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苏董出车祸了?!
看到这则热搜, 全网上下一片哗然,众人纷纷关注苏意的伤势,可官网讳莫如深, 股市随之动荡。
众人猜测,恐怕伤得不轻, 不然为什么不公布具体伤情?
苏意这一伤, 最开心的莫过于沈建民和岑耀午。
沈建民立刻喊回了去找二叔拿证据, 准备自首的沈黎。
“先别去自首,看情况再说。”
沈建民给赵舒颜打了电话,想打探下情况,可连打了好几个都没人接。
这下沈建民更加笃定苏意伤势严重, 不然赵舒颜怎么会连电话都不接?
沈建民略一思量, 也顾不得自己还在病床躺着,起身洗漱一番, 带着沈黎去了苏意的别墅。
苏家在京市虽然有很多房子, 赵舒颜平时来市里也不住苏意的别墅,可如今苏意出车祸,边鹿又在别墅养着,赵舒颜必然陪着女儿住进了医院, 那送饭的肯定从别墅出来。
沈建民果然猜对了, 他在小区门口蹲到了送饭的周姨。
沈建民并没有打草惊蛇,而是让沈黎悄悄跟着周姨, 一路跟到了医院。
医院门口并没有蹲守的记者,显然苏家已经打点好了,不然绝对被围得水泄不通。
沈建民带着沈黎一路尾随, 跟进医院, 又跟到了高级VIP病房区。
VIP病房区需要刷卡才能进去, 沈建民这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赶紧走过去,趁着周姨刷卡的机会,跟着也挤了进去。
周姨是苏家的老人,自然是认识沈建民的,见是他们父女,诧异了下,她似乎并不知道苏意已经跟沈家闹翻,没有告诉护士,而是寒暄了几句,领着他们去了病房。
说是去病房,其实只是在病房外间,VIP病房是一室一厅格局,内间设备齐全,必要时还可以临时当做重症监护室使用。
隔着内间门上不大一块长方形玻璃,可以看到苏意躺在病床,脑袋胸腹缠满纱布,双目紧闭,身上连接了不少监控仪器。
邹医生陪在内间。
赵舒颜在外间沙发靠着,神色疲惫,听到病房门响,赵舒颜抬眸看了一眼,见到是周姨就又闭上了眼,并没有看到跟着周姨进来的沈建民和沈黎。
沈黎站在内间门口,隔着玻璃看着苏意,心里五味杂陈。昨天还说绝不原谅她的人,今天就成了这幅样子,真的是世事无常。
沈黎和沈建民不同,沈建民简直是喜出望外,恨不得敲锣打鼓庆祝,可沈黎却并没有丝毫喜悦的情绪。
她不是什么好人,却也还没坏到盼着苏意去死。
周姨见赵舒颜没注意到沈建民,开口道:“太太,沈先生来了。”
赵舒颜这才睁开眼看了过去,眉心蹙起:“你怎么来了?”
沈建民老眼一红,装出一副痛惜的样子,把手里的探病礼递给了周姨。
“我听说囡囡出了车祸,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急得我在医院都躺不住了,这不赶紧过来瞧瞧。”
赵舒颜神色十分冷淡,道:“谢谢你的好意,囡囡现在伤重,不能见客,你请回吧。”
沈建民哪能看不出来赵舒颜的意思?赶紧道:“嫂子,你别误会,我是真的担心苏意才来瞧瞧的,绝对不是想再求你帮我什么。囡囡现在都成这样了,我知道你也没心思管这些,我甭管破产还是怎样,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比起普通人,我们还是过得去的,真不是为了这个。”
听到这话,赵舒颜冷漠的脸终于绷不住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赵舒颜抽出手帕擦了擦,道:“老沈呐,你说我这命怎么这么苦?我就剩囡囡这一个亲人了,老天爷怎么能这么狠心?”
