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烈欢迎十代目莅临我部进行工作指导!”
——“并不知道说什么不过勉强凑个对子也行!”
“……这是谁在后面拉的横幅!”濑户直面对已经布置精致的会议室目瞪口呆。
正在帮助调试仪器的技术员姐姐动作一顿, 尴尬地咳嗽了声:“是松岛,因为只有他的工作比较清闲所以……”
“快给我摘了!”濑户直的红发似乎要被气得立起来。“这种东西怎么能被小首领看见!”
“可是,这是松岛用幻术布置的。”技术员姐姐眼神飘忽。“临时找其他人来覆盖幻术痕迹的话, 会耽误与十代目约定好的会话时间。”
“那松岛自己呢?”
“……听说是去幼儿园参加家长开放日了。”
“……”
于是当纲吉打开彭格列最新出品的全息通讯仪, 准备和从未谋面过的彭格列在日情报部负责人进行一场对话时,他只看到对面一头红发身形壮硕的老人低着头,有些委屈似的在某个白色的墙角里缩手缩脚地坐着, 拼命把自己挤进“镜头”里。
“那个……”纲吉忍不住提醒道:“其实全息通讯和普通的视频通话是不一样的啦,并不需要刻意找镜头的。”
濑户直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已经让小首领久等了。他站起身,向对面沢田纲吉的投影鞠躬行礼。
端坐在椅子上的纲吉有些局促地抿着唇。
即使过去这么久了,他还是很难习惯这种感觉。最开始有彭格列的成员对他行礼时他甚至会直接慌张到从椅子里跳起来,后来在里包恩的魔鬼训练下, 他才勉强克制住这种有些丢脸的冲动。
“我还以为你早就习惯了呢。”里包恩瞪着他漆黑如墨的眼睛。“毕竟狱寺不是经常对你做出类似的礼节么。”
“狱寺他……”纲吉苦恼地低头皱着眉。“狱寺他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吧, 虽然他嘴上一直在喊‘十代目’,可是我知道我们都是朋友。况且,如果我在这种事上拒绝狱寺,他应该会很失落吧……我不想拒绝他的期待。”
“狱寺的期待和彭格列成员的期待在本质上并没有区别, 阿纲。”
这个尽心尽责的家庭教师会抓住一切教育学生的机会, 他在纲吉若有所思的表情中解释道:“身为彭格列的一份子, 当然会怀有‘彭格列可以在首领的带领下取得更辉煌成就’的期待,而学会理智的回应这种期待就是你的使命。”
“你可是彭格列的十代目啊。”
沢田纲吉脑海中回想着里包恩的话, 他腰背挺直地坐在自家公寓的单人沙发上。沙发的海绵垫是十分松软的质地, 外面包裹的也是舒适的休闲风格的棉布,平时蓝波很喜欢趴在上面,和盘腿坐在沙发面前地毯上的纲吉一起拿着手柄玩游戏。
可现在纲吉坐在柔软的沙发里, 就像第一次登上他的王座。
“沢田纲吉先生,日安。”濑户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位第一次接触的小首领, 他脑子里已经列好长长一张从九代目提摩太那里听来的‘纲吉印象表’,正准备对自己的印象逐一进行修正。
“日安,濑户先生。”纲吉礼貌地回应。
纲吉也在观察着面前的老人。对方身体壮硕,一头火红色的卷发凌乱地铺在头顶上,肤色也是欧罗巴人饱经日晒后显现出的暗红。他的眼窝深邃,看上去有一些北欧的血统,右眼的眉骨上横亘着一道经年的伤疤。
也许这是一个很危险的长相,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在诉说着这个人身上浸满硝烟味道的过往。
不过沢田纲吉并没有以貌取人的习惯,他神色如常。
“因为我有一些事情需要知道,所以找到了九代目。”纲吉看向坐回那处狭窄墙角的濑户直。“九代目则告诉我,有些事情来拜托你会比较容易。”
“当然,九代目的要求我一定会尽心完成。”濑户直点头答应。
纲吉目光平静地看着濑户直。
“你知道……‘船长’是谁吗?”
*
“啊啦,本想偷个懒的,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吗。”
被出租车副驾驶上的柯南揭穿身份的贝尔摩德恢复了自己的声音。她轻笑几声,一改先前一板一眼的驾驶姿势,只用一只手握住方向盘,另一只手不知按向什么机关。司机制服里的气体填充被放开,她立刻从一个成年男性的体型,恢复成身材曼妙的女子的样子。
她撕去脸上老年人的伪装,带着香气的浅金色长发柔顺地滑下。出租车司机标配的白色手套还带在她的手上,手套边缘与衣袖中间隐隐露出一圈皮肤光滑的手腕。
“看来下次变装还是要做全套才行。”她瞥了眼自己的手腕,故作忧愁地叹了口气。
“你们有什么目的?”柯南开门见山地问。
“我们的目的有很多,你想听哪一个?”
