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吉米·法尔斯特不是个gay就是个欧洲人，他完美符合电视剧上某些夸张角色的刻板印象。
闯入密大校园的男人一脸浓妆，粉色头发，两撇风骚的八字胡，胳膊上是腱子肌肉，操着纯正的英国伦敦口音，JoJo立在申鹤小姐面前痛哭流涕，后面赶来的密大校警几个人扑上前，也没能将健壮的吉米先生拉走。
钟离一个月前见过另外一名叫吉米的人，那孩子好像剑桥博士延毕。
所以这世界上叫吉米的人可真多。
青年眉头微蹙，从吉米身上看出一抹不和谐的气场，好似有团隐形的迷雾，悄无声息地从男人身畔弥漫，迷雾不稳定的拨动了几下，四周的空气陷入一种睡不醒的梦游状态。
——此人当是被魔法催眠了。
钟离合理的想，不然此人不会将申鹤认成自己的契约模特，并准确叫出申鹤的名字。
魈已经举起了手中的和璞鸢，眼看就要表演月下刺猹——那猹还是粉色的，蹲在瓜田内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噢上帝啊，申鹤小姐，您是怎么了，海选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要赶紧赶到现场参赛啊！”
男人捂脸大叫道：“成为全美超模，走上维密秀，住进比弗利山庄，古驰用一包扔一包，往推特上发和泰妈的合影不是你的梦想吗？你难道忘记了，我真是犯了天条做你的经纪人！”
男人生气归生气，明显不愿意放弃他手上的好苗子，仿佛申鹤再摇头说不同意，他就找块豆腐把自己撞死。
可申鹤的确不认识此人，甚至觉得此人说的话是特殊小语种。
“先生，我……”白发少女迷茫的眨了眨眼睛，转头平静的告诉钟离：“我不知道全美超模是什么……”
钟离先生：“……”
巧了么这不是，难得钟离先生也不知道“全美超模秀”存在的意义在哪里，只知道那是一档电视节目，而模特这种工作迟早要被AI替代。
“先生，也许您认错了人，在下相信纽约城中总能找到第二位唤做申鹤的姑娘。”
钟离招了招手，赶来的密大校警心领神会，立马扑上前，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要将其带走送往附近警察局，再打包送进哥谭阿卡姆精神病院。
毕竟他们密大老是出现疯掉的学生和教师，校警们处理吉米这种情况轻车熟路。再说了这疯子基佬手上不是没黄印，也不是古神后代，同印斯茅斯的深潜者也没关系，处理起来简直轻轻松松好吧。
被拷走之前，粉头发的吉米垂头不语。
钟离瞥了眼此人的神情。
就在离开一定距离后，吉米突然尖叫起来，挣开校警的控制，冲上前抱着申鹤、不，他蛇皮走位，一个转身扑到钟离身畔，抱住青年的大腿痛哭道：“▇▇先生……钟离先生，您可别赶我走，我知道您，您是申鹤小姐的家长的朋友，申鹤小姐和我签有工作合同，我能拿出来证据！”
说着吉米突然从包里掏出一沓合同，厚厚如砖块一样递到钟离面前。
“不可能。”申鹤冷声说她从未见过此人，更不可能签约。
魈说：“不敬仙师！”
少年将陌生人举起挂在房梁上。
吉米就如同失贞的少女一样，呜呜捂脸大哭，指控申鹤小姐是名负心汉。
“钟离先生，我也从未见过此人。”魈转头道，至少他在校园中从未见过这个“吉米”，所以魈也怀疑是有人使用魔法在同他们恶作剧。
密大有来自神秘侧背景的学生和老师，这些人虽不至于精通法术，可催眠一名玻璃心的普通粉头发男人还是可以做到的。
说不定就是校长干的好事，因为密大校长至今对“往生堂校园保险”不打八折这件事耿耿于怀。
而钟离先生举起吉米递来的合同，垂眸快速感应一番，长睫轻轻颤动，遮住眼中金灿灿的瞳光。
历代往生堂客卿必备有检测契约签订规则的能力。
钟离可以检查到手中合同的问题。
他缓缓摇头，松开合同，抬手在悬浮空中的纸张上轻轻一抹，转眼合同末尾签好的名字，便成了一片雪白。
这是合同原本的模样。
几秒钟之后，申鹤的名字再次浮现在合同之上，笔迹娟秀，怎么看都像是少女亲手写下的字迹。
“怎么会这样……”
魈疑惑的询问监护人：“难道不是催眠术？”
“不，是有人更改了这位朋友的认知，而这位朋友将会以自己的认知为基础，影响身边的事物。”
钟离沉吟了下，让风吹走吉米的合同，单薄的纸张飞跃花园篱笆，突然在众人面前化为空气消失，而桌子上又再次出现了一份写着申鹤名字的合同书。
