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不要理他，他是同性恋。”
“……”
女生歪目，然后看向了习以为常，冷笑一声全当尊重的雷系男，她鼓鼓嘴，感概道：
“她对你真的好刻薄啊。”
……
……
……
“你和雷电相处得不好吗？”
闻言，女生看向旁边，苏总正在脱下全指战术手套，他戴着时都能感觉手指修长，脱下时黑与白的对比，就带起了奇异的诱惑感。
“……苏总你涩涩。”
“好吧，我涩涩。”苏总朝女生方向轻点目，动作随意，意为包容，但女生总是刷新他底线。
“苏总你刚刚的动作像军装大猫猫！”
“……你和雷电相处得不好吗？”苏总眼里含笑，这次问的语气比第一次温柔非常、非常多，让女生怂怂的抿唇又鼓嘴。
“也没有不好，就是不知道该为他做什么？”女生一怂起来，视线会避开，手指还会直直的交叉，或前后或左右的规律动着，“他跟小说不一样，也不是说小说能帮我处理人际关系，但他与小说相似，但又很不一样，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举些例子。”苏总执笔，一边在车旁对比检查今天的行动事项，一边听女生说话，在它们前面，因为丧尸也清理完毕，一群人正在搬运物资到泄洪暂住地里。
女生也一边感知着，保护所有人，一边向苏总倾述，“比如BL。”
“一个雷系异能者，男的，公开同性恋，异能强到代名雷电，并且具有权势，然后他向一个迫切救妹妹的直男哥哥提出带有性的交易，这其实是BL霸总套路之一：直男强掰弯。”
“而且你知道最像的地方是哪里吗？。”女生握拳，说得慷慨激昂的，“雷电说他当时嘴贱提那个交易是因为那个人跟他朋友有五分像。”
“这是白月光替身梗啊苏总，这妥妥的是白月光替身梗啊。”
“但是结局完全不一样。”女生她摊右手，呈现无奈，手指上下，有节奏有力度的无声打响指，同时她一条条说明：
“没有掰弯，没有替身，连白月光也不是白月光，没有这个推波那个助澜，手术很快安排，非常成功，没有意外。”
“这就只是他帮了一对兄妹罢了，有点点特别，但跟之前帮的，也说不上有差别。”
“但我觉得难过。”女生轻咬内唇肉，神色伤叹，“他不该受到那对兄妹里的妹妹的刻薄对待，他也不该说这算什么。”
“还说什么之前他找到他朋友家人后还被扇了一巴掌，因为他让它们儿子变成同性恋了，那段时间他都过去了，就这点，洒洒水啦。”女生嘲弄的说着，然后她手指缠绕，低着目，声音里坚定又茫然，“我觉得这不对，但我不知道该为他做什么。”
“因为他已经过去了。”
“他自己在那天说好吧，毕竟你儿子也是因为喜欢我才出柜，然后他又学会了无视周围的谣言。他没有获得小说里说的救赎，但他也没有活得悲惨，也许只是我作怪，觉得他需要帮助，但既然他是我朋友了，我得做些什么。”
“我现在已经有一个想法了，我想去偷他朋友的骨灰。”女生抬目，眼睛点点亮光，她向苏总寻求着赞同。
而苏总抬笔想了想，觉得这法子不错，于是认同的一点下颚，“等下找个小罐子，然后我们再讨论怎么偷。”
“谢谢苏总！”女生高举双手，为偷骨灰计划落地欢呼，但苏总下一句话让她刷地的一下垂下了。
“除了这个呢？”
“呃……暂时还没想到，我打算先偷个骨灰，看看他什么反应。”女生手指比八卡脸颊肉，“还是要看看他想要什么的，只是偷骨灰这件事我绝对要做，所以不想听见他拒绝。”
“那就先偷骨灰。”
然后晚上的时候它们就去偷了。
偷之前女生郑重的上了一把香，月黑风高，青烟飘忽，女生神色凝重，她合掌成十，郑重的一拜。
