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毕竟我们创作艺术品的时候也是要由基本元素去发散思考。”季渝生补充道。

  “那我们不如就先自己鉴赏一下这幅画报吧?” 陆年张开两指划过屏幕将把画报放大而后这么提议。

  “好。”大家都点了点头同意了。

  “那么大家从这幅画看到什么?” 林睦指了指画报问大家。

  “这幅画报的构图是三角形,在水平轴和垂直轴的中心放有一条被塑料瓶变形的鱼。鱼在海洋中游动,周围有许多小气泡。苔藓覆盖的岩石填充低于水平线的部分。水平线的上方是动态水面的内表面,一些阳光穿过水面并照耀在鱼身上。” 闻冬简单地给了一个宏观的鉴赏。

  林睦非常赞同地点了点头,然后出声从颜色方面赏析了画作

  “对,我们也可以从广告中看到画家善于使用色差值和光影变化塑造立体感。鱼体的顶部由于阳光的直接照射而为白色,而鱼体的底部为黑色,显示出从最亮色调到最暗色调的变化,这使图像变的更加逼真。海洋的背景颜色从水面的深蓝色变为海洋内部的淡蓝色,显示出颜色标度。此外,我们还可以看到远处的深色海洋与近处受阳光照耀的海洋形成色差,塑造出我们在慢慢远离大海的感觉。而且由于海洋上方阳光的直接照射,鱼的上半身有一个高光,其值从上半身到下半身逐渐减小。透过在鱼的身体上可以清晰看到的光和影,我们可以发现当鱼的身体远离直接光源时,鱼的亮度逐渐降低。鱼体底部更有阴影形成的投射阴影,使鱼的形象更立体。而且由于主要元素的重叠,鱼似乎在岩石前面。”

  “鱼的上半身到鳍有一条真实的黑色直线。海报的水平轴下方还有一条隐含的线,当它逐渐移到中心时,其厚度不断增加,当这些线连接在一起时,形成不规则形状。这种生物形态的形状看起来像一条鱼。” 闻冬又补充了线条方面的赏析。

  随后季渝生也出生表达自己对这幅画色调和主题关系的分析。

  “我认为海报不同部分的色调强度也各不相同。海报的海洋颜色是蓝色,因此人们可以注意到海洋中正在发生的事情。但是,岩石长满了绿色的青苔,形成了严肃的气氛。尽管如此,仍有一些来自饱和光源的自然明亮的光穿过水面并照在鱼上,白色的强度逐渐降低,这意味着如果我们立即注意到此问题,我们仍然有很大的希望可以减轻问题。”

  “哇,你们都好厉害,渝生你看得好细致,联系和联想虽然很新奇但很合理。”陆年赞叹道。

  “确实,你看到了我们没有看到的元素,是一个很突破的观点。”闻冬点了点头。

  “嗯,你们还有其他看法吗?”林睦出声问道,于是大家便继续挖掘更深入的理解。

  最终虽然他们一下午一起鉴赏了许多艺术作品,但对于创作艺术品似乎还是没有什么头绪,最终林睦还是觉得让大家回去再查阅更多资料再来开第二次会议。

第55章 早五六年春天

  星期六的夜晚,皓月当空,季渝生却失眠了。他觉得窗外的蝉鸣太过吵闹,于是关上了窗户,但关上窗户后又听到楼上的人的跺脚声,于是他只能待在被子里辗转翻侧。后来实在受不了在床上睁着眼睛睡不着,于是爬起床,打开了书桌上的一盏小台灯,伴着淡黄色的光,再细看一次先前上课学习的画。

  他从背包底部掏出一本书,然后放到桌子上。他要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梦好好藏好,不然母亲就会拿着锤子不讲一点情面地锤破他的梦,这大概是因为母亲真的很在意父亲的所作所为吧。

