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陀龙王气不气,为什么生气,这个纪录片拍摄者不知道也不是很想知道。
总而言之,现在纪录片组开始拍摄往生堂在1740年的活动轨迹。这一年往生堂负责了太后驾崩事件,并因为众说纷纭的理由,遭到当朝皇帝怀疑,后往生堂燕京内的总部惨遭解散,堂主失踪,客卿被捕。
唯一问题在于关往生堂客卿的地方有些诡谲……
史官记载,当朝皇帝好像在过于气愤的情况下把人交给内务府处理,但内务府又不会处理,只能用处置忤逆妃嫔或者凶恶御兽园长毛猫的方式,礼貌将一名俊美的男性青年拉进冷宫里面关禁闭。
但好像也没拉动往生堂客卿,猫是在缉事厂无可奈何,恨不得放弃的情况下,主动参与抓捕活动,自愿跟着离开的。
皇帝:抓了吗?
缉事厂:回禀陛下,抓到了,如抓!
猫:……喵?
总之三年之后,皇城内部匪夷所思的发生了甲寅之变,即为古岩教起义运动。
1743年的某个黎明前夜,叛乱突然爆发。
在那个风雨欲来的夜晚,一场早已酝酿的风暴即将爆发。古岩教的信徒们,他们或是披着夜色,或是藏于暗处,如同猎豹般等待着最佳的攻击时机。城墙之外,隐匿在暗影中的低阶侍卫、太监和宫女已经暗中接应,只待一声令下便开启了那扇沉重的宫门。
黎明尚未到来,天边仅泛起微弱的晨曦,古岑教信徒们便如洪水猛兽般涌入了皇城。宫廷的侍卫们猝不及防,被一拥而上的教徒们瞬时击溃,有人从容行走在乱军之中,扶起躲在花房中的小宫女们,叫这些年轻的孩子们不要害怕。
而古岩教不仅彻底攻占宫城,更是一举将皇子所里面的封建政权下一代尽数俘虏。
紧接着,乱党直捣黄龙,将皇帝的一后二妃一并俘虏。皇帝本人在危机时刻逃出了皇城,心惊胆战的逃亡长安方向。幸得军机大臣在关键时刻拦住御驾,以肺腑之言劝说皇帝重回京城,准备收复失地。
说的差不多就是——说陛下您掉头啊,对方只是一群抢了皇宫的乱党,咱们调动大军抢回来不久没事了啊!
——大哥,您掉头啊,您是我活爹,您想让列祖列宗九泉之下无法瞑目吗,您简直愧对九泉之下的二十四带先帝!
待军机大臣一通肺腑之言输出完,这才让胆战心惊的赘婿皇帝找回理智,掉头回京,但在回京途中瑟瑟发抖的抱住了自己。
同时南方古时孤云阁区域,突然冒出一波新军,打着“破除数千年之专制政体,不使君主一人独享特权于上,必建立共和民国与四万万同胞享平等之利益”的旗号开始攻城略地。
新军们唱着什么“念国难之方殷,叹良友之云亡”,喊着梦想啊友谊啊羁绊啊之类的东西,对着南部最大的经济中心江南府就A了上去。
导致末代皇帝刚回京城郊区,发现南边的起义军打着推翻专制,建立共和的旗号,早已经声势浩大地攻占了江南府,并把南方重要的经济枢纽给搞独立了,还打着赤.旗,同农民和城市中新兴的工人同胞们北上解放全种花国。
末代皇帝:“!!!”
且起义的新军之中,带路的俨然就是那个当初跑掉的往生堂少女堂主!
