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鹿本能地伸手想去按开电视屏, 想打破黑暗的状态,可摸索了两下没摸到开关,她又想起了她和苏意关进浴室的目的。
她们就是要激发苏意灵魂的排斥, 换回彼此的身体。
既然昨晚可以在那样极端的状况下回归,那么今晚只要达到同样极端的状况理论上应该也可以。
可是……
苏意的纱布湿了, 必须赶紧重新处理伤口, 重新包扎, 不然后续受苦的还是苏意。
边鹿单手搂着苏意,手又朝墙上摸索了下。
不,不对,不是这么想的, 如果真的换回来了, 不管纱布是湿的还是怎样,苏意都不会再受到影响, 这才是最优解。
边鹿的手又缩了回来。
可是……
这只是假设能还回来, 如果换不回来,伤口又感染,那苏意不仅要承受更多的风险,还白白受了困在黑暗中的恐惧。
边鹿的手又伸了过去。
等等, 还是不行。
这件事不是她一个人的事, 苏意也有选择权,是苏意自己决定的要做小黑屋实验, 她怎么能替苏意退出?
边鹿闭了闭眼,这种感觉太糟糕了,就像前世的很多时候, 不管是讨厌的事还是喜欢的事, 每次她都犹豫不决优柔寡断, 总是不能干脆利落地做出决定。
她以为重来一世自己能像苏意那样雷厉风行,可也仅仅是在决定死亡这件事上果断了一次,其余的依然瞻前顾后。
怎么办?她到底要不要开灯?
边鹿的犹豫看似很慢,实际也就在几秒之间,怀里的苏意仿佛绷到极致的弦,随时都可能天崩地裂。
昨晚失去理智的苏意,边鹿记忆犹新,她几乎可以想象下一瞬间苏意就会像昨晚那样发疯挣扎甚至咬着她的脖子撕下一块肉来。
这不是她的身体,是苏意的,她既然暂时在苏意的身体里,她就有义务照顾好它,哪怕是苏意本人来咬,她也不允许。
边鹿小心地搂着苏意,全身心地警惕着苏意的举动,她不能开口安慰,这会削弱苏意对黑暗的排斥,降低换回去的可能性和速度。
黑暗中只听到了她一个人的呼吸,苏意的呼吸微乎其微,那是紧张到极点只会抖颤着往肺里吸气,却做不到呼气,吸到最后吸不动的微乎其微。
苏意已经紧绷的几乎一触即发!
突然,苏意动了下,边鹿本能地上手捂住了苏意的嘴,怕苏意动嘴咬人。
然而苏意并没有咬人,那所谓“动了一下”的“动”,也不是主观意识上的动,而是……抽搐!
苏意全身抽搐,像是得了羊角风,捂在苏意嘴上的手感受到了一串黏热的泡沫。
糟了!
浑身痉挛,口吐白沫,苏意的情况远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边鹿再也顾不得那么多,搂紧苏意伸手赶紧摸索开关。
有的时候真像是老天故意跟你做对,不想按开关的时候,随便一伸手就按了,想按的时候偏偏怎么摸都摸不到!
怀里的苏意越抽越严重,嘴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呜咽声,突然一把掐住了边鹿的脖子,借着身体的重量,狠狠将她向后压去!
边鹿的伤脚还在浴缸外挂着,下意识伸手抓了下浴缸沿,湿滑的泡沫还在上面,这一下非但没抓住,还一个打滑整个人向下滑躺,咚的一声,后脑勺撞在了硬实的瓷缸底部。
这一下撞得边鹿头晕眼花,卡在浴缸边缘的膝窝贴着缸壁滑进浴缸,原本耷拉的伤脚翘在了半空。
苏意死死掐着边鹿的脖子,难以理解苏意是怎样在黑暗中准确找到她脖子的位置,还掐得这样狠绝,力气大得惊人!
边鹿拼命地挣扎,她明明用的是苏意的跆拳道黑带身体,却怎么也扒不开缺乏锻炼的废弱躯壳,苏意这一刻的爆发力是所有恐惧与憎恨的凝聚,仿佛排山倒海,势不可挡!
