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扫了眼厉云渊,显然略为诧异,但并未多言:“在这上面签个字吧。”

  厉云渊的字迹同他这个人一般,笔锋刚劲有力,落笔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病人目前需要安静的环境休息,”医生看着他们一行五六个人,默默说:“尽量不要太打扰到他。”

  时无月扯出一抹笑容,端庄得体:“我们会注意的,谢谢医生。”

  他们跟着病床到了门口,厉云渊办理的是VIP病房,走廊一片宁静祥和。

  几人倚着墙,极为小声地问道:“这几天轮流照顾拾壹吧?”

  这话才刚说出来,便遭到了凤楚乐的否定:“他们这几个大男人还是算了,一个个的哪会照顾人啊。”

  她说得直白还有些不屑,但其余人还真没办法反驳。

  一队中尤其是厉云渊,下手都没轻没重的,真要是让他们‘照顾’云松卿,那岂不是适得其反?

  凤楚乐纤细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自己和徐晓沫:“我们俩轮班,无月有空了就来帮忙。”

  闻言,时无月眉头轻皱,轻轻摇了摇头说:“我有照顾病患的经验,可以和你们一起轮班的。”

  凤楚乐无奈地撇嘴:“有经验是有经验,但你哪来的时间跟精力啊?拾壹一天半会的好不了。”

  “我……”

  这次时无月话还没说完就被众人打断。

  徐晓沫:“我觉得也是,无月要先处理好工作室的事,不然拾壹知道了恐怕压力挺大的。”

  牧长风:“而且平时我们两人也可以来医院帮着做些小事,四个人已经绰绰有余了。”

  “我……”时无月再次被打断。

  厉云渊强硬地抬起手制止了她,语气不容置喙:“按他们说的来吧,你的确没时间。”

  他们压低了嗓子说话,说每个字都要憋着口气,即便是训练有素也让人觉得不舒服,还是速战速决为好。

  时无月扶住额头垂下头去,心情很不美妙。

  她和云松卿不单单是认识几天的关系,而是早在很久之前就并肩作伴的朋友。

  她本就心思细腻重感情,遇到这种事情怎么能做得到袖手旁观?

  云松卿一天不苏醒,她就一天放不下心去工作。

  凤楚乐看出她的心思,将人拉到一旁小声说:“无月,我知道你也很担心拾壹,但你刚刚在阳台不是已经下定决心了吗?”

  “什么决心?”时无月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什么都想要,只会什么都得不到啊。”凤楚乐精辟地总结道。

  时无月猛地一颤,似乎隐隐约约明白了些什么。

  见她动摇,凤楚乐趁热打铁:“峰会就一天,你专心专意做准备,我保证峰会结束让你来一起照顾拾壹。”

  凤楚乐朝着时无月伸出拳头,攥紧的拳在空气中划破了风。

  一秒钟后,时无月下定决心,抬手和她一碰,如释重负。

  这次峰会一队几个人和厉云渊恐怕都不会参加。

  时无月若是想有个伴的话,只能找江贝贝。

  好在峰会距离开始还有五天,足够她提前做好打算了。

  凤楚乐雀跃地迈步走回病房,看起来心情大好。

  她进门与厉云渊撞了个正着,后者脸色沉着地望着她,挑起一边剑眉,似乎是在询问什么。

  凤楚乐咬牙切齿地说:“劝好了,放心吧。”

  厉云渊轻轻颔首,沉稳地走出病房,只留凤楚乐一人怀疑人生。

  奇了个怪,明明劝时无月是她自己的想法,为什么每次都会被厉云渊发现意图啊?

  对他们的对话浑然不知的时无月早早就洗漱完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迟迟不能入睡。

  她一闭眼便是云松卿苍白凄美地被绑在椅子上的场景。

  这个画面仿佛成了定格照片循环播放,惹得时无月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入睡实在过于艰难,时无月索性翻身起床,继续搜寻关于嘉奈的消息,同时处理祁遇投资的事宜。

  时氏集团被厉晨夺走后逐渐开始走下坡路,虽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迟早会关停。

  时无月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业落得这番田地,她必须要尽快想好如何夺回时氏。

  目前祁遇还不能和时氏相提并论,可祁遇正处于上升期,无论是估值还是投资都会高于时氏。

  时无月撑着下巴思索,只要找到厉晨的软肋,一举将其击败,那么时氏就一定会回到她的手上。

  只是……

  她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还不知道陆晚晚到时候会如何作妖。

  窗外旭日高升,晨曦缓缓洒落在地面和窗棂,美得像一幅油画。

  时无月站在那儿放松了会,瞥了眼时间就下楼开车前往江氏。

  “江总,祁遇的负责人说想要见您,我把人带过来了。”助理微微俯身。

  江贝贝抬了抬手:“行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她将一份文件签好字,收了笔帽看向时无月,有些疑惑地问:“你昨晚熬夜了?”

  “有点工作没处理完,睡得晚了些。”时无月面不改色地说。

  江贝贝随口问道:“晚了点是几点?”

  此话一出,时无月沉默了。

  听不到回答的江贝贝抬头,不可置信地问:“不是吧,你一夜没睡?”

  时无月不置可否,算是默认了。

  “怪不得啊,我说呢。”江贝贝像是想明白了什么。

  “黑眼圈这么重,气色和精神看起来却还不错,你熬夜还有针对性啊。”江贝贝调侃道。

  时无月无奈一笑:“好了,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这次来找你是为了嘉奈的事。”

  “我知道啊。”江贝贝点点头,毫不震惊。

  想来也是,时无月只有这一条路走得通,她能想到,江贝贝应该也考虑到了。

  谁曾想江贝贝却说:“肖总很快也要过来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商量。”

  “谁?肖总,肖颜?”时无月扬高声音问。

  江贝贝理所当然地说:“对啊,她是我们的投资商,肖氏又是受邀集团,这不是很正常吗?”

  时无月一夜过度用脑,思考都变缓了不少,听了她的话再一想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