就把秘密装进小瓶子了，谁也不会打开它，好不好？”
周乐有些不解地问他，“哥哥没有问题要问我吗？”
“乐乐如果还有秘密没告诉我，可以等乐乐下次愿意说了，我们再把它装进瓶子。”
周乐笑得露出了两个小虎牙，“好呀，那我们下次再说，下次哥哥要用一个秘密和我交换。”
颜起和周乐拉勾，“好，下次我们交换。”
颜颜，你自己是粉色的就算了，怎么还猜放哥是粉色的，他知道了要打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