“嫂子,你别难过,囡囡一定会没事的。”
沈建民装模作样地陪着掉了两滴眼泪,陪赵舒颜说着话,着重打听了下苏意的伤势。
听说苏意伤得很重,说不定跟边鹿一样永远都不会醒过来时,沈建民嘴角的笑差点就没绷住,赶紧低头遮掩了过去。
——苏意,这就是你的报应!你活该!你死了才好!
沈建民又陪着聊了几句,领着郁郁寡欢的沈黎离开了医院。
回到车里,沈建民高兴的病一下子就好了,还两臂绷直拍了两下方向盘,老脸都笑开了花。
“真是天不亡我!天不亡我!黎黎,咱们有救了!”
沈建民转头看向女儿,却看到了沈黎在副驾驶默默垂泪。
沈建民伸手拍了拍女儿。
“还在为那个没眼光的岑清辞难受呢?没事,只要是你想要的,爸早晚都给你弄来!”
沈黎哽咽着微微摇了摇头道:“不是因为清辞。”
沈建民道:“那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苏意?你心疼她了?”
沈黎道:“也不是心疼,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沈建民一脸烂泥扶不上墙地瞪了一眼沈黎:“还真是因为苏意?她都不顾念姐妹情把咱们沈家往绝路上逼了,你还顾念她?你是不是傻?!”
沈黎流着眼泪转过头去:“你别说了爸,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现在很烦。”
沈建民深吸了口气,道:“行了,别在这儿悲春伤秋了,咱们得趁这个机会把咱们沈家盘活了。”
沈黎擦了擦眼泪问道:“怎么盘?没有货,赔偿是肯定跑不了的。他们一个比一个猴精,知道以后抑制剂没有市场,跟咱们家就是一锤子买卖,肯定不会给你商量的余地,一分钱也不会少要。”
沈建民道:“那可不一定。”
沈黎道:“怎么不一定?”
沈建民道:“赠送抑制剂是苏意以个人名义签的,现在苏意昏迷不醒,那就没了履行责任人,送不送,那就得看下一个管事的怎么安排。”
沈黎眼珠微微游移:“爸的意思是……”
沈建民松了松手腕的劳力士,对自己的女儿倒也不卖关子。
沈建民道:“赵舒颜虽然有头脑,可对生意场上的事却一窍不通,而且苏意现在伤重,她也根本没心思管集团的事。可那么大个集团,没个主事的可不行,这不就是盘活咱们沈家的……机会?”
沈黎一向聪慧,沈建民的话说到这里,沈黎已经差不多明白了,不过还是有一点疑惑。
“就算你能跟董事会的人拉上关系,抑制剂也不在集团管辖,对咱们恐怕帮助不大。”
沈建民启动车子驶入公路,边开车边道:“所以就说你思路还不够开阔,就像杨文真这件事,你既然选择了跟她合作,那就别管她怎么折腾,你顾好你自己,说什么也别露头。可你却沉不住气,主动出面去找边鹿,这不就露了马脚了?”
数落我女儿,沈建民又道: “苏家现在已经没人了,赵舒颜没能力也没精力出面管理公司的事,不管是苏氏集团还是鹿意医药。赵舒颜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娘家人,可她娘家只有赵锋和赵旭坤两个,赵锋现在在局子里,那就只剩赵旭坤。”
沈建民转头看向沈黎:“所以,你明白吧?”
明白吗?沈黎当然明白。
“爸的意思是,让赵旭坤过来主持大局?”
沈建民点头道:“如果苏意真的像赵舒颜说的那样伤得那么重,那让赵旭坤顶上对苏家来说就是最好的办法。”
沈黎道:“可是赵锋这才刚背叛过苏意,赵舒颜怎么可能让赵锋的儿子掌管苏家?赵旭坤还不如高秘书靠谱。”
沈建民道:“高秘书只是秘书,之前是有苏意在,高秘书说话还有人听,现在苏意伤重,你觉得还有人听吗?”
“再说,苏意才接手公司多久?满打满算也就半年,你觉得真正服她的人有几个?现在苏意伤重,这不正好是‘谋朝篡位’的好机会?”
