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三顺不理他,专心煮豆浆,念叨说:“今年的树苗补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每年都拖着不发,前年过完十五都没见着一分钱。”
前几年政府把地给收走了,全部拿去种树。
每年会按照地里种的树苗给补贴,一棵树几十块,一亩地算下来也没多少,不过对乡镇人来说,三五月的生活开销是够了。
程殊心里郁闷,阴阳怪气地看他,“你不都有钱请那些牌搭子下馆子了,还能在乎那点钱啊。”
程三顺抬脚踹他被躲开,骂道:“你个小兔崽子,胳膊肘朝外拐,我是你老子,还能害你啊。”
程殊翻了个白眼,“那谁知道。”
又过了一会儿,梁慎言也起了,洗脸刷牙过后进了厨房,他们爷俩正一人拿着一个包子配豆浆。
程三顺看梁慎言进来,打了个招呼,嫌厨房里挤,咬着包子,端上自己的那碗豆浆先出去了。
周末电视台一天连放八集,他得去看。
程殊看程三顺出去,到底是松了口气,生怕他再冒出什么话来。
“喝豆浆吗?”
梁慎言自己揭开锅拿包子,听到了回,“喝。”
回完了看程殊拿着勺子给他打豆浆,想起什么,问他,“今天豆浆不酸吧。”
程殊手一抖,差点连碗带勺子一块扔锅里,脸一下就热了,尴尬地脚趾抠地,“不酸。”
“爱喝不喝。”
这边悠哉悠哉地吃了早饭,又把要带去河边的东西整理了装好,快十二点,那边江昀和关一河才过来。
还不是两手空空来的,俩人手里还拿了不少东西,水果跟饮料。
“那走吧,正好午饭在那边解决了。”
关一河积极得很,自来熟地要跟程殊一块,“程殊同学,你们这里的河能摸螃蟹吗?我一直都想摸,可惜没实现过。”
程殊两只手都拎了东西,想把人凑过来的脑袋推开都做不到,“有,小时候摸过。”
“那咱们一起回忆童年。”关一河说着回头看了眼后面两人,抬抬下巴,“不跟他俩玩。”
程殊嘴角动了动,到底忍住了没有说话。
太像小学生了,他们这年纪都不拉帮结派,划分阵营了。
从他家去河边不远,下到水渠边,沿着水泥路再走十分钟左右就能到,而且在河的上游,水就是从地下井里冒出来的,更干净。
他们家里的水,就是从这里抽的。
江昀看眼前边走的两人,问梁慎言,“有点明白了。”
梁慎言瞥他,然后看着程殊背影,“别打哑谜,怎么一股我家老头的既视感。”
江昀哈哈笑起来,说:“行行行,我最没劲。”
“这天气是真舒服啊,有山有水,换我我也愿意在这里待着,更别说还有人了。”
这下梁慎言也笑了,心里是松快的,“得了吧。”
他们到了河边,第一件事就先找块空地把天幕支起来。
都是男生,平时没少折腾这些,搭起来快,十几分钟就搞完了,椅子跟桌子摆开,再把吃的往上一方,搭好烧烤架子,真有点露营的氛围。
这个点正好赶上午饭的时间,梁慎言跟江昀去支鱼竿,关一河拿着手机四处拍照,程殊就在天幕下边拌凉面。
东西都是他爸给切好、装好的,他就往塑料碗里放,黄瓜丝、胡萝卜丝、酥豆、盐菜碎往里一放,再加酱油、醋跟油辣椒,再简单不过。
“你也太能干了吧。”关一河拍完照回来,看程殊不仅把凉面卷皮拌好了,烧烤架都上摆了东西,“我都想一直住这,天天跟你一起玩了。”
程殊正在穿签子,听到他的话愣了愣。
对这种太直接又夸张的对话有点过敏,咳了一声,“还好。”
“言哥,昀哥,你俩快过来先吃,小程殊都给弄好了。”关一河朝水边喊了一声,“可香了。”
程殊看一眼关一河,沉默了。
吃都还没吃,怎么就先夸上了。
梁慎言走过来,在程殊旁边坐下,看他手上还在做别的,给他掰开筷子,瞥了眼关一河。
“你光会说,怎么不帮忙?”
关一河嘿嘿笑,端着碗坐江昀旁边,“我又不会,搞砸了你们得嫌难吃。”
梁慎言把筷子递给程殊,“别弄了,先吃,这会儿火不大,焦不了。”
程殊“嗯”了声,放下手里的肉串,用湿纸巾擦擦手。
今天的天确实好,最高二十度。
但因为是十一月,所以不像夏天那么热,晒着太阳正正好。
这几天都没下过雨,河水也清澈,都能看清河底的石头块,被水冲得光滑,粼粼水光一闪一闪,很好看。
午饭一碗凉面加一轮烧烤就解决了,吃饱喝足,人开始犯懒。
梁慎言跟江昀坐河边钓鱼,程殊坐在天幕下边开始犯困,看了眼还有精力的三人,眼睛都快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