贝尔摩德表情似笑非笑,眼神里流淌着浓郁的嘲讽。“不过那些可都是秘密,我绝对不会透露给你。”
出租车一直以均匀的速度在路上行驶,柯南在引擎发出的轻微噪音中慢慢说明:“我是不可能相信你出现在那里纯属巧合的,能有时间用保持低调的方式搞来一辆出租车,就说明你对我的行动早有预料。”
“你从之前起就一直在监视我们,对么?”柯南侧着身子,举起手表型麻醉。枪对准正在开车的贝尔摩德。
“告诉我灰原在哪里,或者带我去。”
这本该是一个很有威慑力的画面,坐在驾驶位上的贝尔摩德一旦被麻醉针击中陷入沉睡,就会失去对车辆的控制,之后很有可能酿成车祸身受重伤。至于副驾驶位置上的柯南,则可以赶在她的脚不受控制踩下油门之前,轻而易举跳车逃离。
但是贝尔摩德面对柯南的威胁内心毫无波澜,她甚至还心情不错地打理着自己的长发。
“我不知道雪莉现在在哪里,当然也不会带你去见她。”
贝尔摩德驾驶车子拐了一个弯。
“你该去的是另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柯南微微一愣,他扭头看向窗外的景色。“这是……回米花的路?”
前面即将经过一条宽敞的大道,贝尔摩德微微提速,路边行道树的枝丫在阴沉的天色中摇晃出一道道张牙舞爪的虚影。
“反正不知道雪莉在哪里,我也只能好心地送你一程了,等你回到米花,她的事就跟你没关系了。”
“喂。”柯南紧盯着贝尔摩德,手表型麻醉。枪的准心一直把对方牢牢锁定。“别开玩笑了,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在哪里。即便你真的不知道,也可以联系你组织的同伴吧。”
贝尔摩德脸上那种令人分辨不出真实或是虚伪的笑意消失了。
“其实我不明白。”
她轻轻说:“无论是许久以前还是现在,我一直都不明白。”
哪怕早已经知道了你的想法,可我还是不明白。
“为什么你一直走在救人的路上呢。”
柯南皱眉,他怀疑贝尔摩德在拖延时间,可他依旧认真回答了对方的问题。“救人这种事,并不需要理由。”
“不是这样的。”贝尔摩德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绝对不是这样的。”
“如果你救下一个人的时候感受到了快乐,那么这份快乐就是你的行动带给你的好处,而这种好处就是你救人的理由。”
“可救下雪莉难道对你有什么好处吗?”贝尔摩德表情不变,但声音愈发冰冷。“她是罪人,是禁忌,是伊甸园里亚当和夏娃咽下的苹果。如果没有她,你根本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让我猜猜,你是不是还在做着服下完整的解药后就可以铲除我们的幻梦?”
贝尔摩德没有留给柯南很多思考时间,她猛地踩下刹车,在柯南努力维持平衡的时候打开车前的储物格。
“让我告诉你吧——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发生啊。”
高浓度的催眠瓦斯在车内扩散开,柯南的困意迅速涌来,他看向贝尔摩德按下喷雾开关的手,又眼皮沉重地看向对方的脸。
他看见了贝尔摩德的眼神,那种绝望、晦暗、苍白又死气沉沉的眼神。
柯南在困倦中失去了意识,在还能思考的最后一刻,一个古怪的念头飘入他的脑海。
——见鬼了,怎么又来?
*
“没有时间?”
琴酒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嗤笑。他在宫野志保恐惧的目光中大步迈近,走到她身前时,他的左手已经握上了那把伯。莱塔。
“怎么,组织的叛徒躲藏了这么长时间,却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病入膏肓了吗。”
琴酒脸上满是嘲讽,他伸出枪虚虚抵着宫野志保的锁骨下,子弹从那里穿过的话会击中肺尖造成气胸,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很适合用来折磨——之前那次在杯户城市酒店的天台上他就是这么做的。
“你是想赶在自己病死之前,先让我解决掉你吗?”
宫野志保遏制不住地身体发颤。
“很遗憾。”
可她依旧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惧意,梗着脖子抬起头,目光直视琴酒那双绿色的毫无温度的眼睛。“很遗憾,我并没有患上某种威胁生命的疾病,你也暂时不能杀我。”
她在琴酒微微凝固的表情中继续说道:“因为我猜……那位先生现在非常需要我,对么。”
天色又暗了一些,周围的雨越来越密。杯户公园里本就不多的游客此时也全部离去,宫野志保和琴酒就这样肆无忌惮地交流着组织的秘密,倒是不用担心被旁人偷听。虽然即使真有什么人偷听到,应该担心的也会是那人自己。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琴酒的伯。莱塔又贴近了宫野志保几分。“难不成躲在下水道的老鼠又遇上了另一只老鼠吗?”