末代皇帝转头一看,发现久攻不下的燕京城门也为新军打开,吩咐开城门的就是往生堂被抓的客卿,客卿先生遇到自家堂主说的第一句话,还是连笑带嗔的——“呵呵,诸位再不来,在下怕是要被迫登基了。”
末代皇帝:“……”
三年又三年,内鬼差点混成教父。
自此,一代王朝被推翻。
风流水转下,活着的王公贵族们被迫接受思想劳动改造。而皇帝本人10年后被放出来,成为一名写皇宫回忆录的作家。
新种花国实行一夫一妻制度,所以在皇帝本人劳改期间,他的妃嫔全部改嫁离婚,在法律帮助下休了没用的赘婿丈夫,只有一名依旧喜欢“摇香菇”和“鸡蛋肠”的皇后依旧在劳改所外面支小摊,卖蘑菇炒鸡蛋等待她的“少年郎”。
后来社会变得很快,但末代皇帝本人对细细长长的金棕色小龙,以及棕色金眸品种的长毛猫产生了心理阴影,心理阴影面积还很大……
所以说,往生堂参与了千年难遇的大变局。如若要评价一下往生堂在此节点的贡献,节目组相信贡献是比史书上记录的还要大的。
现在,《时光中的往生堂》将开始以历史倒流的时间顺序,拍摄第一集“王朝末年的往生堂”。节目组将会把这一集从1740-1743年,分成三个时间段,依次通过钟离和胡桃的视角,展示往生堂的历史,以及他们所处的宫廷内部,以及民间巷陌的生活文化。
其中,钟离和胡桃将会按照穿越时光系列,扮演历史上的人物,带领观众体验历史上的生活,并在若陀提供的“模拟数据”中,完成当年往生堂客卿和堂主的计划,尽量还原一个朝代末年的最后三年社会变化。
但若陀龙王提供的“模拟数据”,并不是真的“数据”,是地脉中提取的真正回忆。
现在钟离展开了两个视角,一边他在和纪录片的主持人交流对话,另一边他穿越回忆,接触到了过去冰冷月色的幻影。
所谓庆朝的冷宫,便是在边缘的东北三所处,找一座荒废不用的宫殿,把人关进去并摘掉所有首饰,囚禁起来,再外面加个锁。
冷宫的大概配置是将沉重的大门全部倒锁,只在外面留下一扇可以活动的窗户,而里面关着的人类吃饭、洗脸、清理恭桶都那扇窗户进出。
外面留着侍卫和太监监视,守住院子不许里面的囚徒出逃。
所幸钟离所在的宫殿中没有其他野生妃嫔或者宫女,会在他带领节目组展示冷宫家具的时候跳出来,以又哭又笑、披头散发的同他进入强制战斗模式,四周静悄悄的,笼罩着一片深邃的黑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岩龙的竖瞳在黑暗中闪闪发光,代替了被乌云笼罩的月亮。
风声从四面八方涌来,穿过破碎的窗棂,带着凄厉的啸声,冷的让旁边的女主持人——剑桥大学璃月研究学者伊丽莎白教授摸了摸胳膊上出的鸡皮疙瘩。
钟离点燃蜡烛,驱散了宫殿中的寒冷。
同一地点,不同时间,守在宫殿外面的侍卫和太监在这个世界泡中姑且属于有思想的活人。
几名因为愚笨而被排挤去看守冷宫的宫人正在外面宫道的角落处避风烤火,突然听到高墙内传来节目组带着器材走来走去,调整角度发出的声音。
不同时间线上,主持人伊丽莎白教授和钟离先生坐在蜡烛两侧,两人摆出一种在冷宫丧心病狂给小朋友们讲睡前故事的松弛感。
BBC拍摄组则因为现场过于阴间,在群玉阁派来的总导演压迫下,被迫换掉了他们的祖传阴间滤镜。
“咳咳,准备好了吗,我开始了。”
“好了,两位教授,请开始你们的表演。”
钟离先生笑着点头。
伊丽莎白教授放下茶杯,像是告诉摄像头一件好消息:“欢迎各位观众收看我们最新一期的历史纪录片——《穿越时光的往生堂》,我是你们正在学习璃月风俗文化的主持人伊丽莎白。”
“而这位是我们的领路人、我愚蠢的学生吉米想换博导的拒绝者、密大历史系的守护者、往生堂的客卿、《璃月千年》游戏的主系统——说了这么多屋子里差点站不下的钟离先生,今天我们要带大家穿越回1740年,了解一下殡葬业巨头往生堂如何在帝国的倒塌的风雨中摇曳生姿,并给大家整了一个大活。”
“现在我们将从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开始历史体验之旅,1740年,当庆朝慈孝太后驾崩,愤怒的皇帝发动了一场惊天动地但必将后悔的大逮捕,往生堂总部不存在的成员们全部被捕入狱,甚至连他们的客卿都被关进了内务府准备的冷宫宫殿,放到现代听起来是不是有点像狗血宫廷剧开头?”
“没错,如果这真的是被写烂的狗血宫廷剧开头,编剧应该遭受网络暴力!”