  然而月光仿佛不愿意照亮哪一幅画一般,总是藏在桌脚,于是季渝生只能把台灯又调得亮了一点。

  他轻轻地抚摸那一副画,虽然画作上是葬礼,但他的心却感到无比平静,就像夜晚静默歇息的海。

  “跟随内心所作的画吗...”季渝生轻轻抚摸着那幅画,细细回味着宋时鹤所说的这一句话。

  第二天早上季渝生一大早便打算先去买些花送给父亲,然后就到海滨长廊等宋时鹤。谁知早上小心翼翼地整理和点算物品的时候,把母亲吵醒了。

  母亲打开了房门,看见季渝生整理的东西,眼眸先是暗了暗,而后在看到桌子上的那一本书时翻起惊涛巨浪。

  “你怎么又在看这种书?”

  季渝生瞬间变得十分惊慌。

  当他抱着花狼狈地跑到海滨长廊时,宋时鹤正倚在栏杆上望向大海。早晨的风和家里的气氛完全不同,一点都不焦躁,乘阳光向宋时鹤迎面吹来,伴着海鸥的飞翔,让宋时鹤的轮廓变得十分温柔。

  宋时鹤今日穿得比平日上课正式一些,他穿了一件薄的格子外衣,内衬是黑色衬衫,下身是休闲西装裤,外衣的剪裁正贴合他的身形,显得整个人英姿挺拔,充满朝气。但他的手上却拿了一个很大的红色塑料袋。

  这个塑料袋和他实在是不太相称,就像突然在油画展里看见了火柴人,季渝生顿时觉得这有些好笑。

  宋时鹤一见到季渝生,便转身朝他挥手,向他打招呼。

  一阵海风吹过,今天的海风里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咸味,激得季渝生眼睛发酸。

  “早上好。” 本来以为今天算不上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天,但在看见宋时鹤后却发现大概可以算是人生中最光明的一个早上。

  宋时鹤拿起塑料袋递给季渝生,季渝生疑惑地打开,发现里面有两束白菊,还有一些香烛,水果等等。

  见季渝生望着塑料胶袋里的东西一动不动,宋时鹤摸了摸后脑勺说道

  “抱歉,因为我在家里不常有拜祭的习俗,所以不太懂要准备一些什么,就上网查了查,如果有不对的地方很抱歉。”

  “没...没关系,谢谢你。”季渝生慌忙摆了摆手。

  到了墓地,季渝生便蹲下细细擦拭着墓碑。

  宋时鹤望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和名字,总觉得很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图片上的人,又在哪里见过哪个名字。

  宋时鹤见季渝生非常仔细地准备着各种东西,于是他也蹲下帮季渝生整理。

  在拜祭时,季渝生闭着眼睛,宋时鹤在一旁望着他。此时突然掀起一阵风,吹得季渝生的衣服紧紧贴着他的肌肤。

  很瘦弱,很单薄,这是宋时鹤第一时间的感受。而后是心疼,还有第一次生出的,如此热烈的,对现实的不满,不满冬天的风在春天肆意刮了起来,不满冬风不懂得怜惜只有一枝细弱的绿枝支撑的玫瑰。

  宋时鹤很想和季渝生的父亲说些什么,但他觉得自己如今和季渝生的关系还没有亲密到这个地步,能够陪着他前来已经是意料之外的幸运。

  如果能再早几个春天遇见他就好了,那么现在,他就可以堂堂正正地请季渝生的父亲放心了。

  在拜祭完后,他们一起离开。

  “看来你和你的父亲关系很好。” 宋时鹤一边走着一边说道。

  “嗯,因为他是家里唯一支持我追求梦想的人。”

  “他说要有梦想,人间才有怡人的夜,清香的花和温柔的微风。”

  “真羡慕你,我的父亲从来不理我,他以前甚至一度十分反对我追求自己的梦想。后来也许是看开了,觉得阻止不了我吧。”

  季渝生勉强一笑。

  “是的,父亲也曾是我梦想唯一的避风港。但他的离开带走了我的天空。”

  他说着说着突然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又说道

  “我不再是无拘无束,能在万丈高空飞翔的百灵鸟了。”