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清雅似乎没有注意到时无月的失神,已经和厉云渊攀谈起来。

  她抿了一口酒杯中的红酒,唇上沾染了流动着的鲜红:“云渊,你就不能说些好听的话夸夸我?”

  厉云渊挑眉,抽了张纸巾递给她,下巴微扬指了指她唇边的方向:“你知道的,我不擅长说好话。”

  温清雅嘟着唇,眸中有些无奈的妥协之意,她擦净嘴唇的红酒说:“好吧,果然还是不能对你有什么期待。”

  说完她像是才想起时无月,眼眸一亮,放下手中的东西和厉云渊换了位置,牵着时无月的衣袖说:“姜小姐,他不解风情,还是我们聊吧。”

  时无月惊诧一瞬,很快就反握住她的手说:“当然好了,不知道温小姐想要聊些什么?”

  从温清雅下台到观众零零星星走开,不过也就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可她们两人已经像是相见恨晚的知己似的交好。

  厉云渊起身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时脸色不善,他打断二人的谈话问时无月:“你什么时候回去?和我一起走么?”

  “不用了云渊,待会我还要和姜小姐一起出去逛逛呢,你要是有事的话提前走就好啦。”温清雅笑着说道。

  厉云渊的脸色变了又变,眸光晃动,唇角紧绷,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说:“她脚踝受伤了需要休息,你还是直接送她回去吧。”

  温清雅嘴角的笑容僵住,她攥紧纤细手指,嗓音低了下来,轻声说:“好的,我知道了。”

  目送着厉云渊的背影消失,温清雅眸色暗了一瞬,侧头笑问时无月:“姜小姐,我都不知道你受伤的事情,方便让我看看吗?”

  时无月提起自己的裙摆,动作优雅大方,神色泰然自若,无奈地说:“只是崴了脚而已,是意外,算不上受伤。”

  温清雅垂眸看着,红唇微张,指尖摩挲,说话轻缓:

  “肿得很严重呢,在设计展上发生这种事情也是我的失职,于情于理我都应该送你回去的。”

  她抬眸扫视四周,没有发现可以帮忙的人,为难地攥了攥裙摆,咬着唇说:“可是侍者好像都有事,该怎么办呢。”

  现在正处于设计展散场的时间,侍者大多都要送其他人,即使叫来了人也不方便顺着人流一起挤出去。

  时无月抬手瞥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她不急着回去,于是想了想开口说:“温小姐,其实可以晚点再出……”

  她话还没说完,温清雅突然小声惊呼,她顺着声源望过去,只见温清雅慌乱地从椅子上起身,裙子下摆是被泼洒的红酒痕迹。

  温清雅迅速地抽了纸巾擦拭,可液体蒸发后,裙摆的红痕反而越来越深。

  深红的酒在纯白长裙上格外刺眼,不规则的泼洒形状也让人一眼便能看出这是个污渍。

  “抱歉,姜小姐,我可能要上去一趟换件衣服,你可以在这里等等我吗?”温清雅皱着眉头懊恼地说。

  时无月谅解地颔首,眼眸还有怜惜之意,她红唇微弯,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说道:“当然可以。”

  化妆室和更衣室都在二楼,一趟只需要三五分钟,即使算上换衣服也不过十分钟。

  可十五分钟后,时无月第二次看腕表,二楼拐角依旧没有熟悉的人影出来。

  她有些急切地想要上去看看,碍于脚上的鼓包却不方便行动。

  恰在此时,一个侍者走过来问道:“厉太太,请问您预计什么时候离场,需要工作人员的指引吗?”

  时无月抬眸望向楼上,修长手指搭在膝盖上,衣服紧致修身,展现了她的曼妙身姿。

  “你好,我在等人,麻烦你去二楼问问温小姐大概什么时候下来好吗?”时无月语气温婉。

  侍者点了点头,在二楼几个房间门前都敲门问了问,最后皱着眉回到时无月身边。

  “厉太太,您说的温小姐是温总温清雅吗?我在二楼没有找到她。”侍者抱歉地说。

  时无月愕然,眼眸微微瞪圆,红唇间露出一道缝隙,下意识往二楼望去。

  她刚刚是看见温清雅在二楼进房间的,怎么会……?

  不多时时无月便想清楚了其中缘由,她压下心中的情绪勉强露出一抹笑容,温声道:“那大概是我记错了,不好意思。”

  时无月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脚踝,正想着出去打车的时候,耳旁突然响起一道爽朗的声音。

  “厉太太?”

  时无月本能地回头,在看见江贝贝时心中震惊,她撑起身子问:“江小姐,真巧啊,又碰见你了。”

  按理来说设计展散场有一段时间了,时无月的确没有想过江贝贝竟然还在展厅里面。

  她眸中闪过一抹亮色,红唇微勾,手臂上传来一股温热的触感。

  “你现在不适合自己走路,我送你出去吧。”江贝贝伸手过来扶住时无月说道。

  时无月颔首,借着她的力道走出去,状似无意地说:“江小姐,今天真的太麻烦你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江贝贝似乎觉察出什么,摆了摆手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时无月心中了然今天她不会留下联系方式,好在时无月本身也没有急功近利的想法,失落也只是一闪而过。

  她双手交叉搭在一起,大方地歪了歪头道:“那我就先走一步了,江小姐,我们有缘再见。”

  她这一次试探过后,江贝贝的热情明显淡了不少,她唇边弧度很小,眸子里多了几分深意,语调疏离:“好,再见。”

  傍晚,日落西山之后,时无月被佣人扶着走进别墅,厉云渊已经回了卧室。

  时无月抬眸便瞥见他若隐若现的腹肌,不自觉地挑了挑眉。

  两人四目对视,厉云渊大手一把拿过药油,坐在床上说:“过来,我给你上药。”

  时无月自己弯腰按摩脚踝并不方便,她缓慢踱步过来坐下时听见厉云渊又说:“对了,清雅刚刚给我发消息,要和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