节目组:“……”
钟离:“。”
——这位教授听说也是凶恶的哥谭人。
武德充沛的伊丽莎白教授转而微笑,从学识的角度,她非常佩服钟离一个月发一篇核心论文恐怖码字机实力,并在没见到真人前,一直以为对方是一款貌美的打字机。
‘有空我应该和钟离教授探讨一下璃月鱼类贡品文化起源。’伊丽莎白教授心里想。
‘有空绝对不能被拦住探讨璃月鱼类贡品起源,我不喜欢吃鱼,不对是岩神不喜欢吃鱼。’钟离先生嘴唇微微地扬起,心里划过一句。
看来主持人和嘉宾之间已经逐渐有了默契。
——真是神TM的默契!
伊丽莎白教授道:“现在,我们把镜头切换到这座废弃的常规冷宫宫殿,让我们有请——钟离教授,他将化身为1740年的往生堂客卿,为我们开始讲述这段跌宕起伏的历史故事。”
摄像头转到钟离的角度,摄像头忽然一停,混在拍摄组里面的若陀龙王缓缓转移眼神,深棕色皮肤遮掩了祂脸红耳热表情。
月色终于破开乌云冷清落下,烛光照亮昏暗的寝室。
钟离连接“模拟数据”后,将现代休闲服装换成了曾经往生堂客卿穿着的玄色的长袍,可能是因为他现在拿着“大牢卡”的原因,玄色厚重的颜色与他白润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恍惚中增添了几分神秘与清瘦的美感。
他的长发简单地束在肩后,金棕色如瀑布般顺滑,眼眸明亮如琉璃。尽管外表看起来美丽而柔弱,但若陀知道对方衣服隐藏着紧实流畅的肌肉,好似一只笼中的慵懒舔舐皮毛的花豹,既有着惊人的美丽,也蕴藏着逃脱的力量。
若陀龙王脑海中闪过一句——对啊,摩拉克斯打龙可疼了,幸亏他失忆,否则绝对能把我按进地里捶!
伊丽莎白教授脑中自动闪过两个字——爹咪!
“咳咳、钟离教授,看来您已经换上了当时的装扮,不如给我们讲讲,当年您,也就是往生堂客卿,被关在冷宫里,究竟是怎样的心情呢?”
“唉……身处冷宫,处处身不由己,依在下之见,恐怕当要优先制造一处安全的环境,再联系堂主,徐徐图之。”
钟离缓缓抬眸,狭长的眼眸间金色瞳孔恍若海水上的柔和明月,温和的看着摄像组。
“看来我们要开始表演了,那请问当时,您是如何与远在江南府的堂主取得联系的呢?我猜测一下,是使用密信、飞鸽传书之类的古代版间谍工具,但想要联系也要有人帮忙传递密信,或者提供鸽子不是吗?”
另一个时间段中夜深如墨,月光隐约,宫墙之内风声鹤唳,俨然是个连人毛都没有的不毛之地。
钟离露出些许无奈的表情,纪录片中不能展现神秘侧参与元素,若要他动用地脉给胡桃传信也不能被截进纪录片内,按照合同,所有和神秘侧有关的桥段都是另一个电视剧剧组的素材。
于是他笑着回答:“千里之行始于跬步,在下自然当将身边一切处理稳妥,再准备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联系宫外,让堂主放心……嗯,在下准备策反几位朋友,秘密传递信息,只是可惜在下手无寸铁,口才不好,有些缺少说服能力。”
钟离轻叹一声,笑的有些无奈,但在场所有人都确认他是夸张了。
现在,报备完操作流程,钟离进入扮演角色,他暂且同主持人和节目组告别,沉浸式连接“数据”,再睁开眼睛后,便已经彻底的加入了300年前的时间点中。
节目组进入隐身但不静音状态,拍摄组继续跟踪钟离拍摄。
也就在这时,正值深夜巡视,墙外面的守夜太监不幸听到了宫内有细微谈话之声传出,没忍住心生窦疑。
那个冷宫内刚刚关押的妖妃……那个冷宫内刚刚关押的妖道,乃是传言中能驱鬼遣妖的人物,永巷宫常年无人问津,岂能有人与妖道言语,甚至还传来了喝茶、行走、车马移动的声音,这不是见鬼也见鬼啊!