“我，**，今天要挖开***的坟，若是这里有那位不满，尽管来找我，但小心了。”
女生直身，平声道：“哪怕你们原先在十八层，我也能给你们弄个十九层出来。”
她斜看坟墓，气势凛然，她的这种自信来自于她有这种力量，但还是挺装的。
“好了苏总，我们来挖吧。”下一秒，女生右手压左手，声音变得欢快，“我第一次挖坟耶，感觉会很有趣。”
“等下就不会了。”苏总语调月清风和，拿起铲子挖了第一堆土。
“？”女生歪歪头，带着疑惑也一起挖土了。
她想起小时候听的不要冒犯死人的话，是越挖越上头，简直跟吃了兴奋剂一样，挖坟、偷骨灰，这些强烈冒犯死人的事给她带来了新奇的禁忌感。
苏总挖了十下没到就只能站在旁边，手撑铲子，看女生发挥了。
但骨灰盒没埋在地下十尺，女生哐次哐次十分钟，铲子就碰到骨灰盒了，发出“扣”的一声。
“……切，干嘛不埋得深点，明明拿的时候跟全家人的命一样，破口大骂，动手打人，我呸。”女生转头，有音无口水的呸了一声。
苏总老父亲滤镜加持，觉得女生这样很可爱，不禁露出了让女生挑眉的笑，然后她果断口无遮拦了。
“苏总你站得好妖娆。”
“……我站的都能贴墙了。”苏总低目，无声的轻叹，他三十岁，女生十五岁，他真的听不来女生这样说话。
“不不不，苏总你的身材是不可能贴墙的，我，我才能贴墙。”女生摊手双手，她是平的，所以她对此自信满满。
“……我们来偷骨灰吧。”苏总无奈的道。
“好吧，苏总。”女生模仿着苏总白天的话，但故意阴阳怪气的说出来，因为她非常不喜欢！看到！苏总！用慈爱的眼神！看她！
滑开骨灰盒，看着里面灰白灰白的灰烬，女生情绪瞬间低落了，想着生死，她忍不住捂脸低头。
“天，苏总，我感觉好羞愧。”
“正常，毕竟挖坟按老话讲，是会损阴德的。”
“……”女生感觉自己的羞愧被无语吞了一半。
“但别影响正事，把骨灰装了，现在还有风，别吹出一些来。”
“……苏总，我真是谢谢你提醒嘞。”女生无语的咧嘴，然后低身，用纸铲起十几克的骨灰，倒药一样小心倒进了一个黑色圆柱小瓶子里。
再像实验最后一步，把盖子盖回去，再抖一抖纸，把上面沾的骨灰抖回去，最后骨灰盒盖一推，土一填，这骨灰就偷成功了。
“苏总，剩下交给你了。”
女生轻快的跳开，把后续，也叫烂摊子，交给了苏总，然后她待不住，在周围一块走来走去，走到边边的时候，女生看着山下，伫立许久。
这山的倾斜度有四十度了，没有上来的路，得一路踩着石块，扒拉着杂草爬上来，这天还黑，要不是她水异能开道，她身上肯定得受一些伤。
“……”
“苏总，你父母是怎么样的人？”
“你问得可够突然的。”但苏总明明回得很顺然，“我父母它们是会享受生活的人。”
“没有工作过，靠结婚赚了彩礼和嫁妆接着玩，发现钱不够了就生个孩子，也就是我，然后去向它们父母要奶粉钱。”
“我从小就长得老少通吃，过了吃奶粉的年龄也能让它们要到钱，但可惜了，我十七岁的时候，它们碰了毒品，在我高考前就入土了。”
“……那苏总你有家人吗？”
“你这问题，我说没有就白眼狼了，我说有心里又不舒服，所以我选择说没有。”
em，女生鼓嘴，低落的情绪有些绷不住了，所以她选择直言直语：“正对日出，风从东来，它们用一堆玄学理由选择了这个陡峭的能让它们断腿的坟墓。”
“但他和雷电玩到一起，就是因为他们一个看哪都不顺眼，一个被家里人忽视，两个孤单人就玩到一起了。”
“我不明白。”女生皱眉，她双手想握不握，跟随着情绪动作，她的语速也越来越快：
“虽说可以用因为是家人来解释，但家人又不是一个标签，它只是一个称呼，它有非常非常多种可能，我亲近的人已经很多了，但能拎出来说家人好的，也就安一个，糟糕的一堆，还都不一样。”