这是边鹿万万没想到的,她只以为苏意会恐惧,会哭泣,会挣扎,甚至是咬人,就像昨晚那样,却万万没想到这一出手就是要命。
边鹿拼命地挣扎,浴缸残留的水渍混着泡沫,让她的挣扎就如泥鳅在抽干了水的泥塘,怎么翻滚都是滑腻,怎么逃跑都还在原地。
“苏……意……”
她扒着苏意的胳膊,艰难地从受到强烈挤压的嗓子深处挤出声音。
然而苏意却像是没听到似的,呼吸沉重而急促,胳膊绷得笔直,跨坐在她腰际,臀部悬空,借着体重辅助拼了命地往下按压手掌,拼了命的收紧手指!
空气越来越稀薄,嗓子火辣辣的疼,边鹿甚至觉得喉骨都要被掐断了。
怎么办?难道真要被掐死在这里?
她不怕死,可她现在在苏意身体里,她不能带着苏意一起去死!
开关,开关在哪儿?那该死的开关到底在哪儿?!
边鹿的伤脚胡乱在墙上蹬着,脚尖堪堪能蹭到湿凉的墙壁,可不管她怎么划拉就是找不到开关。
边鹿两手拽着苏意道手腕,痛苦地呜咽着,眼前已经划过了白光,脑中汩汩的都是血液流动的诡异声音,还有越来越震耳的心跳声。
脑袋因为充血而膨胀,五感无限放大,她甚至觉得已经几乎飘在了空中。
她就要死了吗?
就要……死……
脚尖最后一个猛划,咔哒,电视屏措不及防亮了,轻柔的音乐再度响起,边鹿全身轻盈,恍惚只觉得乐声格外的遥远,可也就一瞬间,她突然身子骤沉,音乐近在咫尺,几乎贴在她的耳畔!
边鹿本能地大口喘着气,啪嗒啪嗒的水珠不断从脸上滴落,溅在身下人的脸上,她视线有些恍惚,闭了闭眼再睁开,才看清眼前的人。
那是……苏意!
是苏意!!
不是用着她躯壳的苏意,而是真正的苏意!
边鹿这才察觉自己的视角变了,原本是躺着的,现在却变成了跪趴,两手竟然掐在苏意的脖子?!!!
她、她和苏意换回来了!
边鹿赶紧松了手,向后撤坐在了浴缸尾台,脑袋几乎贴上电视屏幕。苏意虚弱地躺在浴缸底,连捂着脖子咳嗽都转不动身体,只能拼命向后仰头,减轻呼吸的负担。
嘶哑的咳嗽带动身体震颤,苏意翘在浴缸边沿的伤脚眼看要滑进湿漉漉的浴缸,边鹿探手攥住了脚踝。
“小心!”
这一拽,边鹿的视线不自觉挪到了伤腿,又顺着伤腿一路看向苏意,只一眼,边鹿脑中炸开了无数花红柳绿,瞳孔陡然紧缩,整个人僵硬到几乎崩碎!
这个角度……
这“大”字的姿势……
被抽风机抽走的信息素,突然铺天盖地从腺体溢出,炽烈的龙井香如在沸水翻腾炖煮了几个小时!扑面就是热浪!
边鹿几乎是落荒而逃,跌跌撞撞出了浴室,慌张地开了灯,卧室桌上的古铜镜晶亮清晰,照出她狼狈的身影,她按着梳妆台,慌不择路地翻找着苏意的抽屉。
抑制剂呢?抑制剂在哪儿?!
苏意的卧室不可能没有omega抑制剂!
医院的抽屉里有抑制剂,可是她们离开的匆忙,她根本没来得及装走。
现在该怎么办?怎么办?!
边鹿无暇思考自己怎么会突然发热,她现在急需抑制剂!
这和抵抗岑清珂的诱导不同,这是突如其来的发热,毫无征兆,措不及防,根本不给她机会抵抗!
好在,她真的翻到了抑制剂,还是最强效副作用最小的进口抑制剂。
边鹿抖着手注射进血管,虚软地趴在桌上。
进口的抑制剂起效快,可再怎么快也得五分钟以上,她趴着一动也不敢动,努力平复着情绪,长睫抖颤着,看到了近在咫尺的那面铜镜。
印象中的铜镜都是不清晰的,可这面铜镜打磨得比玻璃镜还要光滑,就像富丽堂皇的宫殿悬挂的金色镜子,清晰地映出她的狼狈,连眼底的血丝和悬而未落的眼泪都无可遁形。
边鹿抬手抹了把脸,她这才知道,发了狠地要掐死她的苏意一直在哭,那满脸的水痕不只是浴缸里的水,更多的是苏意的眼泪。
苏意当时是有多害怕?