“赵锋虽说背叛了苏意,可他是被人拿了把柄被迫无奈才做的,本身赵舒颜也未必就怨恨她这个哥哥。”
“再者,背叛的是赵锋,也不是赵旭坤,赵旭坤再怎么说也是赵舒颜的亲侄子。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万一苏意真有了什么事,那苏家早晚都是赵旭坤的。”
沈黎已经彻底明白了父亲的意思。
沈黎道:“你的意思是,攀上赵旭坤,让他给咱们供货?”
“对。”沈建民点头,“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咱们主动联系赵旭坤,先卖他个人情,让他赶紧过来探望表妹,再推波助澜一下,让赵旭坤暂管苏家,到时候还怕赵旭坤不给咱们抑制剂?”
沈黎点了点头道:“那就要快点,不然恐怕来不及。”
沈建民摸出手机翻到赵旭坤的电话,稍微斟酌了一下用词,开着车就把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好多声赵旭坤才接了起来,声音透着惺忪,像是熬夜还没起来。
沈建民上去就说了苏意出车祸的事,拐弯抹角把自己的意思传达给了沈建民。
沈建民一听,声音立刻就精神起来。
“我这就回国!”
赵旭坤当即就买了飞机票,坐上最近一班航班赶回了国内,沈建民带着沈黎接的机。
沈建民把赵旭坤送到医院后,并没有跟着进去,而是在门口等着,等了差不多三个小时,赵旭坤才从医院出来。
一上车,赵旭坤就深吸了口气。
“伤得真是不轻,我去的时候主治医生正在紧急除颤,苏意差点就那么没了。”
沈建民也不装,直言:“这才是你的机会,沈叔一定帮你把苏家弄到手!”
赵旭坤有些迟疑:“可我总觉得不太好,毕竟那是我姑姑,苏意才刚出事,我就上赶着抢家产,虽然我是挺想要的,但总觉得不地道。”
沈建民劝道:“这有什么不地道的?你忘了他们是怎么对你爸的?你爸为他们拼死拼活这么多年,结果就因为一点小事就被送去牢里,他们顾念血缘亲情了吗?”
顿了下,沈建民又道:“再说,你不出面,等回头董事会的人冒了头,那不就便宜别人了?你好歹也是苏意的表哥,总比他们名正言顺。”
沈建民口吐莲花的,三言两语就劝动了本来就眼馋苏家财产的赵旭坤。
赵旭坤感激地望着沈建民:“多谢沈叔还惦记我,我要是真成了,回头一定好好重谢你。”
沈建民道:“我也老实说了吧,我这也是被逼上了绝路没办法。”
沈建民添油加醋地把苏意逼的沈家濒临破产的事说了出来,其实网上已经有了报道,只是赵旭坤不一定关注这些。
赵旭坤听罢后不知是真的还是装的,义愤填膺道:“苏意这也太过分了!不看僧面看佛面,苏沈两家这么多年的关系,区区一个朋友怎么能比?!”