“所以为什么可以用家人这个词来解释这不合理的行为？难道不该是从家庭束缚去理解吗？家人的哪一点造成了它可以这样用来解释，甚至它还可以用来作为妥协的理由？”
“苏总。”女生不解的看向苏总，想要寻求答案，“这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人是由社会关系组成的。”苏总填着土，回答女生：“你可能会为你兄弟姐妹隐瞒犯罪，但你不会为你三姑妈的大表哥的侄子的表姐的孩子隐瞒犯罪。”
“这不对。”女生偏头，她不认同这个解释，“前提是你有可能看到你兄弟姐妹犯罪，而微乎其微的看见你三姑妈的……亲戚的亲戚的亲戚犯罪，这只能解释人们对于不同距离的关系会双标。”
“说得对，但一般情况下，一个人出生后最先接触的是什么人？往后十年二十年，接触最多的又是什么人？”
“……”女生沉默。
“它又有选择权不去接触吗？”
“……”女生鼓嘴。
“即使是那些没接触的，在周围环境的影响下，它也会特别关注这点。”
女生想起她收到那爸那哥那妹的消息时，即使从未有记忆，但她非常的在意，有很多的好奇，也有过一点点期待，只是没一天她就对这些情绪嗤之以鼻了。
唇角冷冷的勾起，女生理解了家人可以用来解释的原因，但她关注的点没变，“苏总，我还是更愿意从束缚角度去看待。”
“别全从束缚就行，因为全是束缚，造成不了无奈。”看着填好的土，苏总想了想，然后抬铲，拍拍土把它给拍平了，“好了，我们回去吧。”
女生点点头，抬手时水楼梯自山面而起，她先走下两阶，然后再对苏总道：“走吧。”
“你还挺有保护欲的，上来你在后，下去你在前，走路也是，会让人在你的右手边。”
“并不，苏总，人在我左手我会觉得不安全，雷电也是这样，所以我们走不到一起去。”
“那怎么办？”
“不怎么办，我跟他也没机会走到一起，他每天都去电丧尸，时不时杀一堆，而我只想知道这个，不想看到。”
苏总看不到女生的表情，只听见她声音平静，但女生平时说话，一句话里都能变换三个调。
“这个丧尸末世会结束的。”
“什么？”女生一时没反应过来，苏总就又重复了一遍。
“这个丧尸末世，它会结束的。”
“……”女生转目，看着苏总那让月清风和的通身气质，歪歪目，然后看向一旁，状似无奈的笑道：“再等两年，等那丧尸干到人类科技救不活了，我会杀了它们。”
“苏总，到那时你要不要开直升机送我去全国乃至全球高空杀丧尸？”
苏总点目轻笑，“反倒被你安慰了。”
“希望雷电看到骨灰时也这样觉得。”女生怀着忐忑的心道，她人生中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也不知道自己给的是惊喜还是惊吓。
苏总倒觉得她不用担心，不过雷电的反应可能会让她无语就就是了。
跟苏总想的差不多，雷电在接过那小罐子，打开一看后，疲惫的双眼一下变得坚定，他抬手，虚空拍了拍女生的肩。
“你好勇，我好爱，但为什么不直接全偷了？”
“……为什么我要全偷？”
“因为我们约定一辈子一起，你全偷了才是物归原主。”
这奇妙的卡线关系啊，女生心里一叹，然后眼睛眨眨，变得无比的真挚，她诚恳道：“但我相信他一定在这堆骨灰里，而不在那堆骨灰里。”
雷电要是清醒的话这时就会大笑出声了，但他这些天都在熬夜，所以他很认真的点点头，“你说得对。”然后他攥紧罐子在右手里。
“……去睡觉吧，雷电。”
女生用水异能从右手延伸出一条触手，触手柔软但强硬的绑住雷电，把他绑去了房间里睡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