“好的，是超自然力量呢！”一名校警感叹道：“我信仰科学，我先走了！”
说完后，该校警将帽子一扔，制服一脱，交给同伴后潇洒离去。
剩下的校警熟练的坐在草地上，开启吃瓜模式，问他们的大学教授此人是抓还是放，希望钟离先生研究完毕后，给他们一个准话。
——密大的校警是普通人，但魔法什么的，他们已经习惯了。
谁让密大隔三差五出现幺蛾子。
不是学生召唤出来的地狱恶魔在体育场里大杀特杀，就是教授从玛雅金字塔带回来研究的木乃伊复活，要将全校园人吸成干尸，据说学校图书馆的狗还咬死过邪神的子嗣——就更不用说，他们研究生召唤出一堆不可名状的廷达罗斯猎犬，害的学校直接搬家。
挂在房梁上的吉米哭的眼妆都花了，好像无法理解他为什么会被如此对待。
通过感应合同中的信息，钟离初步探测到吉米自我认知中的记忆——
吉米是名英国模特公司经纪人，一个月前辞职来纽约单干。
他同路过的申鹤小姐签订了合约，答应用尽一切资源，将单纯的亚裔少女捧红成名模。为此吉米不惜去求自己在P企业工作的前男友，为申鹤小姐要来了“全美超模大赛”的初选入场券，回家后激动的喝了个酩酊大醉，差点让申鹤误以为他被前男友欺负了，跑去将人揍了一顿。
就很符合申鹤的性格，除了申鹤不会乱签合同之外，逻辑竟然能理顺。
至于吉米对申鹤的认知，则固定在“贫困少女为梦想努力闪闪发光”的背景设定上。
在吉米的记忆中，申鹤是名孤儿，在很小的时候，母亲便去世了，父亲也抛弃女儿远走他乡。申鹤能在美国生活下去，全靠种花国的“留云姨”寄钱，并托付钟离先生代为照顾。
只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申鹤小姐一人在海外孤苦伶仃，“留云姨”邮寄来的生活费只够住房开销，所以申鹤小姐必须自己养活自己。在同吉米签约前，她正在纽约中央公园跟着麋鹿和鹤鸟采野草吃，近乎荒野求生状态。
钟离：“……”
所以为什么这位吉米先生，不直接邀请申鹤去参加《荒野求生》？
而申鹤同他老友留云在绝云间修炼时，的确以修身养性为主，饮玉髓、尝天雪，从而窥得大道。且申鹤也的确是一名母亲离世后，同时失去父亲的孩子……此人对申鹤的记忆不能算对，却有不少雷同之处。
钟离收好合同暂且放着，垂眸沉默了片刻，后对密大的校警点了点头：“罢了，还是请将这位朋友送去做笔录吧。”
此人来历可疑，最好的方法便是假意答应，顺水推舟接近此人，再接着进行调查。
但钟离不会为晚辈随意做决定，他只会保证申鹤的安全，剩下的疑问就让申鹤小姐自己判断吧……
“收到，教授，祝您和您的学生有完美的一天。”
校警一边铐人，一边感慨道：“以及我必须要说，我们都很感谢您的两位小朋友，他俩降低了学校90%制造世界末日的风险！”
魈和申鹤呼吸一顿。
两个社恐孩子其实不善于当面接受赞美。
于是，密大校警将吉米带走。
几小时后，好奇的密大学生听到消息，便将人从局子内保释出来，邀请吉米参加他们超棒的恶魔召唤仪式。
赶来的申鹤小姐手持息灾，一枪将召唤出来的斯廷法洛斯湖怪鸟捅回里世界，救下在场所有人。①
“我答应同你的合约。”
申鹤自云间落下，化雾为霜。
“师父说，吾等璃月术士，必须追随岩王帝君，遵守签订的契约，即便我并没有同你签订任何契约。”
“而且钟离先生对你存在疑虑……”
“好好好好！”吉米死里逃生后疯狂点头：“只要你肯参加超模初选赛一切都好说！”
他不敢告诉这名冷漠的白发少女，自己最希望送去超模选秀赛场的人，是那位对他存在疑虑的钟离先生。
“您先去参加初选，监护人那里我来解释！”
吉米带着他的“摇钱树”冲向曼哈顿，将申鹤塞给全美超模大赛的节目工作人员后，拍胸脯打包票保证，他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几个小时后，申鹤小姐毫无悬念的通过了超模初选赛，超模秀第一集将在两个星期后播出。
吉米又连夜驱车，带着唐人街买的脑白金，转头去拜访申鹤的临时监护人钟离先生……
且目睹了这一切的，除了密大校警，还有神盾局派遣进入学校，潜伏在师生中的神盾局特工们。
被老板弗瑞派来调查往生堂客卿的神盾局特工表示看不懂。
——但他们大为震撼！
……
**
几天之后，神盾局。