随即赵旭坤就表示,只要他能说得上话,马上给沈家调货,全按正常价走,绝对不落井下石趁火打劫。
要怎么才能说得上话?当然是推赵旭坤上位。
和赵旭坤谈妥后,沈建民就马不停蹄联络了董事会跟他交情不错的成员葛平根。
赵旭坤虽然是赵锋的儿子,可集团内部都知道他就是个纨绔草包,推他上位就相当于拉了个傀儡挡箭牌,反而更能名正言顺的操控集团。
最重要的是,董事会可不止一个两个想上位的,这种时候拼的就是先机,赵旭坤就是那个可以堵住所有人嘴的先机。
葛平根和沈建平一拍即合,葛平根负责制造集团动荡的假象,逼赵舒颜主动找赵旭坤帮忙。
赵舒颜果然上了当,她虽然有心自己主持大局,可她只是在董事会挂了个闲名,根本不懂管理公司,而且,她一心都在女儿身上,女儿出事已经让她的精神不稳定,实在没有余力再管这些。
赵旭坤适时的在赵舒颜面前晃了几圈,很快就引起了赵舒颜的注意。
别人眼里赵旭坤就是个纨绔草包,可在赵舒颜眼里,自己这个侄子只是贪玩了点,读的又是工商管理,虽然还没毕业,可有高秘书辅助,应该问题不大。
而且,赵锋虽然关进了局子,赵锋的股份却还是在的,那些股份加上苏意和赵舒颜名下的,以及张连升出事后被苏意收购走的那一部分,其他人就算想反对都词穷。
就这样,赵旭坤顺理成章地成了苏氏集团的代理董事长。
赵旭坤也算言而有信,上位后第一件事就是把鹿意医药拢到了手里。
他倒没蠢的毁掉捐赠的约定,只是把捐赠的出货量压到了最低,以代理董事长的身份和赵旭坤签了供货约。
一时间,赵旭坤风光无两,网上到处都是他上位的新闻,甚至有人把他捧成了国民老公,还说他是全国最有升值空间的钻石王老五。
纨绔草包眨眼成了香饽饽,沈家和赵旭坤签约的事也在圈里传了开,岑耀午悔得肠子都绿了,当晚就找来了大女儿,让她去把沈黎追回来。
岑清辞听到,只觉得无比的讽刺,她第一次忤逆父亲道:“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岑耀午扬手就给了岑清辞一耳光,“追不回沈黎,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岑清辞从书房出来,正看到岑清珂从医院复查回来,岑耀午嘴上说着要赶走岑清珂,结果不还是舍不得?
倒是她这个原配生的大女儿,岑耀午舍得的很。
岑耀午是下了狠心了,真就把岑清辞赶出来家门,不仅家门不让进,公司大门也不让进,不追回沈黎决不罢休的架势。
岑耀午有自己的算盘,趁着赵旭坤还没准备好交货,沈家还没盘活,赶紧让岑清辞过去找沈黎,这样成功机率更高,等到沈家真的恢复了往日的风光,那才是真的难。
可偏偏他那大女儿不肯听话,真是每到关键时候都要气他,脾气倔的很,一点不像他能屈能伸,倒像她那个死鬼妈。
还是二女儿像他,头脑聪明,能屈能伸,就是时运不太好。
沈黎知道岑清辞被赶出家门后,纠结了很久,最终还是找到了岑清辞。
岑清辞住在一家普通的快捷酒店,经济实惠,环境也还可以。
沈黎找到岑清辞时,岑清辞正在网上翻租房信息,听到敲门声还以为是服务员,开门看到沈黎,倒也没觉得惊讶,只是冷漠地看着她。
“有事?”
沈黎咬了咬唇道:“我听说你跟你爸闹矛盾。”
岑清辞还是那一句:“有事?”
沈黎鼓起勇气道:“如果是因为我,那没关系,我、我愿意……”
“我不愿意。”岑清辞打断沈黎,看着沈黎的眼神依然冰冷,“你不是去自首吗?自首到哪儿去了?”
沈黎万万没想到岑清辞会提起这个,局促道:“我……”
岑清辞冷笑道:“虚伪。”
说罢,岑清辞就要关门,沈黎赶紧推住了门板,急切道:“你不是想要斗倒岑清珂吗?我帮你!”
岑清辞道:“不需要。”
沈黎又道:“那天我是一时情绪失控才说了那样的话,我跟你道歉,对不起,我……”
岑清辞打断道:“不需要道歉,你说得本来就是事实。”
或许是沈黎的道歉触动了岑清辞的某根神经,岑清辞关门的手松了力气,隔着不宽的门缝望着沈黎。
岑清辞道:“那天之后我想了很多,看着你做的那些荒唐事,突然觉得自己何尝不是像你一样荒唐?苏意出事,像是冥冥之中在提醒我,虽然我还年轻,可是不一定就有挥霍不完的未来。我已经为了仇恨浪费了太多的时间,我想我妈妈如果知道了,一定不会同意我继续浪费人生。”
顿了下,岑清辞又道:“沈黎,你说我出卖自己,其实并不完全是,如果对你一点感觉也没有,我的信息素不会控制不住,我是想过和你好好过日子的。”
沈黎微微睁大眼,难以置信道:“你是说……你、你其实是喜欢我的?对吧?”