三百年前的宫人开始警惕:什么逼动静?!
淳朴的古人心里“卧槽”了一声。
“这、这听说往生堂可以驱使鬼魂,难道是在暗中行巫蛊之术,想要金蝉脱壳,几位大哥能麻烦进去探查一下,也让大家都安心吗?”
看门的小太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请求同为看守的侍卫,欲请他们一同探查究竟。然而,侍卫们刚刚装聋作哑,现在直接闻言色变,面露恐惧,竟无一人敢打开暗红色掉漆的宫门,进入大殿深处一探究竟。
“好兄弟,我上有老,下有小,我去不起!”
“兄弟,我害怕家里卧室柜门突然开了,我不玩了!”
几个侍卫逃离现场,瞬间只留下一脸懵逼的小太监面对这未知的恐怖。
——放进《走近科学》大概能拍三集。
……
“天灵灵地灵灵,大地神祇快显灵,天兵天将我来请,满天满地捉妖精……”
“先生,往生堂客卿先生……”
“您还在里面吗?”
您要是越狱太快,岂不是让大庆的皇帝陛下很尴尬。
小太监推开门,弓着身子进入,只见宫灯微弱,昏黄的光影中,寝室暗红色的帘幔放下,里面像是有一人身影似是昏睡,又像是用被子遮住枕头敷衍的假象,而整个宫殿周围,却隐约有着一股莫名的气流波动。
节目组:哦吼,来了一个不怕死的!大家鞠一躬再走吧!
寝室内只放着很少的生活用品,几根蜡烛,简单的梳洗工具,桌子上摆着一壶茶,两只茶杯中的水温微热,看起来在场至少有两个人,且人刚刚离开。
至于寝室内其他用品都是冷宫基础配置,有不保暖的被褥,硬如木头的枕头,没有锁的妆奁。
进来的太监斗胆打开妆奁,没有发现任何藏起来的值钱物品,看起来往生堂的客卿经济水平堪忧。
箱子里面没有修容的装饰品,也没有首饰,只是整齐叠着一套淡青色的裙装,一双平底黑色缎鞋,这是标准戴罪的妃嫔服饰,也证明敢往箱子里放这种东西的内务府可能脑子进水。
晚上没有提供餐食,或者说上头命令看守不能给里面关着的人提供食物和用水,因为皇帝怀疑往生堂客卿就是往生堂匿藏的祥瑞,想依靠一种很小众的办法逼迫祥瑞显灵自救,并打算之后将人奉为上宾,保佑大庆子孙绵延,国祚安康。
这种害得往生堂堂主“家破人亡”,还虐待猫猫龙的做法,只能体现封建王朝害人不浅,当权者一个比一个三观有问题。
甚至如果不是当权者脑子太有问题,说不准混拍摄组里面的若陀龙王会跑去顶号。
夜色如墨,乌云重新遮蔽明月。
“原来有客人来访,未来及准备茶水,是在下倏忽了。”
只听到门外传来温和的笑声。
在进入冷宫的太监把自己吓哭之前,出去打野,完成节目组要求做一顿冷宫当季晚餐的钟离先生,带着食材重新从高高的院墙上跳下来。
他的动作流畅而优雅,宛如一只长尾巴的花豹跃下山崖。双腿轻微弯曲,吸收了落地的冲击力,眼眸中已经收回了龙的竖瞳,但依旧明亮的惊人。
“有鬼!!!”
被惊到的人惨叫着往外爬,就在转身欲走之际,突然撞在来客温暖的身躯上。
钟离纹丝不动,温和的指正道:“这位小兄弟,鬼物是没有温度的。”
他看着眼前和胡桃差不多大的孩子,忍不住叹了一口声,如果换到更开放温和的时代,恐怕这个孩子也和千千万万的孩子一样,坐在明亮的教室中学习,顶多苦恼数学题不会做,答案过程也看不懂。
不应该待在这里,做朝不保夕的宫人,一不注意就会被吃人的皇权碾碎。
所以就彻底改造这个时代吧……
钟离像拎小猫一样拎起眼前的小孩,小太监被吓昏倒前,看到钟离随手把一篮子新鲜的食材放到圆桌上,里面踏马的还找齐了调味料!