“寇森，你是想告诉我，你们在湿地公园喂蚊子，就编写出来一本观察报告叫做……如何送你的爷爷老年人保健品术语？”
尼克·弗瑞坐在办公桌前，深沉的看着他的九级特工。神盾局的九级特工寇森将眼神放空，可什么狡辩都没敢说。
弗瑞深吸一口气，他对自己的精英手下非常失望。
“其实不是喂蚊子，我们同湿地公园的哥布林聚落打了一架，还报废了几件上好的碳钢防弹衣，那群疯狂学术分子养的小怪物可凶了……”
寇森默默展示了胳膊上被超自然生物啃出来的红痕。
他身后一名高级特工抱怨起来：“我们不该在密大附近潜伏的，那里就不是人待的地方，整一个霍格沃兹禁林。”
“会咬人的哥布林，魔法学校的黑森林，是不是要再加上一堆拿着小棍子互相戳的巫师，让你们进军儿童睡前读物市场？”
尼克·弗瑞有点怀疑自己手下的特工在摸鱼骗组织经费，但他没证据，神盾局局长双手抱胸，压在桌子上，冷漠的问道：“我假设密大分校真是个不能待的地方……”
“是啊！”寇森带着一众神盾局特工点了点头。
“他们校园子里有妖魔鬼怪？”
“对啊！”寇森带着一众特工认真点头，说不仅如此，密大的学生还会自动召唤地狱恶魔。
“他们的本校师生各个都是人才？”
“没错啊！”寇森说经他观察，密大里面的人才比肩哥谭阿卡姆疯人院。
“所以你们不敢靠近那三个叫魈、烟绯和申鹤，从种花国来的学生……也不敢装成水管工，去往生堂的公寓中偷装窃听器，还不敢跟踪那个叫钟离的往生堂客卿？”
弗瑞将调查报告扔到寇森面前，咬牙切齿的说你们简直是他见过的最差劲的一届特工。
“他们是有魔法的黑巫师吗？难道你害怕那些密大师生用小棍子戳死你，寇森？”
寇森尴尬的整理好调查报告：“没有小棍子局长，但我真见过那位往生堂客卿从地面升起一根棕色的大柱子。”
寇森双手比划一下，表示柱子有两个人都抱不住的——那！么！大！
“我真想把你重新放回大学学习一下有用的表述方法，寇森，为什么你不能直接写‘目标拥有超能力，能力不明，亟待考察’？”
弗瑞皱眉点烟，“而你在干什么，搜集了三天时尚界基佬给目标人物拍马屁的语录锦集，你是要出一本如何讨好上司的资料书吗，或者你真认为这些对话能证明出什么东西？”
“局长您慧眼如炬……其实我们的心理学家探员通过对话分析，发现目标人物的年龄恐怕要比我们估计的大上许多。”寇森卑微的推测起来，“通过研究目标人物的喜好、逻辑和用词，我们猜测目标人物可能对自己的认知存在偏差。”
尼克·弗瑞骂道：“我知道那个往生堂客卿对自己认知有偏差，否则他不会自我介绍是‘普通人’，看看他对东京做了什么，米花町的铃木艺术馆简直被他搞的天翻地覆，日本政府被吓的屁都不敢吱一声！”
“还有他留在种花国的大本营简直就是铁桶一个，隐藏在地堡下的可恶鼹鼠，什么都查不到，还赔了我两个高级特工，你知道为了把人赎回来，我把辛辛苦苦报了一年假账的钱都交出去了吗？”
寇森唯唯诺诺。
“……局长，实际上通过跟踪，我们发现目标人物对自己和周围世界的认知存在严重偏差，目标可能对自己进行过自我催眠，他在人群中刻意隐藏自己，而我们依旧不明白他隐藏自己的原因，以及目标的自控力是否能压制住他的‘不明力量’……”
“甚至我们推测，目标的一些习性同超自然生物相似，他很可能不是人类。”
寇森说他们跟踪了三天，慢放微型摄像头，终于发现了目标被粉毛基佬讨好到无语沉默时，身后出现过龙类的尾巴，龙的尾巴烦闷的拍打地面，差一步便可以将那个叫吉米的基佬打飞出去了。
弗瑞道：“所以你怀疑那个叫钟离的男人其实是条龙，往生堂养的？”
寇森咳嗽了声：“甚至可能是祖传的。”
“那就继续去跟踪啊，他们现在就在纽约，就在美利坚的土地上，一个失控袭击纽约，说不定我们连种花国外交部都来不及抗议。”尼克·弗瑞突然大聪明附体，想到了什么：“我记得报告上说那个叫申鹤的女孩通过了超模大赛海选……”
“是的，局长。”
“很好，娜塔莎已经潜入了这档节目，接下来我需要你们想办法将摄像机对准目标人物……闭嘴，我知道那什么模特大赛是封闭环境，你们就不会找个借口，把它变成涉及选手家庭背景的直播娱乐表演吗？”
“将摄像头对准目标，一点细节都不要放过，再找点弱智理由刺激他，他一定会露出破绽的，你们难道做不到？”
寇森：“……”
谢谢，今天也是被狗老板强人所难的一天，辞职信上面的借口他都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