岑清辞道:“你这么漂亮,正常的alpha都会喜欢。”
这惊喜来得措不及防,沈黎抑制不住眼底蓄满了泪水,她伸手想抱一抱岑清辞,却被岑清辞躲了开。
沈黎仰泪眼婆娑的脸望着岑清辞,抽噎道:“你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不能抱一抱?”
岑清辞道:“我说过的,我已经不敢再相信你,苏意的现在,说不定就是我的明天。”
沈黎哭道:“不会的,我……”
岑清辞又一次打断了沈黎:“你现在只是得不到才会这么想要,我也没有好到让你能得到了还一直想要。你不是好人,做了很多荒唐事。我也不算什么好人,我们半斤八两。你不值得我喜欢,我也不值得你喜欢。”
岑清辞伸手摸了摸沈黎的头,最后一次对着沈黎微笑:“我很快就会搬走,你也不要再试图找我,别让我们之间弄得太难看,就让我们平静的结束。或许等垂垂老矣的那一天,回想起来,还能算做一场不错的回忆。”
岑清辞收回手,缓缓关上房门。
“再见了,沈黎。”
再见只在回忆里了。
沈黎怔怔地站在客房门口,眼泪濡湿了白嫩的脸,她像是做了一场梦,一个很美却很痛的梦。
岑清辞爱她,但是岑清辞不要她了。
为什么?
为什么别人可以为了爱的人死生不弃,为什么她和岑清辞却要走到这种地步?
沈黎转身摇摇晃晃离开快捷酒店,坐进自己的车里。
又是这种时候,每次难过也好,开心也好,想要找闺蜜倾诉,她第一个想到的都是苏意。
可是苏意已经不可能再安慰她了,哪怕苏意没有出车祸,也不可能再安慰她了。
可明明她和苏意才是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为什么为了边鹿,苏意就要这么恨她?
边鹿有什么好的?能让苏意不顾危险独自开车去救?
边鹿有什么好的?能让苏意自己砸破自己的脑袋,殉情一样昏死在边鹿身边?
边鹿有什么好的?能让苏意在手术室外发狂发疯那么多人才勉强拦住?
边鹿有什么好的?她到底有什么好的?!
边鹿她明明……声名狼藉,她明明只是岑清珂随意耍弄不上台面的情|妇!她凭什么让苏意为了她不顾一切?!
凭什么?
沈黎恍恍惚惚开车到了岑家,以往她经常过来,保安认得她,并没有阻拦。
这个时间,岑耀午不在家,宋爱琳出去做美容也不在,保姆正在擦桌子,赶紧停了手,陪着笑过来。
“大小姐没在家,我这就给她打电话。”
沈黎摇了摇头,问道:“岑清珂在吗?”
保姆愣了下,赶紧点头道:“在在,二小姐在她房里,我这就上楼去请。”
沈黎道:“不必了,我自己上去。”
沈黎上楼敲开了岑清珂的房门,岑清珂神色憔悴,养了这么久也没见长肉,反而更瘦了几分。
见到是她,岑清珂有些诧异,可还是侧身请她进来。
来沈家这么多次,沈黎还是第一次踏足岑清珂的房间。
房间有些乱,不过有保姆每天打扫,很干净。
“找我有事?”岑清珂问。
沈黎四下打量着岑清珂的房间,像是很感兴趣,又像是麻木地在看。
听到岑清珂的问话,沈黎才转回头看向岑清珂。
“边鹿有什么好的?”
这措不及防一句,岑清珂愣了足有三秒。
“什么?”
沈黎又重复了一遍:“边鹿有什么好的?”