苏意……
边鹿头痛欲裂,后颈的腺体还没恢复,又突然进了发热期,痛得恨不得割了它扔掉。
抑制剂还没有完全起效,边鹿已经等不下去了,她挣扎着回到浴室,打开顶灯,拿了浴巾裹着虚弱地躺在浴缸里喘气的苏意。
她尝试着想抱出苏意,却发现自己的臂力根本不够,她从未像这一刻这样懊恼自己的无能。
如果不是活不久,她一定会好好锻炼,至少要能抱起苏意。
苏意喘了半天,似乎稍微好受了些,可受创的嗓子还不能说话,只是幽怨地瞪了她一眼,也就一眼,立刻就转开了视线,有气无力地扒着她的脖子勉强站了起来。
“慢点儿,小心脚。”
边鹿扶着苏意坐上轮椅,这才想到自己还没穿衣服,下意识看了苏意一眼,苏意垂着眼帘,根本不给她一个眼神。
边鹿也裹了条浴巾,推着苏意出了浴室,先蹲下查看苏意的伤脚,伤脚外的绷带只湿了一点,安全起见,重新包扎一下更好。
“药箱在哪儿?我去拿。”
边鹿起身要去找药箱,苏意伸手拽住了她。
苏意张了张嘴,她的脸上血色未散,这是血液凝聚着头上憋出来的红,虽然已经散去不少,可依然还红着,嫣红的嘴唇更是红得娇艳,和以往艳而不俗的红很不一样,透着娇媚与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边鹿从没见过这样的苏意,不自然地垂下眼帘,看着苏意抓着自己的手。
“怎么了?是想说药箱不在这里?那我换件衣服出去找,周姨是睡在前院是吧?我去找她。”
边鹿抽了抽手,没抽出来,苏意试图发声,可刚嘶哑出一声就痛得捂住了喉咙。
边鹿蹙眉道:“还是去医院吧,你这嗓子我不放心。”
边鹿再次抽手,依然没能抽出来。
苏意指了指手机,边鹿递给她。
苏意单手按亮手机,翻到标签本,打了一行字。
【有家庭医生,你老实呆着。】
苏意拿起桌上的座机,也不知按了个几号,很快就有人接了起来。
苏意把电话递给边鹿,边鹿大致说了下情况,没几分钟,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医生就拎着药箱过来。
方医生是个beta,特征很明显,和邹医生的看不出性别完全不同。
方医生上来就要帮苏意看脚,苏意皱眉指了指边鹿,方医生又过来给边鹿看伤,边鹿推辞不过,只能先让方医生解了她的纱布。
处理完两个人的伤,方医生又专门看了看苏意的喉咙,说是有些红肿,但没有太严重的损伤,不放心的话可以去医院看看,或者吃点药睡一觉,明天差不多就能消肿。
方医生走了,边鹿和苏意尴尬地沉默了片刻,还是边鹿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们换回来了。”
“嗯。”
“还挺顺利。”
“嗯。”
“我还以为你关小黑屋会跟昨晚一样,没想到这么勇,我真是差点死在你手里。”
苏意抬眸看了她一眼,转着轮椅转到床边,上了床,靠在床头。
之前佣人给她安排的房间是在隔壁,边鹿道:“你早点休息,晚安。”
边鹿转身走到门口,刚要开门出去,身后传来苏意意义不明的一声嘶哑。
她回过头,看到苏意拿着手机打了一行字,遥遥地朝她晃了晃。
边鹿走回去,看着那屏幕。
【我很害怕。】
边鹿怔了下,那样高傲从不肯低头的苏意,上辈子到死她都没听过她说一句软弱的话,怎么会突然对她说这个?
