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障眼法对云中子根本不算什么,眨眼间就恢复如初了。可朝臣们毕竟是凡人, 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
仙师是耗子精。
听说耗子精闯入林苑, 飞廉率领禁军火速赶到, 奉命将朝臣们护送出宫。
“都下去吧。”
帝辛淡声吩咐,“耗子精孤亲自料理。”
禁军应声退下。
本想替天行道,谁料到头来让一只还未成年的狐妖给耍了,这要是传出去,有辱师门不说, 估计够十二金仙笑话好几年的。
士可杀不可辱。
他倒要看看此处藏了多少妖邪之物。
云中子怒急,从怀中摸出一把古镜,朝对面晃了晃。
坐等狐妖现出原形。
须臾后,“啪”地一声, 低头看去照妖鉴居然裂开一道细口。
怎么可能?
云中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照妖鉴是他学成下山时师尊元始天尊赐下的先天灵宝, 由九九八十一块顶阶地藏兽麟甲炼成, 坚硬无比。除了神族,所有妖魔鬼怪都惧怕此物, 一晃之下必然现出原形。
莫非……这里有神族?
下意识环顾左右, 他终于发现了盘踞在四角的天地灵兽。
伏魔剑灵?
苏暖眼巴巴盯着那面古镜,怦然心动。
穿到这个世界好多天,终于找到一面清晰度可以与二十一世纪粉盒相媲美的镜子了。
“喜欢?”
“嗯嗯。”
苏暖小鸡啄米式点头, 好久没动静的祖魔忽然给她传音。
“丫头,别太贪心。云中子可是三界出了名的爱管闲事和大嘴巴,你若抢了他的宝贝,帝辛的真实身份怕就暴露了。到时候你这小肩膀扛不住啊。”
“拿来。”
苏暖还没来得及问清楚, 旁边帝辛先开口了。
“什么?”云中子还停留在震惊当中。
“镜子。”帝辛简短道。
云中子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朝歌的,连交出照妖鉴都没啥感觉,心中八卦之情呼之欲出。
——战神没死,就在朝歌,仙子们冲啊。
苏暖捧着照妖鉴,听祖魔讲完凌天的故事,忽然想打死那个贪心的自己。
“大概有多少?”她问。
祖魔掰手指算了算,尽量委婉回答:“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吧。”
苏暖:哥哥好大的鱼塘。
而塘主本人发现他的小美人这几日心不在焉,经常四十五度仰头望天做愁苦状,还时不时说些酸溜溜耐人寻味的话。
“有心事?”
吩咐宫人退下,帝辛牵住苏暖的手,将她拉到御案后坐在大腿上。
轻轻一掂,人又瘦了。
这些日子忙于政务,还要盯着司狱找死囚,确实很少陪她。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
尾音被男人吞入腹中,唇齿交缠,苏暖从伤春悲秋中一下就醒了。
男人闭着眼,面容英俊如神祇,恰好有一束光透过窗棂如舞台上的追光洒满全身,而被他抱在怀里的自己则沉浸在阴影里。
他是神,而她是妖。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也不是我在你身边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我们彼此相爱却注定无法在一起。
感觉自己有点矫情,苏暖也跟着闭上眼。
这一吻初时如狂风暴雨,是他一贯的强制爱风格,带有十足侵略性,让苏暖有些喘不过气。可能感受到她的窘迫,男人开始放缓节奏,深吻浅啄,气息交缠,到最后几乎缠绵成一段呢喃。
她喜欢这样充满宠溺,却又不带一丝欲望的吻。
喜欢他偶尔的温柔小意。
等苏暖完全沉溺,忽然唇上一凉,轻轻被人推开。
目光交接,对视几秒,苏暖感觉鼻尖一酸,两世积累下来的不甘和委屈铺天盖地涌上来。
嚎啕大哭,毫无形象,不可抑止的悲伤让苏暖彻底放飞自我。
“为什么要来招惹我?”
她哭得歇斯底里,“我本来可以走的。好几次都可以逃开!是你一次又一次破坏我的计划!现在你赢了!!你帅爆全场!!!帅出天际!!!可以了吧!!!够了么!!!”
得到复失去,还不如一无所有。
她早知道的,却还是贪心。经不住他精心设计的诱惑,一点一点褪下身上坚硬的壳,将脆弱敏感的自己毫无保留交付给他。
可换来的却是一场露水姻缘。
哭到肝肠寸断,心碎一地,仅剩的理智也不知跑去了哪里。三下两下扯开男人的衣襟,露出心口处那个鲜红的名字,苏暖五指一张,纤长锋利的爪甲瞬间生出,恶狠狠往男人胸前抓去。
鲜血淋漓,帝辛闷哼一声,仍是端坐不动。
直到那名字变成一个血洞,苏暖才脱力般停手,瘫软在男人身上,恹恹道:“行了!两不相欠!其实你对我也没做什么……”越说心越酸,“等你回到神界,把我忘了,再改嫁倒也不难。”
回到现实,日子总要过下去。
听到这里,帝辛嚯地起身。让他一带苏暖差点摔地上,被对方一把揽住腰才勉强站稳。
“你去做什么?”理智逐渐回笼。
帝辛大步往外走,“找祖魔算账!”
苏暖赶紧扯住他的衣袖,“别去。我都告诉你。”
听完故事,两人都平静下来,帝辛垂眼看她,“想不想知道他是怎么跟孤说的。”
给帝辛伤口处理完,苏暖点头。
“他说你化形不到一年,按青丘的说法,还未成年。要等一年后境界稳定才能侍寝。”帝辛眸光沉了沉。
“我并非化形,而是魂穿到妲己身上,几乎与凡人无异。”
苏暖取来干净的衣服给帝辛换好,“这话陛下也信。”
半天没人回应。
苏暖仰起头,见男人正似笑非笑看她,脸腾地热起来。
“原来你在意这个……”
“没、没有的事。”
接下来两三日,帝辛称病不朝,连御书房也不去,只窝在寿仙宫说心口疼。
天子龙体欠安,朝臣们一拨一拨过来探病。
丞相商容面带忧色问:“陛下病了有两三日,可传巫医过来瞧过了?到底何病?”
帝辛撑着苏暖的手,从龙榻上坐起身,“无碍。就是前两天让猫儿挠了。心口疼。”
商容:这猫儿得多厉害呀。
这两天犯事的猫儿也没闲着,每天被病人搂着睡到日上三竿,早中晚膳窝在龙榻上吃,你一口我一口,她不吃帝辛也不吃。
三天足足胖了一圈。
期间,奶黄包抽空来看过帝辛一回,没待够一刻钟就坐不住了,说姜少傅在宫里等他温书。
送走云中子,帝辛立刻下旨封姜尚为太子少傅,专门负责教武庚读书。之后又以养伤为由,让武庚回太子寝宫居住,姜少傅一同跟去。
“陛下,武庚太黏姜尚了,这才分开多久就闹着回去。”
苏暖听说武庚晚上睡觉都要摸着姜尚的手。
帝辛搂过苏暖,用手臂量了量她的腰围,点点头,“小孩子失了母亲,行为难免古怪些。况且姜尚有愧于他,自然想着补偿。如此一来,我们也落得清闲。”
垂眸片刻,又说:“暖暖,明日随孤去见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帝辛:媳妇儿,你真是未成年人。
苏暖:在古代我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