岑清珂看她问得认真,垂下眼帘,转身坐到了床尾。
“她有什么好的?她……长得漂亮,还很乖,做得饭好吃,又听话……”
“听话?”沈黎道,“真听话的话,为什么在媒体面前拒绝你?”
岑清珂僵了下,道:“因为我没有苏意有钱。”
沈黎道:“这么说,她是个拜金女,是个人尽可夫的女表子?”
“不是!”岑清珂下意识就反驳道,“她不是那样的人!”
沈黎站在岑清珂的卧室中央,不坐也不动,就那么站着,注视着岑清珂。
“这不是你说的吗?你说苏意比你有钱。”
岑清珂抬眸望着沈黎,好半天才嗫嚅着道:“对,她、她是拜金女,她爱钱,她为了钱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她除了长得漂亮,一无是处,她就是个……人尽可夫的女表子。”
沈黎道:“她一点都不好对吧?”
岑清珂微微点了下头:“对。”
沈黎道:“可是,她这么差劲的人,为什么苏意对她那么好?我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岑清辞要那么对我?我就算再怎么不好,也比边鹿强吧?为什么我要受到这样的对待?”
岑清珂不可思议地看着沈黎。
“你说什么?你比边鹿强?你比边鹿强在哪里?”
岑清珂本来就和岑清辞有积怨,连带着对沈黎也十分看不上,刚刚为了岑家,她让着沈黎三分。
可听沈黎居然拿自己跟边鹿比较,她突然就忍不住了!
岑清珂看稀有动物一样好笑地看着沈黎。
“你?就凭你?你跟边鹿比?你有什么资格比?”
沈黎冷声道:“你什么意思?!”
岑清珂道:“边鹿温柔乖顺心灵手巧,从来都是真心待人,能自己受委屈也绝对不会让别人吃亏,你呢?!”
“边鹿见人总是先笑,从来不让自己的坏情绪影响别人,更不会任性乱发脾气,你呢??”
“边鹿善良孝顺,为了给她妈治病身兼数职,喝吐血都从来没抱怨过一句!你呢?!”
“更别提边鹿那么艰难的情况下还玉洁冰清,从来没跟任何人有过不清不楚的关系,更没问我要过一分钱!她赚得每一分钱都是干净的!你呢?!”
“边鹿半工半读,一个人撑起整个家,还能年年拿奖学金!还能研究出特效药!你呢?!!”
“你是怎么好意思拿自己跟她比的?她能眼也不眨的把价值一个亿的专利权送出去,你舍得吗?!”
“她能联合红十字会资助1000个病人,你能吗?!”
“你以为岑清辞是傻子?还是以为苏意是傻子?你这种只顾自己任性自私的大小姐,岑清辞怎么可能真的喜欢?!边鹿那样坚韧不拔又品格高尚的朋友,苏意又怎么可能不珍惜?!”
“谁都不瞎!只有你自己顾影自怜,自己觉得自己好得不得了,哈哈,可笑!”
岑清珂憋了这么多年的怨气,不管是因为苏意、边鹿,还是因为岑清辞或者母亲,再或者是岑耀午,总之一股脑全都爆发了出来!
岑清珂以为沈黎会恼羞成怒,却没想到,沈黎只是摇晃了下,脸色惨白地转身就往外走。
岑清珂下意识问了句:“你去哪儿?”
沈黎并没有回答她,就那么游魂似的下了楼,离开了岑家。
城市的另一边,沈建民和赵旭坤在极乐人间搂着几个omega喝酒打牌商业互吹,一直折腾到凌晨两点才叫了代驾各自回家。
赵旭坤哼着小调,醉醺醺地上了车,代驾是沈建民给叫的,已经在驾驶位坐稳当了。
赵旭坤坐上车就闭眼假寐,车子稳稳当当开出了会所,赵旭坤渐渐有些支撑不住,假寐变成了真睡。
正睡得香,突然一个急刹车,赵旭坤猛地向前栽去,嘭地撞了头,一个激灵惊醒过来,刚想开口骂人,就见车内后视镜映出一双熟悉的眼睛。
“好久不见,赵大少,不对,现在已经叫……赵董。”
赵旭坤脸色瞬间就变了,警惕地先看了眼四周,见车子停在阴暗的树下,并不引人注目,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你找我干什么?钱不是都给了吗?”