青年用布条将袖子系起来,打算给孩子做个三菜一汤,主打一个人文关怀。
“那么,我该怎么称呼小友?”钟离微笑着问。
“先生……我、我叫小全子。”
“我路过御膳房,听到总管喊了声‘小全子’,十位少年里面有七位扭头。”
“……哦。”男孩低下脑袋,心底有一丝难过。
在庆朝宫中,皇帝及其后妃们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需要大量的奴才入宫侍候。野花野草最不值钱,他们这些奴仆就像黑漆漆的石块,徒惹宫中掌权者厌恶。
皇上最讨厌太监,说他们是“乡野愚民,至微极贱”。
可为了服侍后宫,每年还是招募了许多太监和宫女。
宫中太监数量约有3000名,来源多为民间招募,当然也有极少数是因战争俘获或年幼犯罪而受到宫刑。
建国之初,太祖曾遵守和仙人的契约,约法三章——遵守一夫一妻制,不设妃嫔,宫中也尽量简朴,杜绝招募太监进宫侍奉,使用女官制度。
但后来子孙不争气,固态萌生开始了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嫔,莺莺燕燕好不热闹,也开始重新从民间招募小男孩净身入宫侍奉。
其实,听说宫中招募太监后,不少人家是松了一口气的。
不知怎么了,上面关闭海外贸易,砸毁绝云间留云真君传下来的农机,大行八股取士,皇帝还动用国库,去南巡享受。
接着北方开始闹饥荒,家家都在挨饿,甚至于贫穷而无路可走,将孩子“净身”成为太监,并送进宫去,居然成为了一种生存之道。
将孩子阉割成太监,最迟不可超过10岁,一般5、6岁是最佳时期,否则会有生命危险。孩子阉割之前需要立有文书,与家长签订,生死不论,表明是自愿净身,否则,施行手术的人不会动手。
而且,手术费用很高,需5、6两白银,甚至更多,再加上40多天的护理费用,接近百两银子,这对于贫穷家庭来说是极大的负担,只好立借据,将来偿还。手术时,孩子承受着难以形容的痛苦,一般会昏过去,当醒来时,已经过去了一周了……
活在宫中的太监受到严格的清规戒律约束,有些不堪重负的太监选择自杀或逃跑。
男孩入宫之后被带他的老师傅换了一个名,因为上个“小全子”受不了劳役之苦,跳金水河人就没了,刚好将这个简单易懂的名字让给他。
然后他也开始像上一个“小全子”那样表现出极致的谦卑与服从。低眉顺眼,默默承受,将自己的一生定义为一个完美的奴仆形象,丝毫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直到有一天他老了,因年老体衰无法继续服役,才被赶出宫门,得以结束这段身不由己的奴役生涯。
这还不如现在就被鬼吃了!
哦,差点忘了对方不是鬼……
“不知小友姓氏,家住何方,又是因为什么而进宫的?”
“……”
当然没有回答。
钟离出去搭了一个灶台,那小孩就亦步亦趋的跟着他,看着他处理顺手薅御膳房羊毛拿来的新鲜蔬菜和肉食。
首先,芹菜豆腐干上桌。一块块厚实的豆腐干与脆嫩的芹菜,经过高温快炒,保留了食材最初的新鲜感。豆腐干吸满了调料的精华,入口即化,而芹菜则带来一阵阵清甜,使整道菜的口感层次分明,相得益彰。
然后是蜜汁烤肋骨,御膳房那边薅来了上等肋骨,用刀背轻轻敲打使之更加入味。再蜂蜜、生抽、老抽、五香粉和少许黄酒制成调料汁,将肋骨腌制好,包上荷叶,裹住泥土,放入炭火坑中缓缓烤制。直到烤至肋骨表面金黄酥脆,肉质鲜嫩多汁,散发出诱人的香甜和鲜美的香气。
钟离做饭的时候垂眸轻笑,突然想起,这时候胡桃那孩子已经举着筷子开始偷吃了。
旁边的小孩却只敢使劲咽口水。
他又用剩下的调味料快速做了干锅花菜,将花菜洗净切成小朵,先在油锅中略炸至外壳微脆。随后放入蒜末、辣椒和少量的豆瓣酱翻炒,再加入花菜快速翻炒均匀,最后撒上一点葱花即可出锅。
最后,钟离直接拿出一锅鸡肉浓汤,摆在桌子上,开心的凑出来三菜一汤。
御膳房熬煮的鸡汤精选上等食材,汤色浓郁而不腻,米粒软糯,鸡肉鲜嫩,是给总管专门孝敬的夜宵。
少吃一顿饿不死,对方应该习惯他晚上出去转一转。
“你……你真的让我吃?”