边鹿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或者她其实已经在浴缸里被苏意掐死了,现在是临死前的虚幻。
可后颈的腺体还在胀痛,眼前的字也是她闭了几次眼再看依然不变的,那的确是真的。
边鹿心头涌上难以言喻的情绪,她伸手搂住了苏意。
苏意意外的竟完全没有排斥,安静的就像等待主人爱|抚的猫咪。
边鹿轻轻抚摸着苏意刚刚吹干的长发,长发带着沐浴乳的淡香,依稀还残留着一丝奶香味。
她什么也没说,就那么抱着苏意,苏意突然抬手搂住了她,搂得紧紧的。她以为苏意会哭,就像她在铜镜中看到的满脸的眼泪,然而并没有。
苏意就那么紧紧地抱着她,没有洁癖地排斥,也没有高傲的不愿示弱,好像她们在这短短的三天已经融为一体,互相的拥抱让自己有了更多的勇气。
不知过来多久,苏意松开她,就着她的手又在手机上敲下一行字。
【父亲曾说过,如果有一天我被命运戏弄,不要害怕,扑上去扼住命运的喉咙,只要我不松手,那么命运就再也不能伤害我。】
【我以为我永远也做不到,可是没想到,我居然做到了。】
【可是我只做到了一半,我扼住了让我恐惧的‘黑暗中的另一个人’,只要我不松手,他就没办法伤害我。可我却做不到父亲说的‘不要害怕’,我还是会害怕,非常害怕,我没办法冷静,没办法判断‘另一个人’到底有没有伤害我的可能。】
苏意敲完字,抬眸看向她,漆黑的眼眸在这深夜格外幽沉,仿佛神秘的漩涡,鼓动着边鹿的心跳。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朝前歪了歪,额头抵上苏意的额头,隔着绷带感受着苏意微微的僵硬。
“你是想嫉妒死我吗?你怎么有个这么好的父亲?还给你编人生格言,哪怕不能陪在你身边,也能让他的关心一直留在你身边。”
“你已经在父亲的帮助下迈出了第一步,不是昨晚的只知道害怕哭泣咬人,而是一击即中,让我这个充分防备的人都中了招。”
“你很厉害,我很嫉妒,什么时候我也能战胜我自己该有多好?”
苏意的眼圈微微泛着红,歪头看了眼她,又敲下一行字。
【你要战胜自己的什么?】
她们两个离得很近,边鹿跪坐在苏意面前,苏意歪坐着,彼此的呼吸交缠,稍微抬眸就可以看到对方眼中清晰的自己。
边鹿长睫低垂,头越来越疼,声音软绵绵的:“优柔寡断,当断不断。”
苏意点头。
【这种缺点的确得战胜,看在你帮我顺利换回来的份上,我帮你。】
边鹿哑声道:“你怎么帮我?”
苏意点了点旁边的空位。
【躺下睡觉,记得关灯。】
边鹿愣住:“啊?”
【优柔寡断的反义词就是果断,你,现在,麻溜的,果断给我躺下。】
边鹿还想说什么,在苏意不容反驳的眼神中只得闭嘴,缓缓躺下。
“内个……”
【果断!】
“我就说一句,我睡癖不太……”
【果断!】
苏意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让边鹿留下来一起睡这样的话,她也不想去思考。
边鹿垂下鹿眼,声音哑哑的带着点鼻音,说不出的乖巧,和在苏意身体里感觉是那么不一样。
“好吧,那我明天再说。”
苏意被这软糯糯的声音弄的心脏漏跳了瞬间,随即敲字。
【明天也不准说,睡觉。】
“那……晚安。”
普普通通的“晚安”两个字,从边鹿嘴里出来怎么就甜丝丝的?
苏意留了盏夜灯,躺下闭上眼,明明很困,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浴室里发生的事她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想回想,她解释不了为什么会被边鹿亲得溢出信息素,就像之前在别墅门口腿软脚软一样。
反正不可能是喜欢边鹿,两个omega怎么可能?
不想了不想了,越想那些画面越挥之不去,尤其是边鹿最后撑在她身前的模样……她说了她只喜欢A,不喜欢D。
边鹿的D她不喜欢,一点儿也不喜欢,所以别总在脑子里晃了,烦死了!
苏意其实根本没想过这么轻易就换了回来,简直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害怕就换,一害怕就换,老天爷跟她们闹着玩呢?