那人把头上的鸭舌帽往上抬了抬,对着后视镜挤着额头的白顶脓包,懒洋洋道:“这不是不够花嘛,赵董现在发达了,不再赞助点儿?”
赵旭坤蹙眉道:“你这可就有点不讲道义了,咱们说的好好的,钱我也给够了,怎么能出尔反尔?”
那人转回头瞟了赵旭坤一眼,他不是别人,正是警方一直通缉的孟有河!
“赵董,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地道了,咱们当初说的可是基本价,你可没说这苏意是个疯子,疯了一样全国堵我们,弄得我们弟兄俩跟过街老鼠似的,别说想偷渡出国,就是想在国内躲起来都不容易,你说这账是不是得重算?”
赵旭坤道:“你别蒙我,你能大摇大摆地重回京市,说明你有那个本事偷渡离开。”
孟有河嗤笑:“还不是因为苏意突然出车祸,堵我们的人都撤回去了,警方也想不到我们会杀个回马枪,这才让我钻了空子?老实说,就我一个人混回来了,我弟兄可还在环外漫野地蹲着呢。”
赵旭坤明白了,这是孟有河他们临走前想再讹他一笔。
赵旭坤知道这种人难缠,但也好打发,给钱就行。
“行,要多少,我给你。”
孟有河比划了个数,赵旭坤一看,额角青筋都蹦了起来!
“这也太多了,我一时拿不出来。”
“那你想办法咯,反正我们是亡命之徒,被抓了枪毙也不可惜,可你有大好的前程,要是万一……可太亏了,你说是吧?”
这赤|裸裸的威胁,赵旭坤脸色变了几变,只得道:“行,我想想办法。”
孟有河抠开安全带,爬到车后座,拍了拍赵旭坤道:“你开车,安全。”
赵旭坤脸颊抽搐了下,跨到驾驶座,启动车子往家开去。
孟有河直接躺倒,打着呵欠道:“今晚我先藏在你家,明晚之前,你无论如何都得把钱给我凑齐了,听到了吗?”
赵旭坤瞟了眼后视镜,看着把鸭舌帽盖在脸上的孟有河,阴森冷笑道:“知道了。”
孟有河反侦察能力的确很强,进小区的时候整个人都躺到了车底,保安根本没注意到车里还有另一个人,摄像头也拍不到。
赵旭坤一路把车开进别墅的车库,带着孟有河进了家。
这是赵锋的别墅,离市中心有点远,跟苏意的别墅不是一个层次,不过对普通人而言也是天价。
“给我弄点吃的,我饿了。”
孟有河大爷似的一进屋就躺在了赵旭坤的沙发上,还翘着二郎腿打开了电视。
赵旭坤应了一声,道:“我不会做饭,只有泡面,你吃吗?”
孟有河倒也不挑,说了声吃。
赵旭坤去厨房拿了个平时煮泡面的小奶锅,想去接水,想了下,放下小奶锅,又换了个煮粥的大一点的锅,接了水,放到天然气灶上。
不大会儿,面煮好了,赵旭坤眼角余光瞟了眼客厅的孟有河,偷偷拿起把菜刀别在腰后,弓着腰端着大半锅热气腾腾的泡面出来。
“吃面了。”
孟有河放下翘在茶几的腿,坐好了准备吃面,赵旭坤弯腰把锅往茶几放。
突然!
赵旭坤猛地一抬胳膊,一锅面连汤带面,滚烫地狠泼向来孟有河!
孟有河反应极快,可还是被泼了一脖子,当时就烫得浑身发抖,强忍着剧痛就想拔小腿的刀。
没等孟有河□□,赵旭坤迎头就是一刀!