“不然呢,小友,这里可没第二位客人。”
钟离点头,吃剩下的还可以喂节目组,反正他看若陀应该挺饿的。
节目组里面的望眼欲穿的若陀:……
不是这个饿!
算了……
男孩眼神惶恐,终于忍不住坐在桌上,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汤,又拿起一块蜜汁肋骨使劲啃,像他这样的小太监顶多在宫里饿不死,但绝对也吃不饱,更别说有菜有肉可以偷吃。
钟离明明身为被囚之人,却像待在自己家招待胡桃的同学一般动作从容,他耐心等到对方吃饱,轻声启唇:“现在,小友该告诉我,你的本名了。”
片刻后,男孩努力的想了想:“……我叫王仁,被叔叔入宫,家住在哪里已经记不得了。”
“很好,我记住了你的名字。”
“王仁小友,如今吃了在下的晚餐,我们未曾有过深谈,但在下有话直言,愿小友考虑。”
钟离背着手缓缓起身,薄唇勾出一抹弧度,语气温和,似是感同身受。
“在这皇宫之中,底层宫人日夜辛劳,风霜雨雪,无一不承,但上头掌权者只怕是视诸位朋友如草芥蚊蚁,不喜诸位,视而不见,却也无法离开诸位,只能侮辱谩骂,恶意对待,这对诸位来说,岂不是冤枉、不公?”
“先生可不能这样说,我们生来如此,不进宫我甚至会饿死,我忍着便好了……”王仁惊恐的看着青年为他们这些下等人说话。
钟离摇头:“为何要忍?”
“为何认命于此般凄惨?天地间本无高低贵贱之分,连佛道亦言,‘众生平等’,神仙都平等了,怎么做人还要和神仙反道其行,独自搞特殊吗?再说不论是皇室贵胄还是市井小民,皆是尘世一隅的生灵,若自轻自贱,岂不是辜负了天地赋予的生命?”
“况且小友可以忍,但是舍己之利,却万万不可,这不只是让出小友的权利,对同样受压迫的人来说,便是让他们也产生忍让的想法,从而进一步助长压迫者的气焰,延续不公的现状,这同样不公。”
王仁愣住了,他当然不想伤害别人:“但我又能做什么……我什么也做不了……”
“如今朝局动荡,不知小友是否已经听闻?(没听闻也没关系,反正马上就可以动荡了)”
钟离挑眉:“有一批不满现状的义士,欲图一番作为,倘若事成,便能改变这死气沉沉的现状,我此次被囚,实则是与他们有所牵连……若小友肯助我一臂之力,届时定不会亏待诸位帮忙的朋友的,而小友不愿意帮忙,也无妨,自有其他人来。”
王仁心头一震,是这样吗,原来眼前这人可能与那些能搅动风云的大人物有关,顿时感到既迷茫又惶恐,却突然冒出一点小小的野心。
“我要怎么做,请先生教我!”王仁着急问道。
钟离托着腮,好像在引诱小动物:“帮我传递消息,并与低阶太监宫女联络,告诉他们只要监督各宫主人,提交情报,再做些掩护,待到风云变幻时,咱们自有一番新天地,这样可好?”
他将话语说得动人心弦,又隐隐约约地展现出一线希望,使得小太监心动不已。
“嗯……最开始先询问他们有没有听说过古岩教吧,若是感兴趣,便带给我见一面。(我来继续嘴炮)”
钟离绝不承认自己的灵感来自游戏里面的“密教模拟器”,但他还是发展了一个下线,并给下线画了一个大饼,让下线去发展更多的下线。
从秘密社会地域分布的情况看,南方多会,北方重教,燕京在北方,本是就有加入秘密宗教的习俗。
让孩子们信邪教,还不如来跟着他搞事情。
王仁愣愣的离开了,口中直说:“好,好……”
钟离满意转头,发现节目组正神情复杂的看着他。
“忽悠小孩加入空壳组织好熟练啊,钟离教授……”
伊丽莎白教授忍不住问道:“师傅,您以前是做什么的?”
“哦?自然是往生堂的客卿。”
钟离露出了玩味又无辜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