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了还挺反复无常的。

  “为什么?”

  “因为你摸我。”

  “……什么?”

  沈逾归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哪儿像是贺靳野说得出来的话。

  贺靳野神智不清,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在车里,你摸我。”

  沈逾归想起来,贺靳野说的是之前在车里换衣服的时候,他去帮忙。

  小木头当时忍气吞声的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没想到在这儿等着他了。

  此时的贺靳野看起来毫不设防,比平时话多,说起话来也没有顾及,跟头横冲直撞的小牛似的,让沈逾归忍不住想和他多聊一会儿。

  “那你觉得我是故意的吗?”

  “是。”

  听到这个回答,沈逾归的面容陡然一变。

  沈逾归一直坐在床边看着贺靳野,所以能很清楚的看到他说这个字的时候,完全没有思考,像是早就准备好了答案。

  原来贺靳野都知道啊。

  也就是说,他之前所做的那些越界的事情,贺靳野心里其实一清二楚?

  只不过贺靳野在潜意识里还是选择了相信他。

  这么一想,沈逾归突然就觉得一切变得更有意思了。

  最初的时候,他把贺靳野当成流浪猫,心有怜悯,也有想驯养的意思。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过来,人和猫是不一样的。

  养一只猫是没有那么多变数的,日子久了,自然就养熟了。

  可贺靳野不一样,他本质上是一个精力和头脑都处于人生鼎盛的年轻人,或许他确实缺乏情感上与人相处的经验,但这并不代表他对一切无知无觉。

  贺靳野头脑清醒的知道沈逾归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选择性的做出了最保险的反应,却从而给了沈逾归一种掌控全局的错觉。

  想通这一点,沈逾归笑了起来。

  他是被自己蠢笑的。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揭穿我?”他将目光重新投向贺靳野。

  贺靳野微阖着双目看起来像是睡着了,沈逾归却依旧自顾自的问:“还是说,你并不打算揭穿我,只想相安无事的等到过完年就和我离婚,当作无事发生?”

  床上的人没有反应。

  沈逾归知道他这次是真的睡着了,有些气闷的在他头上轻轻敲了一下。

  ……

  贺靳野是被渴醒的。

  他口干舌燥的想起床去找水喝,结果人还没坐起来,就头晕眼花的又摔回了床上。

  床垫震了震,贺靳野整个身体陷进去,舒适的支撑感让他有些怠懒,贪恋的躺了片刻,才再次翻身准备爬起来。

  谁知他一翻身,就正好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眸。

  “醒了。”沈逾归的声音微微沙哑。

  他身上穿着质地很软的睡衣,侧躺着的姿势让领口的往下塌,露出大片结实的宽肩和半边漂亮的锁骨。

  沈逾归无疑是俊美的,但若褪去平日穿西装时的掌权人气场,那双桃花眼但凡笑得深了几分,就很像穷奢极欲的二世祖。

  还是玩得很花,没人能拿捏得住的那种二世祖。

  譬如此刻。

  在昏黄的灯光里,他神情懒洋洋的躺在那里,衣服穿得也不太规矩,散漫不羁的模样像是勾着人投怀送抱。

  贺靳野迅速垂眼:“嗯。”

  “喝水吗?”

  听见沈逾归的声音,贺靳野抬眼,看见他伸手指了指床头:“那儿有。”

  他的语调懒洋洋的,说得话也都很正常。

  但贺靳野就是莫名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像是有什么粘稠的东西缓缓的往他身上攀爬。

  看不见又躲不掉,还越缠越紧,胸腔如同遭受到了实质性的挤压,让他觉得呼吸困难。

  贺靳野极力想逃脱这种氛围,慌忙起身去喝水。

  床头放了一大杯清水,他一口全灌下去,窒息感消退了许多,人也变得清醒了。

  “要换睡衣吗?”

  听见沈逾归的话,贺靳野整个人僵了一下。

  这句话就像是开关一样,打开了贺靳野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