孟有河赶紧躲,可脖子烫得正疼着,反应略有些慢,还是被一刀砍在了肩膀。
“我×你奶奶!”
孟有河又疼又恼,拔出小腿的刀朝着赵旭坤刺了过去!
两人你捅我刺打在一起,眼看赵旭坤体力不支就要被孟有河砍死,大门突然被一脚踹开,一行武装警察冲了进来。
“不许动!放下武器!举起手来!”
孟有河想跑,被警方一枪打在大腿,上前扒肩头拢长背按在地上,拷上了手铐。
孟有河傻了,赵旭坤也傻了。
赵旭坤拼命挣扎着,喊着冤枉,到了警局还死咬着,不肯招认。
孟有河更是老油条,一问三不知,杀死村民的事都推到死掉的老三身上,意图杀害边鹿的事更是死不承认。
两人非常有默契的,都说是和对方是普通的打架斗殴。
警官看着两人演戏,真像看小丑表演,实在可笑。
警官敲了敲桌子,只说了四个字,两人齐齐软在了审讯椅上。
“苏意醒了。”
第二天一早,苏意出院和沈黎自首的词条,一前一后挂上了热搜,引爆了全网。
苏意出院了?!
沈黎自首了?!
怎么个情况?!!!
网友们纷纷点进热搜,看到了苏意其实伤得不重,只是因为近些日子太过疲累,所以被母亲按在医院要求必须养好了才准出院。
再看沈黎,她竟然参与了边鹿被袭事件,关键她居然还承认了?
难道沈黎知道苏意醒了,觉得自己躲不过了,这才干脆自首的?
还是说,沈黎终于良心发现,所以自首了?
网友们一上午都在讨论这两个热搜,没曾想,中午吃了饭刚想小憩一会儿,又一条热搜火箭速度冲了上来。
网友们点开一看,瞬间瞪直了眼,伤害边鹿的真凶抓到了?!哇哦~!
今天可真是个普天同庆的好日子!
真凶被捕的消息是记者发布的,并非警方发布,因此细节并不多,只讲述了抓捕过程,附带几张照片。
看到照片里拷着手铐的赵旭坤,刚刚才平息了的网友们,瞬间就炸了锅了!
这、这这这,这什么情况?!
怎么还有国民老公的事?赵旭坤难不成是幕后主谋?
不少猜测杨文真是凶手的网友们表示不能接受。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杨文真才不可能好吧?她一个没多少钱的普通人,又躲在国外,多长的手能伸到这么远?我一开始就觉得不可能是她。”
“那要万一她睡服了凶犯呢?不要钱人家就给帮忙呢?”
“你脑残吗?一个国外一个国内?隔空睡服吗?你要说杨文真睡服赵旭坤我还相信点儿。”
“kao!楼上的,我觉得你真相了!”
网上怎么猜测都只是猜测,在警方庭审前,没有人知道真凶是谁,只除了……苏家人。
孟有河出现的消息第一个传到的不是警方的耳朵,而是赵舒颜的耳朵。
赵舒颜接到电话,让盯梢赵旭坤的人赶紧报警,然后挂了电话,进了病房内间,站在了病床边。
“囡囡,孟有河出现了。”
病床上的苏意动了下长睫,张开了眼睛,眼底是毫无混沌的清亮。
“鱼儿终于上钩了,不枉我费了这么大的工夫。”
赵舒颜坐下来,叹了口气道:“幸好你提前跟我说了,不然突然让我面对这种局面,我肯定受不了。”
苏意安慰了母亲两句,又问:“高姐那边怎么说?”
赵舒颜道:“葛平根做的手脚,高秘书都存了证据,集团那几个张连升的旧部也都露了马脚,之前边鹿没有清理他们,是证据还不够,这回直接就摁死了,可算能把集团的蛀虫彻底清理干净了。”
苏意微点了下头:“我想边鹿了,我想回家。”
赵舒颜看着女儿,太多话想问,可这会儿也顾不得去问了,含着泪摸了摸女儿的头。
“好,咱们回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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