宫野志保深呼吸着,来缓和自己因为紧张而过于剧烈的心跳。
“快说。”但琴酒显然没什么耐心。
“根本不需要别人提供信息。”宫野志保看着横在自己面前的枪,琴酒的手指依旧勾在扳机上。他们这种人才不会遵循什么安全持。枪守则,对他们而言最安全的永远都是其它人的死亡。
但宫野志保现在并不想死,因此她非常害怕琴酒突然扣下扳机。
“那项研究最开始就是源自我父母的构想,他们离世之后也只有我能继续接手。在我离开组织的这些日子里,研究组的进程难道不是一片停滞么。”
事实确实如此。琴酒微不可查地眯了眯眼。
代号为雪莉的组织科学家宫野志保,已经叛逃组织几个月的时间。最开始那位先生并没有对这个问题产生过多关注,于是琴酒只是用对待其他组织叛徒的方式来对待雪莉——找到她然后除掉她。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行踪诡异,屡次逃脱针对她设下的陷阱,但这也没什么,一群老鼠里总是会有最擅长逃跑的那一只。琴酒只是把“除掉雪莉”当做一个有些困难的任务,对琴酒来说,所有任务都会有完成的那天。
但情况发生了变化。
作为组织行动组的一员,琴酒并没有科研组成员那些高深的专业知识,也没有情报组成员那些无所不在的耳目。他只知道那位先生需要很多科研人员来进行一项“伟大”的研究,但并不清除这项研究具体有什么价值。
他并不在意这种细枝末节,毕竟这种事又不会影响到他完成组织的任务。于是当整个研究组因为雪莉的缺席而陷入停摆甚至进度还在后退时,那位先生的震怒着实让他惊愕。
那位先生通过朗姆对组织下达了一道死命令。
——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找到雪莉,让她把研究继续进行下去。
琴酒发出一声嗤笑。
“原来你是因为那位先生对研究的看重,才敢这么肆无忌惮。”他甚至把枪微微远离了宫野志保的肩膀,宫野志保看着他手里暂时垂落的枪。口,轻轻松了口气。
“不过,叛徒就是叛徒。”琴酒刚刚放下没多久的伯。莱塔,直接顶上了宫野志保的额头。她的心跳又加速起来,耳边似乎有什么在轰鸣。
“雪莉。”他用那种盯上猎物一样兴奋的语气喊出这个代号。
“当初拒绝继续研究逃出组织的你,现在又主动出现在这附近,是想表示什么?”琴酒又嗤笑了一声。“想通过回到组织继续完成研究来保住自己的小命吗,但是,即使那位先生还需要你的研究,你也不会从我手中逃脱。”
“我想杀的人,或早或晚,没有一个人能逃的掉。”
“我知道。”宫野志保又打了个哆嗦,她已经分不清这究竟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寒冷。她身上临时购买的大人衣物本就有些单薄,在雨中已经基本失去了保暖的功效。她总觉得琴酒配合她在这里交谈而不是选择更隐秘的地方,其实隐隐有要折磨她这个组织叛徒的心思。
这样也好,越早完成谈判,发生变故的可能性就越小。她继续说下去。
“我只是有不得不完成研究的理由,而这份研究,只有在组织里才能完成。”
她直视着琴酒藏在帽沿和长发下的眼睛。“只要那位先生同意,我会继续使用组织的研究室以及研究资料,研究结果也会递交给那位先生。不过这段时间里我们会是单纯的合作关系,除了研究,你们没有权利命令我做任何事。”
“以及,不要叫我雪莉。”
她伸出右手,握住了抵在她额头的伯。莱塔,用力把它推向一边。
“我叫宫野志保。”
--------------------
作者有话要说:
亿些碎碎念:
1.想了很久柯南和贝姐那段对话,一方面觉得以贝姐的人设来说她应该不会对别人这么剖白,另一方面又觉得这段话必须要找一个角色说出来,想来想去也只有让恨着宫野家的贝姐来说最合适。所以最后还是写成了这个版本的样子……呜呜呜,贝姐和琴酒都好难写。
2.《名侦探柯南之麻醉人者人恒麻醉之》(?)
3.灰原当然是有自己的目的的,她通过生日磁带知道了些很多人都不知道的情报……不过这个最近几章里似乎都没有时间说……请耐心等待!
4.如果你觉得这一章里角色都有点降智……那么你的感觉没有错!因为这段情节已经碰到我的智力上限了!请记得如果有不合理那么一切都是我的锅!并不是角色本身的问题!斯密马赛!
无责任小剧场之关于里包恩要如何训练27:
27:不行的!被其他人行礼我会很紧张的!
R(穿着白大褂挂着听诊器正在cos医生):初步推断这是一种过敏反应呢,想要治疗的话就需要逐步脱敏呢。
27:……脱敏?
R:没错,我知道有个人肯定会非常乐意帮助你治疗哦。
27:不会是夏马尔吧!不要啊我不想被奇怪的蚊子叮了!
R:不是呢。
27:……那会是谁?
……
59:十代目我来了!听里包恩先生说您想体验被手下行礼的感觉对吗!这种小事就交给我这个左右手解决吧!
(开始兴致勃勃十分激动地对被R绑在椅子上的27行礼*5959遍)
27:……放过我吧里包恩!我现在选择被夏马尔的蚊子叮一下还来得及吗!
路过的夏马尔:死心吧,我不治疗男性。
感谢读者雨眠、王侯折、每天都想改名字、雪萃、阿泡、半月骑士灌溉的营养液!
感谢大家的评论及收藏!蹭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