她现在都还有种不真实感,就连自己把自己掐得嗓子火辣辣的疼,也像是在梦里云端。
为什么这么容易就能换回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苏意突然想起昨晚的互换,她们当时的确是各归各位,可为什么一觉醒来又换回去了?
一觉醒来?
苏意打了个机灵,不会吧?她不会一觉醒来又变成边鹿吧?
苏意正胡思乱想着,突然一条腿搭在了她身上,没等她反应过来,一条手臂利索的自身后而来,穿过她的颈窝,勾住她的脖子,另一条手臂圈到她的腰际,树袋熊一样手脚并用把她自背后搂进了怀里。
苏意:???????
苏意:这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她拽着边鹿的胳膊想拽开,刚一动,就听身后“嘶”的一声,似乎扯到了肩膀的伤口。
苏意真想心狠手辣地硬给边鹿拽开,管边鹿疼不疼,可到底还是下不去手,独自对着夜灯运了会儿气,回头看了眼边鹿。
边鹿睡得正甜,好像搂着她就搂住了全世界,嘴角都挂着一丝软绵绵的笑。昏黄的灯光落在边鹿巴掌大的脸上,长睫乖巧地合着,浓密又卷翘,粉红的唇瓣仿佛抹了草莓果酱,水润润还晕着光。
苏意眨了下眼,不自在地转回头。
苏意又想起了边鹿刚刚说过的话。
边鹿说她嫉妒,边鹿还说父亲的关心一直陪伴着她。
她是omega,父亲却一直把她当alpha来培养,不是重A轻O,而是担心有一天他不能再为她遮风挡雨,她还有力量自己面对风雨。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①
是啊,有什么好怕的,父亲一直都在,可以是一句曾经说过的话,可以是数不尽的苏家财富,可以是一张照片一个记忆片段,父亲一直在用他的方式陪伴着她。
父亲……
胸前突然一热,打断了苏意的感怀,苏意缓缓低下头,看着那只突然多出来的手,眉梢微微抽动了下。
她回头,照着酣睡的边鹿,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在这儿静谧的夜格外清晰,边鹿茫然地睁开了眼,揉了下挨打的脸。
“你干嘛打我?”
苏意拽手机敲了一串字,怼到边鹿脸上。
边鹿看完,歪头避开手机屏看向苏意。
边鹿:“不可能,我不是那么不正经的人,我只是睡癖不太好,不是满脑子黄色废料。”
苏意气结。
【难不成我还能冤枉你?】
边鹿:“那你有证据吗?”
苏意看了眼边鹿刚才揉脸那只手,罪魁祸手这会儿已经离开了案发现场,现场没有监控。
苏意气得出气声都重了。
【这里又没有法官,不需要证据,我说你做了就是做了!】
平常话说到这个地步,边鹿一般就道歉息事宁人了,可今天,边鹿忙活了一天,好不容易躺下了睡着了,刚睡着,没睡醒,脑子还不太清醒,就全靠本能在应对。
“虽然但是……你是omega,我也是omega,两个omega怎么可能有什么?”
苏意冷哼,戳下四个字。
【孤陋寡闻!】
边鹿眨了下长睫,睡眼惺忪的模样更加的人畜无害,嘴角辅着的笑像是暖化春天的风。
“闻过,我闻过,奶香味的,很甜,很香,很好闻。”
苏意:“???????”
刚刚才说了两句人话,什么父亲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她,转眼就这幅鬼德行?
好气,好想打死她!
苏意扒着边鹿没受伤那边的肩膀,狠晃了一下,指了指手机上的字。
【今晚你不准睡!】
边鹿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啊?为什么?”
一句“为什么”还没落音,边鹿又闭上了眼。
苏意气得刚想再晃醒边鹿,可眼角余光瞥到了边鹿胳膊上的掐痕。
那是昨晚她掐的。
那一瞬间,再多的不满全都泄了个干净。
算了,睡就睡,如果明天一早又换回来了,那……
应该不至于那么倒霉……吧?
作者有话说:
虽晚总到,看在2合1的份上……
①出自《战国策》的《触龙说赵太后》
感谢RERKEL、猫三花、PP2sk、今天有糖吃、56753722~包养议棋~
感谢昔昔 30瓶;随先 22瓶;小吾崽 2瓶;Pigboy 1瓶~给文文浇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