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帝辛不允许,奶黄包还是不可救药地迷上了姜侍卫, 每天挖空心思制造偶遇。
比如侍卫队巡视宫禁, 奶黄包小尾巴似的缀在姜侍卫身后, 时不时扯一下他的袖子,姜侍卫回头看他,对他笑。轮到姜侍卫站门岗,奶黄包就规规矩矩站在他旁边陪岗,站累了坐在宫人搬来的椅子上休息, 等姜侍卫换岗会将他竖着抱起来去御花园打鸟。
自以为找到哄娃神器,苏暖成日窝在寿仙宫吃吃喝喝睡睡,日子不要过得太舒服。
当然除了晚上。
那男人尝过甜头之后,每晚都在身体力行“春秋正盛”四个字, 可每到情动不能自已就抛下苏暖去净室“自力更生”。
合拢衣襟, 苏暖揉了揉酸软的腰, 特别想说一句。
——陛下,有病治病, 千万别讳疾忌医。
可每次都等不到男人回来就睡着了, 今天却是个例外。
因为下午奶黄包不知从哪儿捡回来一本破破烂烂的小册子,苏暖打开只看了一眼就心如擂鼓。
扉页上赫然三个大字——封神榜。
“还没睡?”
沉哑男声将苏暖从封神榜的支配中拉回现实,抬眼见男人站在榻前好像被点了穴一动不动, 高大的身躯投下暗影弄得眼前黑沉沉的。
苏暖眨眨眼,故意逗他,“陛下,是我不好么?”
床榻之上, 她早已习惯用我而非臣妾。
“你……很好,是孤的问题。”男人笑笑,弯腰坐在榻上,却并没有要躺上来的意思。
就知道你有问题。
可苏暖心中有事,并不想纠缠这些。
只是看他头发还湿着就穿了薄薄一层寝衣坐在那儿怪冷的,于是裹着被子坐起身,展开一侧被角递给他,“外头冷,陛下仔细冻着。”
帝辛接过被角,僵硬地钻了进去。
又香又暖。
脑海中开始自动回放她扭动细腰求放过的风骚模样,再配上媚入骨髓的声音,试问这偌大后宫谁敢叫这么大声?
思路有点跑偏,帝辛垂眸低笑。
苏暖从枕头底下拿出小册子,一转身瞧见男人坐在那儿傻笑,有点好奇,“陛下在笑什么?”
收住笑,帝辛摆摆手,“没什么。刚才在净室,听见猫儿叫.春。”
“叫.春?”
窗外大雪纷纷扬扬异常嚣张,苏暖立刻明白他在说谁了。
一言不合就动手。
两人在龙榻上又折腾了一阵,直到精疲力尽,苏暖翻身趴在枕头上,忽然问:“陛下,凶手找到了么?”
“差不多吧。”
帝辛仰面躺着,转头看她,伸手把一绺儿汗湿的发别在少女耳后。
“是谁?”
脖子酸了,就着手苏暖偏头枕在他掌心上。
帝辛淡笑,“说了你也不信。”
“你说的我都信。”苏暖定定看他。
“姜尚。”
男人简短道,然后眯起眼等着苏暖跳起来反驳。
可她看起来很平静,似乎早就知道,只是那双让他怎么也看不够的杏眼有点发红。
“证据呢?”
虽然心中早有猜测,苏暖的声音还是颤了颤。
帝辛摇头。
“还没有。中宫所有宫人都审问过了,没有任何纰漏,也就是说并非人力所能为,所以可能的凶手就剩下那么几个。你和孤在一起,基本可以排除。祖魔受了重伤,养伤还来不及,应该不至于跑出去杀人。四灵没有孤的吩咐不会轻易踏出林苑大门。排除到最后,只剩姜尚。他那日因你跟姜后她们起了冲突,人又住在宫里,有时间有动机,现在只差证据。”
“陛下看看这个。”苏暖将小册子放在两人之间的鸳枕上。
小册子表面破破烂烂,动手翻开,“封神榜”三个大字提神醒脑。翻过第一页,后面每页都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而姜柔的名字最醒目,因为被墨线划掉了。
“这是……”帝辛一怔。
苏暖指着姜柔的名字,“死亡笔记。”
封神榜在她看来跟死亡笔记差不多,只不过应该由她来完成,而非姜尚。
帝辛好像也挺感兴趣,仔细翻阅从头看到尾,有时皱眉,有时摇头,有时苦笑,表情精彩,最后他总结,“没有你和她。”又翻到一页,指了指他自己的名字,“还挺敢想的。”
“你觉得下一个死的人会是谁?”
帝辛淡笑,“同时说。”
“商容。”
“伯邑考。”
居然不一样!
言情剧这样的桥段烂大街,通常异口同声收场,以彰显两人心有灵犀。
苏暖不服,“为什么是伯邑考?没有其他线索的话,不应该从头来么?”
对面男人眸光闪了闪,似笑非笑,“因为孤也想杀了他。”
苏暖:“……”
陛下,这陈年老梗还能不能过去了。
第二天,苏暖把奶黄包扣在主殿,任凭哭闹就是不放他出去。
基本确定姜尚是杀人凶手,虽然知道奶黄包不在死亡名单上,可她还是不放心。
谁知奶黄包不去,姜尚却自己找了来。
公子如玉,世无其双。
苏暖看见姜尚第一眼就给他贴上了这个标签,可现在却要亲手揭下。
手脏了!他不配!
按照剧情,他现在应该在司天监任职,因不被重用辞官改在朝歌城里摆摊算卦,然后去河边钓鱼坐等西伯侯上钩成就辉煌传奇的一生。而不该躲在后宫最阴暗的角落里,干那些令人不齿的勾当,之后为求心安去接近被害人的孩子。
心也脏了。
姜尚是来找那本小册子的,苏暖屏退宫人将小册子啪地摔在他面前,“姜柔是你杀的?”
姜尚点点头。
“为什么!为什么要留下来?为什么要干这些?”苏暖痛心疾首。
姜尚抬头看她,唇角动了动,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不想你做。”
不想你做……
知道她不愿意做,可又不得不做,所以他来做。
恶人他做,所有罪孽业障自然都由他一人承受,那样她就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
“他们是这样跟你说的?”眼睛被水雾笼罩,苏暖听见自己问。
对面许久没有声音。
心痛如绞,连呼吸都是折磨。
他们居然利用他!
利用这尘世间最干净的少年去做那些最肮脏的事!
好!好!好!
心中筹谋已久,却不敢付诸实施的念头毫无征兆地蹦了出来。
苏暖,既然躲不掉,那就干吧!
他们做初一,你就做十五。
不知何时门开了,一道颀长修伟的身影走进来,轻飘飘问:“姜子牙,下一个你想杀谁啊?”
这回姜尚一瞬也没有犹豫,“伯邑考。”
苏暖:“……”
好吧,老梗逢春又长出新梗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帝辛:看吧,英雄所见略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